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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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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舟回到落脚的厢房,望着窗外的风景,满脑子刚刚的场景,他走进长廊,就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单薄瘦弱,一身恰到好处的素衣,半分没有修饰的面容,勾的人心烦意乱,江澧兰神情呆滞地望着那一棵菩提古树,就连雨水溅起,砸在随风而飘的衣裙上都没有反应。

    那一瞬风动,撩拨得万物皆动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扰乱他的思绪,“王爷!”

    云舟:“进。”

    羽逸:“江家出事了,江四姑娘一个人往寺庙的后山去了。”

    江澧兰问了侍女说是两位姑娘原本是一起呆在厢房,但两个侍女被旁边的人叫走帮忙,前后不过半个时辰。

    为了不损坏两个姑娘的名声,江澧兰只好找别的借口询问僧人,终于有一个扫地的小和尚说,见到两个男人背着两个女子走向后山,庙中香客总会有夫妻如此做,他也就没有多想。

    江澧兰拿出衣袖中一直备着的短刃,吩咐柳儿:“切忌除了老爷其余任何人问起来都不可以说我去做了什么,除非我带着两个姑娘回来,还有去跟老爷说我去了后山,过来的动静一定要小!”

    柳儿有些担心:“我知道姑娘武功好,那也是女子,也要保护好自己!”

    江澧兰心中一暖,揉了揉她的头,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她一路轻功而行,用最快的速度赶往后山,快些!再快些!人一急就会做错,江澧兰一路上摔了不少跤。

    终于到了后山,开始寻找踪迹,她发现这一路上不是掉落的帕子就是掉落的簪子,江澧兰意识到,这是故意的,她必须收起来所有遗落下的可以证明是江家姑娘的物件。

    绿丛高而茂密,她低身穿行,突然听到一个女子的凄厉喊叫。

    “滚!滚开!啊——”

    这熟悉的声音让江澧兰冒出一身冷汗,她顺着声音跑去,发现一个很小很隐蔽的山洞,她拔出短刃冲了进去,映入眼帘一个粗汉正摁着衣衫凌乱的江萸。

    挣扎间,江萸侧脸的红掌印和满身白皙皮肤的抓痕触目惊心。

    江澧兰将短刃抛了出去,随即粗汉一声惨叫:“啊——!”他的胳膊应声而断。

    江澧兰连忙脱下外袍盖在江萸身上,江萸看见是她,哭得泣不成声,啜泣间还哑着声音说:“妹妹!快离开这里!”然后便体力不支昏在她怀中。

    江澧兰检查她下面的衣物还算完整,看来粗汉没有得逞。但她依然怒火中烧,气得从地上捡起断刃,一个轻跃,一脚踩在男人的腰上,“畜牲!”她手起手落,男人软趴趴的一坨就血淋淋离体。

    “说!另一个姑娘呢!”江澧兰双目猩红,疯狂似夺命的地狱魔鬼。

    粗汉满头大汗,双唇发白,疼得说不出话,但还是被眼前人吓得口齿不清的求饶:“去去了广陵”

    “广陵的什么地方!”

    “不,不知道我,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

    江澧兰根本不给他求饶的机会,刀一横,粗汉的头就咕噜噜地滚了出去。

    她此刻脸上,手上,衣服上,刀上全是血,满身的血气衬得她更加恐怖,江澧兰胸腔上下起伏大口呼吸,额边两侧细缕头发粘在皮肤上,她感受不到快感,只有心中的悲凉,她知道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江萸和江晗这辈子就完了。

    江澧兰开始后悔了,如果不是她,那她们不会出事,江萸马上就要嫁人了,这该怎么办。

    清脆的一声响动,短刀落地,她把手上的血迹在衣服上随意蹭蹭,走向江萸,她大脑开始运转,这个场景她根本解释不了。

    忽然,身后传来树枝被踩断地走路声,江澧兰转过头,有些无措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云舟从洞外逆着光走进来,一袭黑色锦绣长袍,光罩在他的身上,惨白的肤色每每看见都会令人惊叹,他轻叹一声,目光惆怅,“你学了武功?”

    听到这话江澧兰低头抱起江萸,躲避他的目光,将怀中人的衣服盖好,不说话。

    “放心吧,有我在不会有人怀疑到你身上。”云舟说着蹲下身,一手慢慢抬起靠近江澧兰的右脸,轻轻拂去她脸上的血迹。

    她目光灼灼,心里很不是滋味,盯着他说不出话。她一直隐藏在暗处残暴的样子被他看到了,如果两个人是仇敌,那江澧兰会很高兴,可他是她心心念念的人,一直放在心底的人,怎么会不在意?

    云舟将自己的袖子递给她,示意她把血抹在自己的衣服上。

    江澧兰伸出手,一下,一下,又一下,她不停地将手上的鲜红抹在他玄色的衣袖上,不知为何,心中一酸,却依旧倔强的低着头,不让对方察觉她的情绪。

    “江澧兰。”

    这是云舟第一次叫她的全名,江澧兰抬起头,眸子已泛着红,眼眶中的热泪好像下一秒就要喷涌而出,却依旧固执的不让眼泪留下来。

    云舟语气态度极柔和,像是在哄着她,用给她撑腰似的语气说:“有我在,坚定一些。”

    江澧兰只在城门口见过一次这个男人嚣张又狠厉的模样,然后都是京都的传言。其余在她面前时都是这般,说不上多亲近,说不上多暧昧,可就是不一样,每一次的语气态度就是不一样。

    有耐心,平静,甚至可以说上温和。

    要不是亲眼瞧见过,她真的会怀疑那些话都是谣言。

    江澧兰刚想薄唇微启,话还未说出,洞口就来了动静。

    江楚带着江承和几个侍卫走来。

    江楚吓得不轻,江澧兰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他才缓和一些。

    他们看地上一片狼藉,惨不忍睹,江承脱下袍子给江萸和江澧兰盖上,“萸儿怎么样了?”

    江澧兰:“她没事,只是昏了过去。”

    江承又问:“那你呢,怎么弄的一身血?有受伤吗?”

    江澧兰抬头看了一眼云舟后说:“是贤王救的我们。”

    江承没有说话,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腥场面,眼神中的质疑与摒弃一览无余。

    江澧兰心中打鼓,要是他知道这是他眼前的妹妹做的,江承会不会下巴都要掉了?

    江楚很尊敬地感谢了云舟。

    云舟道:“今日我也是撞见,回去后就当大梦一场,江大人不必担心,本王逼问了那个歹徒,说家中另一个姑娘被带去了广陵。”

    “什么!”江承和江楚同时惊讶。

    江澧兰开口:“父亲,大哥,我们先把三姐姐送回去,她吓得不轻。”

    “好好。”

    江承将江萸横抱起来,江澧兰把江萸的脸遮住后才放开手。

    几人从小路走回厢房,蔡之湄哭得眼睛都已红肿,她吩咐下面的人去做些汤食,等姑娘醒了暖胃。

    江澧兰则单独找了江楚,她准备单独去广陵,把江晗带回来。

    “不可以!”江楚拍桌而起,“兰儿你就算会些武功,可是你也是个女子!一个人孤身前往万一出事情了!天高路远谁能救你!温兄那里我又该如何交代!”

    江澧兰不以为然,“父亲!还有比我更合适的人吗?你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和年家有关系!只能用鱼饵钓大鱼!”

    “那我就去找证据!江晗是我的女儿,就算最后只能找个尸体回来!我下地狱去解释!我不能再搭上别人的命!”

    “砰!”一声,江澧兰跪地,“如果不是我,江晗和江萸是不会遭此大劫的!”

    江楚语重心长地说:“兰儿,做人不可以将别人的过错往自己身上揽,你要知道这是年家的恶行与你何干?”

    江澧兰两眼泪汪汪地抬头,“叔叔,求您了,让我去把妹妹带回来。”

    江楚内心挣扎许久后终于松口,“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就去吧,我知道你此番不仅仅想把晗儿带回来,还想找到证据绊倒年家,你这一路不要心急,皇上有意将徐家请入京都,若你这一路没有找到证据也不要灰心,回来时京都可能也要发生惊天动地的变化。”

    “是。”

    翌日,江家两位姑娘的事情突然间在京都传开。说是三姑娘被奸人抓到山洞,而五姑娘被歹人掳走,至今无下落。

    江楚连夜入宫,被皇帝任命彻查京都的拐卖人口案。

    对于江楚来说相对于平安,名声他不在乎,只要他在一日就可以撑着江家,他也不彻查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不用猜都知道是年家在背后搞的鬼。

    这一次皇帝将此事交给他,又在请徐氏出山,江楚隐隐约约感觉,皇帝对年家有了顾忌。

    江澧兰对外传言正在病中,江楚也顺势找个送她回庄子上养病的名头送她出京都。

    就在行动前的一晚,他的书房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江澧兰翘着腿,坐在椅子上,看柳儿忙碌的身影,“柳儿,不用带那么多,跟你说了我要轻装上路的。”

    柳儿眼泪跟珍珠似地啪啪掉落,“姑娘这一路肯定不会好过,遇到事情还是往后躲躲的好,虽然我也希望五姑娘平安归来,但我也不希望又失去一个姑娘,你们一定要一起回来。”

    江澧兰俏皮地安慰她道:“肯定的!我还等着回来吃柳儿的核桃酥呢。”

    第二日,江澧兰上马车时,江楚突然带着一个带着黑面具的男人走来,“兰儿,这位是保护你安全的侍卫,他不会说话,但武功极好,记得到了庄子给家里来信。”

    江澧兰看着这个侍卫的身形,怎么就那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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