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章 煮熟鸭子
那么，乡巴佬小旅馆老板娘，为什么主动打电话给郭海涛他们家呢？这些开旅馆的老板娘，才不会良心发现，主动给自己找麻
烦。马大花以居委会安全巡查员的身份，给乡巴佬旅馆的小老板下过书面通知。因为，从苏北回到海东市的中学生，一行八人。
于亲戚没有联系上，一旦失踪，乡巴佬小旅馆，可是提供住宿而不实事求是如实上报，造成的后果。
马大花这么做，还不是为郭海涛作想。所以，乡巴佬旅馆的小老板，恨不得将这件事推托的干干净净。只是这些中学生，既是
吴青从武宁门车站送到他们家，又是吴青从乡巴佬小旅馆接走。说来说去，乡巴佬小旅馆怎么也脱不了干系。既然解释不清楚，
当然不希望这伙人出什么事情了。在见到吴青的那一刻，他们既不想挡吴青财路，也不想给自己带来麻烦。
才打电话，主动给郭海涛说清楚。哪料到郭海涛居然遭遇车祸，在重症监护室神志不清。电话，却被他母亲陶永宁接到。我滴
个乖乖弄地咚，谁知道找那些苏北人的小伙子，原来是大名鼎鼎的世博公司总经理儿子，就这一点已经把乡巴佬小旅馆老板吓得
不轻。他们还不知道呢，那世博公司的整个家当，都是郭海涛他们家一家独资。难怪，马大花早晚前后追着他们要人。
放下电话的老板娘，听得萧晨曦语气中柔中带钢，知道后果将会是什么样的一种结局。无非是，如果不在萧晨曦他们认为极限
的时间内，提供吴青这个人真实身份，家庭住址。乡巴佬小旅馆，有被投诉和突击收查整顿治理的危险。“老江，你过来。你知
道，前两天来我们家找人的，那个小伙子是谁家的孩子吗？”
江老板是福建人。在武宁门车站承包下这个小旅馆，前身是居委会招待所。年年亏损，入不敷出。索性，赶上改革开放的大潮
，成为第一批和个人承包的样板试点。租金以每年五万起步，时间为二十年。到手的第一年，装修投入巨大。加之初来乍到，摸
着石头过河的江老板，对开旅馆业也是门外汉，免不了吃亏上当。
因此，第一年血本无归。老婆经常和他吵吵打打，曾几何时，江老板几乎绝望，欲将小旅馆转包他人。居委会听到消息，直接
要给江老板收回。因为合同明文规定，不许中途转包。如此一来，投入一百万，都是在老家借亲朋好友钱，还有就是银行贷款。
没办法，硬着头皮的江老板，一穷二白继续上马。同时，他观察市场，对自己坐等人上门的经营理念，做了调整。
下血本，招收漂亮小姑娘，举牌在武宁门车站拉客。雇佣黑车时机，四面八方拉客。大凡有人为他们家带客，回扣每个人五块
起步，直至上不封顶。嘿嘿，这么一来，乡巴佬小旅馆名声大振，天天生意爆满。于是，附近饭店旅社，纷纷效仿。一时间武宁
门车站，见到客人，你抢我夺。恶性竞争，由此引发多起打架斗殴事件。
给原本不算安定的武宁门车站，带来负面影响。海东市相关部门，组织多起针对性极强的整治工作。小旅馆我行我素的经营理
念，得到多方面限制。钱赚多了，小旅馆老板们也知道有钱大家赚的道理。他们每一户人家，都有各自不同的内线，暗箱操作。
查房了，提前得到通知。遇到纠纷了，有人帮忙解决。不用说，这些人还真有点本事。官方上，好多人，都是被他们拖下水。
江老板望着老板娘，带着一种奇怪的眼神问道：“你问这个干啥？他是哪家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江老板一边端着酒杯，手里
夹着香烟；一边用筷子夹着排骨，在津津有味的吃着、喝着。心里想，不就是马大花，带他来找几个苏北人的二愣子吗？有什么
值得说道。
“嗨，我告诉你，可不能小看那小家伙，他是世博公司总经理的儿子。那居委会马大花阿姨，是她们家亲戚。”老板娘一本正
经的提醒江老板，听到这里，江老板有些入神。他急忙放下手里筷子，拿起餐巾纸，擦一擦自己啃排骨，啃得油黏黏地嘴巴。板
起面孔，问老婆：
“世博公司是一家私人企业，独家经营。这么说，那小伙子爸爸是董事长，妈妈是总经理。乖乖，那小家伙是个正儿八经的富
二代啊！难怪，马大花这么认真。”江老板对海东市的有头有脸人物，还是略知一二。你可别小看一个开旅馆的老板，他上知天
文地理，下知牛鬼蛇神。海东市锅大盆小，都在这些人的茶余饭后的闲谈中。
一排小旅馆，几个小老板。他家端来一盆红烧肉，你家端来一盘花生米。张三来一盘清蒸鲳鳊鱼，李四拎一只老北京烤鸭。每
天一聚，风水轮流转。谁也甭想沾光谁，谁也不在乎烟酒茶食。举起酒杯，几个人畅所欲言。天南海北，奇思妙想；小道消息，
国际时事。这些人无一不说，除非没听说。
所以，小旅馆的老板们，对国家法规，政治政策；地方政府指令，什么是高压线触碰不得；什么是可以搭疆，打打擦边球。这
些人是提头知尾，有问必答。“吴青介绍过来的那几个苏北中学生，是他们家亲戚。刚才，一个小姑娘说了，其中一个人是她哥
哥。听语气，如果我们不告诉她吴青的联系方式即地址。那意思，好像在暗示要排查一样。”
江老板一听说要来排查，一根神经绷得紧紧地“乖乖，吴青这小子这一回会不会碰到硬茬了？要知道世博公司拿捏他一个开黑
车的，还不是如同捏死一只蚂蚁？嗨，实在不行，实话实说呗！人是吴青送来的，又是吴青带走的。就说吴青把这些人放在我们
家小旅馆，说是他们家亲戚得了呗！我们又没权利阻止吴青不将人带走。再说了，吴青是好人是害人，又没写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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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不说，江老板对付萧晨曦他们找上门，看来早有对策。不过江老板说得也没错，凡是冤有头债有主。吴青，是萧德发这些
人失踪的关键。找到吴青，就找到萧德发一行人，这才是关键性一步。老板娘听了，心里感觉江老板说得在理。刚才，还为萧晨
曦一句软中带硬话，吓得心里忐忑不安。经江老板一说，立刻放下心来。他知道自己老公肚子里的祸水，几斤几两。
江老板感觉这件事小菜一碟，勿用挂齿。他见老婆点头对他说：“嗯，那等他们找上门再说吧！”表示认可，便重新从菜盆里
挑起一块筒骨，先放在嘴里咻一咻。紧接着，用筷子往骨头里杵一杵，试图将里面骨髓捅出来。捣鼓一阵，心余力绌。一气之下
，将骨头扔到狗圈。
萧长存为找萧德发等人，一家人全部出动，萧晨曦更是一马当先。只可惜郭海涛出了车祸，原本可以利用郭海涛为自己担当。
事已至此，萧晨曦不得不挺身而出。因为，祸是自己闯下地，哥哥是自己赶走地。事实上是个误会，她根本没有赶走哥哥的企图
，可萧德发会这么想吗？
房间内，萧晨曦睡在铺上。洗完澡，穿上睡衣的她，开着壁灯，仰头望着天花板，回忆着近些日所发生的这一切。郭海涛突然
变故，令萧晨曦有点失落。不过，看到安小静被陶永宁带回家，那种被郭海涛宠着的失落，一下子涌上心头。只是，对安小静已
经怀着郭海涛的孩子，却看着萧晨曦和郭海涛一帮来一帮去，萧晨曦心里顿感一阵愧疚。
如果，安小静的位置，放在她萧晨曦身上，那郭海涛根本没有机会在和她安小静来往。不过，对郭海涛的人品，萧晨曦这一回
总算看明白。幸亏，自己没有与他。直到这一会，萧晨曦才想起妈妈对她讲起男女之间的有些事，必须保持距离。不能让冲
动控制自己情绪。老实说，郭海涛曾经多次约她开房。包括被萧德发碰见的那一次，郭海涛强吻她的确选错地方。
如果，郭海涛将强吻她的动作放在他们家，估计身体已经有了反应的萧晨曦，绝对难以抵挡异性的那种，来自的诱惑。想
到这里，再想一想安小静已经住到郭海涛家。陶永宁一反常态，因祸得福，乐不可支。萧晨曦感谢妈妈的忠告，同时，为自己守
住男女那层特别容易捅破的布纱，倍感庆幸。试想一下，如果她被郭海涛占有，这一会她该怎么办？家人又怎么办？
一番面壁思过，萧晨曦认为自己还算幸运，接下来那安小静才是受害者。面对郭海涛半身不遂，大脑再来个神志不清，你说安
小静这一辈子怎么过？萧晨曦越想越后怕。幸亏，自己没有和郭海涛在一起。否则，自己难就其责。唉，你说好好地一个人，因
为喝点酒兴奋，便上路飙车。结果，造成全市有史以来的惨烈车祸，萧晨曦后背发凉。
她还为安小静庆幸。如果，坐在郭海涛身边的不是大亮，而是安小静。那凭安小静那弱不禁风的身体，加之肚子里还带着一个
孩子，估计十有被撞车的惯性甩出去，也难逃一死。
当然，她也为大亮庆幸。这个，被郭海涛认为和自己铁杆死党的大亮，郭海涛什么事都瞒不过他。包括安小静和郭海涛的
，大亮了如指掌。还有，每一次郭海涛请自己做客，身边非得有大亮和安小静不可。甚至没有安小静可以，但没有大亮，万万不
可。郭海涛在大亮身上，已经有了无可替代的依赖。没想到，郭海涛自己致伤致残，大亮却幸运摆脱死亡威胁。
萧晨曦从前向后捋一捋，从郭海涛开始接近她的那一刻起，到现在进入重症监护室，不能不说郭海涛对她别有用心。难怪他每
一次的送礼，爸爸和妈妈总以同样价值性的礼物，甚至超过他们家价值的礼物，作为回赠。原来，爸爸妈妈早有打算。萧晨曦想
着想着，越发感觉将哥哥撵走，实在不可饶恕。
她失眠了，翻身打滚。也试着数：一只小绵羊，两只小绵羊，三只小绵羊无济于事。突然，她想起乡巴佬小旅馆老板娘
对她说的话：或许，吴青这一会才能在家。于是，她一骨录下地，轻手轻脚走到客厅，拿起电话拨通了吴青号码：“嘟都
啊呀，是谁呀！干嘛这一会打电话给人家？又不看看是什么时间。”
萧晨曦心里噗通噗通直跳，担心没人接电话的她，听到吴青说话时，高兴坏了“哦，是我，是我。老板，真的对不起在这个时
间点把你吵醒。但是，我们从乡巴佬小旅馆打听到，你这一会才能在家，迫不得已才打搅你。你看，你都睡一会了，可我一直等
到你现在，几乎切夜未眠。”
一听是个女孩子声音，而且，语气温柔和蔼。听起来软绵绵的嗓音，令吴青舍不得发火“哦，那姑娘，你深更半夜找我，有什
么事吗？”吴青狡猾得很，在没得到对方真正目的之前，他是绝对不可能自报家门。而且，一般情况下，吴青总能让对方说出自
己来龙去脉，然后，才能酌情处理。
“哦，是这样，我咋天从苏北来海东市。住在乡巴佬小旅馆一宿，才得知我们几个老乡去了你的工地。老板，我们是同学。他
们到了海东市打电话给我，说找到工作。所以，我才风尘仆仆赶来。没想到，小旅馆老板娘说，他们已经走了三天。灰心丧气的
我，准备回家。老板告诉我一个电话号码，让我联系你。这不，我才打电话给你。”
萧晨曦编着故事，意在哄吴青上钩。黑车司机头脑特别敏感，带客载客骗上车便是漫天要价。不服，就打。很多人上当受骗，
但又投诉无门。因为那一会，所有法制还不健全。有些事列，在法律上甚至是空白。加之改革开放初期，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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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混杂。魑魅魍魉，
一窝蜂出动。管理部门空缺，治理存在多种盲区。像吴青将萧德发等人拐到工地上班，基本上没人问津。
萧德发等人都是成年人，既然属于成年人，对自己的行为担当负有法律责任。所以，对像吴青这种行为，没有法律依据认为他
们是犯罪，吴青心里有底。即使家属找到吴青，或者萧德发等人，对他来说，可以称之为帮助他们。自觉自愿，不是自己强迫劳
动，就不属于犯罪。
那年头就是这样，吴青知道，萧晨曦当然也知道。硬碰硬让吴青交出萧德发等人下落，除非灯下黑。要不然，只能顺从吴青心
愿，看他是否良心发现。“哦，是这样啊！小妹妹，那，那你能告诉我现在住在乡巴佬小旅馆几号房间吗？哪里我都熟，你只要
告诉我几号房就行。我去接你，明天一早，送你去你老乡工地。”
萧晨曦一听，对方上当了，心里沾沾自喜“哦，好滴，好滴，你等一下，我去看看房间门牌号头。”说完，萧晨曦放下电话，
高兴得一双手篡着拳头，嘴里轻轻地吐出一个字“耶！”。接下来，她动脑筋想一下，怎么才能达到既哄住吴青找到哥哥。又迫
使吴青对自己不敢有非分之想。女孩子，夜晚单独接触男性，考虑问题还是多些比较好。
想来想去，萧晨曦认为，晚上，是绝对不能去见开黑车的人。所以，她拿起刚才放在一边的话筒，对着里面说道：“呵呵，大
，大哥，要不这样，明天早上，我在武宁门车站的乡巴佬小旅馆门口等你。你看看，如果肯定，我就带上背包行礼。只要和老乡
在一起，我绝对没问题。但，如果，如果我一个人单独干活，那，那就不劳驾你了！”
吴青一听，哪里舍得就这么轻易放过萧晨曦。老婆把自己赶出家门三年，三年中，吴青除了经常出入美容院，其余没一个女人
愿意和他共处。上一次看上几个小姑娘，怎奈身边有几个男同学。要不然，他不会放过这些乡窝里小姑娘。今儿个一听说萧晨曦
就一个人，从苏北过来。到嘴肥肉，他怎么舍得放下。
他一骨录从床上坐起“啊哟，小姑娘，明天一大早我就得送你去上班。要不然，来城里找工作的人可多了。排队等着我帮助他
们找工作的人，全国各地都有，你可得想好了。依我看，你现在就告诉我在那间房。或者，为了不吵醒别人，你最好提前收拾好
背包行礼，在武宁门车站的公交站等我。你看，怎么样？”
萧晨曦一听，我去，这家伙越是猴急，其目的越发不可告人。她想叫起妈妈爸爸和自己一起去，唯恐爸爸妈妈还要上班。自己
明天是公司调休，礼拜二是她休息日，本休侧是她在公积金管理中心值班。她明天可以去，爸爸妈妈可是正常上班。萧晨曦嘴里
打啰嗦“嗯，这个吗大哥，是这样，我现在不在武宁门车站，也不在乡巴佬小旅馆。”
吴青一听急忙问道：“什么意思？那你现在在哪里？”电话里，吴青恨不得一下子驱车，将萧晨曦带到自己家中。然后，然后
吗他仿佛压在萧晨曦身上，做着那种欲仙欲死的美梦。他不知道萧晨曦是在耍他，当萧晨曦说得是实话。乡窝里的小姑娘
，来到大城市，你对他吼一声，都能吓得他们尿裤子。吴青，根本不担心萧晨曦不从。
在海东市开黑车，他接触的乡下人多得去了。有的人被小偷盯上，偷光路费，连家都回不去。结果，被城市老光棍捡回去，做
老伴。他吴青虽然没有这么幸运，但经常在武宁门车站混世，也曾遇到过诸如此类的美差。有一次，吴青碰到一个小少妇和老公
吵架，离家出走。乘车来到武宁门车站，钱包被盗。身无分文后，坐在武宁门车站公交站台，一个人抽泣。
吴青见状，便上前询问：“姑娘，这么晚了，为什么坐在这里哭泣啊！”
那女人犹如碰到救命稻草，她噗通一下给吴青跪下，然后声泪俱下的说：“大哥，求求你了。我准备来海东市打工，不想，刚
下车，钱包就丢了。现在，我们无路可走。”吴青听到这里，煞腿就想扬长而去。
“啊哟，你们这些人啦，出外都不知道防范防贼。这下可好，赌气赌出祸来了吧！”没想到这个女人，看看四周没人，便一把
抱住吴青双腿，嘴里不停地央求。
“大哥，你行行好，行行好，我给你身子，换个三十块钱路费给我回家就好。呜呜呜”吴青一听，哎呀哦，还有这等好
事情。三十块钱，对他吴青来说，不就一个小时时间的么。于是，他端详一番小媳妇。哎呀，长得可不赖呀！于是，慢慢的拉起
小媳妇。
“别这样，被人看到可不好。联防队专门抓盲流，不是遣送，就是送到隔壁县城，扔掉算事。我，我答应你就是了！”就这样
，小媳妇被吴青带回住处，折磨一整宿。第二天，给她三十块，送她到武宁门车站。今天，碰到萧晨曦连夜打电话给他，吴青心
里暗自窃喜：我去！看来，我吴青交桃花运了！
萧晨曦眼珠一转，有了：“大哥，是这样，我从乡巴佬小旅馆出来时，被一个人拉到他们家居住。小巷子里，我不知道是什么
地方，外边大门又被反锁了。你即使过来接我，我也出不去是吧？你看，明天早晨，你就打这个电话。然后，我告诉你我在什么
地方。”
“啊哟，怎么回是这样的？你好笨啦！人家带你走，你就相信了啊！愚昧、无知！”说完，他吧唧一下挂断电话。到嘴的肥肉
，就这么丢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