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章造化
许栋铭下意识的抬高毁朝倩，不是因为毁朝倩是自己徒弟。因为，他们家有个姑娘叫裘悯；还有一个儿子叫裘财。姑娘大，儿
子小姑娘两岁。毁朝倩长得水灵秀气，许栋铭第一天就看上毁朝倩。一个月下来，许栋铭对毁朝倩疼爱有加，视如己出。时不时
将毁朝倩带到他们家吃饭，故意给毁朝倩和裘财留下时间。
问题是，裘财对毁朝倩并不感兴趣。她们几个人中，裘财感兴趣的只有刘先慈。看刘先慈这一会，已经被调到办公室当上接线
员。即电话专员。专门负责来电接听，已经相关电话联系。可许栋铭哪里知道，毁朝倩一旦进入办公室，那还由得他们家儿子裘
财的份。恐怕，裘财做毁朝倩的脚底板一块皮，都嫌垫脚。
董事长点点头，他笑呵呵的望着许栋铭：“我说许栋铭，你跟我十多年，南征北战，我也没听说过你曾有过麻衣相啊？今天，
怎么会突发奇想，让毁朝倩坐办公室，我这董事长就蓬荜生辉了？难道，我以前努力以及取得的成绩，都是造化得来的，努力成
成泡影了。”众人听了，一阵大笑“哈哈哈”
“或许，许栋铭出于对董事长的关心，安插一位她心目中的未来家庭成员。以扶佑董事长为契机，为自家发扬光大做打算啊！
我猜测的对不对啊，许栋铭？”总经理柯文棘也不是外人，他和裘德贵称兄道弟，对裘德贵夫妻俩视为兄弟姐妹。许栋铭家一儿
一女，他是看着长大。因此，许栋铭肚子里有多少花花肠子，柯文棘一目了然。
“嗨，我那会什么麻衣相。只是看到毁朝倩坐在办公室桌子上有模有样，纯然一副富态样，所以才有感而发。也不是为我们
家自己打算，充其量这小姑娘和我是师徒关系。我这个人，其它什么本事也没有。开塔吊一辈子，带出徒弟有大几十人。只要附
近的，过年过节，你看他们有几个不来我们家做客地？其它不敢说，徒弟跑破门绝对不是吹牛皮。”
许栋铭在董事长办公室，如同自己家一般。别看她穿一身工作服，在董事长办公室，可没人敢待见她。不是倚老卖老，而是许
栋铭这个人，干工作特别较真。开塔吊之所以就十年如一日，大小事故，一次也没有，容易吗？那么，有人肯定要问，既然看上
毁朝倩，为什么偏偏要将毁朝倩介绍给董事长办公室。难道，她就不怕董事长对毁朝倩有什么非分之想吗？
非也！那是你不了解董事长这个人的家庭。要说董事长苗清泉，大学毕业安排在建筑公司上班。刚从学校分配下来，受到公司
老员工排挤。因此，他在办公室只相当于办事员职务一般。血气方刚的苗清泉决定自己下工地磨炼一番。掌握基层第一手资料，
就是掌握话语权。于是，他选择从基层做起。并在基层得到一位设计师的赏识，将女儿李曼妤嫁给他。
可意外的是，李曼妤嫁给苗清泉一年，怀孕已经六月。因雨天路滑，李曼妤去工地给苗清泉送饭。脚下一跐，结果摔了一跤。
这一蛟摔得，成为夫妻俩终身遗憾。不但将李曼妤肚子里孩子摔得流产，还给李曼妤落下终身怀不上孩子之遗憾。李曼妤为了想
孩子，几乎成为精神失常的人。幸好，苗清泉这个人大度，且对李曼妤特别疼爱。
因为，在苗清泉最落魄的时候，她毅然决然听了父亲的话，嫁给苗清泉。所以，苗清泉这个人，懂得感恩。始终安慰李曼妤
，说给她包养一个孩子，李曼妤表示拒绝。可能，是因为年龄上身的缘故。最近几年，李曼妤总是看着裘德贵家一儿一女，心生
嫉妒。于是，苗清泉建议认下他们家儿子女儿，做干儿子和干女儿，却再一次遭到李曼妤的拒绝。
偶尔，李曼妤去许栋铭家里闲狂。看到毁朝倩在他们家做客，李曼妤突然对毁朝倩有了感觉。“啊哟，许栋铭这小姑娘不会又
是你们家亲戚吧？啊哟，长得水灵灵的，多讨人爱。”说话间，她走到毁朝倩身边。上下打量一番，然后坐在毁朝倩身边，一种
母爱，涌上心头。
许栋铭见状，摇摇头：“啊哟，那是我们家亲戚，是我徒弟。人家苏北人，来海东市打工。一行八个人，来城里投奔亲戚。说
得板凳钉钉子，帮她们找工作。可等他们找上门，却一口否认是亲戚。并且，还赶他们滚蛋。最后，被吴青逮到了，拖到通宇公
司来。这不，成了我徒弟了呗！”
李曼妤听得脸上一阵阵惊喜，许栋铭莫名惊诧。李曼妤对许栋铭招招手“唉，你跟我们家苗清泉说，把她调到办公室。我和这
位姑娘有缘，让他作重培养她做接班人。但是，你不能告诉他，是我的主意。这件事，她做动作能知我者，谁都不能透露。许栋
铭，我们两家人可算是老相识了，你不能将我心里的想法告诉任何人。我不能让苗清泉家，断送在我的手里。”
许栋铭这才明白：原来，李曼妤是想让毁朝倩成为他们家的接班人。不难看出，她是想认毁朝倩做他们家干女儿。我去，许栋
铭脸上立刻荡起甜蜜的笑容。因为，她开心的是，自己想让毁朝倩成为他们家媳妇。而这位董事长夫人，却主动提出让毁朝继承
他们家产业。如此这般，他们俩岂不是想到一块去了！你说，许栋铭能不笑么。
董事长看着毁朝倩，当然满心欢喜。只是毁朝倩不明白这位德高望重的董事长，会不会对自己另有图谋。作为一个高中生，
她在学校，也曾被生活班委打小报告。老师背地里也曾去找过孙志国父母，这是孙志国父母对孙志国没有太多在意。因为，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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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常年在外。父母分居多年，难得回家一次。孙志国才对她，并没有过多过分要求。
可是，她现在面对的，不是什么孙志国，而是自己直接都顶头上司：董事长！万一，他对自己提出什么非分之想，自己应该怎
么办？毁朝倩的一颗心，忐忑不安。抚躬自问，孙志国对自己一心一意，如果她真的来到董事长办公室，天长地久，物腐虫生。
她保不准不被眼面前这位和善慈祥的老人所感化，当然，这不过是一种猜测、担心。
面对许栋铭的啧啧称赞，加上董事长的和颜悦色。还有总经理、工程师、工程总监等等的一双双眼睛紧盯着，毁朝倩内心在强
大，也免不了坑下头，露出女孩子特有的矜持、害羞！她情不自禁站起身，意欲离开办公室“师傅，我们还是去工地吧！我，我
不想呆在这里。”
众人哄堂大笑：“哈哈哈人家逮不到想坐办公室，只是恨吾不才，没机会罢了！你倒好，还不愿意来。小姑娘，你可得
想好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今天你回绝了，以后想来，恐怕，再也找不到机会了。”工程总监李良笑着走到毁朝倩身
边，吓得毁朝倩连连后退，直至站到许栋铭怀里。
把个许栋铭乐得神气活现“说得对！丫头，甭管他们怎么想，咱得找适合自己的工作去做。干自己喜欢的做的事，心里舒坦。
”许栋铭心里也不想毁朝倩离开她的范围。这人嘛，就是这么回事。站在什么角度，都是为自己和家里人考虑。等什么事于自己
和家人无关紧要，才能考虑帮别人忙。不是自私，而是人性。你出来混，连人性都看不懂，吃亏肯定避免不了。
项目经理于洪孛从沙发上站起，他头戴安全帽，身穿工作服，走到哪里，手上离不开一个文件夹。哪里面，记载着今天该做什
么，明天计划是什么，后天，准备做什么。以及年度报表，季度报表，月报表等等。必须在董事长提问的情况下，百问百答，不
得有误。否则，他这个项目经理也会被立斩马下。建筑工地用人之道，也是末位淘汰制。不能干，走人便是。别跟我提什么过程
，董事长要的是结果。
“要不，这样吧！先给毁朝倩一个锻炼的机会。如果，在接下来的选择上，她乃然选择她的师傅。那我们绝不强求，让她继续
开她的塔吊。如果，她改变自己的观点，认为在办公室，才是她大显身手的地方。那么，再决定让她留在办公室。许栋铭，你看
这样总可以吧？”于洪孛望着许栋铭，笑呵呵的问道。
这一会，董事长苗清泉坐在老板椅子上，后仰着，摇晃着老板椅。看上去，一副老不正经的样子，令毁朝倩望而生畏。他笑眯
眯的眠起眼，滴溜溜的看着毁朝倩。我去，这毁朝倩心里那有不想做办公室之理。原本极度自私的毁朝倩，在学校，能把孙志国
忽悠得哈巴狗一样的围着自己转，她未曾怕过谁。
今天，不知道咋整，看到董事长望着自己的一双眼睛，心里总是发毛。董事长给她的第一印象，便是稳重，面貌慈善的一位年
过半百的老人。可当师傅说要将自己推荐给董事长办公室时，董事长的一张脸立刻泛起令毁朝倩看上去有些奸诈的笑容。不知道
是董事长的故意夸张，还是毁朝倩的草木皆兵。总之，心里拿不定主意，有些六神无主的样子。
她想跟师傅走，可总经理的一番话又使得他犹豫。幸亏项目经理于洪孛的一番话，正中毁朝倩下怀。可这一会，董事长看着她
的那一双眼神，又令毁朝倩后悔。我去，这样的董事长，我还有必要在办公室一试吗？瞟一眼就能看出，董事长非善茬之辈，莫
非是想让自己为他个人服务吧？比起刘先慈她们几个，毁朝倩在个人生活这方面，要比她们担当得多。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
家，毁朝倩的确是这个样。
刚才，面对项目经理一席话，自己听了，止不住内心激动，当即点头表示同意。可当抬头看出董事长一副洋洋得意样子，心里
一阵懊悔。“没事！小姑娘，你可以选择你喜欢的工作。我们建筑工地，从来都不缺少农民工。说句不好听的话，什么都缺，就
是不缺少卖苦力的。特别像你们这些具有一定知识的年轻姑娘，建筑工地更是一人难求。这不是那一个人的错，而是由我们建筑
工人的职业、环境所决定。所以，穷侧变，变侧通。我就是要打破陈规陋习，让建筑工地也有花花绿绿的小姑娘存在。”
刚才还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这一会说起话来，掷地有声。嗨，这个董事长有意思。看来在他身上，肯定有不同寻常的故事。
于是，毁朝倩战战兢兢地说道：“董事长，那，那我还是来试一试吧！不过，不过，我啥也不懂。但只要有人教，我就不信我学
不会。嘿嘿”说完，她不好意思的一双手扯着自己衣角。生怕别人不相信她说的话似的，在学校那种独占鳌头的大姐大形
象，在通宇公司的办公室威风扫地。
留给毁朝倩的除了胆怯，就是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使她最后下决心的，即是苗清泉的最后一段讲话。她相信董事长这
句话才是接地气。因为，凭她的观察，这个建筑工地，几乎看不到几个女人。即使看到的，也都是工地负责人的家属、或者家庭
成员。只是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不干活，即使在工地干活，那也是一些中年妇女，年轻小姑娘根本看不到。
以毁朝倩代表的苏北小姑娘，在通宇公司称之为四朵金花，毫不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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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因为，就目前情况，直接以打工人身份出现的小姑娘，
只有她们四个人。而且，这四个人，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自己是被吴青骗到建筑工地来地。当然，她们八个人一行，根本不知
道每一天除了给裘德贵提成十块钱一个人以外，每天给吴青还要贡献十块钱。真正能到他们手的工资，只有五十块一个工日。
因此，她们几个人虽然被吴青和裘德贵等人，搜刮血汗钱。在建筑工地，运营模式，始终是以人介绍人为主。外出打工人没有
熟人引荐，是不可能无亲无故来到一个陌生人的工地去打工。只是个历史遗留问题，目前为止，无法改变这种现状。因为，所有
人只相信本地人。外地人，说得如花似玉，也没有人相信你。
你说一下子来了几个小姑娘，不用说建筑工地领导喜出望外。连建筑工地的工人们，更是嬉皮笑脸，有事没事都想法和她们搭
讪聊天。可能，这就是人们所说的视觉饥渴吧！物以稀为贵，四个小姑娘待在工地，犹如四位美丽女神。给枯燥无味、单调无聊
的建筑公司增替无限喜悦。谁说建筑工地没小姑娘身影，毁朝倩她们四个人，是工人们说服、安慰自己的最有力证明。
因此，毁朝倩听了董事长的一席话，心里有底，信心倍增。“嗯，好吧！希望你们四个人，能给通宇公司带来勃勃生机。好好
干，年轻人。有能耐，可能我们这一次的选择，对你们来说是个机遇。但反过来，对浮而不实的人来说，或许那就是一场劫难。
因为，不见得每一个人都愿意付出，我有亲身经历。和我同学的那些城里人，安排，找关系。靠背景养活自己，一旦改朝换代，
这些人便坐以待毙。只有像我们一样的跌打滚爬的人，才是弄潮儿。”
毁朝倩点点头：“嗯，嗯，董事长，你请放心！我们这些农村孩子，不图享乐，只求给我们一个公平合理的平台。”可能受到
董事长言语的蛊惑，毁朝倩突然仰起头，信誓旦旦的给董事长说出这样的一句，没有经过大脑考虑的话。可以说，纯净是现场发
挥，脱口而出。至于这句话会给她以后带来多大后果，毁朝倩没有考虑。
或许，是因为在学校，保证书写多了，口号喊多了。举手发誓的誓言，在这一会得到淋漓尽致的发挥。但不是行为故意，而是
自然发挥。“嗯，有道理！我当时大学毕业，看到那些背景强大的人，在毕业的半年前，就开始动脑筋找工作，疏通渠道。而我
们这些来自农村的孩子，只有听天由命，服从组织安排。不瞒你说，小姑娘，我当时和你现在的心情一样。为什么在分配工作时
，不予一视同仁，平等对待？后来，我才知道，想法太过天真！”
毁朝倩刚才被点燃的兴奋情绪，一下子又被董事长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从毁朝倩面部表情上看，她的表情，随董事长的言
语表达，而跌宕起伏。刚才听了董事长一席话，使他热血沸腾。可董事长说出一直是自己向往的公平竞争，想法太过幼稚，毁朝
倩一下子又陷入尴尬境地。“董事长，你的意思是：公平只是书本上的说辞吗？你想告诉我的是，现实中不存在公平！”
总经理等人，听得瑟瑟抖抖说话的毁朝倩，居然敢对董事长发问。一个个为她捏一把汗：我的个乖乖，这小姑娘看上去畏畏缩
缩，实际上是暂时的压抑。为什么压抑自己，现在看来，纯净处于礼貌。其内心，根本就不存在怕谁，或者恐惧的存在，看来，
我们认为小姑娘胆小怕事，起码，在毁朝倩身上不复存在。
苗清泉并没有因为毁朝倩的顶撞，而大发雷霆之怒。因为，以往，他就是这样。自己说的话，绝不允许有人当场揭穿。或者，
称之为顶撞。背地里，他能三顾茅庐，请叫你说道一二。直到他心知肚明，方为罢休。但场合有些尴尬，毫无疑问。苗清泉用手
摸一摸自己额头，然后，笑着回答说：“公平不是书本上的说辞，但高速发展中的社会，要想一下子得到公平，那只能说是痴人
说梦。实际一点，即事我们把它当着努力的目标。要想达到这样的目标，还需几代人，甚至几十代人的努力，也不一定实现。”
毁朝倩点点头：“哦，董事长，我懂了。眼下做到公平，不现实，但也不是就此一蹶不振。因为，可以循序渐进，一代代人奋
斗不止，就有可能向目标靠近。董事长，我说的对吧？”毁朝倩笑着，和其他姑娘一样，说到·开心事，忍不住不自觉的晃一晃
身子。那种神情，既像几分得意，也有几分妩媚。
董事长没有立刻表示对与不对，只是淡然一笑“嗯，孺子可教！不愧为是许栋铭的徒弟。好吧，你去和前任秘书对接一下。有
什么不懂地方，你可以问一问总经理。因为离职的秘书，不可能和盘托出她肚里的所有经验。做人吗，都一样。凡是，得靠自己
去努力。纯净依靠别人，你学不到东西。小姑娘，加油吧！公平我给不了你，但平台我提供你。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毁朝倩没有反应，因为她不知道和老板整天泡在一起的工作，会带给自己多大出息。许栋铭闻言急着拉一拉毁朝倩的手：“还
不快谢谢董事长？你看你这孩子，刚刚还夸你呢，这一会发呆了吧！”许栋铭笑着对董事长说：“谢谢董事长，我替徒弟谢谢你
了！”其实，她心里明白，这哪是董事长的功劳啊，还不是因为董事长夫人李曼妤的刻意安排所致！她望着毁朝倩，心里笑着：
这孩子真有造化，你说我家姑娘咋就碰不到这种机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