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小小,她会有事吗?”阿嫲被从房里放了出来,看着那些亥家的高手仍然虎视眈眈在一旁,却顾不上别的,着急的问道。
“不、会。”苏澜重伤之下,说话艰难,但他怕阿嫲过于忧心还是勉力安抚道。
阿嫲定了定神,仔细看了看瘫软在椅子上的苏澜,心头觉得异样。
亥旻晖真的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吗?不像是他的作风。
苏漪小的时候闹着找过他们一次,说是要跟他们回山住,他们还没来得及去亥家接她,就被年仅13岁的亥旻晖带着人找上门,来势汹汹,陈述利弊,循循善诱。最终还让她出面去安抚闹着要回老家的苏漪,顺顺利利的把闹脾气的苏漪抱回了家。
从此,阿嫲饶是再见多识广,也对这位智多近妖的亥家长孙打心底里存了一份畏惧和提防。
“阿嫲,赫、赫、怪我们、当初不够关心小小,让她和亥旻晖换了魂,如今,能让小小活下来的,就只有他了。”苏澜的嘴角是抑制不住的鲜血,看的阿嫲一怔。
“你怎么伤的这么重?!除了他打你那一掌,他们还做什么了?”阿嫲大惊失色地趴在椅子边,仔细给苏澜摸起了脉。
这时内堂里走出一位玄衣中年人,是留下来处理后续事情的亥常长老。他瞥了一眼阿嫲和苏澜道:“不用把脉了,我们只是封了他身体的各处灵脉,此后一年都暂时不能使用灵力。”一年之后,若是苏漪小姐乖乖听话,家主自然会让人来解开他的灵力枷锁的。
只不过,灵脉对修行人而言就像是普通人的血液脉搏,若是封了,虽然不会造成特别严重的伤害,但灵气被迫停滞流通,会对逐渐僵化的灵脉造成极为痛苦的冲击,就像是不停地用无数根牛毫细针扎进身体每一处最柔嫩的灵脉,不到灵力解封的那天,是没有办法停止的。
除非,修行者自废修为。
这种粗暴的封存灵力方式,不可谓不恶毒,说亥旻晖下令时没有一丝一毫报复惩罚的心,是不可能的。
不过亥家的玄常长老是最喜欢亥旻晖的,从来最是忠心于亥旻晖,他不会违逆亥旻晖的任何一个命令,哪怕并不合理。
对于这种不属于巫医范围的禁锢伤害,阿嫲自然也束手无策。她听完亥常这番话之后却知道苏澜受了多大的痛苦,都是她看到大的孩子,自然心疼无比,她站起身来,愤怒地质问道:
“欺人太甚!你们简直欺人太甚!如今你们亥家做事,已经如此没有章法了吗?我要去亥老爷子那里告他亥旻晖!问问亥老爷子,当年和我老婆子的保证的好好照顾苏家后人就是这么照顾的吗?”
“苏阿嫲别恼。”亥常的面上毫无波动,只公事公办地拱了个抱歉的手势道:“如今严格算来,我们已经不能算亥老辖下,更何况,苏澜也不能算是真正的苏家后人。”苏澜的一双灰蓝色的眼睛独特耀眼,可是任谁看都知道他并不是苏家人。
“他是小小的哥哥!”阿嫲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亥家人会这样对她苏家人,还是这么毫无道理的解释,她不由得高声喝道。
“就算是养兄,也是苏玉正式过继的孩子。你们就一点不顾及以前的情分吗?”
亥常偏了偏头,古井无波地道:“苏阿嫲,请您慎言。我再和您重复一遍,把苏漪小姐千娇玉贵养大的哥哥是我们亥家长房的长孙,如今的家主。我们亥家记得苏家的恩情,所以这么些年来,苏玉小姐他们留下的东西和设立的组织、养着的人,我们亥家都好好的庇护者,没有让外面虎视眈眈的势力分走一分一毫。”
“您要知道,当年苏玉小姐的丈夫傅作书在外招惹的仇家和敌手数不胜数,要护着苏漪小姐平安的长大,我们家主是耗尽了心力。况且,苏家的天材地宝苏漪小姐可都是给了苏澜。”
“所以你们才有恃无恐的下手是吧?”阿嫲冷冷质问。
“只要苏澜先生和苏阿嫲以后不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苏漪小姐会好好的一直待在家主身边的,她对我亥家有恩,也将会是我亥家的家主夫人。若是顺利的话,到时候还要请您出席苏漪小姐和我们家主的婚礼。”亥常长老交代完这些,抱拳行礼,就施施然走了。
只留剩下的隐卫暗中监控观察着这一老一少。
家主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绝不会轻易再苏漪小姐第三次逃跑的机会。
哪怕手段酷烈阴毒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亥常长老边走边想。
身后,苏澜躺在椅子上,痛的死死咬住牙关,灵脉被遏制的痛苦让他湿了额角的碎发,一双灰蓝色眼睛却死死地盯着之前苏漪被带走的方向。
阿嫲见状,用白色的药巾轻轻擦拭他脸上痛出的汗水,并哽咽着劝道:“算了,苏澜,算了吧。我们争不过他的。”当年苏漪那么小的时候,他们就没争过亥家和亥旻晖。如今,亥家的势力在亥旻晖的掌控下越发大了,他们苏家养着的旧人和传承的东西,还要靠着亥家的庇护。
苏漪之所以之前只是想方设法的用骗用咒术,离开了苏家,也正是有点这些考虑。
她不会愿意,整个苏家都因她而被牵连的。
苏澜如何不知,但是亥旻晖从不尊重阿妹的意愿,这种强势霸道的态度,这样背后伤害她在意的家人,是不是根本就是把她当成一件不能失去的玩具。
而不是尊重相爱的另外一半。
又未可知。
不过来日方长,阿妹现在暂且呆在亥旻晖身边养好身体,等他找到了解除换魂问题的法子。
就一定会接阿妹回来,过她想过的生活的。
苏澜抵在胸口的手暗暗握紧,有些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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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楼坐落在金都如今最繁华的闹市区。
附近的弄堂居民都叫这座西班牙式的私宅为藤楼。因为一到夏天,蜿蜒漂亮的绿色藤蔓就会爬满了洋房的向阳面,清晨还会开出一小朵小朵的五彩花朵,在阳光散射上盎然绿叶的时候,会被衬托的格外漂亮。
周围的居民都喜欢驻足停留,谁不喜欢漂亮房子呢?
只是最近似乎这座房子的主人回来了,周围的围墙被加高,还拉起了厚厚的长长的安保网,周围更是多了许多带着武器、人高马大的黑衣巡逻。
想来这座房子的主人一定非富即贵。
周围的居民大多是生活在这里了一辈子的本地老人,并不喜欢惹事,所以这些天都不怎么敢往洋楼的方向瞥。
洋楼二楼的小阳台上,苏漪穿着前几天刚送来的高定丝绸裙,懒懒地晒着太阳。她晒得有些口干,伸手想拿起旁边玻璃小几上的金珐琅睡莲图案的英式瓷杯喝口红茶。
却有一只修长的手更快的帮她拿过杯子,然后送到她嘴边,喂她喝下,又细心的给她喂了一块减糖的可露丽。
“好吃吗?是刚来的蓝带厨师做的。知道你不喜欢太甜,让她专门减糖了,用的都是燕麦粉。”
没有人回应他。
苏漪只自顾自的看书晒太阳,他要在旁边照顾她也就当做仆人使唤,总之不会委屈了自己,也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恢复了全部记忆的亥旻晖,以亲手照顾她的一切为乐趣,这也是算是另外一种掌控和占有。
他最近乐此不疲于这样的游戏。
只是苏漪的回应并不积极,除了每天夜间例行的补充阳气的活动,他就见不到她脸上多余的神色波动。
不过,这些都没关系。
只要人在他身边,他的情绪就很平稳。
突然,苏漪起身,像是想放松一下,慢慢踱步到了阳台的雕花栏杆旁边,看向远处那些不敢抬头张望,被黑衣安保吓得只能低头快走的邻居。
“那些邻居,每天都要从那条路上经过,你却不许他们看向这边,是不是太过霸道了?”她抱臂,为那些年和善的邻居们打抱不平道。
“因为想要保住他们的眼睛,所以,才不让他们往这边看。”他拍了拍手上的糕点碎屑,起身缓步走到她身后环住她纤细的杨柳腰,把脸轻轻搁置在她的肩膀上。
“免得,你又要骂我没有人性。”说着还在她耳朵边轻笑一声道。
同时,他自然不会错过她一瞬间冷淡下来的脸色,不过他就是要她习惯他的存在,哪怕再不喜欢,都得忍着。
“可能林阿姨也没想到,这间房子被你拿来金屋藏娇了吧?”她不耐地道。
“你忘了吧?当年她送我这套房子,就是因为见你喜欢西班牙的建筑风格,让用来养你的。虽然我不让她和你多亲近,但是妈一直都很感激你父母救了她的丈夫。”亥旻晖懒懒看向她,倒也是直言不讳了。
“是啊,只是感激。你从不允许她和我有超出这层关系之外的别的感情。”
“你的所有感情都应该属于我的,不是吗?”亥旻晖说着,低头要吻她光洁细腻的嘴角。
却被躲开。
他笑了笑,伸出左手,从后面绕伸到她身前,握住她细白纤瘦的脖子,细细摩挲,然后另一只手同样虚虚掐住她日渐丰润柔嫩的双颊,让她被迫扭头向他。
然后他低头,心满意足的吻上了她的双唇。
缠绵激烈的一吻结束。
“一个月后的结婚典礼,你有什么想法吗?”
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