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晋江独家发表。
月上中天, 此刻万籁俱静。而清凉寺后院,一白一黑两道光却是相互交缠, 激斗异常剧烈。须臾之间,黑色光芒被打飞,直接撞上身后巨石,巨石应声而裂,光芒化成人形摔落在地。
伽叶手持佛珠,神情凛然,“魔尊, 本座劝你早日回头是岸。若你肯随本座回去面见佛祖,今夜我自当放你生路。”
躺在地上的邪魅男人挣扎起身,他刚想笑,嘴里便吐出一口黑血。“哈、哈哈,收起你这副伪善的嘴脸,伽叶。告诉你,便是本尊今夜在此灰飞烟灭, 也绝不束手就擒。”
闻言, 伽叶五指收紧,“冥顽不灵。”说罢, 他正欲发起攻势, 可突然间,对方目光微动, 像是感知了什么消息,随即朝他露出一抹邪肆的笑——
不好。
伽叶心生警惕,果然魔尊突然从怀里拿出一物,那是面镜子。倾刻间,浓重的黑气滚滚向他袭来。
“破!”伽叶掐指念诀。黑气来到他面前时, 顿然就被压缩成一团,然后在空中炸开,消散得无影无踪。
“障目镜……”这是魔界至宝。
等黑气全部散去,伽叶定睛一看,原本站在那儿的俊美男人也跟着消失了。
伽叶沉下眸,当即转身回屋。等他回到屋里时,里面还是一片漆黑。他伸手一挥,烛火自动点燃,照得一室通透。
只见少年依旧裹着被子坐在床上。见人没事,伽叶心底暗自松了口气。其实他早已在宋情身上下了护身结界,如若有人要伤他,伽叶自然在第一时间知道。
可亲眼看见人好好的,他一颗心才算真正放下。
魔尊夜袭,想来目标必定是少年。
伽叶走近坐下,才发现宋情的脸异常红热,像只煮熟的小虾。“宋情,你怎么了?”
听他声,见他人,宋情眨了眨眼,随即垂下头,像是不敢直视白色僧人,可嘴角却止不住泛起笑,“没、没什么。”
不太正常。
伽叶手搭上他的肩,“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视线悄悄落在那只手上
,宋情心里像被点了把火,他得做点什么才让自己心跳不那么快。手像得做点什么似的,挽起落在脸边的几缕发,别在耳后,他只是摇了摇头。
可从伽叶的角度看去,夜深烛火下,羞涩脸红的少年悄悄挽发,这眉眼动作间流露出来的,便是这红尘间最诱人的艳色了。
忽然间,他想起刚才少年在床上跟他说的话。
“宋情,你之前说的——”
话还没说完,宋情从被子底下伸手捂住他的嘴,满脸通红道:“不必说了,你的意思我全都清楚了。”
清楚?伽叶想起自己确实训斥过他,可是就不知少年是否真的想清楚了。
“总之,我知道你的答复了。”说完,宋情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他把手缩回去,在伽叶似是疑惑的目光中,躲在被子里把衣服穿好。
“先这样,我、我要回去睡觉了。”
来的突然,去也匆匆。宋情连自己枕头都忘记拿,火燎火燎就跑回自己屋了。
伽叶闭眼感知,却发现并没有任何魔气。
奇怪,刚才与他对战的确实是魔尊,应该没人进来这里。难不成,宋情……真的想通了?
自那夜过后,伽叶多次检查过宋情,发现少年身上确实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宋情真身是幽莲这事,伽叶相信重翳早已知晓。此番夜袭,恐怕也是为此而来。
以防在下个月宋情生辰之前横生枝节,伽叶这些日子越发让宋情跟在他身边。后者自是求之不得。
几日下来,少年对他的亲昵已超乎往常,就连伽叶也隐隐觉得不妥。
比如,宋情现在连玩也不怎么上心,成天呆在他屋内听他诵经。每当他睁开眼时,总会发现宋情双手托腮盯住他,视线相交,少年便会突然红了脸,赶紧转过头去。
又比如,现在宋情坐在矮桌旁,正拿着针线跟衣服“战斗”着。伽叶瞥过他手里歪歪斜斜的缝补痕迹,轻叹,“这活你不必干,让明尘来便行。”
宋情马上瞪大眼睛,“不行,你的衣服怎么能让他补?你别看我这样,我很快就能
上手的。”
说罢,他低头,手指一个用力,针头竟然戳进肉里,冒出血珠子。
伽叶:“……”
再次叹了口气,白衣僧人起身从木柜中拿出药箱。这箱子里的药,全都是给宋情备着的。
他坐到宋情旁边,捉住那着冒血珠的食指,低头抹上金创药。
宋情任由伽叶上药,嘴角差点咧到耳根子。
明尘进来时,见到的便是两人贴得极近的这幅画面。
“拜见师傅。”人前,明尘永远是面带微笑。
伽叶上完药,叮嘱宋情:“别再折腾了,这衣服给明尘就行。”
明尘看到伽叶僧袍上的破裂处,便上前想拿过来。“宋情,师傅说得对,让我来吧。”
可宋情偏偏不肯,他麻利地把衣服抱在怀里,“明尘你不用忙,这事我会的。反正我也没事,伽叶的衣服我来补就行。”
说罢,他怕这师徒二人又要抢这活,赶紧抱起衣服起来,匆匆道:“天黑,天黑前我保证会补好。伽叶你等着哈!”
伽叶见少年小跑着出了屋,不由得轻皱起眉,“宋情……他心中似乎又起妄念。”
明尘知道伽叶在忧心什么,可思及那日被他藏起的纸条,饶是无情无欲的佛心也难免动摇。毕竟相处十七载,宋情对明尘而言,并非毫无血肉的花草树木。
他忍不住为宋情开口:“尊者,如今距离下个月十五不过十日,宋情他……请您念在他即将不久于人世,便随了他吧。”
七月十五,宋情注定要被伽叶取出精血,净化这世间魔气。在此之前,何不让他活得肆意轻松点?
这番话的意思,伽叶自然懂的,他看向陪了他已有数万年的侍从,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此刻他目光竟流露出丝丝不忍。“你……罢了,你说的也有理,就随他去吧。”
“明尘替宋情谢过尊者。”侍从合掌行礼。
素来冷心无情的菩萨却是转过头,眉眼间莫名添上几分悲悯。
因果循环,当初他种下的因,如今,该他亲手解决这恶果。他不应该动摇,也不应该
被私情左右。
宋情抱着衣服回屋,接连奋战好几个时辰,可最后那缝线如同百脚蜈蚣般,着实不堪入目。可这一天补不好,他就不想出门。原准备第二天再继续拆线重补,可山下却有人递了信,说宋家老爷前些日子骑马从马上摔下来,情况有些不妙。
到底是自己亲生父亲,宋情接了信,便准备下山探望。伽叶虽是担心他的安危,可见少年神色焦急的模样,到底不忍拂了他的意,便还是叫明尘护他下山。
到了宋府,宋情见着宋父,对方腿伤着实严重,可大夫却言无性命之忧。这下,宋情总算放下心来。二人用过便饭后,便向宋家夫妇请辞。
日薄西山,街上暑气消退不少,行人也多了起来。宋情与明尘在街上走着,突然间,便听到身后有人唤他的名。
宋情转身一看,只见身着青衣的俊美男人摇着折扇信步朝他走来。“宋公子,好久不见,咱俩可真有缘,又见面了。”
重翳?宋情露出意外的表情。“你怎么在这儿?”
重翳走到他面前,笑道:“当然是因为在下预知宋公子今日定会在此出现,便赶来与你见面罗。”
油嘴滑舌。宋情当然不信他这鬼话。虽与这男子只见过两次面,可每次都是“惊心动魄”,想起上回二人见面时所谈的内容,宋情正欲与对方分享秘密,却想起身边还有个明尘。
他转过头,就见明尘双目盯住重翳,神情有些怪异。“明尘?这位是我前两次下山认识的朋友,他叫重翳。”
明尘直勾勾看向重翳,只是木然点头:“施主有礼。”
青衣男子摇扇轻笑,眼底闪过一抹黑光,“小师傅有礼。”
宋情急着与重翳说事,他拉起明尘的手,小声道:“好明尘,我有事跟我这位朋友说,你能不能在这儿等我一下。”
明尘木然点头,“好。我在里面等你,你早点回。”
说完,他径自就往旁边的茶楼走去。背对宋情时,他双目间黑气一闪而过。
宋情奇了,什么时候明尘变得如此听话?
“怎么,宋公子,你这位同伴要进去吃茶?”重翳凑过来,又扯了扯宋情的袖子。“上回所说之事,不知宋公子试得如何?”
宋情想跟重翳说的,便是此事。他拉过重翳来到茶楼角落处,压低声音道:“我成了。”
重翳瞧着他眉眼间那点小得意,挑眉戏谑道:“那在下可恭喜宋公子了,襄王有梦,神女有心。人生乐事,莫过如此。”
回忆起那夜黑暗中蜻蜓点水般的吻,宋情心里笑开出朵朵花,雀跃不已。重翳纸扇轻摇,忽然又问:“那宋公子准备何时迎娶心上人呢?”
迎……迎娶?
宋情瞪大眼睛,重翳这问题犹如惊雷划下,让他脑内顿时一片空白。
对方像是看透他心思,挑了挑眉,“怎么,宋公子你不想与你的心中人共结连理,白头偕老?”
宋情咽了咽口水。白衣僧人清冷俊美的身影在脑海中闪现,他先是点头,接着又是摇头,“他、我——唉,他不可能嫁给我的。”
重翳笑了笑,“这是为何?倘若你们两情相悦,这桩姻缘实乃天作之合。”
“你不明白的。”宋情想到那人的身份,自知成亲之事实属妄想。
可重翳凑过来,“你说,在下不就能给你出出主意么?宋公子可别忘了,是谁帮你抱得美人归的。”
这倒是,宋情想若不是重翳出的主意,恐怕他还未能知道原来伽叶也对他有意。眼前这花花公子法子是比别人多,宋情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决定把秘密说出来:“好吧,我实话告诉你,我的心中人不是女子,是个男子。非但如此,他……他还是个出家人。”
说完,他也以为对方肯定有大反应。哪知,青衣男人只是看着他,目光染上几分戏谑,叹道:“原来如此。之前在下还暗自猜想,宋公子你在寺庙带发修行,哪来的机会遇上心中人?原来,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呀。”
他这坦荡荡的模样倒反教宋情好奇起来,“重翳,你……不觉得奇怪吗?我喜欢的是个男人,还是个出家人?”
纵然长年呆在山里,可宋情仍从寺中
香客、民间话本这些里面学到些人情世事,起码两名男子在一起绝非常见。
重翳依旧摇着扇子,端得一派风流倜傥。“宋公子,这世间情缘哪有男女之分?两人若是心意相通,即便两人同为男子又如何?”
这番话让宋情眼底忽然有了光,是啊,他与伽叶两情相悦,又何必在乎他人看法!
重翳又道:“宋公子,你可曾听过前些日子魏河边上来了两个外地人吗?”
魏河?外地人?
宋情摇了摇头。
“那两位,前阵子可是魏河边上引起了不小的骚动。”重翳卖够关子,瞧着少年一脸好奇,又继续说道:“他们呀是一对年轻夫妻,在魏河边住下。夫妻二人同进同出,举止亲密,恩爱非常。可就是有一点惹得周围人奇怪,那名小妻子总是戴着头巾,只露出一张脸来。”
戴头巾?宋情像是想到什么,流露出惊讶的神情,“你是说她……”
重翳扇子摇得更欢,“没错。一个月前,隔壁县清心寺主持静音师太带着两名女弟子找上门来,说是要带私逃出寺的小尼姑回去。”
“这、这……”宋情咋舌,尼姑与男人私奔?这种事,他是闻所未闻。“那后来呢?尼姑被捉回去了吗?”
“当然没。”重翳说道:“这事当时闹得魏河边上人尽皆知,那小尼姑是与寺中香客私奔成亲,夫妻二人对着静音师太又跪又求的,最后那师太无奈,也只能无功而返。”
听到小尼姑没被带回去,宋情松了口气。重翳凑到他耳边,话里藏着几乎不易察觉的引诱,“所以,宋公子,这出家人还俗成亲也绝非不可能之事呀……”
目光两道身穿白色僧袍的人影渐渐消失在街角,青衣男子依靠在楼上窗台,抿着酒,嘴角噙着邪肆的笑。
此时二楼并无其他客人,一道黑气突然在他对面盘旋,倾刻化成人形。
“乌宣拜见魔尊。”
重翳目光扫过一眼下属,示意他坐下,“来,试试这刚出的荷花醉。虽然出自凡人之手,可味道倒不输魔域名酒。”
“乌宣遵命。”乌宣先替重翳满上酒,随后给自己倒了一杯。他一口喝完,发现对方视线仍望着街角,便问:“魔尊,距离下月十五只剩七天了。您还不打算下手吗?”
伽叶的仙侍明尘早在庙会当晚被障目镜迷了心神,重翳附了一缕分神在明尘身上,非但跟着上了清凉寺,还特地闹了一出夜袭的戏码。
为了避免伽叶发现这缕分神的存在,重翳甚至不惜现出真身与伽叶战斗,又再次受了重伤。
乌宣不明白,这位心思缜密的魔尊大人为何要这样一波三折。在他看来,直接杀了幽莲的肉身,让其灰飞烟灭,这法子更加一劳永逸。
慢悠悠咽下酒,重翳像是看透下属心中所想,嗤笑一声,“那明尘身上已被我一缕分神附体,我要取幽莲性命简直易如反掌。可那样太便宜伽叶了,幽莲不是心仪他那位菩萨么?本尊便帮他一把。”
“刷”一下打开折扇,重翳宛如窥中猎物的毒蛇,泛起危险的笑,“乌宣你且等着,七日之后便有一场好戏要开幕了。”
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大业,被伽叶一举破坏,这个仇,他定要对方百倍千倍来偿还!
跟重翳分手后,宋情回到茶楼找到明尘,二人又一同回到清凉寺。见到伽叶后,明尘却只字未提他们遇过重翳之事,宋情瞅着总觉得明尘有些怪异,不过他也细究不出个什么。
眼下他有又重要的事要做!
重翳一番话简直醍醐灌顶,惊醒梦中人。宋情想,若是他能与伽叶成亲,共结连理,那才是真正人生乐事。
前有尼姑还俗,这伽叶脱下僧袍与他双宿双飞,又岂是不可能之事?
重翳的话言犹在耳,宋情只觉得对方越说越在理。第二天,他陪着伽叶用完早膳后,便忍不住偷偷找上明尘,言明想回宋府探望生父。
原本宋情下山应该禀明伽叶,可今日后者在寺中与主持等人讨论佛法,明尘心想,这宋情也不过只剩几日时光,不如随了他的愿。
于是,二人
又再次下山去了宋府。
宋父虽是在卧病在床,可神识清明,宋情此次前来,是想跟父亲讨点钱,在外置办间小屋。
长年在山中修行,宋父与长子感情是不深,可念在是自己骨血,况且宋府又有的是钱,当场宋父便让管家拿了一袋银子给宋情。
拿了钱,宋情趁着午睡时间,悄悄出门按之前重翳给的方式,在镇上一间客栈找到这位花花公子。
昨日,重翳便跟他出了个主意,在山下置办屋子,然后向伽叶求亲。只要对方应承下来,愿意还俗,他俩便可在山下做对令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这样的生活,简直美好得教宋情不敢想象。可重翳的故事给了他勇气,出家人还俗并非不可能之事。
他也应该勇敢一点!
所以今日从父亲那边讨来的钱,宋情便揣着找上重翳,对方门路通透,定有法子为他寻得一处好住处。
事实证明,当他找上门时,青衣公子已坐在客栈大厅品茶等着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会来。
房子一事更是容易,原来重翳早就替他打听清楚,离此处不远便有一座简朴的竹屋正在找买家。
环境清幽,依山傍水,非常适合伽叶的性子。
当重翳带着宋情来看屋子时,他才知道,原来这儿便是魏河边上。
屋主似乎急着出手,这么漂亮的屋子出价不到百两,宋情看着喜欢,当场便把它买下来。
他来回走了好几遍,想着若是伽叶真答应他的求亲,那这屋内大堂可以摆放佛台。伽叶那么喜欢念佛,想来要真还俗了,晨时礼佛诵经这习性估摸也不会改。
从看房子,到付钱拿屋契,宋情花了不到两柱香时间。甚至,连这竹屋该如何布置,宋情心中都已有了规划。
只不过,一切的前提是伽叶愿意答应他的求亲,还俗下山。
回去的路上,宋情怀里揣着屋契,告别重翳后,他又被街边小贩的吆喝声叫住。
“发簪,发簪,好看的发簪。”年轻小贩高声叫卖。宋情顿时停住脚步,走了过去。
小贩的
摊子上,男女老少各式发簪都有。那人见宋情虽着僧袍,却是黑发如瀑,便知生意来了。
“小师傅我瞧您长得好生俊俏,不如挑根发簪戴上,更显风流倜傥。”
宋情一眼就看中木盘里一支白玉做的男式簪子,样式简朴,若论质地也不怎么通透。
从小在寺中长大的宋情不懂玉石,只觉这纯白簪子犹为适合伽叶。
若是那白衣僧人肯为他还俗,重留一头青丝,那这簪子插/在他头上,定是极为好看的。
宋情想象着那人黑发束起,身穿普通男子长袍的模样,心跳竟然隐隐加快。
伽叶……他若还俗,必定是这世间最俊美的男子。
脸上竟不自觉发烫,宋情不加思索付了钱,把发簪藏进宽袖中。
回了宋府,宋情才知明尘竟然午睡还未醒。
这可真是怪事。宋情可从未见过明尘竟然能在他家睡这么久,可这样也好,他不用去解释偷偷溜出门的事。
求亲的事,他要给伽叶一个惊喜!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七月十五已近在眼前。
清早,山间鸟鸣阵阵,微风轻拂,带来些许草木清香。
宋情认真研磨,等坐在他对面的白衣僧人停下笔后,他探头一看,忽然“咦”了一声,“伽叶,你怎么写的《清心咒》?好奇怪呀。”
白衣僧人持笔的手微乎其微僵住,反而平静地问:“这有何奇怪?”
宋情放下墨锭,双手托腮,双目荡漾着少年特有的天真与单纯,像只无知的小鹿。“你不是说,心不静就念《清心咒》,心不定就写《清心咒》?”
他替伽叶磨了那么多年墨,可从未见他默过《清心咒》。宋情突然就明白了,他支起上半身凑近伽叶,神秘兮兮笑问:“一定是你心不静?伽叶伽叶,你告诉我,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白衣僧人别过脸,斥道:“胡言乱语。”可他素来清冷的嗓音,却难得透出微不可见的窘迫。
“呿,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跟我说。”宋情从小到大都习惯了,伽叶一直是寡言少语,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