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六十章
窗外阳光被窗帘隔开, 恰好在室内形成不明不暗的暖色调光线，许今今视线又一次将陆晏从头到脚扫了一圈。
这张脸，这个身材,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陆晏是这么一个“绝色”呢？
刚刚脱口而出“炮/友”, 一半是玩笑一半是她的心里话，没想到她是这么一个“好色”之人, 一而再地陷进“美人计”里。
不由自主的，她视线又盯在那六块腹肌上, 虽然已经极力克制, 但还是没忍住吞咽了下口水。
还好，他看不见，她什么表情，他也不知道，索性多看几眼。
陆晏站在床边, 将许今今神态表情一“帧”不落地收尽眼底, 他没说话, 心里还在消化着“炮/友”两个字。
再结合眼前人的表情神态。
他心里突然有些复杂, 竟有种出卖色相的错觉。
室内安静, 两人谁也没说话。
许今今的目光已经从腹肌盯到了线条流畅的锁骨上，看到上面红色印迹，昨晚的亲密瞬间突然浮现，让她嗓子有些发痒。
肌肤每一寸贴合时。
仿佛之前他们彼此之间的隐瞒欺骗都被扔在脑后, 没有任何遮掩的坦诚相见。
她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贴在了他的胸膛上，指尖像会魔法似的，抚过的位置皮肤变的滚烫。
看着他眼神里的逐渐变化，她手指一路滑动从他肩膀越过到后背上。
粗哑的呼吸声后, 她感觉到他身体绷紧，当指腹处有凹凸的触感时，她手顿住。
“你后背的伤……”
话说一半，就被陆晏打断，“没什么。”
陆晏垂下眼睫不动声色的将她手从后背拉下来，“不早了，你要迟到了。”
许今今下意识就往左侧墙上看了一眼，发现墙上挂得不是自己专门买的钟表，而是一幅装饰画，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昨天住在他这里。
她目光在床上胡乱扫了扫，想找自己的手机看下时间，但却记不清楚自己将手机放哪了。
“在找手机吗？”
陆晏弯腰在床头柜上将手机拿起来。
许今今愣了下将手机接过，“你眼睛看不见，怎么一下就能拿到手机的？”
很随意的一句话，却让陆晏表情一滞，还没等他开口，就被急匆匆的声音打断，“呀，已经八点了，我要迟到了。”
许今今掀起被子从床上跳下来，她胡乱将衣服套在身上，就跑向浴室。
不到五分钟就洗漱好了，拎起包就要走。
许今今拨了下刚梳好的头发，本想回她住的地方换身衣服，但一看时间真的来不及了，今早有彩排，她得早些赶到剧院。
“我先走了。”
刚披上大衣准离开，手臂却先一步被人抓住。
陆晏将落在她嘴唇上的碎发拨开，轻声问道：“今今，你是不是……”
虽然话没说完，她却一下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许今今抬眼看他。
他握着她手臂的手指轻拢了拢，深邃的眼底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你别再像昨晚那么不小心，有什么不方便的等我回来再说。”
她的话音一落，就看到他眼底浮起了笑意，她弯弯唇角，“乖乖洗干净等我，我的……”
好看的凤眼向上扬起，笑意已经从眼晴里溢出来，不知道是出于恶趣味还是什么，她抬手在她下巴上捏了捏，“炮/友。”
“……”
当看到他脸上吃瘪的表情，许今今压下唇边的笑满意地离开。
许今今走后，室内瞬间变得冷清。
陆晏站在原地失笑，他来到衣柜前，想从里面拿件衣服，但打开衣柜后表情却一滞。
他侧了侧身，视线落在衣柜门上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正对着他身体一侧，映出他的背部。
深深浅浅的疤痕密布在整个背部，疤痕扭曲狰狞，他眼底的笑意瞬间消失殆尽。
他唇抿紧，抬起手臂就将一件衬衣摘下来套在身上。
也遮住了那些狰狞的疤痕。
—
因为第二天就要表演，剧院这边的许今今一整天都在忙着排练，好在排练的演员之间都配合十分默契，排练也进行的十分顺利。
排练结束后，许今今又重复的练习了一遍，她动作行云流水一般流畅，当最后一个舞步旋转跳跃后，她身体伏在地板上，背部微屈着，露出修长而优美的天鹅颈。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刮起了大风，风吹在玻璃上发出“呼呼”的声音，让人感觉室外温度很低。
许今今想起来昨晚同事和她说，天气预报今晚可能会下雪。
她从地板上站起来，来到更衣室换下舞服，从柜子里将手机拿出来，手指不自觉地点开最近通话。
当看到“老公”两个字时，她手指顿住，往更衣室里的窗户看了一眼。
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这几天都是晴天，到傍晚时候外面都是一片片红云，但今天，天空灰蒙蒙地，压的很沉。
窗外的风声似乎更大了。
是不是要提醒他一句，出门要多加点衣服？
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之后，许今今对自己有些无语，他那么大人了，还用得着她来提醒增减衣服吗？
她是圣母吗？
一连串的自问，让她更无语了，正要准备按灭屏幕，手心里突然震动了几声。
她看向屏幕，看到微信消息上的“幺幺”时，马上点开。
幺幺：【我的小今今，怎么这几天没和我聊天呀，不是背着去搞异国恋了吧？】
许今今看着这条消息马上就回了一条，【什么异国恋，我还没离婚好吗。】
幺幺：【离婚也就一个月冷静期，你们早就够时间了吧，怎么还没签字吗？】
看着这条消息，许今今才想起来自己两个月前发给陆晏的电子版离婚协议，他那边就像自己没发这个协议似的，根本没给她任何回复。
许今今：【还没呢。】
幺幺：【你不会对他余情未了吧？】
许今今：【我才没有。】
那头安静了十几秒钟又发来一条消息，【那你就对他一点留恋都没有吗？】
看着这条消息，许今今犹豫了，要说一点没有吧……她脑从突然闪过昨晚的画面。
那昨晚怎么解释，但要说她对他留恋，她撇了撇嘴。
他那么骗自己，她还要留恋，那她就是一个大冤种。
于说，她就在消息栏打出一行字：【如果非要说留恋，我顶多是对他肉/体留恋。】
输完后，刚想点发送，又按下删除键将消息删除。
看着空落落地消息栏，她抿了下唇简短地打出一行字，【没有，我现在只想好好搞我的事业。】
幺幺：【你这孩子打小就嘴硬。】
……
和江幺幺聊完，许今今看了下时间，发现已经快七点了，她看了眼窗外，外面已经漆黑一片。
她拎起包，关上衣柜门转身想走出更衣室，走到门口时习惯性地看了眼放在门边的桌子。
上面空落落地，只放了几个咖啡杯。
近一个多月，这是黄玫瑰第一次缺席，许今今明明并没有在意这每天一束的花，但真的没看到，心里又有些莫名空落落的。
习惯果然可怕，人一旦习惯就会将感情掺杂在里面。
她手指抠了下包带，收回视线后离开。
剧院里人走的差不多了，许今今下楼后正要往大门的方向走，刚走到通往大门的走廊，背后突然有人在叫她。
“今今。”
这里听到中文的声音，不会有别人，许今今抿了下唇角转身。
周渊他身上还穿着排练的舞服，正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你还没下班吗，周渊？”
周渊略带喘息的在她面前站定，笑看着她，“我这边还要排练，总算追上你了，刚刚就看到你，叫你，你也不应我。”
许今今确实没听到，她有些抱歉道：“不好意思，我没听到。”
她顿了下，又道：“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
“有事。”
话没说完，周渊就开口道。
许今今看向他，等待着下文。
周渊望着这张心心念念的脸，这是自己等待了多年的女孩，他不能再等下去，他握了握手指直白地开口：“今今，我喜欢你，你知道的。”
“你和他离婚之后，我不会介意你结婚这件事的，我们在……”
“一起”两个字即将出口时，却被人打断，“周渊。”
许今今之前已经明里暗里拒绝过他许多次了，她本以为他能明白，但现在看来，她必须一次说清楚。
“我把你当朋友，以前是以后也是，不管我离不离婚，我们都不可能，你明白吗？”
周渊望着这双灵动的眼睛，明明那么柔情似水，看着他时却总是那么绝情，把他当朋友？他怎么会甘心。
“我先走了，再见。”
许今今说完叹了声气转身离开。
走了不过十几米，背后又传来周渊的声音。
“你不会对他余情未了吧？你忘了他是怎么骗你的？你别太天真，他对你根本不是真心的。”
许今今脚下步子一顿，她没有回头地回道：“我的事我自己清楚，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说完她加快步子离开。
当她来到戏院外的台阶下时，雪花从漆黑的空中纷纷扬扬地洒下来，耳边呼呼地风声吹着雪花落在她脸上，裹着冰凉带着一丝刺痛在皮肤上。
她抬眼望着越来越大的雪花，脑子里突然蹦出“余情未了”四个大字。
“不会吧……”
她将大衣领口竖起来，挡住往脸上飞来的雪花，然后走向路边，想去找辆出租车。
只是还没走到路边，她抬眼，看到站在戏院旁边咖啡店外站着的男人。
男人穿着件灰色风衣，挺拨如松地站在那里。
许今今望着这道背影许久，唇角毫无预兆地向上弯了弯快步走过去。
陆晏抬腕看了下时间，已经七点了，她怎么还没出来？他拿起手机刚正准备拨电话，耳边突然传来声音。
“你是h国人？”
用的是f国语言，陆晏抬眸看到一个年轻女生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我是中国人。”
低沉地嗓音说出f语，让女孩感觉到了男人嗓音的性感磁性。
女孩盯着陆晏的脸，惊艳。
“我也是中国人，我十几岁就移民过来了，我请你喝杯咖啡吧。”
陆晏眉心蹙起，看着女孩朝自己靠近，他往旁边移动了两步与她拉开距离，冷淡道。
“抱歉，不方便。”
女孩并没有因为陆晏的冷谈的而退缩，她笑了笑试探问道：“你是在等你女朋友吗？”
陆晏又看了下时间，正准备离开，余光看到旁边咖啡店的玻璃上被灯光倒映的出影子。
纤细的身影，就站在自己几米外。
这玻璃是那种隔光的，在光线充足的情况下，像面镜子似的，可以将周围一切都能看清楚。
陆晏看到镜子里的人，她嘴唇扁了扁，眼睛都瞪圆了，他唇边不自觉牵起一抹笑。
“我没有女朋友。”
许今今正要往前走，听到这句话，脚步硬生生地停下来，怒意在胸口乱撞，最后汇到脑仁里，嗡嗡地响。
女孩看到陆晏眼底的笑意，更是惊艳，她又往前凑了一步，“居然没有女朋友吗？”
“是等我妻子。”
女孩闻言瞬间就萎了，只是看着陆晏的脸还是有些不甘心，就酸溜溜道：“那你很喜欢她吧？”
陆晏目光专注地望在玻璃上，隔着纷扬的雪花看着朝他走近的人，声音低下来，“我很喜欢，很喜欢，可惜……”
女孩听到他有些低落的声音，马上嗅到了一丝不对，“可惜什么，她总不会不喜欢你吧？”
短暂的沉默后，陆晏看着人走到他身后，“可惜我做错了事，她很讨厌我，还要和我离婚。”
女孩闻言瞬间一亮，“离婚吗？咱们中国人不是有句老话吗，天涯何处无芳草，她讨厌你，但有些人喜欢你呢，比如……”
“我”字还没发出来，就看到有人挽住了陆晏的手臂，她顺着手臂望过去。
许今今腾出一只手将陆晏身上的雪拍了下，又贴心地将他的风衣衣领竖起来，然后嗲声嗲气道：“老公，你专门来接我下班吗？”
陆晏看着她眼底浮起笑意，“冷不冷？”
许今今瞪了他一眼后，朝刚刚的女孩看过去。
女孩看到许今今后下意识问道：“你是他……”
“我是他老婆。”
女孩看到许今今宣誓主权般的神色，她悻悻然道：“咳，我想起我爸妈还在等我，先走了，bye。”
说完就匆匆离开。
看着女孩走远，许今今回头瞪着陆晏，“我也走了。”
嗓音里的怒气压也压不住。
她松开他转身就想走，只是刚走两步手腕就被人拉住，“今今。”
“拉着我做什么？和人聊的那么开心，你去拉人家啊。”
许今今想甩开他的手，却被握的更紧，甩不开，她索性没再动，只是怒气越想就越盛。
陆晏将人拉到自己怀里，他低头看着她因生气而鼓起的脸颊，嗓音里带着自己都没查觉到的温柔，“今今，能不能把刚刚叫我的，再叫一遍？”
想到刚刚自己情急之下叫的“老公”，许今今更气了，她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想的美，我刚刚只是随口一叫，你别当真。”
陆晏低了低头，眼神专注地望着她，许久之后才轻轻道：“说起来，我要好好谢谢刚刚的女孩。”
许今今一听，差点气到心梗，“谢啊，你去谢啊……”
她手一甩，却一下子被拉进了怀里。
陆晏下巴抵在她发顶上，手拥紧让她完全贴进自己怀里，“因为她让我知道，你还在乎我。”
低沉而温和地声音，有节奏地心跳声，熄灭了许今今大半的怒火，她脸往他怀里贴了贴，手臂拥紧他。
雪越下越大，街上因为大雪已经没什么人，连两人身后的咖啡店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打烊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雪花在两人身上披上了一层，许今今抬头，看到覆在自己头顶的手掌。
正为她挡住纷纷落落地雪花。
她望着他的眼睛，心里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陆晏，不如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陆晏眼底的笑意浮动，他低头抵住她额头，“好。”
许今今腾出手臂勾住他的脖颈，踮脚想要凑过去，刚有动作，就看着陆晏朝自己倾身过来。
当两人的之间距离快要消失时，许今今突然抵住他肩膀，“等等。”
陆晏看向她，“怎么了？”
许今今手揪住他风衣领口，问道：“这一次我们重新开始，不要再有任何隐瞒。”
陆晏没有犹豫直接应道：“好。”
许今今揪住他风衣领口，视线在他脸上扫了一圈盯紧他的眼睛，“如果你再敢骗我，你就惨了。”
陆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