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哥？”李白少喊了一声，声音微哑，睡了一半被吵醒，手往这边捞了一下，“怎么了，腿疼吗？”
温暖的手覆上小腿，轻缓地揉了两下。
“没、没事。”博顺重新躺下，不动声色地剥开李白少的手，“睡吧。”
“嗯…”李白少又睡了过去。
睡吧，话一说出口，眼睛就闭上了，博顺挣扎着要清醒些，还有一些事得想清楚……睡着了，眉头舒展开，呼吸平稳了。
早上迷糊睁眼，朦胧间看见一张放大的脸，巴掌本能地冲了过去，在反应过来这是李白少不能打理智与本能的极限拉扯中，手还是落到了他脸上。
啪——格外清脆。
李白少瞬间懵了，瞪着眼睛呆呆望着博顺。
“哎呦。”博顺抓了一把头发，翻身坐起来捧住了李白少的脸，往上提了提，左右打量着揉了揉，“疼不疼，大早上吓我好玩吗？你欠不欠啊。”
李白少扒掉博顺的手，眼睛亮晶晶地凑近，“博顺，你能看见了。”
“……是啊，我没瞎啊。”博顺在他脑袋上弹了一下，下床看了看时间，把手机充上电。
洗脸刷牙甚至洗了个头，经过一天生活不能自理的废人生活，博顺坚强地翘着一根指头没让李白少帮忙。
“我们今天要去玩吗？”李白少凑在他身边，不放心中带着开心，期待地问。
“玩。”博顺伸手，接过毛巾，直起身漫不经心地抓了两下，水珠顺着他的下巴后颈濡湿了衣服。
李白少皱眉，“我帮你。”
“嗯。”博顺点头，“你帮我吹吹。”
李白少头伸了过来，噘嘴，吹——呼呼。
博顺面无表情：……
“你脑子有水吧，吹风机拿过来，去。”博顺怒戳李白少脑袋。
李白少笑着跑去拿吹风机了。
暖风呼呼地吹过发丝间，配合着时不时的轻挠，一个被撸的舒服，一个撸的舒服。
吹风机放下的时候，李白少抓了两下手指，仿佛还能抓到柔软的毛毛。
“你的头发跟我一样，都软软的。”李白少分享新发现。
博顺抹开水乳，脸不那么干了，“好巧吼，不是硬的就是软的，二分之一的几率我们撞上了，太难得了。”
跟哄孩子一样应付的话没有让他失去热情，李白少跑过去揪了两下，“哥，你越来越可爱了。”
博顺身体僵硬，肌肉紧绷，背对着后面乱揪头发的人呆住了，“……”
“嗯？”
我我我我！
艹艹艹艹艹！
我忘了昨天晚上……！
记忆回笼，我是智障吗？这也能忘！
“哥，我给你换药，我们出去吃饭，然后去小公园吧。”李白少去找小药箱。
博顺感觉身后人离开，缓慢放松下来，侧身打量那肉乎乎的小肉团子，不好看，也不帅……不美，肉乎乎都是肉根本看不出骨相上的棱角，充其量算是能看，比普通人模样高出一点，比普通小胖子高出两点，比自己差了不止一星半点……竟然栽了。
叶女士有句名言——当你看见一个人想亲他，不是想和他做就是喜欢他。
哦，不是对他说的，是他偷听到的。
但是，这不妨碍他觉得有道理。
有道理……他现在还小，小胖子也小，不是后者，那就是前者了。
他喜欢男人…操。
砰、砰砰。
心脏快速跳动，清晰地认知到这一点的事实让他险些站不住。
妹子啊美女啊老婆啊……刷——模糊的影子被一只小胖子清晰的脸占据，不行不行不行，太刺激了。
博顺找到墙角，头抵着墙，面无表情地沉思。
因为叶女士浪漫细胞的缘故，从小到大见证的许多事让他心智比同龄人成熟的多……但是成熟的多不代表可以自如接受这样的事，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叶女士要是知道会打死我吗？啊啊啊啊啊啊啊……
“博顺。”李白少在后面喊。
“哥。”李白少喊这一声挺好听的。
“怎么了？”李白少凑过来的脸也怪嫩的……博顺站直推开挤到他脸边的李白少，表面面无表情内心狂风暴雨，“换药，我饿了，换完药去吃饭。”
“好的。”李白少乐呵呵地拉着博顺坐到沙发上，小心地解开他手上的纱布，看着伤口揪着眉头满眼心疼，更加放轻了动作。
将这一幕全部收入眼中的博顺绝望地发现此刻他不仅有几分暖心，还有那么一点欣喜，绝对撑不上清白的情绪。
等李白少重新帮忙包扎完手上和脚上的伤，博顺拿上钥匙手机准备出门。
李白少犹豫地跟在身后，出去玩的欣喜落下，博顺脚上的伤口让他担忧起来，“真的没事吗？脚能走吗？伤口还疼不疼啊？要不要……”
博顺在他头上抓了抓，“没事，伤口不深。”
这种感觉很好，卑劣的坏性甚至还嚣张地想——再关心我吧，看着我吧，就这么凑在我身边，彰显着我对你的重要。
出门博顺站在路边，回头略神经质地盯着门看。
自行车停在楼道外，博顺的脚受伤了，平时都是他坐在后座，李白少拉拉他衣摆，“我带你飞。”
博顺回神，把钥匙给他，没强撑，“飞。”
脚底受伤实在难熬，每一步落地都带的那块撕扯一下。
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揪着李白少的衣服，指尖在那肉乎乎的小肉腰上点了点。
“怎么了？”李白少发现了他的动作。
“没事。”博顺低头看手机，在通讯录各种外卖手机号中一眼找到那个熟悉的号码，从小到大，安全感的来源……愤怒的焦灼的反面的情绪一起爆发，现在似乎缓过来了，空茫片刻只剩平常，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一个正常的见多识广的成熟的博顺。
就这样吧，他没拨号，把手机收了起来。
李白少小心地蹬着自行车，挑着平坦的路骑的不快，怕后座上脾气不好的人难受。
满足，暖洋洋的，不是阳光晒的，像很旧很破的衣服，带着老箱子里拿出来的陈腐味道，用肥皂清洗，晒在阳光下，干净的焕然一新。
“老板，一杯豆浆一杯绿豆粥带走，再要两笼小笼包。”李白少从口袋里掏钱，递了过去，博顺挑眉，看了一眼他攥着钱的手，收回视线。
自行车一路顺着大路慢悠悠往前晃，周末街上人比平时多，博顺掐着一个小笼包杵到李白少脸旁，李白少张嘴叼走了。
小公园去年扩建，花团锦簇处处绿油油的，自行车停到放车的区域，两人晃晃悠悠往前走，李白少把绿豆粥接了过来，他想把包子也接过来，被博顺不耐烦地挥开了，没少吃也就是了。
博顺吃饱了就开始往李白少嘴里塞，还怪有意思，一股一股的脸，一口一口塞进去。
“这边有条河，我们坐那个小亭子里面能看到。”李白少指指前面的建筑。
博顺笑了一下，“你这股兴奋劲儿。”
这个笑很温柔，温柔地他想在博顺身上蹭蹭。
阳光照过来，能落到两人的腿上，博顺往后仰了一点，没让脸被照着。
“你昨天帮我请假老师没难为你吧。”博顺懒懒打了个哈欠。
“没有。”李白少摇头。
博顺今天穿的是昨天蒙眼领带的那身衣服，休闲裤，旅游鞋，很帅气。
李白少很久没出来玩了，即便是简单在公园走几步这样简单的活动，而且是跟博顺一起的，是博顺啊……
他抓住了博顺的手，博顺看他，眼神带着探究，非常有攻击性，但李白少凭借强大的滤镜没看出来，“你以后走的时候一定要跟我说。”
博顺视线垂到两人交握的手上，“嗯。”
“我长大了以后就会找你，你一定不要忘了我。”李白少说。
“……嗯。”博顺松开他的手，在他还要握上来的爪子上弹了一下，“适可而止啊，还上手。”
李白少不好意思地蹭了一下鼻子，“我看看抓疼你没。”
“没那么娇弱。”博顺松了松领带，指尖在领带上点了两下，伸手一抽拿了下来。
“嗯？”李白少看过去。
“给你变个魔术。”博顺把领带拿到手中，看见李白少集中在他手上的视线。
“看着。”领带夹在两根指间，风吹着它微微摆动，漂亮的手掌在光下边沿近乎透明。
博顺随意地将领带缠到一起，“看到了什么？”
“一团。”李白少说，领带乱遭遭揪成了一团。
博顺握紧揉吧揉吧，手掌再次翻开，“现在呢？”
“花！”李白少戳了一下，一朵盛开的小花在他掌心，“这不是魔术。”
博顺啧了一声，“那你说是什么。”
“魔术是变出来真花。”李白少又戳了一下，“你这是耍酷。”
“酷吗？”
“酷。”
“送你了。”博顺指尖一转，递到他面前，“一朵……永不凋零的花。”
李白少双手捧住，开心溢于言表，“谢谢。”
博顺笑了笑，指尖被碰到了，抓到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反而是不经意地擦了一下，有点麻酥酥的。
“我。”李白少有些紧张地看过去，正准备一鼓作气说出来，电话铃声响起来了。
博顺的，他看了一眼，陌生号码，“谁啊？”
“我外婆。”李白少在旁边说。
“嗯？”博顺挑起一边的眉毛，气势汹汹的，稀碎的两个光斑照到他挑起的眉毛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过来，他脑中咔嚓一声，像是照了下来。
他上手，手指在他眼角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