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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街道撞马,偶遇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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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声呜咽,一场大火埋葬了西市的欣欣向荣,触目皆是焦黑一片,弥漫着无声的死气。

    君以华楠一袭黑色长衫,外罩妃色大氅,青丝玉冠束,置身其内,柔荑般纤细白嫩的手清然至焦炭上拂过,淡褐色的眸子无声闪烁着睿智的光芒,此刻正洞察着什么。

    大火埋葬的不仅是西市往日的欣欣向荣,和那上千人的性命,它同样无情的将一切实物的因果焚烧殆尽,化作飞烟消失在这无名的空气中。

    “官府那边怎么说?”

    “回当家的,官府那边说月节当晚,一家烟坊库不甚着火,一开始以为是烟坊月节放烟花,众人都没有在意,等到大火蔓延时,才察觉出了问题,火势蔓延太快,无力救助……”

    “哪家烟坊?”

    “琉央烟坊。”

    “嗯,烧毁的一切都从头到尾一字不落整理下来,三日后我要见到。”

    “回当家的,都已经整理好了,稍后便送过去。”

    “修整恐怕要费上一番功夫,你先回去,着手准备着吧。”

    “是。”

    冷风无所畏惧的至手指缝隙中溜过,君以华楠瞭望着白茫茫的天边,边身后的人问道:“明一,你说这有多少人呢?”

    “五个。”

    君以华楠摇了摇头,红唇轻启:“可不止五个。

    这黑不溜秋的也没什么看头,影响人心情,先挖一下琉央烟坊,这事就交给你了,现在就去吧。”

    “是。”

    擦点手指中的碳灰,余光扫过那个方向,隐约能看见巍峨宫墙,壮丽宏伟皇宫,天底下最华丽的牢笼。

    她到要看看,是谁忍不住先跳出来。

    回去的途中,君以华楠悠哉的品着茶,却不成想被人惊了马车。

    一辆马车横冲直撞直奔君以华楠的方向而来,狠狠的撞向君以华楠的马,手中的热茶骤然泼了出去。马儿受惊嘶鸣,乱闯乱撞,马夫制止不住,一路狂奔中掀翻了不少街道旁的商贩摊子。

    君以华楠一手捏着杯子,一手按在榻上,脸色冷若冰霜,足矣看出她的不悦。

    关键时刻,一男子从天而降,横跨于马背之上,拽住缰绳,将受惊的马制止。

    马儿前蹄悬空,整个马车不由得向后倾斜,狭窄的马车内处处受制,君以华楠抿着唇,秀气的眉间仿佛能夹死一只蚊子。

    “怎么回事?”声线犹似寒冬腊日的雪,凛然冰冷,威仪自成。

    “回、回小姐,不知道突然从那里窜出来一匹狂躁的马,小的一时不察,这才让马给撞了……”

    轱辘前行的马车被迫停了下来,车前幔帐摇晃飞舞间窜进一丝日光,顺着那道光,君以华楠见瞥见了马背上身形高挑的男人,光芒罩在他脸上,棱角分明,风华清冷,脸庞似刀削,如工艺品般精致。

    孔耀杰,他怎么会在这里。

    “当家的受惊了。”他翻身下马,掀开了车帘。

    君以华楠抚了抚绣着锦绣祥云的衣袖:“你倒是来得及时。”

    “和两个兄弟在第一楼喝酒呢,这不恰好看见了,当家的怎么一个人,明一呢?以后还是换个好点的马夫吧。”

    “嗯。”

    君以华楠轻声应了一声,低头出了马车。

    君以华楠站在孔耀杰的身侧没有多时,迎面来了一男一女,一马夫架着马儿跟在男女身后。

    男子一身丝绸锦缎,腰环白玉,一看便是富贵人家,女子长得清秀,面色苍白,站在男子身旁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

    见到身着同样不凡的君以华楠和孔耀杰,男子唇角带笑,双手抱拳:“我是严府二公子,我妹妹马匹受到了惊吓,你们看样子也没什么事,既然这样,牵着马快点走吧。”

    “严府?严志崇可认识?”

    严尤析一愣,狐疑的看着君以华楠:“不错,就是我爹。”

    君以华楠意味深长的道:“高门大户啊,怪不得不闻其由,一句

    ‘你们看样子也没什么事’就想揭过……”

    “你什么意思,知道我爹还敢跟本公子阴阳怪气,别给脸不要脸,识相点赶紧滚,老子今天心情不好,晚了就别怪本公子不客气了。”

    “不客气,你能如何不客气,说到心情不好?我也心情不好。”话音一转,君以华楠就看向孔耀杰:“让他长长记性。”

    孔耀杰一咽,这青天白日的不好吧,不应该晚上套麻袋吗?

    孔耀杰一步向前,大力的拳头不断的落下,往严尤析身上而去。

    “你要干什么,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啊!”

    惊天动地的尖叫声似乎是要突破云霄直达天迹,君以华楠滋着牙看向女子:“……”

    仔细打量了一眼,君以华楠还觉得那女子挺眼熟的。

    那是何晶晶,何兵的亲生女儿。

    君以华楠:“……”

    何晶晶怎么会出现在京都,还成了严志崇的义女。

    说起与何晶晶的渊源,话可就长了,说起来,何晶晶还是何媛侄女,君以华楠刚睁眼时,就是何兵与他妻张珍惠要将何媛卖掉,何父何母不同意的时候,为此还闹起了分家。

    分家后,在临和那样的时代下,何兵两口子也不安分,还在打她的注意,没办法君以华楠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解决掉了他们。

    君以华楠记得,他把何兵卖了,还上了奴籍,何晶晶和张珍惠应该在张家才对,居然出现在了京都。

    她可不觉得何晶晶出现在这里是巧合。

    不消片刻,严尤析就变得鼻青脸肿了,高傲的孔雀就躺在地上低声求饶了。

    孔耀杰收了手,准备踹上一脚眼睛长到头顶上人时,街道远处冲出来一道粉红的身影。

    女子手拿长鞭,一身粉红色襦裙,白皙如玉的脸颊上挂着霜意,狭长的凤眸流露着厌恶,黛眉琼鼻,倒也明艳动人。

    她冷冷的藐视着低声求饶的严尤析,以及大惊失色,捂着耳朵尖叫的何晶晶。

    “堂堂严家二公子也有今天,被人打的滋味如何?我倒是要看看,你今天如何护着这勾三搭四的贱女人。”说着,扬起手中的鞭子便冲着何晶晶而去。

    可能是深爱使人冲动,严尤析自己都不顾了,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勇气,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仗步挡在何晶晶的身前,结结实实的挨了粉衣女子一鞭子。

    “啊!”

    龇牙咧嘴的他转过身,怒气冲冲的瞪着马背上的女子:“慕容清清你是有病吧,晶晶哪里得罪你了,你至于这样对她吗?因为你发疯,晶晶差点死在马蹄下了。”

    说完,不由‘斯哈’了一声。

    “严尤析你给我滚开,别以为本公主真不会抽你。”

    “有本事你抽啊,别以为我严尤析怕你。”

    慕容清清牙齿咬的嘎嘎响,手中的鞭子却没招呼上去,只是泄愤的甩在了地上:“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护她到几时。

    不要脸的贱人,别以为攀上皇兄,有个花花公子护着你就能一步登天,飞上枝头当凤凰,我告诉你,我慕容清清可不是好骗的。”

    慕容清清高不可攀的架着马转身离去。

    慕容清清走后,严尤析依旧像护食的老母鸡一般将何晶晶死死挡在身后。

    他防备十足的盯着孔耀杰:“我告诉你们,我严尤析跟你们没完,我的小厮很快就会带人来了,你若速速向我道歉,我可是大发慈悲的放过你们,不然等我的人到了,定然让你们好看,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孔耀杰噬无忌惮:“我倒是要看看怎么个吃不了兜着走。”

    说来也巧,严家小厮拿棒带棍抵达战场时,霜韵和何明五,何明二十一也同时到来。

    “主上。”

    君以华楠挑了挑眉,一本正经的看着霜韵等人:“群殴哦,你们打的过吗?”

    何明二十一:“报告当家的,吾一人足矣。”

    “嗯。”

    君以华楠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翻身上马:“看着办吧,我先走了。”

    话落,霜韵主动的上前牵马。

    “一个人看不起谁呢,都给本公子上,打的他哭爹喊娘的。”

    孔耀杰看着身旁抱手而立的何明五,又看了看周围看热闹的人,道:“这用不着我了,我喝酒去了。”

    “三当家慢走。”

    鬼哭狼嚎的痛呼声惊响入耳,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严尤析的人包括他本人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

    而君以华楠这边,被人拦下马真是出乎意料。不过看见拦马的人,好像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霜韵不悦的盯着何晶晶:“来者何人,速速滚开。”

    何晶晶仰着高傲的头颅,好似在君以华楠面前她是那高高在上的人。

    “何媛,快去让你的人住手,尤析自己被人的人打成那样了,在打下去他会死的。”

    君以华楠戏谑的看着颇为无稽荒诞的何晶晶:“汝令我?”

    君以华楠又看了看牵马的双眼:“令吾?”

    随即好似听到了什么荒唐至极的笑话:“哈哈哈……有史以来,你是我见过最好笑的笑话。

    何晶晶,你是什么身份?也够资格跑到我面前来教我做事?我觉得你是在用他来惩罚我,严志崇二子是什么东西,区区一花花公子哥,高傲自大,德行败坏,也配用来污染吾耳?他的死活与我何干,污秽之物,死了便死了,也就值得你这类的人大惊小怪。”

    “什么叫没有资格,什么叫污秽之物,死了便死了?那是一条人命,向你这种不尊生命的人,迟早要遭报应,死了也是要下无边地狱的!”

    霜韵:“找死!”

    霜韵冲了过去,一脚便将人踹了出去。

    倒在地上的何晶晶感觉自己骨头都要散架了,胸腔一阵绞痛,她死死捂住胸口。

    君以华楠高居临下的观赏着何晶晶的痛苦,心道:“不会要死了吧?”

    应该不至于,也就是一脚而已,最多就是在床上躺十天半个月罢了。

    “我死后是否下无边地狱那就不劳你费心了。

    小霜,走了。”

    “何媛媛,我们的账还没算呢,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君以华楠扭过头,意味深长的道:“静候佳音,随时恭候大驾。”

    回到府邸时,西市管事已经将东西放到了她的书房了。

    西市被大火烧毁,仓库、铺子、果罐、果酒、酒肆、果园以及事后在铺子中做工丧生火海之人的安葬费,安抚其家人等一系列算下来,折损足足近五十万两银子。

    重建西市,需要重新栽种果树,果树的长成最少也要三年,酒肆、铺子等的搭建也需要费不少银子,君以华楠光是想就气的牙疼,将那做使者拖出来千刀万剐也难解其心头之恨。

    若真是巧合,那到也罢。

    但君以华楠从不相信这世界上会有那么巧合的事,她心血来潮取了个夫,大婚当晚西市就被一把火烧的一干二净。

    启程来京都的途中还遇到了两次刺杀。

    今日一早去一趟西市,回来马还受惊了,还遇到了个愚蠢的人。

    等她将幕后搞鬼的人抓出来,也要让他好好吐吐血。

    此刻,冬墨听到君以华楠在去西市回来的路途中差点遭遇不测,推翻了大夫开的药,心急如焚的便不管不顾的冲了过来。

    “叩叩……”

    “谁?”

    “是我,主人……”

    “进来。”

    推开门,见到那熟悉的眉眼,不安的心这才平稳了下来。

    他跪在案桌前,面具贴在地面上,忐忑的说道:“主人,我知道错了,求主人饶恕冬墨一次……”

    君以华楠心烦的将手中书一扔,背靠着椅子:“过来。”

    听到君以华楠的命令,冬墨这才缓慢的站起身,便她走去。

    “带着面具做甚,真肿成猪头了?摘掉。”

    “太丑,会污染主人的眼……”

    “既然知道,那你又过来做甚?摘掉或出去。”

    冬墨抿着唇,悄悄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僵硬着手指缓慢的将面具揭下。

    脸很肿,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面容了。

    看见君以华楠眉头微蹙,冬墨紧张的屏住了呼吸,心里忐忑的等待着主人的宣判。

    “去我寝房,梳妆台上的青花瓷瓶子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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