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人傻钱多
第二天，江春水早早睁开了眼。
一整晚的噩梦消耗掉她所有的精力，一阵凶猛的饿意将她唤醒。
江春水看了眼时间，才六点四十不到。今天没有课，她蒙上被子决定继续睡。
片刻，她一把掀开被子，完全睁开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睡意。夭寿，昨晚睡的太早了，加上饿，她现在完全睡不着了。
她想到昨晚的梦，拿起手机点开微信，开始给宋明清发消息。
“早啊，醒了吗？”
“今天天气非常好，早睡早起有精神。该起床了资本家。”
尽管精神已经完全清醒，但显然，她的理智并没有跟着醒过来。她被无法继续入睡的痛苦冲昏了头脑，完全是想到什么就发什么。
对面没有任何回音。
她磨了磨牙，继续打字。
“原来资本家的生活这么美好，这个点了还不用起床。”
“嫉妒使人发狂，我决定变身了。”
“变个什么好呢？变只狗吧，现在人睡得比狗晚，起得比狗早，狗还不会做噩梦。”
“而且还有狗粮吃……狗粮什么味道？”
“算了，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我有错，我不能成精。”
“起床，我要去建设社会主义了。”
对面依旧安静如鸡。
江春水放下手机，慢悠悠的起床。之前姜渝被吵醒时的愤怒还历历在目，她本能地放轻动作，不敢发出声响。
拿好洗漱用品，她悄悄出门直奔卫生间。
宋明清跑步回来的时候，手机显示多条未读消息。
他皱了下眉头，他想不到有谁会连续发这么条消息给他。
毕竟，如果有急事的话，助理和秘书会直接打电话联系他。
他轻划两下屏幕，映入眼帘的是一长串的……某人的碎碎念。
他逐条看着，脸上慢慢释放出一个宛如春风般明媚的笑容。
继续往下看，他的笑容越来越灿烂，甚至不自觉发出两声清冽的笑声。
半晌，他才止住笑。
江春水洗漱回来，姜渝嘟囔了一句“怎么起得这么早”，然后翻了个身继续睡过去。
江春水生怕姜渝跳起来冲她发脾气，看到人又睡着了，她拍了拍胸膛，蹑手蹑脚的在桌子前坐下。
而宋明清那边，已经回了消息。
“刚刚去跑步了，既然醒了，要一起吃早饭吗？”
江春水迟疑，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随即，她脑中“轰”地一声，有什么东西塌了。
她脸上一个大大的囧，她回想当时为什么发出去这些消息，却发现她现在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得尴尬的脚趾头都卷了起来。
此时，肚子传来“咕噜”一声响，她按了按肚子，决定向食物低头。
“好啊，吃什么？”她只当没看到上面自己发的一连串消息，一本正经得回复他的邀请。
“我公司离京大很近，好久没吃过学校食堂的早饭了。我去学校找你，一块在食堂吃怎么样？”
江春水巴不得可以省点事，她立刻回了个好，放下手机开始捯饬自己。
宋明清刚洗完澡，看到对方回复的消息又恢复了往日的界限感，他挑眉笑笑，开始换衣服。
临出门前，他随手提上了玄关处的印着大大logo的纸袋。
江春水头戴鸭舌帽，身着白t，下身一条宽松黑色长裤，裤摆垂坠到脚面。她在食堂前来回踱步，时不时抬头看眼路口。
早上七点过一刻，上早课的学生们一窝蜂的往食堂钻。
江春水不禁想起大一大二她和姜渝上早课的时候，他们两个从来都是卡着点起床的。
如果收拾完时间空些，就会跑到食堂买个包子就走；如果收拾得慢了，俩人随手揣个面包便出门。
几年下来，她和姜渝的懒惰和默契与日俱增，江春水甚至觉得，以后大学毕业后俩人分开，肯定就是各自人群中最废的废物。
她正想着，宋明清却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每次都是你等我，我一点面子都没有了。”他眼神清亮，脸上是无奈的笑。
江春水一愣，缓过神来说：“没关系。每次都是你来找我，我离得近，早到是应该的。”
“那也不该让你等。”宋明清显然有自己的坚持。
江春水表示你随意，她搞不懂男人弯弯绕绕的心思。大早上的，她只想吃饭。
“走吧，我带你感受一下京大声名远播的食堂美食。”
“好的，接班人。”宋明清面不改色的喊出那个称呼。
江春水欢快的脚步一顿，想起来早上她的胡言乱语。她哀怨的看他一眼，她就知道，这人根本不会当早上的事没发生过。
宋明清掩饰住笑，迎着她不善的目光，抬脚往食堂去了。
片刻后，两人点好餐，找了个位置坐好。
江春水正热情的给宋明清介绍学校餐厅的饭有多好吃，宋明清缓慢的点点头，他说：“江春水，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京大毕业的。”
江春水指点江山般的气势瞬间僵硬，她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她好像，真的忘记了。
“嘿嘿，你看，这不就是早起傻一天了嘛。”她试图给自己辩解。
宋明清不打算放过她，他继续问：“那你记得我是哪一年毕业的，读的什么专业吗？”
江春水心塞，她怎么会知道，她才认识他几天。
宋明清看着她显然不知道的表情，提醒她，“我来学校开讲座那天，介绍过。”
江春水反应过来，更无助了，她当时完全没注意听啊。
“我当时完全被你整个人吸引住，根本没留意别的。”她决定挑好的说，因为男人的眼里已经漫上来，嗯，名为委屈的东西。
宋明清瞬间就能感觉到江春水在胡说八道，不过这个答案足以安抚他。他说：“我读的是电磁场与微波技术专业，2010级，比你大五届。”
江春水刚忙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宋明清说：“你重复一遍我刚才说的。”
江春水：“……”
宋明清险些被气笑，他又重复一遍刚才的内容，然后示意江春水复述一遍。
江春水赶紧说：“电磁场与微波技术专业，2010级，我记住了。”
他满意地点点头：“好了，吃饭吧。”
江春水眼含感激的点点头，她快饿死了，要知道吃个饭还得答题，她根本不会答应跟他一块吃饭。
接着，她捧起碗喝了一大口粥，自顾自的开始啃包子。
宋明清摇摇头，这人对他是真不上心，连敷衍都顾不上了。
两人吃完饭，已经快七点四十。宋明清坚持将江春水送到宿舍，江春水无法，只能依他。
宿舍楼下，江春水说：“你上班不会迟到吧？”
宋明清摇摇头，“不会。”说完，随手将手里的袋子递给江春水，“送你的。”
江春水看着袋子上显眼的logo，有些发愣，一时没有动作。
“回礼，领带的。”宋明清见她没接，只能换个说法让她接受。
江春水心知肚明，这个牌子的东西，就没有便宜的。之前她老妈更年期闹得最严重的时候，她老爹曾经买过这个牌子的包哄人开心。
她老爹付钱时肉疼的表情，江春水到现在记得一清二楚。
“这什么啊？”她试探性的问道。
“一个包，我亲自挑的。”顿了顿，“那天看你背的包很漂亮，你说是你朋友的。但我觉得这么漂亮的东西，你也应该拥有一个。”宋明清见她还是没动作，忍不住补充了句。
江春水瞬间被宋明清的理由说服，她将袋子接过来，脸上漾出一个明亮的笑容：“谢谢，你亲自挑的话，不用看我都知道我肯定会喜欢。”她坚信，收到别人的礼物，热情的表示喜欢一定没有错。
宋明清手握拳抵在唇上，试图掩饰自己的笑，他彻底被她的话取悦到。
“咳咳，回去再拆开看吧，我去上班了。”
江春水听到这话，莫名有种俩人结婚后，她当家庭主妇，而男人吃完早饭出门前对她打招呼的感觉。
“好的。快去吧，迟到不好。”她嘴角的弧度有点浅。
宋明清想到什么，他用她早上的话回她：“资本家的生活确实很美好，不怕迟到。”然后，从容不迫的离开。
江春水瞪大了眼，她终于确定，宋明清绝对是个见缝插针，而且专会戳人心窝子的人。
男人远去的身影被太阳映着，闪着一层温暖又柔和的光，连发梢都带着愉悦的气息。
江春水拎着纸袋一口气上了五楼，推开寝室的门，姜渝还在睡。
她将纸袋轻轻放在桌上，然后就想起来，应该给姜渝带饭回来的。不过这人睡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反正她醒了也是直接来翻她的零食吃，没差别。
她这么想着，开始拆礼物。
将里面的纸盒从纸袋里取出来，解开绑着的丝带，她慢慢揭开纸盒的盖子。纸盒里面是一个收口的布状口袋。
她抿了抿唇，几下将口袋里的包包取了出来。
随即，她眼前一亮。
她的第一反应是，好看；第二反应是，这得不少钱吧。她拿着白色包包在身前比划，不得不说，宋明清挑的这款包，无论是款式还是颜色都很合她的品味。
她一边比划着，一边感叹，庸俗了啊江春水，你这样怎么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建设祖国呢。
姜渝终于从梦中醒来，起身后第一眼就看到了穿戴整齐的江春水正站在镜子前。
她刚想开口，就注意到了江春水手里拿着的东西。
卧槽，她没看错吧，这不是某家前段时间新出的春夏高定吗？为什么会出现她们寝室这么贫穷的地方？
“这他妈什么东西？！江春水，你手里拿的什么？？”姜渝不顾自己嗓子的沙哑，径直从床上蹦起来。
她三步并两步，冲到了江春水面前。她不敢置信的眨眨眼，“你昨晚半夜去偷的？”
江春水翻了个白眼，将早上跟宋明清一块吃饭的事简单说了一嘴。
姜渝却仿佛没有听到，眼睛发亮的盯着她手里的包：“我能，摸摸它吗？”
江春水随手将包包递给她，好笑道：“这有什么不能的。”
姜渝颤抖的双手捧过，这玩意她只在官网见过，大几万的东西突然实打实的出现在她面前，现在还到了她手上，她有点晕。
她小心翼翼的将包包翻来覆去得又看又摸，惹得江春水一脸无奈，“至于吗姜渝，你清醒点。”
“你清醒点！”姜渝一脸痴狂，“你知道它有多贵吗，你知道它有多难买吗？”
江春水一顿，“你知道这包多少钱？”
姜渝翻了白眼：“你这三年的学费生活费加起来勉强够买一个吧，前提是你能买得到。”
江春水瞪大了眼，“我知道它贵，但我不知道它这么贵。”她顿了顿，“现在退来得及吗？”
姜渝觉得她在讲屁话，直接不搭理她，一脸虔诚的捧着包。
江春水有点不安，无功不受禄啊，一顿个位数的早饭换个十万块钱的包，说出去谁信啊。
事实上，姜渝是信了。
她一脸大彻大悟：“春水啊，是我浅薄了，你是个真正的投资家。”
她继续摆事实：“你用一条一千多的领带换了一顿一万多的晚餐，接着用几块钱的早饭换了个十来万块钱的包。”
“以后你就是我姐，亲姐。”
“春水姐姐，能给我分享下你的经验吗？”姜渝一脸崇拜。
江春水听的眼皮直跳，心更慌了。
姜渝损完她，继续摸着包。
江春水左手托着腮，右手摆弄着手机。她想跟宋明清道谢，但这礼物实在贵重，她想不出该用什么语气说谢谢。
犹豫许久，她在手机上打字：“包包很漂亮，我很喜欢。下次我请你吃饭吧，包包太贵重了，我有点良心不安啊。”
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妥，又删掉。
她终于下定决心，迅速打下一句话发过去。
“你的眼光真好，包包很漂亮，我很喜欢。”既然收下了，再退让只会搞得彼此都尴尬，她多在别的方面还回去好了。
“所以，今天晚上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江春水不舍的捂紧自己的钱包，一脸心痛，她的小金库要不保了啊。
宋明清很快回了消息：“喜欢就好。”
“我送你包仅仅是觉得它漂亮，非常适合你。如果让你觉得有负担的话，反而违背了我的初衷。”
“你值得拥有它，能让你喜欢就是它最大的价值。”
“当然，如果只是单纯吃饭的话，我很乐意。”
江春水没想到男人立刻能感觉到她的所想，不过，这男人在微信上跟现实中简直两幅面孔，微信上花言巧语欺骗单纯少女，现实中对她在语言上拳打脚踢毫不手软。
男人，都这么善变吗？
她将目光转向旁边的包，幽幽叹了口气，虽然，但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啊，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