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博顺背对着人，内心疯狂呼叫：老天啊，救救孩子吧。
李白少淡定地开口：“哥？”
询问中有着迷茫。
博顺竟听不出他有什么害羞或者不自然的情绪，单纯地看着他的笑话。
很好，很好，脸皮子薄的变成了他。
“这很正常，是正常反应。”博顺咳了两声，兀自平静下来，搭在腿上微屈的指尖泛着红，他不知道，以为现在装模作样的样子肯定比李白少淡定。
李白少好奇地将眼神从他手指上移开，转到博顺回避的脸上，“初中的时候学过……可是为什么呢？”
是啊，为什么啊？
这种情况下为什么要进行一场学术讨论？
博顺咳了两声，发现喉咙略干，深呼吸压下那股冲动。
“我要回避吗？”李白少后知后觉地问。
博顺呼吸一滞。
“可是我担心你，你看不见，走不了，手也不能活动……”
“滚。”
“哦。”李白少起身离开了，博顺听到了脚步声。
“……操。”他身子往沙发里侧埋了埋。
奇怪，太奇怪了。
那一瞬间的感觉已经下去了，可恶……一个小胖子……要不是距离太近，他明明可以隐藏下去的。
又摸又揉的，他年轻气盛很容易理解的吧……最重要的是，李白少抱着他的脚放到了他的胸上，软软的……他思维稍微发散了那么一米米，就那么一米米，反应起来的时候他根本来不及掩饰！
“可恶。”他低声咒骂一句，指尖发麻，他用力握了两下手才缓过来。
害羞……这种情绪……
身后传来脚步声，然后是毯子。
李白少拿着毯子回来搭在了他身上，“别按眼睛，肿了的。”
语气动作跟刚刚发生的事都是梦一样。
嘿呀，博顺皱了一下眉，这什么意思啊？操，不尴不尬的。
碰碰——屋外传来敲门声。
“我去开门。”李白少说。
“别动。”博顺低呵一声，拉住手臂上李白少的手腕。
这个地方只有他和叶女士住，叶女士回来不会敲门，她有钥匙，小胖子在他身边，不会有人过来。
“几点了？”他低声问。
“12点13分。”
“拉着我，去门口。”
“好。”
两人压低步子去门口，博顺摸着墙边的柜角，“站门口，从猫眼往外看看，有人吗？”
“我看不见啊。”李白少用气音道。
“集中注意力。”博顺皱眉，“别看我。”
“你怎么知道……”
“看！”博顺想打人。
“哦。”李白少从猫眼往外看，旧楼梯，对面没人的那户门，“什么都没有。”
博顺睁了一下眼，疼和酸，难受的他烦躁地想挠两下。
旁边只有小胖子，他还废着，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能出事。
“别开门。”博顺骂了一句，转身往回走，明明很简单的路，平时连走带跑的一分钟能来好几趟，碰——
他闷哼一声，小腿撞上了椅子，一瞬间他觉得这块肉都破掉了。
“你别动了。”李白少眼神有点凶，深呼吸两下缓住气性，拉着博顺将人拽到沙发上。
青了，紫了。
李白少按了一下。
“嘶——疼啊。”博顺挥开他的手，不满地抱怨：“轻点啊。”
“你知道疼还乱来什么，不能等我拉你吗？”李白少瞪他，看他满脸不忿狼狈的样子又软化下来。
“要你管我！”
寂静，李白少没说话，博顺捂住伤口，额头抵在膝盖上，只剩彼此的呼吸声。
不该这么说话的，但是拉不下面子，不知道怎么说，他试探地开口：“昨天……是我16岁生日。”
道歉是不可能的，但是可以给一个小勾子，李白少……小胖子反正不能生他的气。
“你没说啊？昨天吗？”李白少看了一眼时间，“10月31号吗？”
“一号，昨天。”
“哦，对对，一号，一号……生日快乐，博顺。”
博顺觉得他更年期提前了几十年，不对，是青春期叛逆的脾气反复横跳，本来是不怎么开心的，这会儿就想笑了，他哼了一声，嘴角上扬，下一秒，表情僵住了。
李白少抱住了他，暖暖的，热乎乎的怀抱，带着美好的祝愿，他说：“博顺，十六岁生日快乐，永远开心。”
博顺在他背上拍了拍，笑着抱了抱他，“永远开心的是傻子。”
李白少抱着博顺笑，刚刚的不满只是一瞬间的气愤，归根还是因为博顺接二连三的受伤，博顺是嚣张恣意的，甚至可以是跋扈的，但不能是狼狈的。
他是英雄，他是高高在上。
——
家里没什么吃的东西，博顺饱了，李白少没东西吃。
“出去买点。”博顺说。
“我走了你怎么办？”李白少不愿意。
博顺觉得这会儿好了点，眼不那么疼了，闻言把手机撂了过去，“外卖。”
李白少划拉着挑，选了一份饺子，“你要吃吗？只吃了一点蛋汤会饿吧。”
“不吃。”博顺说。
他是这么说的。
李白少拿他的手指点了一下，付款成功。
“我尝一个。”
“再来一个。”
“李白少，你就自己吃，让我饿肚子。”
李白少把最后三个给他，“你别动，我喂你。”
吃完外卖着实无趣，博顺已经补完觉，也不想睡，磨着李白少背书给他听。
李白少：“蜀道难？”
博顺：“换一个。”
李白少：“换一个什么？”
博顺：“换一个你不会的。”
李白少：“……我不会怎么给你背啊？”
博顺两手背着后躺，表情带上嚣张，“你说名字，我背给你听。”
李白少眼眸闪动，偷偷拿出手机点开微信，发现博顺给他备注的名字是小胖子，后面还有一个捏脸的小表情，他笑了一下，点开发送语言的按键。
“李白少。”博顺突然喊了一声。
李白少吓一跳，手松开，发送了一个空音，“怎么了？”
“眼睛冒小星星了没？”
李白少笑着趴在他旁边，打开了语言，“冒了，一堆小星星，布灵布灵。”
博顺笑。
松手，发送。
“雨巷。”
博顺低声背，散漫的浪漫铺陈开。
松手，发送。
“诗经。”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老，老什么？”
“氓之蚩蚩。”
“你好厉害哦。”
“哈哈哈。”
……
松手，发送。
“离骚。”
松手，发送。
……
晚上的时候李白少拉着博顺洗漱，给他眼上蒙了丝巾，博顺一个上衣上的领带装饰，白色的有橘黄条纹，李白少给他绑了蝴蝶结。
“你烦了没？”博顺撑着下巴等李白少接洗脚水。
“烦什么？”
“烦这么照顾我。”
李白少回头，小屋子里笑容熠熠，博顺撑着脸挤出了一个小嘟，头上的蝴蝶结系在后脑勺上，沉思的样子一本正经，“不会啊，你很可爱。”
沉思的博顺放下了一边的手，伸出两根手指勾了勾，“来。”
李白少把水放到博顺脚边，“怎么了？”
博顺寻声准确掐住了他的脸。
“嗷～呜呜。”李白少被揪的左右摇晃。
“别撒娇。”博顺松开了手，笑着又在他脸上弹了弹。
“洗脚。”李白少搬过来一个小板凳，避开伤口给他清洗。
“给你红包，小护工。”
“不收钱。”
“那你要什么？”
“给我表演一个小节目吧。”
“……你还是要钱吧。”
“哈哈。”
洗漱送上床，李白少去洗澡，今天回去拿了衣服，还跟外婆说了，对于他没去上课，外婆表现的很宽容，回到博顺身边，睡意入侵，躺下就迷糊起来。
博顺碰了碰他的手，“明天想出去。”
“你眼不行。”李白少迷糊着说。
“明天好的话。”博顺又碰了一下。
“好。”李白少嗯了一声。
睡不着，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睡太久了……也不算久，但现在就是睡不着。
蝴蝶结有点硌，博顺拽了。
百叶窗没关，稀碎的路灯和时而闪过的车灯一层层分割投在屋内，有些微的光亮。
……我能看见了。
博顺摸摸眼，真的睁开了，想来也是，不就是哭的狠了一点，能肿多久，他下午就觉得没什么事了，领带挡着光他一时没有察觉。
他拿着领带，翻了个身，李白少躺的规整，两手放在身边，闭着眼，呼吸均匀。
博顺换了个姿势，翻身趴在床上，在模糊的光中认真地打量着李白少。
温和的眉眼，肉嘟嘟有点可爱的脸，嘴边有个小窝，笑的时候会出现。
什么也不懂，比他小，他那么尴尬的时候这人连害羞都不知道，这样的一个小家伙……博顺爬了过去，头慢慢下压，缓缓地，试探性的凑近了一点。
他半眯着眼，李白少的脸越来越近，软软的，他掐过的地方，一戳会有个小窝，嘴唇离他的脸越来越近，一个无知无觉，一个蓄意试探。
“唔……”李白少呢喃一声，似乎梦见了什么，不大的声音在某心虚的人耳里简直如雷轰鸣。
博顺戛然而止，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不敢相信地后退，我在干什么，他摸摸心如雷鼓的响动。
噗通、噗通。
我想亲李白少？
少年蜷缩着往后退，指尖连着心脏一阵奇怪的电流串连，酥麻，像小蚂蚁密密麻麻地攀爬，红晕红了耳朵红了脸，他捂住嘴眼睛瞪大，半晌哈出一口喟叹气音，无端带着几分青春少年的懵懂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