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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紫色风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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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八点半,亓沫被门外疯狂的榨汁机搅碎声吵醒。由于恋床,加上昨晚胸闷烦躁,直到凌晨三点才睡着。她看着木质天花板,热得伸出手脚。榨汁机工作到高潮,声音刺激着亓沫的膀胱。她随意扎个丸子头,从被窝出来,开门去洗手间。藤井美穗正在餐厅做早餐,看到亓沫从洗手间出来。“早。”

    亓沫耷拉着眼皮,看到绑着围裙正在煎饼的藤井,一时激灵起来。这里不是星野家。

    美穗用锅铲翻翻鸡蛋饼,“去二楼喊下你哥。再煎两个,就可以吃了。”语气自然,仿佛觉得她和泉很熟。

    “哥?”

    “嗯,他等下要去吉田家。”

    美穗拿起黑胡椒朝锅里撒撒,又看看墙上的壁钟,“都几点了。你帮姑姑喊下。”

    动物刚睡醒,一切器官都会迟钝半拍,包括大脑。晨光透过厨房窗户撒在美穗脸上,对方夸她睡衣很可爱。那是母亲给她买的。亓沫看向做饭人,母亲之前也会这样给她做早餐,“好。”

    “姑姑,你刚才说的吉田?不是吉田结衣家吧?”她记得有次奈美子跟她说,结衣住赤焰山,跟自己不顺路。

    “你认识她?”

    “我们隔壁桌。”

    美穗笑笑,把煎好的第一个鸡蛋饼装进盘子,“九点半,泉要去他们道馆。你也去一起去玩玩。”见亓沫有点懵,“空手道馆。”

    亓沫上楼,来到一间卧室前,拍拍木格门,“喂。”见没人搭理,“喂。”又拍了几下。门随着惯性缓缓往左滑动,似乎没有锁。亓沫清清嗓子,“喂。你妈喊你——”

    门完全打开。房间内,右墙横放一张矮矮席梦思,上面铺着黑白条纹床单,被子已叠放整齐,床尾放着黑色带帽卫衣和浅灰色运动裤。亓沫左右扫视,见里面没人,准备抬脚走。突然晨风袭来,白色窗帘飞舞,耳边传来悦耳风铃声。亓沫停下脚步,侧头看向窗户边,紫色风铃前后摇曳,风中送来迷人的樱花香。她感觉这一幕非常熟悉,仿佛曾出现在梦境中。

    嘀嘀嘀——!

    屋内闹钟响起。亓沫见里面没人,绕过床尾拿起床头黑色闹钟关掉,转身准备离开。忽然余光扫到书桌上的相框。白皑空旷的原野中央,立着一棵黑色老树,金毛咬着飞盘朝树下少年跑来。少年穿着深蓝羽绒服,镜头很远,人很小,看不清脸。

    啾啾——啾啾——

    听到身后的动静,亓沫转身。两只满身褐色的小麻雀出现在窗台上,朝她呕哑嘲哳,有些兴奋,仿佛迫切邀她一同欣赏窗外美景。亓沫绕过头顶紫色风铃,趴在窗边,立马被眼前一绿一粉给震撼到。窗外,左边整片绿色竹林,右边地势起伏的粉色樱花山丘,简直人间仙境。

    微风阵阵,风铃清脆声再次响起,两只麻雀转头一惊,慌乱飞走。亓沫笑笑,双臂弯曲斜靠着窗台边,想伸脖子远眺,后脑被什么东西拉扯。她回头发现,丸子头发缠在金属风铃的下摆处。她扯了下,还纠缠在一起。深吸口气,望着风铃,白色圆球中间一根轴连着下面的一排灰色金属吊片,在晨曦映照下薄薄闪闪。由于视线限制,扯了没一会,亓沫显得有些烦躁。

    突然,咯吱一声,木格门推拉声响起。亓沫朝门口望,隐约传来脚步声。

    “知道了。下午再去。挂了。”

    亓沫慌了。没经藤井泉同意,进了人家房间,现在又这幅德行。她握着白色圆球,用力扯了下头发。嘶——!一阵辛辣的疼痛划过脖间。亓沫望着手里金属片,意识到脖子可能破了。

    “你怎么在这儿?”藤井泉身着深灰睡衣,脖子上挂着格子毛巾,湿着发梢站在门口,皱眉看着她。他记得自己刚才好像关门了。

    “我……”亓沫握紧金属片,背在身后,有些心虚。“没……”

    哗啦一声,悬在窗户旁的风铃跟碎尸般散落一地。白色圆球越过亓沫脚边朝床尾滚去。藤井泉把毛巾丢在床上,喉结抽动,仿佛在压着火气。亓沫不是没教养的人,“姑姑让我喊你吃饭。”

    藤井泉没搭理她,走到床边,拿起床黑色卫衣。“还不走?”

    亓沫见他准备脱衣服,吓得把灰色金属片扔在床上,撇头阻止对方,躬身绕过床尾。忽然,脚底踩到什么东西,一个趔趄,眼看摔在地上。藤井泉眼疾手快,拉住她。亓沫踩在白球上,被人拉着胳膊,重心不稳往对方身上扑,两人倒在床上。

    窗外风起阵阵,白色窗帘随着摆动,几片樱花落在亓沫头上。亓沫被磕的下巴生疼,本能揉着,直到眼前金星逐渐散去才缓过来。藤井泉抓抓锁骨,有些疼。

    “泉,沫沫。下来吃饭。怎么这么慢?”楼下传来美穗的声音。

    亓沫惊醒,意识到自己趴在一个异性身上,而且还是藤井泉,慌忙起身,应了声,跑下楼去。藤井泉撑起双臂,愣了几分钟,低头打掉贴在刘海上的樱花,有些痒。

    餐桌上,藤井美穗见两人各吃各的,闷声不语。她了解儿子,本来话不多。但亓沫这么安静,有点奇怪。

    美穗见她擦嘴,准备收拾碗筷,发现盘里还剩很多。“鸡蛋饼不合胃口么?还是哪里不舒服?”亓沫没好意思说自己心情不好,端着盘子跟着美穗来到厨房,岔开话题道。“姑姑,我来帮你。”美穗笑笑,把手套递给她。亓沫把头发将撩到背后,把袖口扁的高高。

    亓沫皮肤很白,美穗发现她脖子上出现一道伤口,隐隐渗血,问她怎么回事。亓沫歪头,湿手去摸。

    美穗赶紧制止,靠近看看,“被什么划伤了,有点出血。药箱在前台,我去拿。等我下。”说完,朝前院走去。

    亓沫拧开水龙头,手边多了一个见底的奶渍杯。藤井泉已不见人影。亓沫洗好锅碗筷子,擦好桌子,整理好厨房,发现美穗还没有回来,抬脚去前院。

    温泉宾馆大厅一个人都没有。围裙躺在前台,美穗跟一个中年男人步色匆匆消失在门口。发动机声音响起,墙上时钟敲了九下。一个小妹手里拿着需要换洗的床单被罩从东边门帘出来。现在正值旅游旺季,亓沫没有去追问美穗去向,只询问了药箱在何处。

    藤井泉戴着耳机在电脑前打游戏,半天才听到敲门声。推开门,看到来人,冷淡关上。

    “喂!”

    亓沫伸手卡住门,藤井泉一米八五的身高,居高临下盯着亓沫,气场如雪。“那个!?”亓沫压低下巴,刚好对着泉的胸前。突然早上情景涌现,亓沫尴尬侧脸,脖子伤口被扯了下,疼得嘶一声。

    所有颜色中,红色尤其显眼。藤井泉不是色盲,也不瞎,但他更不想被人打扰,好不容易跟龙马约上游戏,“拿完出去。”说着,指了指柜子上方的白色箱子。亓沫笑笑,抬高声音,“马上。”

    藤井泉坐回电脑前带上耳机,发现对方还在线,两人合作杀怪。屋内柜子高约一米八,褐色日式雕花装饰,看上去有些年头。亓沫连跳几次,都只能摸到柜子边缘,无奈去敲敲泉的桌子,指了指柜子上的药箱。藤井泉用尽最后一点耐心,拿下箱子,将人和药箱一并送出门外,并反锁了门。

    “你怎么回事,死了!”

    耳机里传来龙马的声音。泉把椅子踢到一边,“再来一局。”

    “还有二十分钟上课。”

    “那就闭嘴开始吧。”

    耳机里传来龙马笑声。“好的,山泉兄。”

    客厅里,亓沫鼓捣桌上摆放的药罐,虽日文渐渐入门,但看到瓶子外包装上的平假名和片假名犯了难。说明书多半是外来语,解释着成分、用法和功能。看了半天,最终还是认出了“消毒薬しょうどくえき”的字样,对着镜子擦拭了半天,意外发现伤口竟然有点深,可能是白天那个金属片过于锋利导致的。擦完消毒水拿出一盒创可贴,发现盒子上面印有日本传统阴阳师卡通图案,有种《源氏物语》封面感的古典气质,但又透露出日本人精致可爱的设计理念。亓沫挑了安倍晴明,贴在脖子上,伤口有点痛,但心情好像没那么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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