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向远这个名字，是他加入公司那个糊糊男团后改的。
大家统一都换成两个字艺名，方便记忆，团队也显得整齐。
虽然许多老粉早就扒出他的原名，但从他亲妹妹在小满那天出生，就取名“方小满”这点来看，向远的本名也起得十分潦草，连他自己都有些嫌弃。
所以粉丝们默契不提，许多人都以为向远就是真名。
向远印象中从没和苏航提起过原名，他是怎么知道的？竟然还改成了备注？
“真的吗？原来向远是艺名啊，我第一次知道。”主持人一脸惊讶。
“我早就知道啦~”苏航颇为得意地说。
向远一记凌厉的眼刀甩到还在傻乐的苏航脸上，并且恶狠狠地戳了戳对方的侧腰：“不许笑，再笑我可生气了。”
只见上一秒还笑成甜心萨摩耶的苏航，瞬间收敛笑意，薄唇轻抿，冷着眼睛扫过现场众人，原本就清俊的面容仿佛带上一层寒霜，让直播间气温都跟着下降了几度。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工作人员以为两人真的生气了，一时间都不敢接话，空气陷入尴尬的安静。
还是向远最先反应过来，开始噼里啪啦地鼓掌：“感谢苏老师现场表演一秒变脸神演技，大家看到就是赚到。快快快，掌声在哪里？”
“哈哈哈哈，你别逗我，”冷着脸的苏航瞬间破功，嘴角笑到太阳穴，“我不是故意笑的，向老师可别生我的气。”
现场的工作人员也纷纷松口气，开始称赞苏航的演技，直播间在一片欢声笑语中进行后续的卖货环节。
“向老师我先走啦，下次见！”送走赶回去拍戏的苏航，向远也坐上保姆车赶赴酒店。
他活动几下僵硬的脖子，也卸下挂在脸上半天的笑容。
fiona贴心地递上保温杯：“今天辛苦啦。”
“是够辛苦，”向远喝了一口润喉茶，“直播两小时，比练一天舞还累。”
说的口干舌燥，还不知道死了多少脑细胞。
“不过效果不错，赞助商也很满意，”fiona刷着手机，“还上了四个热搜呢！”
“都什么热搜？”
“一个品牌方的热搜；一个苏航向远合体直播，应该是剧组那边买的；还有个苏航演技，老生常谈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苏航公司买的。”
“还有个……额……”
“怎么了？”向远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是向远原名。”
车内气压瞬间低了几分。
“我先声明，这可不是我们买的。估计是看直播的观众好奇搜的。”
见向远阴沉着脸，fiona还不忘安慰他：“这说明什么？说明你火了啊！”
“闭麦吧。我歇会。”向远把帽檐压低，闭眼靠在椅背上。
直播的时候他光想着自己该说的词，加上话题很快被带过，他就没太在意苏航的回答。
现在细细回想，苏航这一招，还颇有些深意。
知道原名，苏航可能是想表达两人亲密，但向远却品出几分拉踩。
毕竟人家苏航可是原名叫alexander的bbc，而他只是个小县城长大的男孩，连名字都带着几分土气。
对比之下，苏航粉丝估计又要狠狠秀一波优越感。
向远忍不住气闷。
他从18岁当练习生，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四五年，自以为对人情世故已然了解，却还是看不透苏航。
对于向远搞的那些小巧思，苏航不知是没发现，还是发现了也不在意。他从不戳破，有时候还会配合营业，回应一些暧昧互动。
按理说，苏航是个绝佳的同事。但是在某一些微妙的时刻，又总能让向远感到不自在。
回想起苏航刚才在直播现场的突然冷脸，向远皱起眉头。
他甚至都很难判断苏航是真傻还是装傻。
近期正是营业的高峰期，而苏航正在拍戏不能常请假，白白便宜向远，让他捡漏不少单人活动和商务。
等剧播完，收割这波人气，估计两边就要开始启动解绑程序。
赶紧熬到解绑吧，向远心想，惟愿不再天天被苏航粉丝拉踩。
隔天一早，向远和fiona赶早班机回到b市，又马不停蹄地接受了几个媒体采访，工作才暂时告一段落。
把fiona送回住处后，向远自己拎着大包小裹走进宿舍。
这宿舍其实是公司在市郊租下的一套公寓，三室一厅，cloze男团5个人住，略微拥挤。
但这不算优越的居住环境，还是去年《夏日落幕》播完后才有的。在那之前，几个人还住过摆着上下铺的真宿舍。
因为向远贡献最大，所以他拥有一间独立的卧室，其他成员是两人共用一间。
“远哥回来啦。”进到客厅，队里最小的成员余墨睡眼惺忪地和他打招呼。
“还没睡啊？”向远忍不住跟着对方也打了一个哈欠。
“我特意等你回来呢，”清秀的男生殷勤地接过他的行李，“我昨天看你直播，也太火爆了！我都被卡出直播间好几次。”
向远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这不是等着他，是等着他的礼物呢。
不过有人等，总比没人等强。向远看看其他两个紧闭的房门，不知道是人已经睡了，还是根本没回来。
他低头在袋子里翻找，瞥见来自苏航的礼品袋，犹豫一会，还是抽出品牌方送的颈椎按摩仪递给对方。
“这个送你，你最近练舞也挺累的，按摩放松一下。”
“谢谢哥！”余墨接过礼物，正心满意足地准备回房睡觉，突然回头问道：“哥，要是你以后更火了，还会和我们一起组男团吗？”
“当然了，”向远头也不抬地说，“不是说好将来一起去世界巡演吗？”
“我就说嘛，你才不会抛弃我们单飞的！”
“小孩，就是天真。”
奔波两天的向远终于瘫倒在自己床上。
虽然很多人是通过演戏才认识他，但向远确实是男团成员出身。
他所在的男团——cloze——成立四年多，成员们唱跳实力不俗，外形也各具特色。
但国内没有太多打歌舞台，加上新人层出不穷，他们这样寂寂无名的小糊团，变得无人问津。
向远也试图抓住财富密码，和队员们炒cp吸引人气。
结果他每次想发点cp营业视频，队友们不是被拍到和女友夜宿酒店，就是在酒吧吵架，最绝的是和女生搂抱的视频片段，出现在网上密室逃脱搞笑视频集锦。
总之，都是烂泥扶不上墙，净给他拖后腿。
幸好拍《夏日落幕》让他小火一把，不然cloze男团可能早就解散了。
但《下一秒》的播出，确实让向远的人气今非昔比。
现在不论代言还是活动，都是从6位数报价，每天空中飞人似的飞来飞去，给老板赚了不少钱。
“还世界巡演？等我赚够钱，立马退休，谁也别来烦我。”向远心想。
可能累过头，反而有些睡不着。
向远又摸出手机，打开小号网上冲浪。
他先迅速浏览向远、苏航超话，又打开cp超话。
虽然苏航和向远都不是本名，但从组cp的角度讲，还挺般配。
两人cp名字叫“远航”。
向远对此分外满意，“远航远航”，远在航前面。
男人可以搞基，但是一定要做1。
虽然超话里的人天天叫他“老婆”“妹妹”“女鹅”，他依旧认为自己是1，这大概是他最后的坚持。
向远看看自己的粉丝数，目前还压过苏航200万。
这其中自然有水分，毕竟他出道多年，公司不买点粉丝撑场面也说不过去。
不过这水分，是不是有点大？
怎么眨眼功夫，粉丝就涨了2000？
“你又给我买粉了？”他顺手给fiona发了条微信，发完才意识到已经快凌晨了。
“最近没买粉，别诬赖我，”fiona竟然秒回，“估计都是直播后涨的新粉。连我同学都说你直播时太上镜了，还特别有梗。”
向远瞬间得意起来。
他嘴甜会说话，5g网速能接梗，配上亮眼的精致小脸，搞得一群小姑娘母爱泛滥，每次活动后粉丝都蹭蹭上涨。
相比之下，苏航在直播节目中就没他这么出彩。尤其是前几年，甚至只能当一块沉默的背景板。
根本原因，是苏航的中文障碍。
再怎么说苏航也是从小在国外长大，虽然中文基本听说没问题，但如果对方语速过快，苏航就难免卡壳。
不过向远发现，这次直播苏航中文进步明显，而且也不像之前那么拘谨，开始主动找话题表现。
向远又体会到了浓浓的危机感。
“苏航哥演技可真吓人，要不是看过他演戏，我都以为他昨天直播时真生气了。”
“习惯就好，”向远回复，“我在片场第一次看他冷脸，也差点被吓到。”
之前在《夏日落幕》，苏航饰演一个高冷学霸。虽然日常耍酷，但也只是表情淡漠，偶尔笑起来还带着冰雪消融的温暖。
在《一秒钟》的他却完全不同。双重人格，一个活泼热烈像个小太阳，另一个人格则黑暗如泥沼，光是被他阴暗地盯上一眼，都觉得浑身发毛。
苏航父母都是科研工作人员，他本硕也是金融专业。要不是因为回中国旅游期间意外接触演戏，苏航此刻应该是个坐在某写字楼的白领精英。
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老天爷赏饭吃。
“但和苏航哥认识那么久，我从没见过他生气，”fiona又发来新消息，“他真是戏好人也好。”
“一口一个苏航哥。到底他是你哥，还是我是你哥？”向远觉得屏幕上fiona发来的彩虹屁分外碍眼，“都几点了，还不睡觉？明天不起了？”
你不也没睡！fiona默默骂到，但还是从善如流地发送：“现在就睡，哥哥晚安！”
教育完fiona，向远终于打算休息了。正当他准备关灯时，突然手机嗡嗡嗡振动，收到几条新消息。
a苏老师：
【链接：无人知晓的浪漫，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远航糖点总结】
朋友发给我的。
向老师，你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