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次日一早，秦妤安朦胧间似乎听见手机来电铃声。
没睁眼，她凭着感觉从枕边摸过手机放到耳边接听：“喂，您好？”
“秦妤安。”
江远清冽的声音一入耳，秦妤安打了个激灵，困顿全消。
把手机举到眼前，她再次确认了一遍来电号码，然后顺带瞄了一下右上角的时间。
7：30。
这个时间点江远不是应该也在家里吗，为什么要打电话？
“怎么了？”她很纳闷。
江远：“早点起床，今天有事。”
不知道他有什么事，秦妤安乖乖地掀开被子下床穿鞋：“我起来了呀。你不在家吗？有什么事直接进来说吧。”
“我先不进去了，你快点洗漱，我们等会儿出门约会。”
“……”
什么东东
约……会？
一阵无言后，秦妤安懵圈地抓了抓睡乱了的头发。
头顶也慢慢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是如何做到把约会说得跟吃早饭一样熟练且轻松的？
还没等她想明白，电话又响了。
这回是游筱筱，秦妤安猜测她大概率是因为刷到了昨晚那条微博。
电话接通，果不其然。
游筱筱破音大吼：“丫的，你俩在一块了？”
条件反射地把手机拿远了点，秦妤安还挺自豪：“是啊，皇天不负苦心人，总算追到手啦。”
手机那端的游筱筱仍然表示很震惊：“快快快快，详细说一下你表白的过程。”
这回是秦妤安惊讶了：“你怎么知道是我先表白的？”
“这还需要想，不是你先表白，难道还等你家江大医生先屈尊表白不成。大白天的别做梦。”
秦妤安：“……”
她把免提打开，放下手机，一边去衣柜找衣服，一边不满地哎了一声：“虽然是我先表的白。但是，我是在觉得他喜欢我的前提下才去表白的。”
用三言两语大致向游筱筱筱描述了一下昨天的大场面。
听完之后，游筱筱声音幽幽：“被你秀了一脸，我突然很想我家章铭了。”
章铭是体校的，因为暑假学校有集训都闭关一个月了。
秦妤安笑了下，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补刀道：“哦，忘了说，我今天要和江远去约会。”
“嘟嘟……”
那边直接撂了电话。
半秒后，又不甘示弱地发了条微信语音过来。
“嘚瑟啥，我和章铭该做的都做了，你嘞？”
秦妤安：“……”
打蛇打七寸，游筱筱一打一个准。
一个多小时候后，用过早饭，秦妤安和江远到了市中心的大型广场。
将车子停到地下停车场，两人乘电梯去了二楼。
出了电梯，秦妤安跟在江远身边，发出灵魂拷问，“你知道怎么约会吗？”
“当然。”
看她一眼，江远面色坦然，语气一派镇定：“我昨天晚上去手机上研究了一下，也看了几篇论文。约会的流程很简单，看电影，逛街，吃饭，一天之内就能完成。”
“……”
秦妤安很震惊，面色复杂地瞅了眼江远，她想说些什么，却又全部咽回肚子。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二楼的影院。秦妤安先停下，侧头，不急不缓地问：“你买票了吗？”
江远背脊一僵，摇了摇头，然后状似若无其事的样子：“这里也可以买的吧？”
作为母胎单身的约会零经验者，秦妤安其实很紧张。
但当她看见遇事一贯泰然处之的江远都露出这副如临大敌模样，突然就淡定了很多。
抬了抬眉梢，她万分刻意地说：“可以买呀，不过你想好看什么电影了吗？”
江远再次僵住。
失策了。
他昨天太激动，只想到具体流程，完全没考虑到流程里的细节内容。
默了几秒，往秦妤安脸上扫了眼，他慢吞吞试探道：“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电影？”
秦妤安拉长尾音“哦”了声，语气十分调侃：“江医生，你功课没准备充足啊。”
“不好意思，第一次当人男朋友，业务还不熟练。”江远挺诚恳。
秦妤安没觉得他这话有什么不对，煞有其事地强调：“没关系。我也是第一次当人女朋友，我俩半斤八两，不懂就要问。”
忍笑，江远稍稍歪头，虚心请教：“你平常喜欢看什么电影？”
“我喜欢悬疑片。”秦妤安笑着提醒他，“江医生如果以后你对我的喜好不太了解的话，可以直接问我。别相信百度上的经验贴和那些云里雾里的论文。”
江远抽了抽嘴角，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时间接近九点半的时候，影院门口的人多了起来。
两人终于没继续站在过道处进行幼稚至极的讨论，在手机上定了一部最近新上映的悬疑类电影。
距离影片开场还有二十多分钟的时候，江远买了爆米花和饮料，和秦妤安排队检票入场。
由于是周末，影院人山人海，情侣座更是爆满。
江远把爆米花递给秦妤安，然后空着的手不着痕迹地牵住她的手。
抬头看了他一眼，秦妤安抿唇笑了笑。
明明是昨天才确定的恋爱关系，此刻她却莫名其妙有了一种老夫老妻般细水长流的日常感悟。
手牵着手落座，影厅里的灯暗下来。
电影要开始了，秦妤安把注意力放到大屏幕。
上头正在播放广告，几分钟的长度，嘈杂且无聊。
松开握紧的手，她抓了几颗爆米花往嘴里塞。
情侣厅的座位是双人沙发，比起普通座位，空间会更大。
爆米花吃多了，秦妤安有点渴，绕过江远从他先前拎进来的塑料袋里取出一瓶橙汁。
手刚放在瓶盖上拧了一圈，她就感知到江远灼热的视线。
她扭头。
以为江远也想喝，正准备递过去，结果就看见江远的目光又轻飘飘落到斜右方。
秦妤安也就顺势看过去——
那里坐了一对年轻情侣。
女生气鼓鼓地把拧不开的矿泉水扔给男生，软着声音撒娇：“人家打不开～”
秦妤安：“……”
可以，但没必要。
不过江远重新看向她，目光太直白了，她没法忽略。
脑子闪过很多念头。
短暂几秒后，秦妤安心领神会地收回视线，选择为爱低头。
她将即将拧开的瓶盖往回拧，有多紧拧多紧。
拧完后，在江远的注视下把水放到他的掌心，柔柔弱弱：“呐，你帮帮我，我打不开～”
演技之拙劣，让人不忍直视。
江远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
一句话也没说，行云流水地拧开盖子递还给她。
看得出来。
是想努力表现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过含着笑意的眉目还是偷偷出卖了他。
喝了口水，觉得自己演技很到位的秦妤安很满意地松了一口气。
＊
电影正式开始播放。
周遭一瞬安静，秦妤安目不转睛看得很认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边上的江远揉了揉眉骨，渐渐有些困了。
昨天晚上熬夜上网查经验，这会儿犯困的副作用出来了。
几分钟后。
影片进入小高潮，画面忽明忽暗，背景音乐的节奏也快了起来。
光影交错中，秦妤安余光却注意到在浊闷的空气里闭眼小憩的江远。
他闭着眼，睫毛很柔顺地垂下，在眼睑处投下一层淡淡的光影。
褪去了一身表象的淡漠与冷冽，他安安静静地，像个睡美人。
细细的打量着。
鬼使神差地，她伸出手指，隔着一定的距离，虚空地拂过。
从他微蹙的眉间那颗泪痣再到鼻梁。
最后，停在他的唇上。
呼吸顿住。
四周的暗色衬得他唇色偏艳，秦妤安咽了口唾液，心里突然一动。
“江远，你带纸巾了吗？”
她凑到他耳边，笑意盈盈。
睫毛轻颤。
江远睁开眼，眼神一片清明。
她浅浅的呼吸声一下一下扫过他的耳畔，有些发痒。
江远从兜拿出一包纸巾递给她，按了按太阳穴，没说话。
有些犹豫地看着他，秦妤安舔了舔唇角，然后又靠近了些。
顷刻间距离近在咫尺。
在江远侧首过来之际，她迅速仰头覆上他的唇。
停顿几秒后，像做贼一样撤退回自己的位置。
睁着眼睛，江远仿佛能听见胸腔内的心跳声一点点放大。
唇上触感微凉，像糖也像蜜，柔软腻人。
神智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偷亲人的秦妤安此时也不太镇定。双手死死捂着通红发热的脸，缩着脖子一动不动。
扑通扑通。
完蛋，心脏好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电影的背景音乐也完全遮不住，心跳如擂鼓。
仿佛知道她的慌乱，江远反而镇定下来。
他目光灼灼凝在她身上，慢慢地，嘴角后知后觉浮上笑意。
片刻后，他哑着声开口：“秦妤安，把手放下。”
扭扭捏捏犹豫片刻，秦妤安绷着脸以龟速放下手。
看向他时，她大而圆的眼睛，湿漉漉的。
像小鹿，也像温顺的小狗。
江远喉结上下滑动，含笑地摸了摸她的头。
他的唇色本就偏艳，此刻染上她的口红。勾唇轻笑的那一刹，恍若冰雪消融，多了几分恰到好处的惊艳。
不受控制的。
秦妤安心一颤，整个大脑都转不动了，眼神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影院昏暗的光线下。他看她的目光逐渐变得晦暗不明，仿佛是深海中的妖，引人探究，魅人心弦。
低着头，秦妤安把刚拿到手的纸巾拆开，然后颤巍巍地替他擦掉嘴上的口红，眼睛一下也不敢往上看。
慌乱中，她的指腹触到他的唇。
动作微顿，她像触电一样收回了手。
江远舔了舔嘴唇，一动不动地盯着她：“这就是你问我要纸巾的原因？”
“嗯。”秦妤安略显尴尬地看向别处，诚实地点头。
江远平静地挑了挑眉。
身子微微前倾，两人脸与脸的距离再一步拉进。
秦妤安闪躲不及，直直撞上他的视线。
时间缓慢流动，好像几近停滞，耳边只剩下喘气声。
与此同时，江远眸色的完全暗了下来。
“不用擦了。”
他说。
面对如此灼热的目光，秦妤安的脑袋发空，其余感知在这一刻灵敏地自动退却。
一股热气开始顺着脖子往脸上涌，心跳也随之加快。
嘭！
嘭！
很快，她听见他说——
“我能亲你吗？”
虽然是问句，但江远没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唇直接压了上来。
不像她小孩子过家家般的一触即离，他的吻是带着力道的厮磨辗转。
含了极致的缠绵，他用舌尖，细细密密地撬开她的齿关而入。
脑袋轰得一下炸出五彩缤纷的烟花！
秦妤安彻底懵了。
仰着头，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又有些喘不过气，只好本能地呜咽了声，整个人也下意识往后缩。
江远小心地护住她的后脑勺，无师自通地在这场你情我愿的吻戏里占据主场地位。
将她发颤的声音悉数吞入，他的气息继续侵占，食髓知味地含着她柔软的唇瓣，一步步引她沦陷。
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了一起，唇上每一寸都像烧起来一样。
大屏幕上电影一帧一帧播放。
时间过去好久，直到秦妤安的手指一下又一下似求饶一般轻轻扯住他的袖子的时候，江远才不急不缓地停下。
捧住她脸颊，他将她耳边扰人的碎发挽至耳后，慢条斯理地坐直身子，拇指按在唇上轻轻摩挲。
“你太紧张了。”
到了此刻，他眼中的愉悦再无半点掩饰。
引火烧身。
秦妤安用力抓了抓头发，秦妤安崩溃地把脸埋到江远的肩上，心情复杂到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