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看着李白少离开，博顺又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回家，认识李白少挺好玩的，最重要的是，内心深处有隐秘的满足感。
他帮助小胖子，小胖子望向他的眼神，向他寻求着的目光，那种被需要的感觉，极大地满足了他那点不安。
看，也是有人一直会念着他的。
看，这个人会记住他，眼里只会看到他。
看，他曾在这里停留。
看，有人说会看到他的痕迹。
人都是自私的，他先满足了自己的需要。
“哎呀，你好残忍。”
一次看人吵架，一个大妈抹着红嘴唇指着路边的女孩儿说：“你把自己的包子扔给这只狗，你又不每天来喂它，它要是不会自己找吃的饿死了怎么办？”
女孩儿面红耳赤，博顺路过看了一眼没有多管闲事。
李白少不是狗，他不会管如果有天他离开了李白少是不是又会回到原来的境地会因此更加痛苦，他就是喂了，扔了两块糖，自己开心了，谁也别说三道四。
但是，虽然是这样，李白少首先得不讨厌，小胖子虽然在压抑的环境中沉寂，却并不阴郁，相反，内里是坚韧，性格也有意思，他还怪喜欢的。
不然，看见就烦别说让他帮了，不再踢两脚都算大善了。
“我回来了。”一路想着回到家，博顺喊了一声。
“吃夜宵去了？”叶女士问：“这么久？”
“是啊。”博顺说：“有人请客。”
“哟。”叶女士调侃，“谁这么忍辱负重？佩服佩服。”
“啧。”博顺把包和外套扔一边，去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右手中指一勾，咔吧一声，冷气从瓶口中冒出来，他仰头喝了两大口，“爽。”
“你们十一放假吗？”叶女士问。
博顺愣了一下，上扬的心情慢慢回落，他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话。
“昂。”他应了一下。
“我不在，陪不了你了。”叶女士打了个哈欠，“出去转转。”
“……知道了。”他点头。
“妈妈不在家烦你了，宝贝打算去哪儿玩儿啊。”叶女士笑着过来，开了酒和他碰了碰。
叶女士喝酒又抽烟，也不管他，这两项技能什么时候学会的已经忘了，自学成才。
“肉麻。”博顺退了一步。
“行吧行吧，不烦你了。”叶女士点点头，“记得想我哦。”
她回了房间，博顺在客厅里环视一圈，恍然地回了他的房间，关上门，头抵在门上。
手指沾染上啤酒瓶的凉意，薄薄的一层水雾挂在瓶子上，指尖因用力泛着白。
走了，又走了。
这很常见，一星期而已，以前有次离开了半个月，他都以为自己被抛下了，叶女士是自由的，没有什么能束缚住她，儿子也不行。
不要走，我不喜欢一个人。
他说好，我知道了。
他说我也需要自己空间，你去玩我也要玩。
他呆在家里半个月，没有出门。
妈妈，我为什么不能像你一样呢？
如果我真的和你一样，那该多好。
有好多话想说出来但他不敢，去他大爷的！我就是不敢！我懦弱又怎么了！
我都张的这么帅了，怕这么一点事又怎么了？
啤酒罐咔嚓一声，扁了。
博顺叼着罐子边边喝完了。
作业没写，不写了，明天去再补。
一夜无梦。
腿还是酸的，没有缓过来，动作幅度不能大，酸涩难忍，博顺踢了两下腿，差点把自己撂倒。
“厉害。”博顺比了个大拇指，他还没见过能把自己撂趴的帅哥，鼓励一下。
洗脸刷牙还梳了两下头发，迈着步子往学校去的时候觉得自己帅呆了，这份莫名其妙的自信维持了10分钟，然后就开始烦了。
好烦。
想打架。
日哦。
搬家吧。
怎么还不搬家。
后面有个傻逼撞了他一下。
谁啊！傻……哦，这个小傻逼是李白少。
“走路不看路吗？二货。”博顺骂。
“遇见帅哥了。”李白少说：“站不稳了。”
博顺：……
烦躁像个气球，不断的涨大涨大，李白少跑过来拿个小锥子，噗嗤就给他扎漏气了。
“走吧。”博顺叹了口气，手搭在他肩上，“你明天回家？”
“嗯。”李白少点头，不太开心。
“记着我的自行车。”博顺说。
“不会忘记的。”李白少说，原来是为了这事。
明天就要放假了，该疯的已经提前疯起来了。
博顺作为一个好孩子，依然没有忘记补作业，第一节课因为没写完作业出去了二十来个同学，他们在批评中哼着小调迈着欢快的步子，浑身上下洋溢着快乐青春的美好气息。
真傻啊。
这样的日子，只有这个年纪才会觉得自己很牛逼吧，稍微成熟一点都不行。
上午第三节体育课，一星期两节。
“我从没有这么讨厌体育课过。”博顺趴在桌子上，周围没什么人了。
李白少给他捋毛，“树下没什么味道的。”
“去给我买瓶冰红茶。”博顺说。
“好哦。”李白少站了起来，“你先去操场吧，我买完直接去找你。”
“哎。”博顺拉住他，“就两分钟了，我随口一说。”
李白少笑了，“去操场吧，要上课了。”
“那走。”博顺点头，站起来抻了抻腰。
集合，老师好，解散。
一节课就上完了。
有两个班和他们撞课了，造成的结果就是人变多了，位置变少了，树下的墩子被占了。
“冰红茶。”博顺说。
“好。”李白少说：“给你买。”
“可乐。”博顺说。
“好哦。”
“还是冰红茶吧。”博顺说。
李白少说：“您继续。”
博顺拽着他的袖子往阴凉处走。
“李同学。”身后传来一道柔美的女生。
李白少转过身，和博顺说话时微微勾起的嘴角恢复了没什么表情呆滞的模样，他局促的打了招呼，“你，你好。”
博顺眯了一下眼睛。
习慕儿一身白色连衣裙，头发简单的扎了一个低马尾，笑容熠熠，像池塘里的一朵小白花，清新脱俗。
“这位是李同学的朋友吗？”习慕儿语气自然，向前伸手，“你好，我叫习慕儿。”
女生脸上笑容温婉中有着一丝俏皮，好看的面容让人不忍拒绝。
博顺没说话，也没和她握手，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低头问李白少，“你还有事吗？”
李白少摇摇头，“没有。”
“那走吧，找块地歇歇去。”博顺拉着李白少走了。
李白少被拉得往前蹦了两下，回头看了一眼，习慕儿没什么变化的笑容似乎有几分凝滞。
“你，你，你，你……”李白少吭哧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博顺没搭理他，找了块没有太阳的阴凉处，拉着人坐下了，“可算没人了。”
车子棚后面，乒乓球拍旁边，没有人，坐下的时候操场那边看过来几乎看不见人。
“你没有和她握手。”李白少终于说了出来。
博顺莫名其妙，“是啊。”
“你拒绝了她。”李白少笑了起来。
“是啊是啊。”莫名中又带着几分好笑。
“但是你没有拒绝我。”李白少说。
博顺愣了一下，随即乐得不行，偏开头一阵笑，“是啊是啊，我没有拒绝你。”
李白少开始不好意思了，转移话题道：“她叫习慕儿，是校花。”
博顺没理会他的话，笑着看他，“你是不是好高兴啊，我这么一个大帅哥只和你握了手，连校花都拒绝了啊。”
李白少的脸瞬间涨红，博顺掐了两下，“小胖子，你这心理有问题啊，你难不成想独占哥……的绝世容颜。”
他想了一个臭不要脸的形容词。
“不，没有，不是的。”李白少磕巴地解释，博顺不听他说，“好的，小胖子的真心哥要了，但哥这么帅的人，不会为了一个小胖子驻足的，但是作为回报，哥把今年的这个夏天作为补偿，怎么样？”
李白少一阵心跳加速，不知道这是玩笑还是说笑，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博顺往后仰了一下，眯着眼望向头顶，树叶斑驳间阳光的样子。
他轻轻唱了一句，“我喜欢你布灵布灵的大眼睛。”
小小的哼唱，阳光下，树梢间，炽热中的阴凉，博顺和小胖子。
小胖子说：“我的眼睛不大啊。”
博顺手撑在后面的地上，只侧一下眼神，笑着看过去，唱了下一句，“闪着布灵布灵的亮晶晶。”
李白少知道他为什么笑，博顺没说他喜欢的是小胖子，小胖子脑子里进水了，说的都是什么？他也笑了起来。
“你回头给我的一个wink～”博顺冲他眨了一下左眼，“让我看到，这满天的繁星。”
李白少问：“这是什么歌？”
博顺说：“亮晶晶？布灵灵？叫大眼睛吧。”
他在李白少的眼角点了一下，“来，睁大，大眼睛。”
李白少瞪了一下眼，博顺笑了起来。
李白少叹了一口气，“你笑点不高啊。”
“是啊。”博顺笑着说：“大眼睛。”
李白少又叹了口气，没说话，似乎无奈了。
“你眼睛应该不小啊。”博顺笑够了，伸手扒拉了一下李白少脸上的肉，“看，眼睛露出来就大了。”
李白少说：“它害羞。”
博顺连声啧啧，手指在他脸上戳了两下，“你好，我叫博顺，很高兴认识你，来不要害羞，站起来叫我看看你有多大。”
李白少：“……大庭广众的，多，多不文明。”
博顺：“……”
这小子，博顺掐住他的脸，把他脸上的肉挤到一起，恶狠狠道：“敢调戏你哥？你哥驰骋的时候你还在幼儿园吃糖呢！”
李白少看了一眼博顺的腿间，哇哦一声表示震惊。
博顺：“……”
“日！”
“你小子看哪儿！”
博顺被李白少撩拨地炸了毛，掐着他的脸恶狠狠地揉搓一通。
李白少想，博顺好害羞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