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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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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火啦!着火啦!快来救火呀!”

    正当秦禾跟老妇人辞别之时,突然外头一阵急喊,众人连忙冲出屋,还有人大着嗓门儿问:“哪里着火了?”

    接着好几个声音开始参差不齐的嚷嚷:“原桥家着火了,快来救火啊!”

    一仰头就能看见一股浓烟,老妇人着急忙慌的冲出去几步,又火烧火燎的折返进厨房,拎出水桶和几个不锈钢大盆,嘴里大喊着:“孩子,快来帮忙。”

    唐起与秦禾毫不迟疑,接过水桶盆子,在水缸里打满水往火灾区冲。

    场面混乱不堪,大火已经从里烧到窗户外,耳边是村民七嘴八舌的高喊:“快,去我家打水,我早上刚放满一缸。”

    “这么大的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谁知道是怎么烧起来的,赶紧救吧。”

    “屋里有人吗?原桥啦?”

    “没看见啊。”

    “他从诊所回来了啊,我看见他抱着孩子回来的。”

    “天呐,原桥不会还在屋里吧?!”

    没有多余考虑的时间,性命攸关的档口必须争分夺秒,唐起一桶水兜头泼到自己身上,浑身湿淋淋的往火海里冲,身后老妇人心惊胆战的大喊:“小伙子危险啊……”

    秦禾扭过头看见,没作声,自顾提着水桶泼进窗户里,又掉头回去打水。

    明知道危险,但唐起顾不及其他,一头扎进屋,被滚滚浓烟熏得几乎睁不开眼睛。屋里一股浓浓的煤油味,应该是泼了油,大火才会烧得这么突然这么旺。唐起艰难寻找着人,喊原桥的名字,浓烟呛进气管里,唐起咳嗽几声,赶忙用湿衣服捂住口鼻。

    周边的空气异常滚烫,好似走在火炉中,四面高温,炙烤着皮肉。当他在最里边看见原桥时,简直难以置信。原桥怀里窝着个双目紧闭,且骨瘦如柴的小男孩儿,面色发黑,早已被病魔折磨得没了人样。

    原桥就这么失魂落魄的搂着孩子,身边堆着烧着了的稻草堆,他甚至还往火堆中添了把柴火,低声说:“逸儿别怕啊,爸爸陪着你呢,不会把你送去火葬场的,爸爸一直陪着你。”

    孩子手术治疗那段时间,肿瘤科住院部几乎天天都有没挺过去的晚期癌患,明明昨天还跟他一起住院的叔叔阿姨,今天就被无声无息推走了,然后再也没回来。

    小原逸问病房里另一个年幼的小病友,小病友顶着一颗圆溜溜的小光头,天真无邪的凑过来,悄悄跟他讲:“我刚刚偷偷的听见他们说,阿姨被火葬场来的人接走了,因为得了病,要被拉去烧掉,我们也会被送去火葬场的。”

    小原逸吓坏了,搂着回来的原桥死活不撒手,伤伤心心哭了好几回,央求:爸爸不要把我送去火葬场,我不生病了,我好了,爸爸不要走,爸爸别送我去火葬场。

    原桥便寸步不离的守在儿子左右,心酸得悲痛欲绝。

    火势越烧越旺,唐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去拽人,奈何原桥根本不肯走,还在跟他暗自较劲,但这种时候,危在旦夕,唐起没功夫晓之以情动之理的跟他讲废话。一根不算大的横梁烧断了,朝唐起直直砸下来,他迅捷的侧身闪躲,火花扑面而过,后退的时候肩膀却撞在烧红了的门框上,疼得他咬紧牙关。而那根烧断的横梁不偏不倚砸在了原桥背上,他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唐起抬脚踢开横梁,火场里谁也耽搁不起,他冒着自己也会被烧死的风险,大力把寻短见的原桥父子拖出去。

    现场一片兵荒马乱,村民们齐心协力,好一顿忙活,总算把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给浇灭了。

    唐起的肩膀灼痛得厉害,衬衫烧了个大洞,肩臂处烫红了一片,刚开始没功夫顾及,很快那片皮肤便鼓起大大小小的水泡。

    原桥身上被火烤烫伤的面积更大,后背脊梁到腰间就有好多处,衣服黏在部分烂肉上,一些地方鼓起的水泡更是触目惊心。

    整个屋舍已经被烧的残败发黑,村民累得够呛,扑灭活,纷纷把水桶盆子扔在地上,噼里啪啦的,大伙儿围过来,先关心原桥有没有大碍。他身上的几处伤势肉眼可见,很快便去了个人上村头喊杨大夫过来看看。

    有人问:“这好端端的,家里怎么着火了呀?”

    另一人也闹不明白:“是啊,这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啊,原桥?”

    “太危险了,幸好乡亲们发现得及时。”

    “这么大的火,报警都来不及,等消防员赶过来都烧没了。”

    “就是这房子哟,烧成这样可咋住?”

    乡亲们七嘴八舌,原桥却始终搂着早已断气的儿子,木然地坐在院子外的石板上,一声不吭。

    有人一拍腿,一跺脚,一惊一乍道:“哎哟,原桥他爹的棺材!”

    老妇人连忙说:“没事儿,棺材摆在堂屋里的大梁下,没烧着。”

    秦禾裤腿湿了一大截儿,搁下手里的空桶,绕到唐起斜后方,伸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红肿的肩膀。

    唐起疼得嘶了一声,回过头。

    秦禾关心了一句:“挺疼的吧?”

    局部烧伤的疼痛火烧火辣的,唐起忍耐着:“还行。”

    秦禾笑着拍他另一边没受伤的肩膀:“真英勇啊。”

    唐起的额头冒了汗,衣服也是湿的,黏在皮肤上:“那种情况,肯定救人要紧。”

    “哎哟,小伙子,”刚才一阵鸡飞狗跳,村民全部都顾着灭火,旁人这才看到唐起的肩膀,靠过来关心,“你这也被烧伤了啊。”

    话一起,引得大家把注意力转移到唐起身上,一人一句的过来问候,并感谢他刚刚不顾自身安危,冲进火海里救人:“若不是你,估计原桥就要被烧死在里头了啊,我看你这伤得挺严重,都起泡了。”

    “没事儿,”唐起摆手表示,“一点皮外伤。”

    没几分钟,村头的杨大夫背着医药箱急匆匆赶到,大家纷纷让老杨大夫先给唐起做消毒清理,并抹上烧伤的膏药。

    最后是原桥,他烧伤的地方比较多,杨大夫想让他放下孩子站起来,到边上好好检查一翻。

    原桥却纹丝不动,更没挪地方,对杨大夫和村民的话充耳不闻。他就这么看似麻木的团坐在地上,面朝着烧毁了的屋子,脸上死气沉沉,眼神里也没有丝毫光彩。

    瞧着他怀中紧搂的孩子,邻里乡亲都知道,原桥是因为儿子断气,受了巨大的打击,精神恍惚了。

    只有唐起在火海中看得一清二楚,原桥将屋里堆满干燥易燃的稻草,大火烧起来,他甚至还在往火堆里添柴。

    唐起垂目看着原桥:“火是你自己点的吧?!”

    众人闻言,大惊失色,不可思议的看向地上的原桥。他看起来心如死灰,俨然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杨大夫蹲在他身边,正要检查那片烧坏的脊背,听到唐起这句,双手蓦地顿住。

    “原桥……难道,真是你放的火吗?”

    原桥这才似乎有了点反应,暗淡无光的眼珠子动了动,喃喃承认:“是啊,我自己放的。”

    众人哗然。

    旁边的乡亲一听就急了:“你!你怎么能这么干啊!”

    原桥颤巍巍抬起手,手背枯黄发黑,轻轻抚上儿子深陷的脸颊:“逸儿还小,他害怕。”

    原桥垂下头,怜爱的看着怀中人:“无论什么时候,我这个当爹的,都要陪着他。”

    一句话,听得村里乡亲痛心不已。

    “你糊涂啊。”一个老太太替他伤心,“那也不能陪着去死啊!”

    “原桥,大家都知道你这些年不容易,这辈子命太苦,可你也不能这么想不开!”

    “逸儿病成这样,活着一天,就多受一天的罪,我们看着谁也不忍心。他现在走了,对他来说也可能是一种解脱,你还活着的人,就要想开些,可做不得这种傻事啊。”

    旁人苦口婆心的安慰劝解,原桥却并没听进去半分,他知道儿子自患病后,身体每况愈下,特别是拖到最后这几个月,病灶再度复发,四级胶母,这次长的位置在脑干,医生说,根本没有手术的机会。他不得不办理出院,带着孩子回了家,守在床前没日没夜的照顾,眼睁睁看着孩子渐渐瘫痪,大小便失禁,再然后无法进食,只剩下等死。

    所以原桥是眼睁睁,看着孩子一天天走向死亡的。

    那种心里上和精神上的折磨,让他整个人迅速的消沉下去,然后对自己的生命,也一点点丧失掉活下去动力。

    他没有任何希望,因为他的前方是暗无天日的永夜,他在这片永夜里,几乎把自己熬到油尽灯枯。

    可即便如此,也什么都挽回不了。

    命运就是这么残酷,他谁也指望不上。

    这时,突然有人开口:“原桥,这几天半夜,其实有人看见你死去的媳妇儿回来了。”

    原桥猛地一怔,豁然抬头:“你说什么?”

    “真的,咱们昨晚也看见了,真的是你媳妇儿,站在你的家门前哭。”

    但谁也不敢当着原桥的面乱说,他媳妇儿接连回来哭了三天,结果孩子就死了。

    原桥面色发紫,嘴唇颤抖得厉害,麻木的双眼突然通红,涌出泪水:“是……是孩子他妈?”

    是孩子他妈,把逸儿接走了?

    老人说:“有孩子他妈陪着,你不用担心,你自己得好好活着啊。”

    “可是……”原桥机械的摇头,目光投向前方,视线渐渐迷离,“她怎么舍得把我们的孩子就这么带走啊……所以,那肯定不是她。”

    倘若换个角度去想,正是因为知道孩子只有这几天活头,女人才会守在门口伤心吧。

    “谢谢各位一直以来的关照,”原桥木然道,“以后,就别再为我操心了。”

    老妇人说:“大家辛辛苦苦的,才把火给灭了,这多危险啊,你可不能再干傻事,之后把房子翻修一下,还能凑合住。”

    原桥的神色突然变了变,半响,从嘴里吐出一句诡异的话:“这房子,只能留给死人住,否则,就要家破人亡。”

    闻言,乡亲们吓了一跳:“你别乱说。”

    怪什么不好怪上房子,这房子也住了好些年头了,大家都认为原桥因为悲伤过度,所以在这里胡言乱语。

    秦禾却听出几分别有深意来,打量这座烧得破败发黑的房屋。

    毕竟有些阳宅的风水如果真的极差,确实会给屋主及家人带来厄运和灾难。

    “不劳烦杨大夫了,我没事。”原桥搂着孩子缓缓站起身,又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弓着被苦难压弯的背脊,朝在场的人鞠了个躬,“谢谢各位的好意,大家散了吧。”

    说完脚步蹒跚着往屋里走。

    黑烟还没散干净,砖瓦经过火烧火烤,正处于高热的状态,温度还没完全降下来。

    其中一个妇人本想阻拦,被旁边的人拉住了:“就随他去吧,他现在肯定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大家只能走远些,在外头小声交谈:“对,得让他自己个儿冷静冷静,想一想。”

    “万一他再想不开呢?”

    “那也是个人的选择个人的命,若真的一心想死,谁又拽得住啊?”总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盯着,谁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能盯他多久?

    “可咱也不能放着不管吧?”

    “也不是不管,大伙儿接下来都注意着点儿,警醒点儿,一发现不对劲儿,就喊人呗。”

    “怎么说呢,我现在对原桥家吧,心里头打怵。我总觉得,他把他爹的尸骨挖回来搁在家里摆着,很可能是因此招上晦气了吧?接着他死去的媳妇儿回魂了,儿子死了,他自己也要放火把自己一起烧死,这真的不是有东西在家里作祟吗?”

    肯定不止一个人这么想,大家心里都在猜测,所以到这份儿上,都不太敢靠近原桥的家,也不太敢靠近原桥,心里是想帮衬的,又怕招惹上不该招惹的东西,说不定连着自己都要倒大霉,所以要忌讳,要避开。

    “还有啊,”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压得及低,指了指前头的秦禾跟唐起,说,“昨天晚上,我从门缝里不止看到原桥的媳妇儿,还看到这两个人站在树下咧,我当时还以为我看到三只……脏东西。”

    老妇人也正好在这个小团体里,闻言大惊失色:“他们俩个?昨晚也在?”

    “是啊。”

    “你没眼花吧?”毕竟当时大半夜,周围比较黑。

    “错不了,我看得清楚。”

    老妇人心里别提多惊悚了,擂鼓似的蹦蹦跳,因为这两个人昨晚明明在自己家借宿,怎么大半夜被老刘头看见在外头的树下?

    难不成这两人半夜偷偷出去了?还是这两个人也有问题?

    老妇人不敢深思,也不敢把二人住在自己家的话说出去了。

    因为另一个妇女开口:“哎哟哟,这一男一女我见过的,昨天下午就来村子里了,我还看见他俩在原桥家的院门前,同原桥说了好一阵话呢。”

    虽然他们声音压得低,但是秦禾还是听见了背后的嘀嘀咕咕,挨近唐起说:“咱俩昨晚暴露了。”

    唐起不明所以,扭头看去。

    小团体立马噤声,那个收留他们一晚的老妇人更是僵了脸,双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率先挑事儿的刘老头打心眼儿觉得唐起和秦禾有点问题,又是生面孔,虽说刚刚帮忙救火救人,但也克服不了昨晚看见二人时内心的惊慌,立刻找借口开溜:“那啥,我还没喂猪呢,我得先回去把猪喂了。”

    “艾玛,都这个时辰了,我也得去地里浇肥。”

    就这样,村民们陆陆续续散去,还有三五个闲的没事儿的,聚到一家屋头继续闲聊。

    杨大夫学医的,毕竟是知识分子,又住在村头,没经过亲眼所见,自然对这些见鬼的是非也并没有多么相信,走前给原桥留了一支烧伤药,叮嘱他抹上,要是自己动手不方便,就到他的诊所里去。

    秦禾还在观察原桥家的房屋地势,她把那句“这房子,只能留给死人住”听进去了,围着走了一圈,自然没看出什么异样,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一间民房。

    唐起不明她的用意:“怎么了?”

    秦禾摇摇头:“这房子好像没什么问题。”

    没一会儿功夫,乌云密布,又开始下雨。秦禾便与唐起走到原桥家的屋檐下,堂屋没人,棺材完好无损的置在中央,并没怎么遭受火灾。

    秦禾仅仅迈进门,就有种莫名的压抑感,她抬头看了看屋顶,轻轻拧了下眉头。

    室内光线很暗,特别一到阴雨天气,光线透不进来,不开灯近乎黑压压一片。秦禾走到第一间卧房,看见老旧的柜子敞开着,原桥扯了张床单铺在焦黑的炕上,然后把孩子小心翼翼的安顿上去。

    “外面下雨了。”秦禾开口,“我们进来避会儿雨。”

    原桥背对她,听见声音的瞬间背脊僵了僵,但他没回头,也没作回应,算是默认,自顾把床单折起来,包在孩子身上。

    秦禾盯着他弓起的背,问:“需要帮忙吗?”

    自己疼爱到骨头里的孩子,不需要假他人之手,原桥始终不理会秦禾,哪怕对方又问:“你为什么会放火烧房子?”

    秦禾扫一眼堂屋中间的棺材,联系那句只能留给死人住,秦禾隐约抓住一些关联:“是因为你过世的父亲吧?”

    秦禾注意到,原桥抓着床单的那只手蓦地蜷曲,竟然微微发着颤。

    秦禾继续抛话:“所以你才把自己父亲的尸骨从坟地挖出来,拖回家。”

    原桥陡然转头,盯住秦禾的眼神闪烁不定。

    后者察言观色的推断:“你是不是听了什么人的话,以为这么做就能让自己孩子的病好起来?但却发现根本没有用。”

    “不是。”原桥终于开口,眼里血丝遍布,“我没听任何人的话,我只是……我只是……”他只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他想不通自己没做坏事,为什么会遭遇这么多厄运?他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恨苍天为什么如此折磨他们一家,让他接连丧父丧妻又丧子,终于在前些日子,他猛地想起一件事。

    原桥面部的肌肉颤了颤,双眼瞪直,看起来像个精神错乱的人,他说:“我只是突然想起来,我家被人钉过咒。”

    原桥缓缓往外挪步子,挪出房门,抬手指了指阴暗的屋顶:“就在那儿!”

    秦禾蹙眉,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

    “看见了吗?那根梁!”他说,“就在我爹的棺材顶上,那根大梁。”

    原桥整个人的言行举止变得失常,像在用气管说话,呼哧呼哧的,听上去特别瘆人。

    唐起的手背起了层鸡皮疙瘩。

    秦禾却镇定问:“那根梁上有什么?”

    “想知道,你就自己去看。”

    秦禾当机立断,把桌子拖过去,拼到棺材前,她没什么忌讳,又往桌上架了根凳子,直接蹬着往上爬。

    唐起在下头帮她把住,以免摇晃不稳。

    房梁上落了厚厚的灰尘,还有几根手指印,显然之前原桥也爬上来看过。

    秦禾视线一扫,没有看见任何咒文或字眼,倒是发现了一根铁钉。铁钉被撬过,已经松动了,周围都是撬动后的划痕与木渣。所以秦禾并没费力,就把那根凿进横梁的铁钉拔了出来。

    很长的一根,秦禾握在手里,掌心冰凉,她细看之下,突然怔了半秒钟:“棺材钉。”

    “啊。”原桥仰着头,“你认得啊,没错,那就是一根,刻着我爹名字的棺材钉。”

    铁钉上确实有划痕,刻着“原成桂”三个字,秦禾跳下桌子:“这是怎么回事?”

    “以前修这个房子的时候,有个木匠想多要些工钱,我爹给的不少了,按照市场价,没有亏待任何人,他想坐地起价,我爹并没有答应。他可能因此怀恨在心,有一次钉梁的时候,我爹正好就站在梁下,他敲钉之前突然吆喝了一声:原成桂,躲钉咯。”

    秦禾一愣,有些难以置信,她做丧葬,打寿材,当然明白这声躲钉意味着什么。

    棺材钉也叫镇钉,或子孙钉,每个地方的丧葬习俗不一样,一般固定用七枚,也只有在封棺时才会喊棺材中逝者的姓名,躲钉。

    这木匠帮原家盖房子,钉梁时却喊还活着的原成桂躲钉,这是存心招人晦气啊。

    换句话说,就是咒人家死。

    原成桂当即垮了脸色,原桥也在现场帮忙,那木匠却笑道:“拉着脸干啥,我跟你开个玩笑。”

    其他人则乐呵呵的笑起来,一人一句玩笑话揭过去,这事儿就没有人拿它当真,原成桂虽然当时心里不舒服,过后也就没在意。

    好像也是从那以后,家里就开始不如意,并且接连发生不幸,可谁也没往这方面寻思。

    “我爹出殡的时候,”原桥回忆起来,“路上曾遇到过一个花白胡子老人,他一直念叨着不吉利啊,不吉利啊,我当时以为他说自己遇到出殡不吉利,还叫我们别往山上埋,埋哪儿都不吉利,要坏事儿,赶紧抬回去。”

    任谁听了这番话,也不会痛快,哪有不埋的道理,况且原桥还沉浸在丧父之痛中,且不能错过下葬的吉时,一个村民便上前去把老人打发走。

    仔细的,原桥也记不清了,直到家里发生这么多事,他都没往那处想,直到几天前他突然做了个梦,再次梦见他爹出殡的路上经历的这么一茬,原桥才幡然醒过神,将前后全部联系到一起,半夜便攀上房屋的大梁,发现了这颗棺材钉。

    他才知道:“盖的这间屋,就是我爹的棺材,生前死后都是他的老房子,我把他埋到其他地方,自己却占了他的阴宅,当然没有好下场。”

    所以他的媳妇儿才会丧命,儿子也命在旦夕。

    所以原桥才会去把老爹挖出来,葬回家,然而,为时已晚。

    作者有话说:

    今天肥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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