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催生
因为怼了二嫂的缘故，二嫂去给麦芽母亲告状。
乔母没好气地瞪向麦芽：“好端端的，你诅咒你兄嫂干嘛。”
麦芽在给顾琴洗澡呢。
顾琴坐在小板凳上，垂着小脑袋，麦芽使劲儿给她搓头发。
小丫头一个不注意，和哥哥们去池塘边捉鱼，白日还好，可是晚上黑灯瞎火的，没摸到鱼儿，反而在池塘里糊了一身泥浆回来。
把麦芽气的，狠狠训了兄妹一顿。
然而气归气，孩子不能丢了，洗洗还得要。
她闻言轻哼了声：“是嫂子先提的，我也没说错什么。”
“嫂子在说桂花的事儿上那么宽容大度，怎么轮到自己就受不了呢？”
“你呀！”乔母点了点闺女白皙的额头，也不好说她什么，麦芽向来是个好脾气的，她主动噎人，定是对方不好，惹着她闺女了。
顾琴却以为姥姥是待妈妈不好呢，她抱住妈妈，狠狠瞪向姥姥：“不许你说妈妈，妈妈没错。”
小家伙也是个护短的。
乔母彻底乐了：“你知道我和你妈在说什么吗？”
顾琴摇头。
她听不懂，但是不妨碍她护着妈妈呀。
妈妈从不骗她！小孩挺起肉嘟嘟的小肚子，觉得自己又理直气壮起来了。
麦芽感动闺女的保护，也顾不得小孩顶着一脑袋发膏沫子，抱着闺女软乎乎的小脸蛋狠狠亲了一口：“小宝贝，姥姥在和妈妈玩呢。”
顾琴狐疑地看了眼麦芽和乔母，发现俩人眉梢眼角溢满笑意，倏地脸红了。
她扯了扯麦芽的袖子，小声说：“妈妈，我要继续洗澡。”
麦芽拉着闺女继续揉搓。
乔母也蹲下来帮忙，没一会儿，顾琴从一个泥猴子，又变回了白白香香的小姑娘。
另一边，顾泽和表兄们一块也洗好了，兄妹俩蹦蹦哒哒随姥爷去看电视。
乔家是买不起电视的，电视机是麦芽和顾盛南买的，想着是让父母开心些。
然而买是买了，乔母和乔父也很开心，就是除了逢年过节，平常不开，舍不得电费。
麦芽回家总不免劝爸妈两句。
乔母笑着说：“现在这样也挺好，女婿挣钱不容易，你要多体贴他。”
麦芽不知道要和她怎么说，难道要说顾盛南即将不久成为首富？
可是消息还没传出，父母指定不信，就连她自己，这时候不敢相信，顾盛南那么厉害呢。
麦芽：“看电视又花不了几个钱。”
乔母嗔了女儿一眼：“有钱也不能浪费，你们在外面过日子也不容易，而且顾琴和顾泽今年五岁了吧？”
“五岁了，她们的生日在六月，九月份满六岁，正好能上小学。”
乔母：“等顾琴和顾泽上了小学，你能松快些，可以再要一个了，到时候吃奶粉，裹纸尿裤，哪样不便宜？现在城里的孩子养得金贵，你别以为你妈我在乡下就不知道了，城里的日子呀，过的可不容易，还没咱们乡下自在呢。”
麦芽想告诉母亲，她和顾盛南要离婚了，不会有第三个孩子，而且她也不想再生，她养着顾琴和顾泽已经耗费了她的大多精力。
然而看着母亲高兴发光的眼睛，满心为她的生活欢喜，麦芽不忍心打断她的幻想。
离婚后，母亲为她操碎了心，还是让她现在更轻快些吧。
麦芽：“孩子上了小学也不轻松，现在城里讲究什么孩子要赢在起跑线上，顾琴和顾泽上兴趣班，我到时候也忙，而且我也想找点事儿做。”
重生后，麦芽就想过自己要做什么，她想学点东西提升自己，或者找份工作，再不济摆个摊创业，无论干些什么，都比待在家里做饭接孩子上下学强。
乔母不解：“你在家待得好好的，出去折腾干嘛？”
顾盛南也不理解：“是我没法养你了？需要你出去挣钱工作？你现在舒舒服服得不好吗？”
麦芽折叠着从乔家坡带回来的衣裳，放进柜子里，抬头认真说：“和你没关系，我想工作。”
顾盛南：“是家用不够吗？”
他斜窝在红木单人椅上，懒洋洋地喊顾琴：“拿爸爸的钱包来。”
顾琴丢下娃娃，哒哒哒跑到玄关踮起脚丫抓住爸爸黑色的牛皮钱包，一边小跑，一边问：“爸爸，我能取十块钱吗？我想要个新娃娃。”
顾盛南抽了两张大团结：“去玩吧。”
顾琴咧开嘴角，杏眼笑弯成月牙儿，颠颠儿回去玩娃娃了。
麦芽的火气突然来了：“她一个小孩子，你给她这么多钱干嘛？”
“她要新娃娃，我会给她买！”
两张大团结，二十块，这可是一个普通人一月的工资了！
顾盛南浑不在意地把钱包甩到麦芽面前：“给就给了，以后她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你不是家用不够吗？我再给你些，你把孩子照顾好。”
他这样子，麦芽又想起她在服装店打工，他拿钱羞辱她的记忆了。
他总这样，根本就没好好听她说话，不理解她平日的苦闷，把她和女儿都当他在外面的下属，随便拿两张钱打发了事！
听他说的，她在家舒舒服服的，合着这人是以为她伺候一家子是在家里享福呢。
顾盛南：“难道不是吗？”
麦芽深吸一口气，她压着怒火瞪他：“顾盛南，你不会以为两个孩子是随随便便喂两口吃的就能长大吧。”
顾琴和顾泽可是双胎，而他顾盛南，可是从没搭把手，孩子是麦芽一个人照顾长大的，婴儿时期整日整夜地哭闹，喝奶，拉东西，孩子是双胎，顾琴和顾泽一出生就比正常孩子虚弱，经常生病，三天两头住医院，麦芽昏天黑地地照顾，还是她亲妈心疼她，帮她带孩子，才让她撑着撑着，把俩孩子稍微养大了，能上幼儿园松口气。
她结婚后，还没舒舒服服地过过一天日子呢！
顾盛南怎么能这么想她。
顾盛南一噎，他是知道，麦芽以前有多辛苦的，可是他当时也忙，只能请大姐和岳母照顾她。
说到顾盛南的大姐，麦芽又是一肚子气。
然而她已经不想和他再谈这些了。
麦芽只想出去工作。
而她不是征求他的意见，是在通知他。
顾盛南阻止不了麦芽。
第二天一大清早，麦芽让他送顾琴和顾泽上幼儿园，她做好早饭，就待在卧室挑衣服，化妆，预备出门。
顾盛南惊讶：“你要出去？”
麦芽选了件白衬衫，搭配一条棕色半身裙，她凑在镜子前系青蓝色的小丝巾。
虽然后世不流行在脖子上系丝巾了，但是这会儿，丝巾还是流行地很，尤其深受职业女性的青睐。
麦芽曾经最羡慕这些女人，她们脖子上系着好看的丝巾，穿着白衬衣，包臀裙，披着小马甲，昂首挺胸地走在大街上，仿佛什么也不怕。
如今，麦芽也要去找工作了，她不免也往这方面打扮。
“妈妈这样穿好看吗？”
麦芽从来没这么穿过，即使是跟着顾琴拍戏的时候，她也永远是米色开衫搭棉t的标准居家打扮，任谁一看她大老远就能认出她是一位妈妈。
顾琴稀罕地今天的妈妈，小脑袋不住地点头：“好看！妈妈最好看！”
顾泽也问：“妈妈今天不能陪我们去幼儿园吗？”
顾盛南单手提起俩孩子一粉一蓝的小书包：“走吧，你们要迟到了。”
他顿了顿，扭头看向漂亮的麦芽：“你，真的要出去？”
麦芽：“我说过，我要出去找工作。”
顾盛南眯起眼，想说些什么，但随即被穿好鞋的龙凤胎推着出门，他只好说：“我还是那句话，别折腾，俩孩子累着你了，过阵子，我请个保姆回来。”
回应他的是麦芽“砰”的关门声。
麦芽憋着口气，顾盛南这么看不起她，她还偏要找着工作做成了给他看！
化完妆，麦芽提着包包出门，招了辆的士，“师傅，去百货大楼。”
现在的工作机会，其实很少，大多数是分配和继承性质的。
城里的职位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后面排着队等人，不然也不会鼓励青年下乡了，直到经济放开，私营公司多了，情况逐渐好转。
然而现在，后世遍地开花的售货员、邮递员，在未来几年都是吃香的工作。
新华字典里曾有这么一句话：“张华考上了北大，李萍进了中职，而我做了百货公司的售货员，我们都有光明的前途。”
因此，上辈子麦芽找的买衣裳的售货员工作，其实并不磕碜，相反，在绝大多数人眼里，是值得羡慕，想进都进不来的好工作，可惜，后来因为孩子生病，她被顾盛南责难威胁，她主动辞职了。
这一次，麦芽依然准备进百货大楼。
她当然不是想一辈子当个售货员，而是想着暂且有份工作能干。
她要和顾盛南离婚，打官司，抢抚养权，就必须得有份工作！
上辈子，她离婚时，法院没有判抚养权给她，理由就是她是家庭主妇，没有生活来源，不能养育两个孩子。
她能挣到顾琴和顾泽，是私下花了大力气，表示愿意放弃一半的夫妻财产，顾盛南才给了她抚养权。
这辈子，她得提前准备好。
现在的售货员地位高，是法院眼里的稳定工作，而顾盛南，其实真论社会身份，他一个暴发户，土大款，干个体户的，还比不上一个售货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