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川上凌向后退了一步用行动无声表示拒绝。
早知道还会有这种没有直接接触过的富江印记携带者，他当初收尾工作就应该再做的谨慎点。谁知道当时那么乱的情况下，还有普通市民敢出门，出门就算了还去到了交战中心区。
要不是他当时心态崩了在横滨闹太大，其实也不至于跑回东京去的，毕竟他当时在横滨混的好好的，离剧情开始也还有一段时间，干嘛要那么早跑回去收集手指。
眼前的中年男子仿佛进入了什么癫狂的状态里，随着他对“富江”的描述越来越多，他的精神状态似乎也变得越来越差。
“自几年前那一眼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富江小姐。”男人无力的垂下了双臂，颓然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心。
“自那天起我一直在不停的想，如果我那天按照她的话做了就好了。”
“那个……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川上凌飞速的打断男人接下来要说的话。
要是光他一个人回到横滨也就算了，现在是背后还站着五条悟，要是让他知道富江之前干的事，倒不是说会有什么很严重的后果，毕竟到现在五条悟也没看出来他和川上富江其实是一个人。
就是让别人知道这些有一种中二期做的事情被发现的羞/耻感。
“您要离开横滨吗？”男人抬起头执拗的看向川上凌，眼睛中隐隐约约浮现出繁复华丽的玫瑰图案。
川上凌忍不住在心里心虚了一秒钟。
按照他自己之前的说法，这个男人也不过是在交战中心区见了他一面而已，甚至离交战区中他所处的重灾区有一段距离，为什么会有这么深的印记。
“我这几年一直在后悔。”男人喃喃道。
“这是她为我赐下的第二次机会吗？”
“可是他是男生啊。”川上凌浑身上下的拒绝快要溢出来，虎杖悠仁看了看一脸看热闹的五条老师，还是没忍住站出来说道。
这句话好像瞬间打破了男人的幻想一样，男人僵硬的发出了几个毫无意义的音节，这才恢复过来。
“抱……抱歉，”他揉了揉脑袋，“你和她太像了，我看着你的样子就仿佛回到那个下午一样。”
“这位富江小姐一定是个美人。”虎杖悠仁善解人意的附和。
男人严肃的摇了摇头：“美人两个字用来形容她太苍白无力了。”
“你没有见过她，你不能理解那种超越了一切的美丽。”
似乎因为虎杖悠仁的打断，他眼中那个复杂的玫瑰纹样缓缓消散了，男人也随之瞬间恢复了理智，他对着川上凌深深鞠了一躬后才继续说道：“刚刚多有冒犯，抱歉。”
“其实现在看来你和富江小姐虽然容貌十分相像，但是连她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川上凌十分艰难的忍住了打人的欲/望：“……我一个男生也没有想和她比。”
“确实，”中年男人恢复正常之后说话意外的不会看气氛和耿直，“你怎么能和富江小姐比。”
“噗。”看了半天热闹的五条悟没忍住笑出了声。
“那我就先告辞了。”男人点了点头，就准备转身离去。
“等等。”川上凌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虽然那个时候的横滨乱成那样，许多秘密情报和危险人物满天飞，但他的名字也不是路边随便一个路人就能知道的。
能接触到“川上富江”这个名字的人，一定是在川上凌的情报网以内的。
他在今天之前从未见过这个男人。
“你怎么知道那位小姐叫富江。”川上凌说完这句话顿了顿，观察了一番男人的表情。
“已经有不少人说过我和她很像了，我想跟她亲自见一面。”
男人露出一种混杂着恐惧与抗拒的复杂表情，仿佛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川上凌见状皱了皱眉，暗中放出来了一点富江的气息，引导着男人一步步说出他不敢说的话。
“我也是几个月前才知道的……”男人嗫嚅着说，“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我耳边重复她的名字，我开始不知道这是她的名字。直到这个名字贯穿我的梦境，从那天开始，每晚我梦里都是她的影子。”
男人说到这里忽然激灵了一下：“你们听！能听到吗？它又在重复富江小姐的名字。”
川上凌回头跟五条悟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兴味。
刚刚这个男人说有人在他耳边叫富江名字的时候，他肩膀上忽然浮现出一个咒灵。
这个咒灵是随着男人的动作突然出现的，在场三个咒术师里两个特级，在这之前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它是从哪里来的。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这个咒灵是由眼前这个男人产生的，而且产生的情绪有很大可能就和他对富江的诡异执念有关。
五条悟和虎杖悠仁对了一个眼色，虎杖悠仁立刻上前勾住这个男人的脖子，把他引向路边的长凳。
“大叔你别急，说不定只是你太想念富江小姐了。你要不要过来休息一下。”
川上凌暗自加深了富江气息对于男人的控制，男人十分顺从的顺着虎杖悠仁的动作坐在了长凳上。
随着男人精神的恢复，他肩上的咒灵也在缓缓消失。
五条悟绕到男人的身后，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刚刚那个咒灵存在的位置。
“不是消失了，”他走到川上凌身边指了指那个男人，“是隐形了。”
“隐形？”川上凌很快也意识到了什么，“怪不得横滨的咒术师祓除不了那个咒灵，原来是因为它会隐形，不光是普通人看不见，在没有达成某种特殊条件的时候，咒术师也是看不见它的。”
“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咒灵……”川上凌沉思了一会看向五条悟，“你也是第一次见？”
“啊……对啊。”五条悟似乎有点走神，听见他的问话有点不在意的敷衍道，“横滨真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啊，怪不得能产生这种咒灵。”
川上凌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见一串穿着黑色西装的黑蜥蜴队员从河对面走过去，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一股不是好人的气息。
看来他真的是离开横滨太久了，这么多人里面他硬是没一个脸熟的。
“不对，五条老师你认真点……”川上凌迅速回神，“我们在说咒灵的事。”
“把横滨搅的一团乱的怎么看都不会是那个咒灵。”
刚刚趴在男人肩头的咒灵充其量只有二级。
“说起来奇怪，自从进入横滨之后，我好像就没有见过一个咒灵。”
虽然咒灵在东京的大街也不是随处可见，但是这么久了还没有一个咒灵，唯一一个看见的咒灵就是刚刚在男人肩头浮现的那个。
“果然横滨很有意思，”五条悟终于收回了看向对面港口mafia成员的目光，“这里的咒灵，都会隐身。”
“我之前完全没有感觉到这个男人肩上有一个咒灵。”川上凌偏头看向坐在长凳上的男人，现在他肩上的那个咒灵已经完全完成了隐身，他的肩膀没有留下任何咒力的痕迹，仿佛那个咒灵刚刚没有出现过一样。
“我也没有。”五条悟干脆的回答道。
那这就麻烦了。
“咒术师在横滨简直跟普通人一样，如果不达成让咒灵显形的特殊条件，就只有触摸才能确认咒灵的存在。”
川上凌这下是真的觉得有点棘手了。
“单纯一个宿傩手指，能做到这个地步吗？”
“以前是做不到的，”五条悟指了指虎杖悠仁，“不过现在悠仁吞下了两根手指，其他的手指也会被陆续唤醒逐渐增强各地咒灵的实力。”
“现在一根手指能做到什么地步，我也说不清楚。更何况说不定不只一根手指呢？”
“算了，我过去看看。”
虎杖悠仁似乎和刚刚那个中年男人聊的很好，刚刚还一脸惊恐之色的男人现在脸色已经和缓了起来，甚至还出现了一丝笑意。
川上凌走过去的时候，男人正在热情的向虎杖悠仁推荐：“我看你也就是高中生大小，是提前退学了吗？”
虎杖正想摇头，就看见走过来的川上凌正在向他使眼色让他顺着男人的话答应。
“啊……对。”虎杖悠仁飞快改口。
“四年前你这样的青少年很多，”男人叹了一口气，“要不然你来我们组织吧，虽然我只是个会计，但是有点面子能向组长推荐一个打下手的少年的。”
川上凌扭头指了指五条悟又指了指自己，接着对着虎杖悠仁比划口型：“答应。”
“我还有两个朋友。”虎杖悠仁飞快理解了他的意思，“他们也和我一样，刚来横滨想找点工作，但是很多公司都不要我们这种外地人。”
“三个啊……有点多。”男人有点纠结的正了正领带。
川上凌装作无意的从男人身前走过，顺势坐在了虎杖悠仁左边。
“也不是不行。”男人看见川上凌的脸后迅速改变了主意。
川上凌此时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男人的肩膀缓缓蹭到了他的头发上，他试探性的反过手摸了一下。
是刚刚那个咒灵。
这个咒灵竟然意外的亲近他。
这就奇怪了，就算他是以爱为名的咒灵本源，但之前遇到的所有咒灵都没有像这个咒灵一样亲近他的。
那些咒灵对他，更多的是一种带着渴望的畏惧之情，渴望于他恶之本源的气息，畏惧于他至纯之恶的威压。
川上凌试探性的放出了一点咒力。
这下他感觉出不对劲了，因为放出咒力后，这个奇怪的隐身咒灵不躲反倒是迎了上来，仿佛甘愿为他而赴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