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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21.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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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取一匹高贵的绿,配一缕素净的白,便制成了吴锦柳今日的婚服。

    伴着一曲热烈的情歌,新娘接过半球形香棕玫瑰捧花——那曲浪漫情歌突然凝滞,女人眼底泛起水光,喉口哽咽。

    动人的誓言,昂贵的婚戒,温馨的拥抱……

    婚礼仪式繁琐到晏定宋无法理解,他慢慢品着手中那杯牛奶红茶,等待仪式结束。

    别人鼓掌,他就跟着鼓掌。

    别人笑,他就跟着笑。

    夜色渐深,寒风乍起,盐粒似的雪花还没等落到屋顶,便被酒店蒸腾而上的热气融化了。豪车一辆辆驶离酒店停车场,低吼着分散奔入街道车流中。

    李谊婉今儿来迟了,又新换了辆超跑,这会儿殷勤地扶起爷爷。

    爷爷板着个脸,扭头冲晏定宋说:“小宋,你去问问谊殊回不回家里来,我跟他聊会儿。”

    听到这话,他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爷爷好像,不太喜欢朱樱?之前李谊殊说带她回家,爷爷也一直没松口……

    晏定宋应了一声,在李谊婉控诉的目光下转身,抬眼却见朱樱拿了手包起身离开座位。

    她要找谁,晏定宋拿脚指头思考都猜得出来。

    “爷爷,我错了嘛……”

    走廊墙上的印花繁复精巧,壁灯散着融融暖意,女人倚着墙,声音低得像困兽的哀鸣:“谊殊,再不快点我就跟人跑了哦。”

    她今年二十五岁了。

    朱博达病倒,朱家的资产争夺战一下子陷入白热化。她要想踩着别人夺得那笔财富,就需要一个夫家撑腰。

    “……我不能。”

    一旦两人结婚,朱樱的靠山就不再是李谊殊一个人,而是扩大为整个李家。而朱博达年满十六岁的儿女就高达六个,昭示着这场“战争”注定是场恶战。

    据他所知,朱樱选择“扶植”她大哥,待成功后,她再来一手暗度陈仓,把她大哥踢掉。

    “那,那咱俩好聚好散呗。”朱樱抬起头,颊上覆着两团红晕,眼尾染开一团棕色。

    席上,她喝了好几杯酒。

    李谊殊是一个好儿子、好老板、好恋人,但绝不会是她朱樱的好丈夫。

    我能在他心里待几年呢?

    朱博达病倒之时,她就知道这会儿会是这么个结果。因为她一开始找李谊殊复合的心,就是肮脏不堪的。

    可李谊殊和她不一样,李谊殊一直都对爱情抱有纯粹的向往,而且,非常地喜欢小孩子。

    他和她,最终还是走不到最后。

    散伙了,李谊殊心神不宁地找到洗手间。

    甫一开门,他对上了自家小孩儿的马丁靴。

    那双给晏定宋的马丁靴是纯手工制作的,鞋帮上勾了匠人的名字,席上再无人穿这双鞋。

    “怎么在这儿,”他若无其事地抬起头,手伸向自己的裤兜,摸出两块喜糖,“来找我?”

    话音刚落,男人走近对方,不容分说的把奶糖塞进派克服口袋中。

    “爷爷让你今晚有空回趟家,好像要聊几句。”晏定宋同样表现得若无其事,说话间抽了洗手台上的纸巾擦干手。

    “那不急。我可能要再待个一小时。困吗?李婉的新车值得一坐。”

    这个发展怎么和想象的不一样!晏定宋眼珠子一转,目送李谊殊进了隔间关上门,“不困,我去大厅等你。”

    他翻遍了全身都没找到一张纸巾,只好用掌心胡乱擦去唇上的那抹浅红,“嗯。”

    自此,他连眼红的资格都没有。

    一场婚礼结束,工作人员忙碌地收拾宴会厅。晏定宋拖了把椅子坐下,掏出喜糖,瞅了又瞅。

    【北宋:参加了一个婚礼,不方便拍人/两块喜糖jpg/对镜自拍今日服饰jpg/牛奶红茶jpg/橡木盒jpg】

    橡木盒是晏定宋收到的伴手礼,盒上绘有新郎新娘的简笔画图案。听李谊殊说,里面有不少东西。

    发完动态,晏定宋挑来挑去,把其中那颗包装纸有点发皱的奶糖拆封吃掉。

    有点太甜了……

    和宋黛组队打完两局对抗游戏,晏定宋吃掉另一颗糖,正打算再开一把时,李谊殊忙完来找他了。

    表情依旧看不出异样。

    “走吧,去接星期五。”

    常徽这会儿也出来了,隔着好几张桌子,观察了他们许久。

    “看什么?”唐水奎个头比他们矮,冷不丁出现在常徽身边,吓得人差点原地一蹦。

    “就奇怪,很古怪,你不觉得吗?”那两人并肩消失在他视野里,他才收回目光。

    唐水奎扫他一眼,纳闷这人怎么突然有点开窍了,“过两天你找李殊吃顿饭吧,就你单身,看着点他。”

    “好说好说,不过我觉得老李这回没什么……”

    雪渐渐的小了,大地渐次冒出了瘦削的花苞。某一天,疏枝上梅花怒放,暗香浸润了整片大地。

    禄仁阁门口卧着株红梅,树皮漆黑,枝条虬曲苍劲嶙峋,稀疏的缀着几朵花。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梅花开了,星期五就特别兴奋,仿佛知道即将开春。

    除日,陈姨捡了十几朵干净完整的梅花,其中一朵交给李谊殊戴在了星期五头上,余下的制成了梅粥。

    晏家的家族群已经刷过一大片问好声,李家的家族群则是一片寂静。

    鉴于原先的履带跑步机已对星期五毫无作用,李谊殊换了一台滚轮跑步机,一大早就监督猫减肥。

    “星期五,你这么胖,以后怎么保护我?别人家的猫都给铲屎官带‘战利品’,你带过什么给我……”

    话是这么说,李谊殊却是打心底里不敢放星期五独自出门。

    他总是怕它难过或者受伤。

    一开始,他认为李谊殊是出身优渥的富家子弟,是高冷的利己主义者,偶尔发发善心。

    后来,他发觉李谊殊也是个二十多岁的小青年,喜欢猫,讨厌吃面条,失恋了会蔫头耷脑好几天……

    喝完两碗梅粥,吃颗红枣莲子百合桂圆炖鸡蛋,再啃个杂粮窝头,晏定宋端着一小碟草莓下桌,盘腿坐在星期五旁边。

    他一边吃,一边拿手机给星期五拍视频。

    “星期五可以吃草莓吗?”

    “少吃,而且要切成小块。”

    不知道是不是他刚刚那番话警醒了星期五,直到现在,星期五仍旧顶着梅花在卖力跑步。

    【北宋:早/猫片avi】

    两个人用过早餐,陈姨收拾完东西,提着李谊殊送的两箱年货和他们告别:“明年见了。”

    【老先生:中午来吃饭吧】

    中午,晏定宋重新向孙枝元介绍了一次自己。

    药物似乎没有什么效果了,孙枝元的病情再度开始恶化。

    吃完饭,聂霄送他出门,“拜年不用来了——你要想来就来吧。”

    收获两份压岁钱,晏定宋一路步行,走了二十分钟到李家。

    一家人基本到齐了,只有李谊复不在,听说对方这会儿正在高速公路上,赶着回来吃年夜饭。

    贴好对联、窗花和年画,再包完饺子,年夜饭也差不多好了。

    “嗨到今天才回家,别来无恙啊,弟弟。”

    “哟,你三十岁了呢。”李谊复呛声。

    “太可惜了,李殊,怎么就分手了呢?再迟几天也好呀。”挑衅完最小的弟弟,李谊婉又不怕死地去调侃某人。

    爷爷还真的吩咐人另支了一张矮桌,让他们三个人面面相觑。

    “这有什么。我记得爷爷说过,某人开着那么个豪车,管着那么个公司,也不见车上载过什么小明星。”面对家人,再加上今晚情景实在刺激,李谊殊扔掉包袱,学着某个客户的腔调,阴阳怪气地怼回去。

    “大过年的,说什么呢?”

    “哦爷爷,我在祝他俩早日找到女朋友。”李谊婉面上笑容不减,心中暗恨:等我找个时间,把我们云仓一姐搭上!再搞个热搜!看谁还说!

    热热闹闹地吃完饭,晏定宋手机里的各种群已经开始下红包雨了。

    “哦对了,小孩儿你今晚睡我房里吧,我睡我爸妈房间。衣服我放沙发上了。”

    李谊殊的卧室是楼梯口左手边第一个,入眼便是一个高大的机械手臂模型,绕过它,还有许许多多框在亚克力箱中的模型。

    卧室整体使用的颜色是深海蓝,间或以米白做为点缀。

    他从门外见过李谊殊在禄仁阁的卧室,它使用的主色是彰显儒雅的气质的深灰色系,背景中用黑色点缀,更突出室内设计的高雅。

    原来李谊殊更小一点的时候,是喜欢这样的风格的。

    皮制沙发上搭着一整套新衣,其中那件枣红色大衣很是吸睛。

    哗啦啦——

    水丝滑落,蒸汽弥漫。少年蹲在浴缸里,等水淹过膝头,才关掉了水闸,舒舒服服的开始泡澡。

    热气熏得他昏昏欲睡,一不留神就睡过去了。

    浴室外穿戴整齐的男人瘫在沙发上,等了又等,在分针再次指向“3”时,他忍不住喊了一声:“桃桃?”

    没有回音。

    我去!不是又跑了吧!

    好在某人只是睡过去了,被喊了几声便苏醒过来,悠哉悠哉地伸个懒腰,应上一声:“刚睡着了,你再等会儿。”

    冰凉的水没有冻得他一个激灵,少年依然是慢吞吞的。

    换好衣服出门,他趴在男人后背上,双手插进对方羽绒服口袋里,迈着小碎步被带进了电梯:“过年了,你有给我买东西么?”

    红色毛线帽压不住他一头白毛,总有几撮不听话的头发跷出。

    “我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助教,一个月才到手三四千,交完房租、电费、水费等等等等,你说我还剩多少?”

    “要不你去动物园作个揖吧,多赚钱。”男人也将手插进口袋中,包住对方的手。

    “那不行,我怕吓跑他们,到时候挨打了可不好。”

    “谁敢打你?”

    “有的是。”

    大过年的,街道张灯结彩,一头金发的男人跷着二郎腿,坐在二楼窗边,百无聊赖的翻看手机。

    【孙曼倩:涧之,你看这是不是你??】

    随后,手机加载出一张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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