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突变
面向西索星招募工匠一事正式拉开帷幕后，怀恩几人的测谎事宜也提上了日程。
“测谎……我应该做什么呢？只要坐在那里回答问题就可以了吗？”
路上，怀恩微微皱着眉，看起来有些忧虑，“我是不是不应该问这些？”
尤明戈就坐在他身边，听到这话，她偏头露出一个微笑，“没关系，反正我也不会回答，医生如果真的有问题的话，我一点都不会放水的。”
“……”
“总感觉……”
怀恩揉了揉鼻子，轻轻叹了口气，“算了，希望不会给元帅添麻烦吧。”
--
测谎的流程比怀恩想象的还要简单，他只需要坐在椅子上，喝下一杯无色透明的，味道像是白葡萄酒的液体，然后就只是等待。
“主审官一会儿就到，全程都会实时监控，还请怀恩医生稍作等待。”
女警送来吐真剂后，又交待了几句注意事项，随即便退出审讯室，只留下怀恩独自待在昏暗的室内。
怀恩本想礼貌性地说声好，然而开口前的一霎那，喉间异样地发痒，这让他下意识噤声。
女警似乎也并没有期待他会回应，将近二十厘米厚的钢门缓慢合拢，审讯室内即刻陷入一种令人心绪失衡的寂静之中。
昏暗、寂静……待在这样的审讯室里如同坠入深海裂谷，怀恩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紧张，他开始觉得有些眩晕，喉间泛起酸涩，头脑里像有什么东西突突地跳。
这时昏暗中传来轻微的电流声，兹拉一声后，怀恩听见熟悉的女声。
“例行询问，怀恩医生，你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是否能够接受问询？”
经过电流的中转，尤明戈的声音听起来愈发冷漠。
怀恩很想实话实说，回答她，自己感觉并不是很好。
然而头脑中的晕眩感愈发强烈，开口的时候，就连自己的声音传到他耳中，都像是经过了汹涌的潮汐，被卷得混沌且破碎。
他不确定自己最后究竟说了什么，理解并判断语言在这个时候变得极其困难。
这是测谎本身就有的流程吗？
怀恩不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
--
监控里，尤明戈看见男人低着头，两手撑住两额，看起来好像很是疲惫。
她弯下脖子，将嘴唇靠近麦克风，“例行询问，怀恩医生，你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是否能够接受问询？”
“唔……我想……应该可以。”
男人的断断续续，听起来不像是状态良好。
吐真剂的原理，是通过药物将人脑中负责撒谎的部分短暂麻痹，虽然理论上并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但毕竟是作用于人脑的药物，使用中或多或少地都会有些许不适。
尤明戈并没有叫停审讯，只是让另一名女警代替自己，继续问询。
“怀恩医生，四月三日的时候，你是否曾出现在要塞附近？”
“是……”
“你的行动意图是？”
“我……我在找……呃，嘶……”
喇叭里传出男人沉重的呼吸声。
“怀恩医生？”
“是……”
“请阐述你在四月三日前往要塞附近的意图。”
“是……很重要的事，是为了……是……”
负责提问的女警看向尤明戈，女人微微皱起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打了手势示意女警继续后面的问题。
“怀恩医生，四月三日当天，你是否曾潜入要塞？”
“我……是……是、呃！”
屏幕里，男人忽然俯身呕吐，喇叭里充满了他痛苦的哀鸣声。
监控室里当即忙碌起来。
“终止问询，”尤明戈终于下达了指令。
“联系庞贝那边，托他送一台正式的追溯仪过来，等医生检查过受询人状态再决定具体的二审时间。”
安排好之后的事，尤明戈奔向门口，监控室的钢门打开，屋外的景象却令屋内的一干人等都忍不住惊呼——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阴沉下来，明明早晨出发的时候还是一片晴空万里，此刻，浓黑的云层低压压的，几乎不透一丝光亮，简直像是末日降临。
“哪里来的这么多异兽——”
有人惊呼出声，尤明戈也锁紧了眉。
屋外的场景宛如熄灯后的海洋馆，昏暗天空中，漂浮着许多奇形怪状的半透明胶状物体，个个硕大无朋，人类在其面前，如同蜉蝣面对深海巨物一样渺小。
这就是异兽。
它们看起来有一点像海蜇，也就是水母，但又不像水母那样有着相似的形态。
异兽更像是一种漂浮在宇宙中的有生命的胶状物质，形态千奇百怪，有的有触手，有的则只是浑圆的一团……唯一能称得上种族特征的，就只有那种乳白色、透明的特殊质感。
尤明戈粗略数了一下，此时此刻，屋外大概漂浮着大大小小五只异兽。
其中的两只已经向他们伸来触手，细细长长的一条，轻轻粘住墙体，尤明戈当即便感觉到脚下的楼房轻微晃动。
自从星际防线建成，尤明戈已经很久没有在城市里看到如此大摇大摆的异兽了。
怎么回事？
最近驱逐塔对异兽的威慑力似乎有所下降？
还是……有什么比恐惧更重要的东西在吸引这些异兽？
尤明戈站在廊下，视线所过，像有一把无形的大剑正进行着切割。
触手断成两截，落下的血浆将整条街道都弄得鲜血淋漓。
异兽的哀鸣声像是一种悠远、巨大又低沉的琴声，一瞬间便传遍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尤明戈花了十分钟把这几只异兽削成小块，堆在空旷的后巷。
“让阿廖莎把那几只送到要塞，还没死，找人去看着。”
回头留了一句，尤明戈便往审讯室赶。
医护人员赶在前面，已经将人推出了审讯室。
“怎么回事？”
尤明戈跟在医护人员身后，见缝插针地探问情况。
“现在还不清楚具体的情况，初步判断像是中毒。”
医生只来得及同尤明戈提一嘴，便急匆匆推着人走了。
中毒？
尤明戈拄着手杖，难以奔跑，只目送医护人员远去。
她正领着人调查警局的监控，寻找可能动手脚的人选，这时忽然接到了阿廖莎的急电——
“元帅，审讯录像被泄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