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季离染抱臂靠在门上,看着发生的一切。他推开门,轻轻走到北堂清身边,拿出手里的大衣为他披上。站在那儿看了好久,最后笑笑又进去了。
北堂清被老汪叫醒的时候也奇怪身上怎么会多了件大衣,难不成是程芊芊给自己披的?他摇摇头,猛地拿出大衣,凑上去闻了闻。
茶叶的淡香味儿…
是季离染?
北堂清眼前一亮,肯定了衣服就是季离染的,而且季离染极有可能就在附近。北堂清抱着怀中的大衣,嘴里喃喃道“回来吧…”
老汪坐在北堂清的对面,点了根烟,抽了一口,吐出一口烟雾,他看向北堂清,摇了摇头“大哥,其实离染他…是,他是杀了何老三,但那何老三也是该死嘛不是?我记得有一次,咱们跟一帮小流氓干起来。当时你后面有一黄毛正准备砸晕你呢,是他看见了,一酒瓶子把那小混混砸的满头是血。”
北堂清抬起头,手里抚摸着大衣“我又怎么会忘?他为我做的每件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其实很久以前,岳子书让我小心季离染的时候,在那之前我就察觉他有些不对劲儿,但我没想那么多。也不想多想。”
“其实大哥,你还是放不下他对吧?”老汪摁灭了烟头,他十八岁起跟着北堂清,如今已经是第十年,十年里,北堂清倒也是有过几段还算挺走心的感情,因为他是个宁缺毋滥的人,只要认准了某一个人,哪怕那个人在他心窝上捅上一刀,他也会笑着原谅。
十年来,他从没见过北堂清是这样过,走心走到走火入魔,也从未见过他对另一半的几乎没有底线。一旦爱上,便不能自拔。
可是季离染做到了。
北堂清笑笑“我不想放下。他应该就在那个酒吧里面。明天开始,我就去找他。我倒想问问他,躲猫猫的感觉如何?好不好玩儿?”
老汪笑了笑“您别把人家吓跑了…”
“谁能吓得了他啊。”
果然第二天,北堂清又去了那家酒吧,但是转了一圈儿也没见到季离染的人影。他拉过一个酒保问他“你们这儿有没有个叫季离染的?”
酒保大概是新来的,不懂规矩,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有啊,他是老板,但他现在不在,您找他有事儿?”
“没事儿,老朋友了想叙叙旧。那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小酒保挠挠头,面露难色“这,我还真不知道,我新来的没几天,要不您去问问其他人?”
北堂清放开他,给人道了句谢谢,便走到吧台前面坐着。依旧要了一瓶酒,酒保还是昨天那个酒保,他看北堂清这几天老是来这儿喝闷酒,就问道“哎,哥?”
北堂清抬眼看了他一眼,闷闷的答应了一声“干嘛?”
酒保笑笑“没事儿,就是看您自己一个人老往我们酒吧里来喝闷酒,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啊?”
北堂清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他把酒杯放下,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他“你怎么称呼?”
酒保笑笑“我叫李灿,叫我阿灿就行。”
北堂清点了点头“阿灿,我想跟你打听个人。”
阿灿拍拍胸口,“哥你尽管问,这一带几乎没有我不认识的,东街寡妇她家女儿养的那只狗我都知道。”
北堂清笑笑,满头黑线的夸赞道“呵呵呵呵你还真是知道的多啊…”
“那是!哥你想打听谁啊?”阿灿笑眯眯的问他。
“他叫季离染你知道他在哪吗?”此话一出,阿灿立马低下头去擦酒杯,仿佛没听见一样。北堂清觉得奇怪“你干嘛呢?”
阿灿看着北堂清,脸上的表情都快哭了“哥你问点儿其他的成吗?老板的行踪我们不能随便透露的,不然就要被炒了!”
“你要是不告诉我,我保证你从今以后再也找不到工作。”北堂清面无表情冷冷的说道。也许是那眼神那话语太充满威胁力,阿灿只能把北堂清带到洗手间,瞅瞅四下没人,才小声说道“他跟冥绝去香港了,大概要半个月才回。”
香港?
“他去香港干嘛?”北堂清问道。
“去参加葬礼去了。好像是…哦,那人叫段睿,段家,说段家过几天会有人出殡,去看看。”
段睿?
北堂清默默走出了洗手间,一路走一路回想段睿的名字,自己好像有点耳熟。
回去了以后第一时间找到老汪让他查查段睿是谁。
老汪手里拿着资料,不屑的说:“哼,不就那谁嘛,三年前从咱们这订购了一批枪支弹药跟冷家干上了,最后还不是割地赔款,跪地求饶?天下丢人的事儿都让那个面瓜干尽了。最近听说他又得罪了澳门那边的一个老大,好像跟人家情人睡了,那老大正高价雇佣杀手要他命呢。大哥,您问他干嘛啊?”老汪满头雾水。
北堂清点燃了一根烟,叹了口气“我在他们那酒吧里打听了,季离染和冥绝是里面的老板,他们说他俩去香港了,说段家过几天会死人。我猜,澳门那位雇的应该就是他俩。”
“那大哥您要不要过去抓…啊不是,请人,把离染弄回来?”老汪笑着说,只觉得两人之间好像天定的,冥冥中总是会走到一起,不管因为什么事情分开,一定会走到一起。
北堂清看了眼傻笑的老汪,拍拍他的脸“你想什么呢?笑成这样,你那么高兴干嘛……”
老汪无限娇羞的扭动身子满眼冒心“没什么啦~只是觉得你们俩好有爱啊~”
北堂清五官拧成一团,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个身高183的大汉少女心泛滥…他颤抖的举起右手,攥紧拳头,对准老汪的头,一出拳“我去你的!少发骚了…”
老汪揉揉脑袋,从地上站起来“那,那您什么时候出发啊?”
“准备准备,晚上就走,对了,派些人暗中保护段睿,不能让他有一丁点儿闪失。”北堂清阴森森的笑。
“啊?为什么?”老汪十分不解。
“为什么?呵呵,我要跟我们第一杀手好好玩玩儿,记住了啊,不能有一丁点儿闪失!”北堂清说完就走了。
剩下老汪吹着小曲儿的就去办事儿了。
当晚,北堂清就动身去了香港,把行李归置好以后,便走出家门,开车来到段家附近埋伏着,果然不一会儿就看见季离染和冥绝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进段家,他在暗处,想发现他确实不太容易。
两人都戴着墨镜,段家守卫根本不严实,轻而易举的就进去了。
来到书房里,段睿正在抽烟,看见两个陌生人忽然闯入,有些惊奇。他一看来者不善,两人面色凶恶阴沉,心里倒是清楚了是澳门那家伙买凶来杀自己来了。
他壮着胆子“两位,先坐。我知道二位行走江湖久了,侠义自然是有的,可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啊,这事儿,不能全赖我。”
冥绝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我们不管这些事,我们与澳门周先生纯属雇佣关系,他付钱,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段先生,老虎的屁股是摸不得的,你自己得罪了别人,怨不得我们了!”
话音刚落,院子里就响起枪声。
季离染和冥绝灵活的躲了过去。段睿躲在椅子后面颤抖不止。
一队人冲进来,站在段睿的身后,个个用枪指着季离染和冥绝二人。
“段先生,您没事吧?”领头中年人扶起段睿。段睿疑惑的看着他们“你们…”
“我们是奉人之命过来保护段先生您的。”
季离染笑笑“奉谁的命?”
中年人冷声道“狱阁大当家,北堂清。”
北堂清。
三个字犹如惊雷炸响在季离染的耳边。
“我们老大说了,段先生的命交给我们了,你们二位,还是尽早离开吧。这份单子也敢接?段先生是北堂老大罩着的人,跟他过不去,就是跟我们整个狱阁过不去。二位也只是受人雇佣,没有必要来真的,以免什么没捞到反而把自己的命搭上。”
北堂清潜伏在墙外,耳朵里戴着微型耳机,听见那边的对话,怕他们没个轻重伤了季离染。于是开口道“不许伤害季离染,点到为止就行了。捣捣乱懂吗?”
中年人听到了北堂清的话,干咳一声“咳,话,哥几个就说那么多,是走是留你们二位掂量着办!咱们走!”一队人走出段家以后,段睿从后面站起来,整理整理衣服,满脸得意“怎么着二位?还想留下等我请你们吃饭?”
季离染站在门边,看看冥绝,又看看段睿,转头对冥绝笑道“咱哥儿俩走吧,人段老大现在是北堂清罩着的人了。不过…”他转向段睿,看着他的眼睛“您可别得意,他那个人阴晴不定又爱管闲事儿,就是一只狗受欺负他都要管管的。”
段睿瞪圆了眼睛指着他“你们!”
季离染冲他礼貌的笑笑“我们走了。您不用送了。”
说着便拉着冥绝走出了段家,两人一路沉默,半晌冥绝开口“你是不是最近有跟北堂清联系过?不然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季离染冷笑道“我疯了吗?联系他做什么。”
冥绝看看他的手,手掌微微蜷起,大拇指摩擦着食指指腹。
这是他从小到大的习惯,很少有人知道,只要季离染一撒谎,就会重复这个动作。冥绝心里都清楚,季离染就是那种固执的人,撞了南墙就绕道走的那是普通人。撞了南墙把墙拆了继续走的,那才是季离染。不管头上是不是滴着血,也要把这条路走完。
两年多的感情,要想一下割舍,也是件挺难的事情,要是北堂清愧对于他那还好说。关键是自己的好兄弟季离染打心眼儿里认为欠北堂清的实在太多太多。
感情,人命。
“还想着他呢?”冥绝很不识趣的问道。这无疑是等于直接揭穿季离染苦苦隐藏的那一层白纱。
季离染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他停住脚步,抬腿狠狠的踹了冥绝一下“再提他就绝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