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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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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掌柜和吐火罗商队要离开雍城,柴三妙必然送行,李臒料定能见她一面。

    柴三妙想到安掌柜适才关门的神色,那是属于他和李臒之间多年的默契她和李臒的关系,安掌

    柜从来没有多问一句,可是心底什么都明白,李臒对她的亲密举动,可从来没有回避过安掌柜。

    所以,两个男人联手给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李臒向前进一步柴妙就后退一步气势上被李臒压制地死死的。

    柴三妙责问他,“做什么"

    李臒将大氅抖了抖,才露出另一只手上提着的漆器小食盒,他将大氅放在胡榻上,”九成宫皂荚树

    结出的果子,冯内侍守着小侍奉们剥皮去掉绿芯,再用蜂巢蜜煮过,知道你爱吃七晶皂儿,特意给你带

    的。”

    柴三妙心道谁要领你的好,眼前的男人倒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搞得好像闹别扭的人,自始自

    终都是她一个。

    她抱起大氅将他往外推,李臒晒笑,“这么狠心,天色晚了,还要赶我走”

    柴三妙没有好脸色,“仙游观遭了火灾,留宿不便。”

    看他一眼,这可不是她说的。

    李鹱恍然点头,突然一个俯身,单手扣住她的腰,将柴三妙扛在肩头。

    门外守着的阿鸳听见动静大了,进来瞧,李臒一个冷醍,阿鸳只能立在原地目送柴三妙被男人扛

    着,往北配殿的厢房去了。

    最后忍不住捂着嘴笑。

    阿鸳还记得当初在玄都观内,他俩人第一次见面,堂堂天子被小女冠糊弄在手心里,发不了火。

    一定会幸福的,这两个人。

    厢房里,李臒守着柴三妙吃完了小食盒里的七晶皂儿,不过,他没说这是他煮的。

    安掌柜和吐火罗商队赶着骆驼,出了雍城,要往大散关去,路径陇右道,穿戈壁,过绿洲,去往

    安西。

    李臒和柴三妙一行送到雍城外三十里,图翁和拓跋宏都来了。

    寒风凛凛,大地萧瑟,前往远方的路并不清晰。

    到了临别时分,塔塔赖在柴三妙怀中不肯放手,玛夏和多恰上前安抚,将哭泣的稚子抱走,跟柴

    三妙道声珍重。

    李臒让拓跋宏将一身白羽的玉爪送给法滋,男孩儿受宠若惊,李臒让他收下,"这是奖励。”

    拓跋宏拍了法滋的脑袋,“好好长大,以后到南北衙来。

    法滋倨傲的示意,”那要看安掌柜舍不舍得放开我。”

    众人大笑。

    法滋来到柴三妙身前,从怀中掏出个书册,塞到柴三妙手中,封页四个小篆《绝域图志》。

    “你不是一直在找它吗,最后还是得靠我,你请我吃的那碗傅饪,可没有白花钱。“

    柴三妙握着书册,“以后还请你吃馎饪,等你回到长安的时候。”

    法滋答应,“一言为定。”

    图翁将自己准备的应急药包拿给多恰,他说:“老伙计,山高路远,各自珍重。”

    多恰和玛夏的年纪渐长,图翁的药包里单独为他们备了一份,有些老朋友,见一面便少一面了。

    最后,少言的安掌柜来到李臒和柴三妙身前,他递给柴三妙一个锦袋,让她稍后再看,又转向李

    臒。

    李臒亲手递上银酒壶,安掌柜慎重接过。

    柴三妙看见银酒壶上分明雕刻着异域的酒神,醉拂秣。

    她终于明白商队此行何处,安西都护府的尽头,帝国最西境,粟特商会暴露出的线索,李臒一定

    想要获取更多,以醉拂秣为暗号,打入对方内部。

    唐皇要掌握西方大国的动向,安掌柜便是最勇猛的战士,奔赴最动荡的前方。

    “凯旋。”

    “喏。”

    淡酒入喉,笑论春秋,英雄一去数万里,唯留丹心照山河。

    他们是不着甲的勇者,他们是不握刀的战士,隐于红尘凡俗,散在五湖四海,可是心里记得长安

    升起的太阳,那一道道光,照亮一面面唐旗,高高飘扬。

    他们跟大唐的千万铁骑一起,守护着这片广袤的土地,守护着黎民安家乐业的希望。

    商队远去,李臒将柴三妙扶上青鬃马,随后翻身共乘一骑,他勒住马缰,让拓跋宏和图翁领着人

    先回雍城,无需跟着他。

    柴三妙错愕地问:“要去何处”

    李鹱只说:“带你去散心。

    根本不给柴三妙反应的时间,将人掠去。

    图翁摇头,摸了胡须,“如此恣意妄为,只能靠将军你了。”

    拓跋宏觉得自己永远都是替李臒扫尾的那个,小时候是,现在还是,保护周全了,天子扫兴,保

    护疏忽了,天子问责,这让人进退两难啊。

    拓跋宏招来暗卫,仔细吩咐道:“远远的盯梢就好,别靠近。”

    幼时在灵州,李臒的鬼主意就多,往往打赌输给他,拓跋宏一肚子委屈,心底并不服气,直到他

    亲眼见证李臒周璇在各大势力之间,助拓跋氏揪出内奸,肃清外部势力的渗透,挽救氏族存亡于危难

    之中。

    拓跋宏心服口服,发誓视李臒为兄弟。

    他记得那个时候李臒对自己说往后的路,他们一起走,荣辱与共,肝胆相照。

    彼时,李臒还只是外放边州、遭人打压的少年。

    历经磨难,少年终成唐皇。

    拓跋宏没有看走眼。

    良田阡陌的尽头,平原台地远处,重山隆起,绝壁万仞。

    自莽莽秦岭发源的渭河之水,灌溉关中平原,滋养出青草湖滩,细看青草地上发了嫩芽,蚬鸭在

    浅泊中觅食,有了春的意思。

    李臒载着柴三妙过了渭河的浮桥,一路策马往南,神神秘秘,柴三妙问了几次,都不谈目的地,

    她也由他去了,突然想起一件事,“安掌柜说他的故人与太清宫的旧书阁颇有渊源。

    “他的故人的确来历不凡,那对夫妇啊~是上一代人的传奇。”

    李臒揭开一则隐秘,“你可知道旧书阁的主人是谁

    “是谁"

    “我的祖母,大唐最耀眼的女人。”

    他说会将所有的故事都告诉她,以后他们有的是时间。

    草滩_上羊群散落,偶有几个牧人的毡帐。

    李臒觉得柴三妙应该累了,决定稍作休息,寻一处毡帐,很客气地向主人讨口水喝。

    毡帐的主人是一对夫妇和一双儿女,热情好客,他们邀请李臒和柴三妙坐在帐外的毛毯上,女主

    人端上托盘,里面是宝相花纹的小食子和小油馕。

    男主人在案边的泥炉上煮羊奶,一口小食子,一口鲜奶,搭着吃,柴三妙直夸好吃。

    小女孩儿围着柴三妙好奇的打量,说她又白又漂亮,柴三妙想了想,将孩子唤过来,从发髻上拔

    下一支银钗,样式简单,钗头一粒硕大的珠子,转手就叉在女孩的小髻上。

    “你看,你也又白又漂亮了。”

    女孩欢喜地扑进阿妈怀中,女主人可急坏了。

    眼前这对男女气质不凡,女好衿袖窄小的翻领胡袍下,穿着波斯裤及金棉小蛮靴,小孩儿不认

    识,她可知道,“太贵重了,这可是海里来的蚌珠。”

    柴三妙表示这是对他们一家热情款待的回礼,一点小心意。

    李臒让夫妇收下,只道:“我们自岭南道来的商旅,临着海,蚌珠多的是,不稀奇。”

    夫妇不再婉拒,关心他们要赶路去何处,“陇右的春来总是来得晚些,老天爷的脸说变就变,我

    们久在野外,眼见这天气坏对,不易再赶路。

    空中浓云翻涌,地上风压劲草,果然奶没喝完,下起了碎雪,转瞬就变大了。

    李臒握住柴三妙的手,对夫妇笑道:“天气恶劣,看来只有叨扰一晚了。”

    柴三妙这才意识到,自己莫名其妙的跟着李臒要在野外过一夜。

    夫妇撑开毡帐的展蓬,他们在展蓬下,就着火炉,烤着肉,赏着雪,把酒言欢。

    男主人拿出纯酿的奶酒,为李臒和柴三妙斟满,他说:“我们本是陇右的牧民,冬月遭了雪灾,

    逃难入的关中,遇上好世道,才活下来。”

    他对着天,行叉手礼,“圣人坐镇雍城,除奸佞,保民生,天佑大唐,圣人安康。”

    李臒举杯与之对饮,“天佑大唐。”

    男主人喝红了脸,侃侃而谈,柴三妙知道李臒很是高兴,他喜欢听百姓吐真言。

    男主人说:“托了世道的福,一双儿女在城郊鸣远寺上寺学,家里也算出了读书人。”

    小男孩很骄傲,柴三妙问他,“长大了想干什么”

    男孩说:“小儿骑竹马,成人做都头,保家卫国。”

    李臒拍拍男孩的脑袋,“儿郎赤诚金不换。”

    夫妇将平时不用的毡帐清理出来,仔细铺上毛毡垫和毛毯,供他们留宿。

    草地上积了雪,李臒将微醺的柴三妙抱进毡帐,女主人点燃中心的泥炉,气哄暖,女主人瞧着

    李臒照顾柴三妙小心又细致,用沾湿热水的布为她擦拭,又伺候她饮水。

    一个男子的真心疼爱,真是藏都藏不住哟。

    女主人笑着退出了毡帐,替他们掩好厚实的毡帘。

    牧民自用的毛毯终显粗糙,李臒将自己的豹子毛黑氅铺在柴三妙身下,再拉过毛毯给她盖上。

    柴三妙的脸颊透着醉人的粉,眼眸却清亮李臒将大氅给了她,“你不会冷吗”

    李臒抱着手臂,“会冷。”

    柴三妙拍了拍自己身边,李臒躺下去跟她挤在一张毛毯里,面对面躺着。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于无声中,帐外的风雪呼啸更衬得此刻温馨舒缓。

    李臒并没有触碰她,只是以眼神就让她避无可避,“睡不着吗”

    “嗯。”柴三妙想他靠近又怕他靠近,她想起白日里安掌柜的礼物,支着李臒去将小锦袋拿来。

    她坐起来将锦袋里的精致纸卷打开,看了半晌没有动。

    “安掌柜留给你的是什么”李臒倾身来看。

    纸卷上烟波浩渺处,神女降世,身姿轻盈,面容清贵。

    柴三妙当然认识吴道玄的笔法,“这是”

    李臒在她身侧,”《太液神女像》。”

    柴三妙不敢置信。

    大明言内,太液池边,自雨亭内,李臒那日给她说,他在等吴道玄画明宫七十二景图。

    “此图为一人所绘,画的是你。

    李臒笑了。

    “自你去岐州赴任,我就将《太液神女像》收在身边。”

    为何如此

    因为每当思念的时候,他就会瞧一瞧,好似某个人就站在他的眼前。

    直到她在雍城遇险,李臒将画卷交给安掌柜,命他暗中潜入寻她。

    柴三妙的睫毛在颤,在那么早那么早之前,在她完全不知道的时候,他已将她放在心上,在她一

    心一意计划逃离长安的时候,他放她走。

    偶访玄都观的李臒,陪她去吃西市老阿提的踝子铺,为她出手打架,他那天微服出宫,是来送她

    的啊。

    柴三妙捂着眼睛,浓重的鼻音,“我可能喝醉了,你不要看我。”

    李臒戏谑道:“气了我四十六个日夜,现在才知道我的好”

    他可是天天扳着手指头数着,册子上记着,筹谋着有朝一日讨回来。

    ”你以为大明宫里关心你吃喝玩乐的真是吕元赤"

    柴三妙呆愣的模样,几分娇憨,“那个时候跟我写信的人,是你自雨亭里,你还骗我说你等的

    是吴道玄!!!"

    她朝着李臒扑过去,李臒直接将人锁在怀中,承认,”是我。

    炉火炙烤的浓烈长夜,雪肤滚烫,黑氅衬出夺目惊心的蜜粉色,像大漠绿洲中沐浴在阳光下的成

    熟石榴籽,盼人采摘,娇养她的人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中,慢慢品尝,甜蜜似梦。

    男人的手掌温暖而有力量,与她十指交握,鼓励她,“看着我,鉍儿。”

    他第一次叫她本名的时候,是在质问她为何不愿意嫁给京兆韦氏的子弟。

    她想,他现在已经知道答案。

    属于男子的原始力量让她畏惧,她感受到危险,她有了退意,可是人已被钳住,李臒吻在她的眉

    心,安抚慌乱的少女,她手足无措地像只掉入陷阱的小兽,被猎人捕获,猎人不愿放手,小兽越是挣

    扎,越是刺激猎人心底难言的寂寞,只想将小兽圈养,占为己用,再不让旁人觊觎。

    她的喜怒哀乐,都只能与他有关。

    李臒停不下来,中了蛊,入了魇,今日他势在必得,他用了力,他逼着她,“叫我的名字,鉍

    儿,别忍着。”

    暴躁的风雪撞击着毡帐,像发怒的怪兽,嘶吼着要闯入两个人的世界,支撑毡帐的原木骨架咯吱

    作响,几近散架。

    柴三妙的脑子里嗡嗡回响起风的咆哮,无法抵御的强势,席卷而来,李臒一直小心翼翼地安抚,

    让她撑着自己的肩膀借力,可是她还是忍不住落泪,泣不成声,涣散地呢喃:“阿臒阿臒

    旧书阁的那个午后,唐皇高高在上,他问她:你,可是有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吗

    就是你啊呵臒

    李臒横冲直撞,千里奔袭的战士必须要赢下攻坚的战役,摘取属于自己的胜利果实,汁液甘甜,

    果肉鲜美,一口都不能放过。

    风雪席卷的暗夜,毡帐和黑氅守护着有情人的小世界,无人打扰。

    光影摇曳,炉火映在柴三e妙的眼眸,将她从外到内,整个吞噬。

    翌日清晨,柴三妙害羞得卷成一只小兔子,炉内仍有星火,像她体内尚未退去的情绪。

    李臒热了水,帮她清理,处理干净黑氅和毛毯上恼人的痕迹,最后检查了一遍,再伺候她穿戴。

    一切收拾妥帖,柴三妙才松了一口气,直接看笑了李臒,”昨晚你扑我的时候,可没这么小

    心。”

    李臒和柴三妙与夫妇一家告别,临走时送给他们的不是通宝,而是李臒拇指上的玉石射决,他

    说:“日后若是遇上难事,就来长安,将射决交给西市馎饪铺子,自然有人能帮你们。”

    夫妇诚心谢过,目送这对男女策马远去,消失在茫茫雪地。

    是怎样的机缘巧合,让他们遇到了人生中的贵客。

    柴三妙问他,“那射决见你常年戴着,为何舍得送人”

    李臒答得坦然自若,“风雪一夜,毕生难忘。”

    一夜暴雪已停,转瞬又入隆冬,草滩似雪原,漫无边际。

    柴三妙埋首在李臒颈项间,藏在李臒的黑氅里,李臒勒停马缰,拍了拍她的背,提醒她到了地

    方。

    雪原的尽头,千峰峻秀,万壑藏云,岩崖奇绝,太白盛雪。

    "眼前便是太白山。

    李臒翻身下马,探手将柴三妙抱到地上,一手牵着她,一手牵着马缰,在雪原上漫步。

    本来好好的,李臒突然顿下,柴三妙回头,李臒问她:“鉍儿,你看我是谁”

    凑近他的脸瞧了瞧,柴三妙笑的很甜,”你是李臒呀。”

    李臒握着她的手心,说要给她讲一个漫长的故事。

    “你遇到李臒的时候,他已经登基+载,从弱冠走向而立之年,他没料到会有一个小女子毫无预

    警的降临到他的世界,曾经一度,他以为世上根本没有这样的人,只是一个眼神,就能霸占他整颗

    心。他摁灭了心底的期盼,接受真实的现状,女人爱他的好皮囊,他便风流多情,女人爱他的权利光

    环,他便赐给她们虚浮荣光。“

    “时光不能倒退,所有的过往造就了今日的李臒,他身上流着陇西李氏的血,注定不能成为一个

    洒脱的少年郎,他的一腔抱负,一腔热:血,都献给了他爱的土地,他的身后不是含元殿内御极四海的

    宝座,他的身后是煌煌大唐安居乐业的万家灯火。”

    炙热的夜里,浓烈情长,李臒触摸她右肩甲上的伤痕,一遍又一遍,发誓要将她护在翼下。

    “他想守护江山,也想守护心爱的姑娘。”

    ”紫塞千里,金甲冷,戍楼寒,望中天阔,振兴唐土,路漫漫。

    李臒看向柴三妙的目光,深情又严肃,不容玩笑。

    “关中五姓还盘踞在长安,洛阳的势力虎视眈眈,大明宫如今是明晃晃的靶子,太过危险,再给

    我一点时间,来日迎你入宫,你愿意等吗""""

    等了半天,等来柴三妙一句,“如果我说,我不愿意等呢"

    李臒静默着,只是紧箍的手掌表明男人不会退让的决心。

    柴三妙故意不看他,“我不愿意入大明言,高墙巍峨,那本来就不是我的家。

    “鉍儿!”

    李臒在警告她,他已经放任她离开过一次,他为曾经的心软后悔,绝对不会有下次。

    柴三妙突然张开双臂抱住他,坦言心里话,“我不是柳善姜,更不是窦宣仪,从来就不在意宫里

    的名分。”

    她那么特立独行,总让他无计可施,那些平常女子看重的,仙游观监斋的品阶,大明言的名分,

    在她眼里都是浮云,一吹就散了,哪怕她现在成了他的人,只怕也能说走就走。

    这种不确定感像手里握着砂砾,心底并不踏实,他要如何才能抓住她的心

    李臒拂开少女额前的碎发,认真地问,“那鉍儿在意什么"

    “我在意谁能陪在李臒身边荆棘前路,坎坷人生,他愿意与谁同行东海翻涌的浪,岭南润泽

    的雨,漠北苍凉的雪,西域滚烫的沙,这些瑰丽奇景,他愿意与谁共赏我在意,谁能成为他的妻

    子”

    柴三妙蹭蹭李臒的衣襟,难得撒娇,“平阳柴氏有个女儿,你考虑看看”

    是妻子,而不是大唐的皇后。

    男人潸然情动,从鬓角吻到颌角,笑她是个没志向的小孩儿,柴三妙握拳锤他。

    笑归笑,他拉着她面对太白山巅,捂着心,“李臒在此立誓,此生只娶柴鉍一人为妻,天地可

    鉴。”

    缕缕晨曦掀开层层雾帐,大地陡然变得宽广,太白主峰气势雄伟,百里可见,冠绝秦岭。

    柴三妙发自肺腑称赞,"太白山的雪,真美。”

    这是李臒一直想带她来的地方。

    骏马踏雪风尘过,天地逆旅远行客,一双人影,奔赴山海。

    当今天子御极以来,不立后位,门阀世家皆道此举为防后宫干政,牝(pin)鸡司晨,杜绝天

    后、韦后、皇太女的乱象再生,动摇朝纲。

    长安东北角,兴庆宫,大兴土木。

    宫内新建紫极观一所,与勤政务本楼遥遥相望,钦定法主,竟是个小小女冠,谣言四起,传说太

    清宫紫衣袁天师曾算出女冠命格惊人。

    勤政务本楼上,星辰交相辉映。

    李臒用风帽裹住柴三妙冻红的耳朵,问她:“哦~如何惊人""""

    女冠眨眨眼睛,"据说勾陈得位,贵,不,可,言。”

    勾陈星,在紫微垣内,天帝常居处。

    你和我,三杯两盏淡酒入喉

    情缘化不朽

    繁星入你眼,而你却入我眼眸

    不如拿一生来赌

    在黄昏孤霞中,在灯火阑珊处

    愿岁月,把你我白了头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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