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一章贪惏无餍
“这个吗这个问题你应该问裘财才是。如果非得让我表个态，那么，我的个人意见是:让你们家裘财、或者你和裘财两
个人都去洛杉矶将裘悯接回来。不然，我们无法面对裘悯在世时的平易近人。虽然她一个人自作主张离开海东市去洛杉矶旅游，
没有谁知道她这一次的旅行为的是什么，亦或是因为长期不上班精神压抑所致。大家不必在意她的过错，她不在了，我们活着的
人有义务让她魂归故里，落叶归根。我们都是她的亲人，不能眼看着她在洛杉矶，成为孤魂野鬼。”
李再模心里有些哽咽，刘先慈听得出李再模是动了真情。或许，作为裘悯的前丈夫，李再模这一次总算念起裘悯曾经的好。油
然而生，自然而然的情感喷放令刘先慈听起来眼泪汪汪。她点点头，即使李再模看不到她的面部表情，刘先慈还是和以前一样，
像尊重大哥哥一样的郑重李再模:“嗯嗯嗯，好的，好的，我也是这么想的。但这件事我得和裘财商量，去与不去我自己也不能
下断章。裘财这个人对他姐姐感情没话说的，但远在洛杉矶他是否愿意去，我还真的没法保证。不过，你放心，我会尽我最大努
力劝说裘财亲自去一趟。”
李再模和刘先慈一样，已经稀里哗啦的的从眼眶里流出眼泪。刘先慈的话，李再模听得不能说满意。但至少，刘先慈的想法比
他李再模好得多。他知道，自己的心里恨不得一个健步跨过去，抱着裘悯声泪俱下，涕泗滂沱。他也能感觉到电话的那一头，曾
经的老乡、邻居加同学；以前的舅妈娘子，同居一屋的裘悯弟媳妇；现在的同时、下属工作员工；过度到现如今的非亲非故，仅
剩下形同陌路的刘先慈也是痛哭流涕，泣不成声。
他们都不知道裘悯送走裘民丰，而选择一个人独居。失落感驱使她动了凡胎俗子之心，不但想赶赶时髦去外国旅游，主要是因
为李忠发这位号称峨眉山老道的卜辞解读，卜筮占卜，暗示裘悯家楼下乃为卜宅。意思在提醒裘悯，他们家楼下地底下有坟茔安
葬此处。因此，楼上所有居民户乃为阴宅是也。卜卦告诉裘悯，此房它必须多在外少在内。吓得裘悯为了保护裘民丰，也不希望
自己命运被裘民丰所刻。索性，选择出国旅游，以正气驱邪气。达到驱凶化劫，转危为安之效果。
不能不说裘悯对李忠发的崇拜，是一种盲目顺从，或者说是被李忠发洗脑。其实，李忠发仅仅是因为自己跟罗盖全老表张冠华
讨要购房款而遭遇张冠华无理拒绝之后，自己一时间想不出治理张冠华的办法。也跟罗盖全无话可说，因为自己除了跟罗盖全要
钱之外，没有其他方法令罗盖全、或者他老表张冠华按照事前罗盖全于自己的约定，而履行各自职责。张冠华给李忠发的印象就
是:耍无赖，不给钱！
李忠发得出结论后，因为罗盖全远在洛杉矶自己无法与之理论。而更让他勉为其难的就是，爸爸妈妈对他逼债令他心里即刻产
生抵触情绪。并对曾经养育自己的父母怀恨在心，甚至产生过深恶痛绝的一刹那。他固然知道自己的行为导致父亲都自己的失望
与不信任，诸不知自己在洛杉矶遭遇什么，父母对他如此残酷无情，李忠发极为反感。他只知道自己一面之词断定父亲对其不闻
不问，仅仅是因为他当初选择去洛杉矶留学为了附和闵佳慧。
却不知道父母这一次跟他讨要购房款为的是不让他驻守峨眉山，放着冠冕堂皇的康庄大道他不走，却偏偏选择定居深山老林苦
度众生。眼看着李姓家族后继无人，老两口是为了延续老李家香火不断，再不得不以此讨要购房款为下策。希望逼迫李忠发回到
海东市，重振为国为民服务之雄心壮志。谁也没想过自己的亲生儿子会因此将二老置身于敌我对立面，唉，真是鲁鱼亥豕，一字
之差，铸成大错。
李忠发无聊至极，平白无故将裘悯母子俩视为自己的俘虏对象。仅仅是为了想借他们一坐，讨口茶水，有个人说说话而已。谁
料想他李忠发自从洛杉矶回到海东市，基本上没有一件事令他自己满意。也没有一件事是他自己能做主，独当一面，自力更生。
都是他爸爸妈妈为他铺满红尘，一路上风平浪静。前提是只做不停，只看不说，只听不发言。搞得李忠发回到海东市有话不敢说
，有事不敢做，整个人生活在紧张、消极、百无聊赖，饱食终日，无所作为中。
而爸爸妈妈对他的唯一要求就是:按照他们给他安排的去做，一天岗位考核过格通知书没下来，他就得一天天髀肉复生，游手
好闲。如此这般，在洛杉矶活跃习惯成自然的李忠发几经崩溃。可面对爸爸妈妈几乎疯狂的压制，以及条条框框的压缩。包括早
请示晚汇报形式熏陶，他终于无法再忍受了。什么狗屁上层建筑，我不做了还不行吗？于是，他宁愿斗鸡走狗，闲云野鹤。自由
自在，无拘无束。也不情愿死搬硬套，条条框框，形形色色。
李忠发的遭遇，在遇到裘悯时即刻找到共鸣。因为，裘悯看着他的第一眼，那种从异性光芒中散发出的诱惑令李忠发胸口砰砰
乱跳。裘悯看着他的眼神告诉他，这个女人似呼对自己有了意思。只是自己出来讨债不便于外人通晓，加之自己是背着爸爸妈妈
偷偷地来到海东市找张冠华，又不能将自己身份完全公开。所以，李忠发还是将自己在裘悯面前打造成一位超凡脱俗的俗家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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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晓天文地理大道、大家、佛陀、太阳等等！
久旱无雨，饥渴难耐。李忠发被裘悯的眼神挑逗的浑身炒热，那种相当于严寒酷暑的煎熬，不亚于他起初来到峨眉山的清规斋
律，三叩九拜，晨钟暮鼓，当头棒喝。见佛祖安详端坐便打躬作揖，阬头弯腰，顶礼膜拜。李忠发是坚苦卓绝，沐雨栉风。今天
偶遇裘悯少夫人只带着一个孩子，不能说他邪念顿生，包藏祸心。如果有，那也是裘悯的眉目传情，暗送秋波所致，怪不得人家
老道士李忠发想入非非，胡思乱量。
所以，他举一反三，变相打听裘悯家世。得知裘悯于李再模离婚，一个人带着儿子。不久前又遇到父母双亡不说，还连累无辜
的婆婆萧晓莹命丧酒泉。李忠发内心里充满得到裘悯的渴望，但他也只能隐晦曲折，旁敲侧击。害怕裘悯对自己心事有所发觉，
便即刻对他怀有戒备之心。到那时李忠发再现对裘悯借袒铫挥，藏头露尾，恐怕也为时已晚，隋珠弹雀，得不偿失。
因此，李忠发虽然心里再见到裘悯对自己投来敬佩目光，撩起多年沉积的万千气象，明白了心里即刻产生遐想和一刹那的臆想
。怦然心动，波澜壮阔。一种难以克制的冲动，由心底徐徐向外奔放。血脉偾张中尚若不是因为李忠发具有一定性的定律，这种
定律确确实实来自于爸爸妈妈给他找了份上层建筑的工作时，一而再再而三的岗前考核，对李忠发起到决定性作用。什么遇事一
拖、二推、三调查研究应急处理模式，导致李忠发思维单一僵化，视野受到固步自封式的局限、规范和制约。
而这种强制性的精神压榨，的确在李忠发遇到裘悯那风情万种，仪态万千的挑逗眼神中，起到决定性作用。冷静，冷静，再冷
静，李忠发不停地忠告自己。知道裘悯从厨房里为他端出热气腾腾的咖啡，令李忠发言近旨远，至今回味无穷。一心想得到裘悯
的李忠发再听说罗盖全原来是他们家老公表妹婿的时候，他心里顿生产生一种报复性念头。不过，这种念头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
让热心诚恳的裘悯察觉到。
似曾对罗盖全这个人名字并不感兴趣的李忠发，此时此刻反倒认为这就是一种因果报应。在此之前，他因为接受西方教育时间
较长，这个人从生活习惯，到风土人情都处在被西化、全球化的格局里。对来自本土封建思想意识，玄学、宗教、迷信说辞并不
理会。但是，因为罗盖全和他从洛杉矶分手时尊送他的三本书，李忠发冥冥之中被逐渐代入其中。尚若不是因为看了这三本书，
李忠发又有何德何能对裘悯的未来过去夸夸其谈，高谈阔论呢？
所谓大仙，通知上下五百年，那纯净是一种道听途说，以讹传讹，似是而非。说到这里，读者肯定质疑:请问你之前描写李忠
发时，他不是第一眼就看出裘悯的儿子裘民丰和他外公外婆，以及奶奶萧晓莹相生相克吗？那我告诉你，是裘悯和裘民丰胳膊上
戴的黑纱，李忠发才猜测出裘悯他们家死了人不久。因为，正常情况下死人七七四十九天就可以将黑纱去除。李忠发正是利用这
一点循序渐进，按部就班的将裘悯一步步套进去。
尽管李忠发对裘悯假装没感觉，尽管裘悯对李再模也同样存在臆想。作为成年人，我们不难理解裘悯和李忠发异性相吸的一刹
那，无可厚非。裘悯和李再模离婚后，一直为李再模坚守。她在这段时间内，无法接受其他男人的真正原因，不是因为自己不想
过夫妻生活，而是有贼心没贼胆。悄然无声中，裘悯已经习惯于李再模的卿卿我我。她日思夜盼，只希望李再模突然间在她睡觉
的床上出现。这不是什么无稽之谈，而是人性本真。
可是，就在裘悯看到李忠发的一刹那，两个人一双眼四目相对，即刻闪电般爆炸。那种异性相吸的磁场，顷刻间强大到彼此心
跳加速。甚至两个人生理上都有了难以抑制的反应。也许，这就是爱的体现，或者说有了眼缘。尽管如此，李忠发在失去闵佳慧
之后，那种丢失的爱，或者说被抛弃的爱，孤寂无援。他就像个被抛弃的孩子，随时随地都有失去生命的危险。绝望之余，他选
择终身入道，那真的不是突发奇想，心潮起伏。
而是经过自己处心积虑，千方百计思考出来的结果。因为讨债，鬼使神差碰到裘悯，他突然间灵机一动，遂一改往常不予俗人
叙长短的清真戒律，居然对着裘悯母子俩夸夸其谈，喋喋不休，那可不是李忠发最近几年来的特长。欲说在洛杉矶，李忠发还真
滴是乐以忘忧，快乐如仙。尽管裘悯对他明里暗里施以糖衣炮弹，李忠发也是心如明镜，胸无杂念。因为他知道，这一会尚若自
己于裘悯达成共识，岂不是日后让裘悯笑掉大牙。
既然自己把自己打扮成出家人，那就得装出一个样，以假乱真，令裘悯进退维谷，欲罢不能。此举，虽然对他自己来说，有点
装腔作势，为富不仁。但对自己将来得到裘悯来说，确是一件韬光养晦，韫椟藏珠之策略。运筹帷幄，李忠发明知道裘悯渴求自
己与之一触即发，坠入爱河。只可惜时机未到，他不能鲁莽行事。一筹莫展的他心里尽管对裘悯不舍，甚至在自己准备离开海东
市的那一刻，第一个想到去裘悯家里。
渴望得到裘悯像第一次那样的对待自己，那，那么今天他不可能再选择压抑。有谁知救经引足，适得其反。他原本想自己去裘
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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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意图圆了自己、或者说还有裘悯的两个人共同梦想。当他来到公交站台时，突然间公交车撞倒公交站台不锈钢雨棚。眼见
着公交站台雨棚在公交车撞击下，即刻砸向正在等裘悯来接他放裘民丰。李忠发甭管这个孩子谁，千钧一发之际，他应机立断。
一个健步上前，用自己的身体护住裘民丰。
事后，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被他救下来的孩子，正是裘悯家的儿子裘民丰。神乎其神，不可思议。李忠发没想到上帝居然如
此这般对他百般恩赐，让他于裘悯的距离进一步拉近，这样的举动，不知道远比他亲自去裘悯他们家上门，要令李忠发在裘悯心
目中高出多少倍。走到哪都香喷喷的李忠发，虽然自己躺在医院或多或少经受住疼痛的折磨，但这些与他心目中的企图相吻合他
真的不知道有多窃喜、庆幸。
然而，事适得其反。裘悯不知道为什么，却因为李再模救了裘民丰而逐渐于李忠发疏远关系。大失所望的李再模在决定离开海
东市，去找罗盖全讨要购房款，满足爸爸妈妈心愿之时，又引起裘悯对他的垂青。不过，这一次令李忠发感觉得到是，裘悯对自
己只是利用，而不是第一次见到他就想得到他那种异性自己的相拥相吸。具有一定情商和智商的李忠发，对裘悯这个人想借自己
出国讨债之际，搭个顺便车。
嘿嘿，就凭裘悯这点智商，怎么可能躲得过李忠发的火眼金星，明察秋毫。于是，他顺手牵羊，开始实施自己的落井下石计划
。因为他从裘悯的口中，得出裘悯这套房产乃为自己个人所有，与其子和其前夫没有任何关系。本不想乘人之危，乘虚而入的李
忠发，在父母向他讨要房款的威逼下；在自己的洛杉矶购房款被罗盖全所骗的情况下，遂打起罗盖全前表舅妈娘子裘悯房子的主
意。
他的逻辑很简单，你罗盖全不仁不义，忘恩负义。也休怪我李忠发寡廉鲜耻，厚颜无耻。你对我连哄带骗，休怪我对你以眼还
眼以牙还牙。反正裘悯和你们家是亲戚，我能捞多少是多少，浑水摸鱼，趁虚而入。这个世界并不是你罗盖全一个人聪明，因为
我们大度、信任才让你们这些骗子有机可乘。既然你不按照规矩办事，我又何必一个人苦苦遵守你的所谓签证手续生效。你认为
没用，我就当他不存在。你挖空心思拖我下水，那我只能报以投桃报李。
他仔细走遍了裘悯他们家每一个房间，包括卫生间、阳台等等。意在估摸裘悯他们家这套房子，究竟能买多少钱。裘悯当时带
着李忠发观看时，哪里考虑到这位道貌岸然，正襟危坐的出家人，怎么可能于自己房产买卖有关系呢？她以为李忠发是在欣赏他
们家装潢效果，根本没往这方面去考虑。打死裘悯也不敢相信，那打着峨眉山老道士的李忠发，不但对她动了邪念非分之心，还
帛有一种独霸其所有家产，至裘悯于生死存亡边缘的一个穷凶极恶的歹徒。
幸亏裘悯对李忠发的遭遇动了恻隐之心，悲天悯人裘悯对李忠发从开始惋惜。因为她眼中的李忠发，仪表堂堂，一表人才。却
因为上了罗盖全的当，被逼的走投无路，沦为出家人。怎么样也没想到这个自己这么做非常崇拜的李忠发，居然对他动起邪念。
到后来，裘悯在医院看到李忠发那一对年过古稀之年的爸爸妈妈时，对李忠发这样的人心存芥蒂。哪有儿女自私到连自己父母生
死存亡于不顾，自己一个人独享人间喜与悲。
而裘悯不知道，她如果像第一次对待李忠发那样，或许李忠发对她还舍不得以罗盖全骗他购房款，因此而报复无辜的裘悯。只
可惜，裘悯越发发现李忠发人品存在极端。于是一改事前对李忠发羡慕、崇拜之情，即刻转变为对李忠发的视如草芥，甚至时不
时都李忠发报以嗤之以鼻。漠不关心当然属于正常人范畴，但鄙夷不屑裘悯就有点过分了。为什么？既然是素不相识，无冤无仇
，又何必不放他一马，就当他是性情中人未尝不可？
裘悯对李忠发的态度，加大了李忠发下决心报复裘悯的决定，那可是对罗盖全对他实施骗局的更有力回击。在听说裘悯要和他
一起去洛杉矶旅游的时候，李忠发终于相信上帝的力量了。奥买噶，尚若不是上帝助我一臂之力，我李忠发怎么可能心想事成？
你捋一捋，从罗盖全和陈子悦在洛杉矶找到他，便一帆风顺。直到自己回到海东市，才知道罗盖全是一步步将自己套路。都是同
胞兄弟姐妹，我又未曾得罪过你，反之，在洛杉矶我见到你们简直是倾其所有。
可事后你们对我怎么样？得骗就骗，得捞就捞，只恨我李忠发手里没有。得陇望蜀，贪惏无餍。看来，人心换人心只不过是单
方面付出。要想得到对方回报除非对方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物质资源。否则，他在没有满足自己之前，不可能去对你实施回报，
投桃还李，等价交换那是要看针对什么人。李忠发受到罗盖全刺激，谁对裘悯不怀好意，因此，刘先慈和李再模都不知道，那个
以洛杉矶领事馆名义打过来的电话，到底是不是事实，他们只能相信它是真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