第30章 30
博顺：你在哪儿？
李白少：……哥？
又犹豫起来了，那刚刚还撒娇，博顺看了一下时间，感觉再不跑马上就要下课了：快点说。
李白少感觉到他的急切，回复的很快：南边围墙有一截铁栏，你来。
嗡——又一条：快来快来。
博顺要被他烦死，加快了速度往他说的地方跑。
真是欠他的。
年轻人，适当的冲动可以理解。
博顺轻巧地跃下台阶，心情上扬，逃课，好孩子觉得有点刺激。
李白少站在铁栏边，认真地选了一下要抱抱的表情包，他嘴里叼着一根牛奶味的棒棒冰，低着头，没什么情绪地发呆，身后传来动静，他回头笑，瞬间鲜活起来，“哥。”
博顺搭量了一下两天不见的小胖子，感觉他更软乎了，“怎么回事？”
他走了过去，手从栏杆伸出来，揪了一下李白少嘴里叼的棒棒冰，李白少头碰一下撞在栏杆上。
“哥。”李白少眼泪都要出来了，委屈控诉地看博顺。
博顺有点尴尬，松手摸摸他的头，有点红，更心虚了，他岔开话题，“课我都不上了，跑过来见你，你要是什么事都没有，我……”
李白少拉住他的手，两人离的很近，博顺能闻到冰凉的牛奶味道，能看到他眸中温柔含着期待的精光，他说不下去了，脑袋有片刻空白。
“我第一次见哥的时候我走在路上。”李白少突然说。
博顺觉得他有点奇怪，但李白少的神情很自然，他悄悄搭量他的神情，一时看不出什么，索性不多想。
他散漫地看着他，手指在他手背上轻轻点着，安静等待他的话。
“我一直觉得自己高中生活过于寡淡，跟电视剧上激情四射的青春一点也不一样。”他说。
“是吗？”
“嗯。”李白少抿唇点头，“平平淡淡又凡凡。”
博顺笑着抽了手，“很平淡？”
万般平淡中遇见了你，生活似乎便没那么煎熬了。
“嗯。”李白少继续叼冰棒，含糊地点头，没再说话，过了两分钟，他才开口，下定决心般，做了一个不会后悔的决定。
“哥，抱抱我吧。”他说。
李白少黑眼圈很重，不过几天身形就消瘦许多，博顺怀疑他这几天都没有吃东西，心中略觉酸涩一片，他叹了口气，“你让让，离远点。”
李白少不明所以，“嗯？”
博顺退后两步，蹦了两下，李白少愣愣地看着他，少年眉目张扬，额前的头发往后捋了一下，肆意至极，他加快速度，蹦跳，抓住栏杆，轻巧地攀登越上围墙，他笑了一下，身形灵活地蹦了下来。
李白少手摸上衣服里的哨子，碰、碰碰，心跳在加快，眼前人已经近在咫尺，脑中的画面仿佛延迟，还停留刚刚博顺半跨在围墙上冲下面笑的场景。
“回神。”博顺打了个响指。
李白少看他，博顺张开手，他扑了过去。
博顺闷哼一声，被撞的差点往后倒，他还没喊疼，有人先喊了。
李白少捂住嘴，“牙，牙要掉了……呜。”
博顺啼笑皆非，李白少还叼着冰棒，“松嘴。”
“哦。”李白少听话张嘴。
这边人很少，旁边还有两颗树，夏天茂密的绿色铺陈成一丛。
博顺把着他的下巴，“张嘴。”
李白少张嘴，粉色的舌尖颤巍巍地探出一截，冰凉凉的气息若有若无地散发出来，他乖乖地任由另一个人摆弄，全身心信任的姿态。
“没事。”博顺感觉他的乖巧，心情有些微妙，但很好，继续保持，可以鼓励一下。
“哥……哥。”李白少咬着棒冰的包装，含含糊糊地说了什么，声音很小，博顺没听清，“什么？”
“没抱完。”李白少抬头，脸上很红，耳朵都红了，“我还能再抱哥一下吗？”
博顺：……
博顺抱住了他，低笑，“怎么回事啊？今天好腻歪啊？还是个孩子吗？”
他虽这么说，手没松开。
他没提李白少外婆的事，他不想知道，不想伤害李白少已经整理好的思绪，他现在缺乏安全感，博顺理解。
他理解……
李白少亲上他的唇。
博顺呆住了。
嘴唇相贴，柔软的触感传递到大脑，这是私密的地方，大脑说：这样碰一碰叫做吻。
李白少轻轻蹭了一下。
大脑说：蹭一蹭也叫吻，你的初吻没了。
这是一种现象，可以理解。
……理解他大爷啊！
博顺退后一步，眼中含惊，推开了李白少，脚步有些踉跄，他一时张嘴说不出话，嘴唇微颤半天只“你、你你……”个没完。
冷静冷静，淡定，你可是大哥。
不要慌。
亲一下而已。
“哥，我喜欢你。”李白少说。
博顺脑子死机了。
他面无表情，心里惊涛骇浪霹雳啪啦浪打浪。
“哥，你要……”李白少依旧是乖乖巧巧的样子，很认真地看着博顺，看着他现在唯一一个可以安心的人，带上一丝期望，他问：“讨厌我吗？”
博顺看过来一眼，满目骇然。
也对，他很恶劣，应该这样看他的。
心口很痛，他恶劣地利用别人给予他的善意，不要脸皮地做出这样的事。
骂我吧。
对不起。
……时间不够了。
博顺耳边嗡嗡，根本没有注意到李白少说的什么，他站定，像是从惊住了的状态中回神。
李白少担忧地看他，手前探作势要拉他，“哥，你……”
啪——
清脆的一声。
很痛。
博顺挥开了。
很正常，他已经提前预演过很多遍，博顺讨厌甚至厌恶他是必定的结局。
可是，还是、还是想要期待，博顺太好了，太温柔了，他舍不得，舍不得离开。
“哥，对不起，没人看到，我……”李白少讷讷解释。
博顺跑开了，背影慌乱，动作几乎本能地轻巧有力，几息间翻过围墙不见了。
面前没了人，他轻声道：“我要走了。”
………………
“连听我说话都觉得恶心了吗？”李白少有一瞬间的茫然，他低头看看自己伸在半空的手，要干什么？挽留吗？
他叹息一声，似黯然，又似喟叹，他捂住了眼，身形站的笔直，眼泪顺着指缝下滑。
滴答——滴答——
过了一会儿，他离开了。
地面有几处湿润。
风一吹，一会儿就不见了。
博顺趴在桌子上，心脏扑通扑通一直蹦哒，要跳出来似的。
小胖子是什么意思？是表白吗？表白也不应该直接上嘴啊……啊啊啊啊啊。
太刺激了。
受不了。
嘴唇上似乎还有冰凉柔软的触感。
小面团子是这样的小面团子吗？
啊啊啊好烦。
我要答应吗？
不行，好慌。
太快了吧……其实感觉还不错。
太不要脸了，你想什么呢博顺。
答应？不答应？
再说李白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他明不明白这意味着他喜欢一个男人，不对，啊呸，什么叫他喜欢一个男人，应该叫他就是喜欢男人。
有这么巧吗？他对李白少刚刚有了一点心思，李白少转眼就亲他了，还说喜欢他。
不会是耍他玩吧，嘶——敢玩他头给他打爆。
李白少一直喜欢男的吗？不应该，还这么小，难道是在哥的帅气迷人下情窦初开了？
可是这也太随意了，早恋啊。
等等，我没说要答应吧。
李白少喜欢他吗？
叮铃铃，下课了。
博顺面无表情起身去买面包，内心咿咿呀呀揣度着李白少是什么意思。
一个小屁孩儿知道什么叫喜欢吗？
不会是被一群人欺负欺负傻了，自己对他好一点就觉得喜欢上了吧。
很有可能。
……初吻是不是就没了。
“这个三块五。”老板说。
“哦。”博顺刷卡。
但是没伸舌头啊，伸舌头才算吻吧。
李白少的舌头，含着牛奶冰粉嫩唇间微微探出来……救命啊，我在想什么？！
博顺脸连着脖子红成一片。
指尖都颤麻一瞬。
不要脸！那还是个未成年！
哦……我也还是未成年。
清空脑子里不绿色弹幕，强制开启青少年保护模式。
回归正题，李白少表白了，他要答应吗？
拒绝，那李白少肯定难过死，一难过就可怜唧唧的，而且，他也并不是不喜欢李白少，甚至是爱的感情，带着欲的那种，想要亲亲的那种，并非怜爱。
那答应？
……
太随便了吧，答应了就有男朋友了，答应了李白少要亲亲抱抱就不能拒绝了，那万一他还哼哼唧唧要……
【青少年绿色保护】
很好，回归正题。
不讨厌，不想看他失望，不想他难过，想哄哄他。
那就答，答应吧。
头脑风暴结束。
博顺觉得现在就跟大夏天里连灌三瓶冰可乐，小气泡咕嘟嘟往脑子里窜，要飘起来了。
那等他回去……就有一个男朋友了？
嘶，博顺趴桌子上，太刺激了。
还有一个问题得说清楚，他居无定所。
李白少肯定要恼，但是没办法，他还是得说明白。
李白少得知道。
那他会像之前那些在他离开之后就淡忘的人一样把他遗失在记忆深处吗？
他敢。
要是等他跟着叶女士离开，李白少要敢拍拍屁股不理人或者闹着找别人，他一定定期回来收拾他一通。
他会怎么样？李白少要是知道会怎么样？
这么英俊的一个大帅哥答应了他的告白，肯定乐疯了吧。
脸边的小窝肯定漾这笑，肯定伸手还要抱，肯定会再亲亲……这个不一定。
他撑着下巴看窗外，蔚蓝混着奶白，几抹黑色的长痕瞬息而过，飘下两三处羽毛，晃晃悠悠。
愉悦。
他喜欢李白少，喜欢那个小胖子。
他脸边有个小窝，眼睛很漂亮，脸嘟嘟的很软，很可爱。
想想都是开心的。
这下可真是，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