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训练营的伙食很好, 除了各种特色的菜系，还有火锅专区，哈梨和a班小伙伴约的就是这里。
饱餐一顿后, 几个小伙伴也散了，她们还要回去休息, 下午准备第二次公演的排练。
梁寒搀扶着吃得快走不动道的哈梨回了寝室, 才刚到就听邱悦悦讲了一个大新闻。
“宋之沧走了？”蹙了蹙眉，梁寒有些疑惑, “走哪儿了？不当导师了吗？”
“不是。”邱悦悦摇摇头, “他经纪人说他生病了，要去趟医院, 所以向节目组请了一个假, 等二公那天再回来。”
《星途》的导师也必须留营, 这是节目组的要求。
说到这里邱悦悦面露好奇, “可是他明明看起来好好的啊, 刚才还在点评我们, 不像是生病了的样子。”
“但也有可能从刚才开始就已经在强忍了。”邱悦悦重重叹气，“这年头顶流也不好当啊，人气都是拿命扛出来的，听说宋老师以前练习的时候也很苦, 他没有舞蹈基础，而且什么都不会，都是靠勤奋一点一点练起来的，很励志, 就很强。”
邱悦悦刚说完，哈梨就在心里暗自吐槽了。
宋之沧哪里是没病啊？
明明有病。
还病得不轻。
她到现在都没搞懂宋之沧莫名其妙把她叫过去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还有他之前说看过自己的直播？这又是想表达什么？
他这是威胁她？如果是威胁的话为什么之后又忽然夸她跳舞跳得好？他不是讨厌自己吗？
搞不懂。
想到这里哈梨又想起了宋之沧那个复杂的眼神，他明明长得很帅, 是谁打眼一看都会称赞的地步，却因为那双眼睛，整个人都深沉阴郁了许多。
现在光是提起宋之沧的名字，哈梨都觉得自己浑身都在起鸡皮疙瘩了。
这种人总让人觉得很可怕。
像蝮蛇，又像之前她以前追踪过的罪犯，让人生厌。
而被她们提及的人现在正坐在保姆车上，神情凛然，他旁边坐着一
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也在怒气冲冲地说个不停。
“我说了多少次了，让你克制一点！克制一点！你是一个爱豆，顶流的爱豆，哪个顶流的爱豆会私下去找女选手谈话，你连基本的避嫌都不会吗？”
说话的人气得眼睛都瞪大了，对着车里被众人追捧的顶流巨星却也毫无尊敬之意，“我上次就说了你要好好干，当好你的爱豆，不能背叛我，不然我会毁了你，但你看看你最近做的都是些什么事！自从你和那个哈梨开始传绯闻之后，你整个人都成什么样子了你自己说说！”
“吵。”宋之沧缓缓地阖上了眼。
“你还不愿意听，你好好想想，要是没有我，你能有今天吗？还大明星，狗屁的大明星，你就是那烂村子里的一条蛆，要不是我把你从里面带出来，给你吃给你穿，还把你培养成顶流，你以为你能像现在这样衣食无忧？”
男人还在谩骂，但宋之沧却不再阻止，他只是静静地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我给你当经纪人，我们是互惠互利的，你好好发展了，我的事业才发展得好，我也会好好给你找资源，让你更加出名，我们最先说好的，你都忘了？”
“我为你做了多少事，你但凡有点良心，心里应该都是清楚的吧，但你，你看看你呢？”
“自从在自己的绯闻通稿里看见了那个叫哈梨的女人的照片后，你就开始心神不宁了，他妈的她是你上辈子的情人吗？还是她给你灌了什么迷药？你可别告诉我这是一见钟情，都是下半身思考的的动物，我能不懂你？你这就是久了没开荤把自己给憋的！”
“当然我也知道你喜欢这个类型的女人，但你也要想想你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是个爱豆，你能谈恋爱吗？你他妈有多少女友粉你不知道吗？以后工作稳定了，站稳脚跟了，再要一千一万个哈梨我都能给你找来，但无论如何都不该是现在！结果你，你看看你。”
“你给我请几天假，就专门为了看她直播，她知道吗？她认识你吗？她知道你有病吗？还是遗传性精
神病，随时能发病那种。你可以不在乎你粉丝，那你可以不在乎她知道这事儿后心里是怎么想的吗？”
“没人会想和有精神病的人在一起，你都不知道在她眼里你有多恶心，一边因为病态地想看她受挫后可怜又哀求的模样，硬要把她打进b班，一边又私下去找她谈话。你是去安慰她了还是夸奖她了？今天她跳舞的样子美吧，你心动了吧？但你配吗？”
“你不会以为所有人都吃你这个类型吧？只要有一张好看的脸什么都能得到？别人小姑娘现在看人都看内在品质了，而你内在脏得要死。在喜欢你的人面前，你就至高无上的哥哥，而在她面前，你就是个莫名其妙胡言乱语，甚至脑子都有问题的怪物。”
“你以为你现在飞黄腾达了，你就可以摆脱过去？不可能！永远不可能！”
“拿着我给你的人设演了几年，演到现在你都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吗？”
“你就是个垃圾，是卑劣的人，你连怎么爱人都不会，又怎么配得到爱？”
终于说完，他重重地呼吸了一口气感叹：“我怎么带了你这么个恋爱脑的艺人！”
保姆车里安静了，久久，宋之沧才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没有半分感情地问：“说完了？”
没有得到回答，他又问：“今天还是胡医生吗？”
“嗯。”男人不耐烦地回答后说，“我得让胡医生把你药的剂量开大一点，你现在的不正常都已经摆在明面上了，有些粉丝已经注意到了，还来问我。”
想起宋之沧那些粉丝质问的语气他就烦躁。
宋之沧有精神病是他一个经纪人能管的？
要不是因为他们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早就把宋之沧有病这事儿直接卖给狗仔赚钱了。
他手下只有宋之沧这一个艺人，他还要靠着对方吃饭。
如果有一天宋之沧真的疯到连他都控制不了的地步，那他干脆就用这笔消息来换一笔钱，就当宋之沧给他的补偿了。
这样想着，他就听宋之沧淡淡回复，“你回她们我没
事就好。”
“当然这样回复，不然怎么回？”男人嗤笑。
还追星，也不知道那群粉丝追的什么星。
她们追的大明星就是一个神经病，一个内里已经坏掉，但表面还被他包装得光鲜亮丽的神经病。
真好笑。
一个疯子，带着另一群疯子。
这他妈就是娱乐圈。
-
宋之沧走了影响也不大。
虽然节目组有说导师平时可以去逛逛练舞楼，然后指导指导选手，但因为宋之沧经纪人对他有颇多限制的缘故，所以他从来没有进过练习室，最多也只是走到了练舞楼的门口，就一步也没踏入了。
进入意味着要和选手们有更多的私下的互动，宋之沧经纪人对他要求很严格，哪怕有摄像头在，他也从来不允许自家艺人和其他女艺人有这种程度的互动。
也正因为如此，宋之沧当时和哈梨的那条绯闻才能引起粉圈里那么大的轰动。
她们所喜欢的宋之沧单纯又清白，和女性保持着合适的距离，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他是最理想的偶像男友。
而哈梨撕破了她们所有的幻想。
如果宋之沧最后没能及时来澄清自己没有谈恋爱，估计粉丝都能围在公司门口打上地铺，直到公司把公关进行完为止。
这一点也不夸张，宋之沧粉丝的战斗力在整个追星的圈子里都是有目共睹的。
他家粉丝多，但水平参差不齐，理智的好粉丝有不少，但极端的粉丝更是一大片，有的甚至不止是去怼对家怼队友，而且还要去伤害爱豆本人。
但这一类基本上都是私生饭，算不上真正的粉丝，不过她们自诩是宋之沧的粉丝，这也算是宋之沧圈子里一个很大的特点了。
这些都是梁寒在宋之沧走之后，私下给哈梨科普的。
她家乖崽明显对这些一无所知。
“听你讲完我觉得好奇怪哦。”哈梨一边回复梁寒，一边又想起了宋之沧那双眼睛。
梁寒轻笑，“哪里奇怪？”
“嗯……”哈梨沉思了一会
儿，组织了一下语言，“感觉宋老师很像是在吊着粉丝，让粉丝成为他的工具在为他卖命。”
顿了顿她继续道：“还有点像在养蛊。”
而蛊王就是私生饭。
能让私生饭的存在成为自己圈子的一个特点，说明他宋之沧在放纵。
可是为什么要放纵啊？
明明这对他百害而无一利啊。
哈梨把自己的问题问了出来，然后就得到了梁寒的解释。
“他在虐粉。”
虐粉？
哈梨不解。
“每次有私生饭伤害他，他的粉丝们就会心疼他一次，如此反反复复，他通过这种方式来固粉。”说着，在看见哈梨震惊得眼睛都瞪大后，梁寒笑出了声，“不过一般爱豆也不会这样，你别想多了。”
看把她乖崽吓得！
而后她又总结，“所以一般的爱豆也成不了顶流。”
“通过伤害自己的方式来获取粉丝？”哈梨不能理解，“他自己不会难受吗？”
养着会伤害自己的粉丝，不怕哪天粉丝彻底脱离自己的控制了吗？
哈梨想起今天见宋之沧时对方不正常的样子，只觉得毛骨悚然。
好自虐性的手段啊！
“会难受吧，不过既然能做，说明他也能接受。”梁寒沉思，“他本人，他工作室，他团队似乎都接受了这个手段。”
梁寒太看得懂宋之沧团队是怎么运营的了，他们团队里简直没一个正常人，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不喜欢顾颜。
一个喜欢宋之沧的人，为了宋之沧失去理智失去自我，没有一点判断力的人，实在没办法让她高看。
“有点不敢想。”哈梨感叹，“我也希望自己有很多粉丝，很多爱我的人，但我不会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得到。”
“这样两方都不会快乐。”说到这里，哈梨的眼里忽然有了期待，“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可以和自己的粉丝一起成长，我们互相成就，互相变成更好的自己。”
她不想把自己锁在桎梏中，为了得到粉丝而去做一些事，所以就算是吴姐让她为了积攒粉丝量来参加的选秀，
她还是真诚以待。
以真心换真心，爱豆与粉丝本该如此。
哈梨有些不敢想自己未来如果有一天像宋之沧一样，只为了获得粉丝，却把她们当作工具人一样看待会是什么样。
失去初心的她还是她吗？
希望那一天永远也不要到来。
“你也别多胡思乱想了。”梁寒看哈梨的眉头已经锁紧了，似乎是设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于是连忙出声把思维已经在九霄云外的乖崽拉了回来，“你和他不一样，从来都不一样。”
她的乖崽是小天使，是永远不可替代的存在！
梁寒说完之后，许池星就叫两人过去练歌了。
说来这事儿也好笑，在一公表演之前，a小组的人还一起嘀咕说，这次的整个舞曲都太难了，又是唱又是跳还有rap，一点都停不下来，如果有可能的话，下次希望能来个稍微简单的曲子，比如直接抽个纯vocal，然后安安静静唱歌好了。
“很难吧，节目组应该都不会准备纯vocal的歌。”许池星回应。
她虽然不是大vocal水准，但唱个歌也不会给谁拖后腿，只是她还是觉得这样的想法稍微有些异想天开了。
梁寒也赞同，“对，就算真的有纯vocal的歌，也不一定能轮到我们。”
哪儿有那么好的运气啊！
“万事皆有可能啦。”哈梨随口安慰。
她其实也没抱太大希望，然后……
顾颜就赶着趟子把好运气送上了门来。
完了还给了她们一个迷之微笑？
笑得很灿烂，像是被卖了还在帮忙数钱的傻孩子。
哈梨这样评价。
要知道就因为这事儿，中午a班的聚餐都是其余六人摊的钱，她们硬是没让哈梨出一分钱，说钱币是很有灵气的东西，容易把运气散出去。
她们要让哈梨把运气攒着，给下一次的二公表演。
也的确，这么小概率的事情都能发生，谁不怀疑哈梨怕不是得了什么锦鲤光环吧！
不过跟着有锦鲤光环的人走，也能沾沾光不
是？
a组因为顾颜的选歌被迫进入摸鱼式训练状态，每天唱唱歌就完事儿，这也使得哈梨终于有空静下心来翻看她那本《演员的自我修养》。
她要在空闲的时候顺便抓抓演技，学学该怎么去演戏，然后继续走她最想走的那条路！
可顾颜那边就麻烦了，因为她把简单的纯vocal分给a组后，最难的既有唱跳又有rap的曲目就被遗留给了她们，所以这一整周b组都没停下来休息过。
她们除了练习，还是练习。
一公的舞台在表演的当天晚上就被剪辑了出来，而投票也开始了，一些划水的直接被网友们淘汰掉，剩下在淘汰线边缘徘徊的就是那种水平不够高，但态度还算认真的人。
哈梨也因为绝美造型再次登顶。
《星途》的微博整个被舔颜大部队攻击了。
【dbq，但我真的好馋这种绝色美人。】
【原来我是lsp，刚看出自己的身份。捂脸/jpg】
【老婆老婆老婆！！！看我看我看我！！！】
【呜呜呜我的崽崽长大了，妈妈都快认不出来了，但真的好好看啊】
【姐姐，up me！！！】
【宝儿，爸爸爱你，哪怕你成绝美妖姬了，你依旧爸爸心里永远的宝儿】
【星途：观众们，你们要老婆不要？狗头/jpg】
【我宣布，哈梨一公照片就是我的入坑照！以后我也是哈梨粉丝大家庭的一份子了，姐妹们记得疼我宠我，还要把老婆让给我！】
哈梨的新造型给了大家很大的惊喜，这样的惊喜又使得一波只吃钓系美女类型的粉丝再次多了哈梨这样一个大老婆。
粉丝们在网上哭号着叫“老婆”，而老婆本人在训练营的摸鱼生活也因为二公的到来走向了尾声。
只是节目组又通知，宋之沧生病了还没好，所以大概会换一个导师。
换哪个导师哈梨都无所谓。
不管是谁至少都比宋之沧好吧。
带着这样的心情，她和小伙伴们愉快地赶往了表演场地。
二公节
目组搭建了一个更大的舞台，这主要是为顾颜她们组设立的。
b班这次的曲目需要用到的场地很大，而且这么大一个场地里，她们还要全程无歇地从舞台的这一头唱唱跳跳地跑到舞台的另一头。
真的很耗精力。
哈梨光是看着都觉得费劲儿。
悠闲地喝着奶茶，哈梨几个人随意地看着化妆师给b组成员画上夸张繁复的妆容，然后自己排排坐地等着入场。
因为顾颜为哈梨组选的歌《如果能活下来》比较抒情，所以全队穿得都跟个仙女儿似的，和浓妆艳抹的b组产生了强烈的对比。
这次a班抽的表演顺序和一公相比又是一种极端。
她们排在第一个，但这也是a班选手千求万求给求来的。
“又奶中了，你下次直接说我什么时候中大奖好了。”许池星笑道。
她没想到她们私下说的想安心看其他选手表演时，哈梨说的“那我们就努力抽一号”的话会成真。
这是什么神仙运气？
世界逐渐走向玄学。
而当a班进入到舞台后，哈梨看见新导师整个人都傻了。
嚯，老朋友。
或者说，是我们最可爱最有趣的明喻弟弟呢。
哈梨脸上的笑容一下就绽放了，而明喻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的笑，对哈梨扬扬眉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让a组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在a组开始表演的时候，顾颜正选手席上，带着看好戏的表情注视着台上的人，只不过她的所有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哈梨身上。
她倒想看看哈梨能出什么丑！
虽然没有听过哈梨唱歌，但顾颜已经能想象到哈梨的情况了。
一公被分到那几句歌词，完全没技术含量，是a班其他人在让着哈梨吧？也不知道她唱得有多对不起列祖列宗。
而且就算是唱得还行，但和a班那几个专业vocal的放在一起对比，就完全不能看了，所以无论是怎样，哈梨的表现都不可能好。
顾颜在偷笑，可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
a
组稍微改变了一些原曲，将原本《如果能活下来》副歌部分中最重要的一句话放在了开头，用一种极有穿破力的声音清唱了出来。
而为这场表演开局的大vocal不是别人，正是哈梨。
之后进入整首曲子的正歌部分，曲调舒缓，绵绵如低语。
a班的七个人都被分配到了一些歌词，她们在舞台中间以一种莲花般的走位进行着眼神交流，然后轻唱着这首抒情的歌曲。
哈梨为这首歌开的头，所以按照后续歌词分布，她被分到了主歌的最后一句歌词。
声音温柔又有灵气，她浅唱，如海妖的呻吟。
今天她的装扮是白色的纱裙，像天上降下来的小天使，再配上这首歌的意境，她显得柔弱又可怜，让人忍不住多加心疼。
她唱着这首歌的歌词：
如果能活下来，
我想去海的那边看看。
会有繁花吗？
又或许只是蒹葭。
低沉婉转，她的声音似在诉说着对这个世界的留恋。
歌曲进入副歌部分，a组几个主vocal唱歌的时候，剩下的人就进行和声伴唱，如此轮换，宛如莺啼，又富有层次。
所有人都沉浸于她们的歌声里，情绪随着曲调的起伏而变化。
最后，音乐伴奏渐停，a班选手一起合唱完了最后一句歌词。
但伴奏完了整首曲子还没告终。
哈梨温柔一笑，眼眶却微红泛泪。
她进行了最后一句独白，这句独白是a班同学自己添加上去的。
她说：
“或许我没有办法活下来了。”
“但是。”
“我真的好爱这个世界啊……”
截至这里，歌曲才算完，但全场却安静了，所有人都陷入了她们所烘托的气氛里。
《如果能活下来》这首歌的原作是一位患癌的女生，她在发布这首歌之后不久就已经离世了，在离世前她说希望更多的人能听到这首曲子，更多的人能够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好，不要等真正要离开的那天才会去后悔。
她告诉大家，要珍惜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