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接触
江春水说要请宋明清吃饭，宋明清当面应下得干脆，可后面几次吃饭，宋明清愣是找各种理由，先行结了账。
江春水没法，再次约了宋明清。宋明清知道小姑娘心里过意不去，不在勉强，到底还是她请客吃饭的事。
江春水头一次产生巴不得赶紧把这份钱花出去的冲动，只是还没来得及定下时间，宋明清却突然说要出差。
他走的突然，临行前俩人没能见上一面。
江春水连着几天都没课，她结结实实在寝室呆了几天，此刻她正悠闲地坐在桌子前刷剧。
姜渝一大早就出了门，她参加的社团今天举办活动。寝室只有江春水一个人，她看的剧追了几天，终于到了大结局。
她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手机，宋明清一去几天，两人基本没有联系过。准确的说，江春水给他发消息，他总是很晚才回复，即便回复，也是寥寥几个字。
渐渐的，江春水意识到他可能是真的忙，便不再主动联系他。
“嗡嗡…”手机突然的震动惊得江春水一颤，她看向手机屏幕，“宋明清”三个字映入眼帘。她一愣，接着指尖滑动屏幕接起电话。
“喂，宋明清？”第一次通过电话联系，江春水声音有点干巴。
“是我。”顿了顿，“在干嘛？”宋明清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倦意。他抬手捏了下眉心，然后松了松领带。
“我在寝室呆着，刚刚在看剧。”江春水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疲惫，说起自己悠闲的生活时，她莫名有些心虚。
“看的什么剧？”宋明清在脑中描绘她的模样，接着她的话聊下去。
江春水报出一个宋明清听都没听过的剧名，他“嗯”了一声，继续问道：“讲什么的？”
江春水有点莫名其妙，这人几天不联系后突如其来的一个电话就是要跟她讨论她刚看的电视剧？
“讲的什么不重要。关键是你那边还顺利吗？你的声音好疲倦。”她没有接他的话，直截了当的问出心中所想。
宋明清愣了一下，声音温柔了许多：“已经结束了，明天就回去。”他犹豫了几秒，哽在喉间的一句“想我了吗”到底没有说出口。
他在美国呆了几天，一直在医院和警察局两地跑。
堂弟在酒吧喝大了跟人动了手，没想到惹到了硬茬，被人揍进了医院。他不敢联系他爸，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了宋明清。
宋明清接到电话，直接订了最快的航班飞去美国。
对方打完人就消失了，警察猜测可能是个毒贩。堂弟一阵后怕，宋明清却皱着眉，明白事情有点麻烦了。
这几天他一边在医院照顾腿脚不便的堂弟，一边去警察局处理情况。望着病床上可怜兮兮的堂弟，他满心烦躁却无处发泄，脸色越来越暗沉。
堂弟看着宋明清越来越黑的脸色，一改天不怕地不怕的嚣张模样，老实的躺在床上配合警察做笔录。
几天下来终于处理个差不多，宋明清担心被人报复，将他带回自己之前住的公寓，然后给他找了个护工，扔下一句“再惹事，死活都不归他管了”，径直往机场出发。
到达机场已是深夜，他算了下时差，然后拨通了江春水的电话。
听着对方熟悉的声音，宋明清终于放松下来。
“你是不是出国了啊？”江春水察觉到对方跟自己这边的时间差距，现在是上午十点，如果现在已经忙完了，为什么还要等到明天才回来。
“嗯。我现在在美国。”
“美国现在很晚了吧，你赶紧休息吧，明天还要坐飞机倒时差，很辛苦。”江春水自问是个绝对体贴的女朋友。
“没事，现在还不困。你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我过得蛮开心的，最近几天都没课，每天就是吃吃喝喝睡睡。”江春水实话实说。
宋明清低笑了一声，看来是一点也没想他。他问：“你有想要的东西吗？机场有免税店，很多女孩都在购物。”
“没有，我暂时不想要你送的东西，太贵了，我心虚。”江春水一口回绝。
宋明清彻底笑出声，哪有人聊天把心里话全盘托出的。
“你别笑，我说真的。你送我的包，我室友现在巴不得供起来，一天拜两拜，我现在都不敢碰它。”
“买了就是让你背的，背够了再买新的。”宋明清的阴霾一扫而空，心情彻底舒畅起来。
“我这种人，干不出这种奢靡浪费的事。”
“哦，社会主义接班人是吧，是我唐突了。”
“……”这个梗还能不能过去了？
两个人你来我往，竟然聊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宋明清要去安检了，江春水才催着挂了电话。
她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中午，也该吃饭了。她给姜渝发了个消息，然后穿衣服出门了。
第二天，江春水赶了个早课，在课上收到了宋明清的消息：“我回来了，中午一起吃饭？”
江春水立即回了个“好的”，转头跟姜渝说了一声，姜渝看向她的目光里夹杂着揶揄。
江春水一脸不自在，她是去吃饭，又不是去干别的，这么看着她干嘛。
“几天不见，这么迫不及待？”姜渝觉得这俩人的恋爱谈得越来越有意思。
江春水一脸“你脑子有泡”的表情，冲她冷哼一声。
姜渝却是兴致不减：“春水，你跟我说实话，你俩那啥了没？”
江春水瞪大了眼，眼里充满了无措和错愕，是她理解的那啥吗？
姜渝看她这反应就知道俩人显然没有亲过，她摇摇头，“加把劲啊春水，你不能只图他的钱，你还得图他的人啊。”
江春水犹豫：“这也太快了吧，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啊。”
姜渝一脸懵，接吻还需要做心理准备？
此时江春水脸上泛起一抹不自然的红，她立即反应过来：“江春水，你他妈想啥呢，我说的是接吻，接吻！”
江春水呆住，反应过来是她想多了。
“春水啊春水，你这名字起得真配你，小丫头人不大，心倒挺大。”姜渝憋不出笑，张口就是一顿损。
江春水恼羞成怒去捂她的嘴，“闭嘴！我俩到现在连手都没牵过！”
姜渝闻言直接趴在桌子上笑得一颤一颤的，江春水抬头偷看老师一眼，将脸埋进了臂弯。夭寿，真是丢尽脸了，她最近在姜渝面前是抬不起头了。
下课后，江春水回寝室换了身衣服，犹豫再三，还是背上了宋明清送她的包。
等到江春水赶到，宋明清已经站在校门口等了一会了。
她快步走到他面前站定，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拉进一个温暖的怀中。
江春水眨眨眼，这算不算说什么来什么，难道下一步该接吻了？
她迟疑地用手轻轻环抱住男人，脸上开始迅速升温。
宋明清感觉到背上传来轻微的触摸，他慢慢将人松开，脸上挂着和煦的笑：“许久未见，情难自禁，希望你不要见怪。”
江春水望进男人深邃的眼眸中，一时有些怔愣，才四天没见而已。
“没关系，可以理解。”嘴上这么说着，她身体默默往后移了下。
宋明清看着江春水不自觉流露出的疏离，开始解释自己在国外时的冷淡：“家里的小辈在美国出了点事，我赶过去处理。事情有点复杂，没有及时回复你的消息。”
江春水明白，12个小时的时差，换她也做不到能及时回复消息。她说：“我理解，有时差的嘛，而且你的事情比较重要，我没关系的。”
宋明清盯着她看，半晌，叹了口气。她连他去哪，去多久，去干嘛了都不过问。这次出国实在消耗他的精力，他有点掩饰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径直伸手捏了捏江春水的脸，他一愣，她的脸，好软。
他放下手，指尖还停留着刚刚柔软的触感。
“你有没有…”有没有想我，他犹豫半晌，还是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江春水一脸疑惑，她不懂这人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有没有什么？”
“没有什么，去吃饭吧。”
江春水单手捂着自己刚刚被捏过的脸，感觉有些奇怪。
她跟在宋明清身后上了车，默默望车门那边靠，希望他不要不识好歹，别再动她了。
宋明清却探身从车后座拿出一个手掌大的礼盒，递给江春水。他说：“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听我秘书说这款香水比较受年轻女孩喜欢，回去试试喜不喜欢。”
江春水鼓起脸，心里一阵翻涌，又来？
她一脸紧绷的盯着宋明清，提醒他：“我说过不要你的东西了。”
宋明清一脸拿捏住的表情：“已经买了，难道你让我飞回美国退货吗？你喷香水我闻，不算给你的，算我自己的。”
江春水一脸诧异，这人的思维逻辑好厉害。别人都是求人办事的时候能说会道，为什么他送礼物的反而这么花言巧语？
她接过香水，一脸心痛：“你再这么送下去，我真还不起了啊。”糖衣炮弹也不是这么砸的。
宋明清哭笑不得，他一脸无奈：“不用你还，送你礼物我开心。”
江春水眨眨眼：“你身边还有你这种拿钱不当钱，给别人花钱自己开心的冤大头吗？单身的那种，我有个朋友……”
宋明清觑她一眼，冤大头？
江春水连忙堆上笑：“我开玩笑呢。谢谢老板，我一定好好干，不，我一定好好喷。”喷多点，争取把你的脑子熏正常点。
宋明清微微一笑，发动汽车。
江春水打量着香水，眼睛滴溜溜转来转去，别人的恋爱也跟她的一样，这么让人有压力吗？
这次的餐厅还是宋明清挑的地方，江春水接过菜单的时候，突然想到第一次吃饭时他拦住菜单的样子，他是怕自己看到菜单上高昂的价格吗？
她抬头看她一眼，男人正巧也看向她，他一顿，问道：“怎么了？”
江春水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她脱口而出：“没事，就是觉得你挺好看的。”
说完，男人愣住了，反应过来嘴角勾出一个大大的弧度，看向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她看不懂的东西。
她瞥一眼桌子旁的服务员，对方头低得像个鹌鹑，从她角度仍然能看到服务员强忍的笑意。她的脸瞬间红了，把菜单直立，挡住了自己的脸。
席间，她只低着头吃饭，一句话都没说。
直到一顿饭吃完，江春水的脸才恢复正常。出了今天这道门，她江春水还是一条好汉。
宋明清站起身，江春水手急眼快拉住了他的手。等到手上传来温热，她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她心下一慌，连忙把手松开。
宋明清回头看了看自己空了的手，又看眼江春水，有点反应不过来。
江春水立即站起身：“这次我来，说好了我请你。”
宋明清顿了顿，面上一片平静：“我在这家餐厅有会员，已经记我账上了，我现在是要去厕所。”
江春水脸色一僵，夭寿，她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怎么什么事都能让她撞上。
她尴尬的笑笑，表示：你随意，不用管我。她面上笑着，心里直骂自己傻逼。
等到宋明清从卫生间回来，江春水无力地坐在原地，接二连三的丢脸已经让她失去了做人的乐趣。
宋明清显然意识到了她的所想，他笑着喊她：“江春水，走了。”
江春水连忙站起身来，跟上宋明清，心里默念，以后她再也不会来这家店了。
车上，宋明清随意的问道：“下午有时间吗？一块去看个电影。”
江春水下意识的点点头，突然想到早上姜渝的问题，话说电影院一片漆黑，是不是接吻的好地方？她抖了抖，又连忙摇摇头。
不过，早亲晚亲都是亲啊，她不吃亏，于是她又点了点头。
不行，不吃亏她也没赚好吧，她立即又摇头表示不去。
宋明清见她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有些担忧的看了她一眼。他单手捂住方向盘，另一只手径直抚上了江春水的额头。
江春水晃动的身体瞬间呆住。
她满脸紧张，为什么，谁来告诉她，为什么今天突然多了这么多肢体接触！
宋明清感到奇怪，没发烧啊，突然怎么了这是。
“你不想去看电影？”他试探性的询问。
“嗯嗯，我现在想睡觉。”江春水开始了胡言乱语状态。
宋明清一个急刹车，一脸狐疑的看向她。江春水迎着他的目光眨眨眼，微微一笑，声音却有气无力：“我是说…我想回寝室睡觉。”
来个人杀了她吧，她在说什么，为什么她现在脑子一片混乱？
宋明清没办法，摇了摇头，调头将人送回学校。
“你确定没事？”他一脸不放心。
江春水一脸镇定，表示自己没事，就是困了。她在宋明清担忧的目光中一步步往学校里挪，再不走，她就要冒烟了。
一进校门，她撒丫子开始往前跑，香水装在包里传来咣咣的声音，她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
宋明清看着江春水落荒而逃的身影，微微一愣，随后反映了几秒，直接在人来人往的校门口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