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59.仙气儿
大巴车把学生们送回了学校，各人再纷纷叫自家的司机来接。
郁子离不放心陆繁荫，便和上次一样，坐她家的车先把她送回去，才又麻烦刘叔将自己送回家。
一进客厅，他便看见郁丰雷坐在沙发上，正低头看手机。
郁子离第一个反应就是：糟糕，要和他一起吃饭，真烦。
“回来了？”听见声音，郁丰雷抬头看了他一眼。
郁子离背着书包往楼上走：“嗯。”
“送你的礼物，还算满意吧？”郁丰雷扬声问道。
就知道他要提这个，郁子离站在楼梯上，回头看他一眼，对方脸上挂着倨傲的笑，给人感觉十分欠揍。
郁子离转了转眼珠，勾了勾唇角：“郁董，你是在等待我的肯定吗？倒也不必这么卑微。”
看到郁丰雷的笑容微微凝固，他内心爽到不行，快乐地转身上楼。
“站住！”
郁子离烦躁地停下脚：“干什么？”
“你肩膀受伤了，我叫了家庭医生过来，你收拾好就下来。”郁丰雷低头看着手机说。
郁子离觉得自己没这么娇气：“用不着。”
“繁荫的脚伤了，明天去玩肯定不方便，一定需要人照顾。你的肩膀现在没事，过一夜肯定会很疼。”郁丰雷再度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到时候抱不动一个女生，不会丢面子吗？”
郁子离：“……”
他很想说自己没有郁丰雷那么猥琐，只是心疼陆繁荫，但这话说出来估计会换来一波嘲讽，干脆就没吭声，转身大步上了楼。
回到自己房间，郁子离照例是给陆繁荫报平安。
【小梨子】：我到家了，你的脚怎么样了？还得继续冷敷才行。
【荫荫】：我没事，妈妈还要叫家庭医生来，我没让，咱们队医是专业的，再说不过是扭了脚而已，张阿姨已经把我的拐杖找出来了。
【荫荫】：「照片jpg」炫酷不炫酷？
郁子离看着那电光蓝的肘拐，忍不住乐了。
【小梨子】：炫酷，非常炫酷。
【荫荫】：你的肩膀也要注意，今天可能没感觉，明天可能会疼。
【小梨子】：坏了，之前忘了让你给我吹口仙气儿了。
【荫荫】：……
【荫荫】：年轻人，不要搞封建迷信，不要放弃治疗。
【荫荫】：我去吃饭啦，一会儿还要等末儿的电话，明天见~
郁子离似乎已经看到了她火急火燎的模样，手底下“明天见”还没打完，屏幕上收到了来自对方的一条很短的语音，只有一秒钟。
点开之后，是几不可闻的“fu”地一声。
唔，公主的仙气儿就是好，肩膀似乎一点也不疼了。
陆繁荫在丁曦月的帮助下很快洗完了澡，饭菜也被送到了卧室，她一边吃饭，一边紧紧盯着手机，生怕错过姜墨的信息。
然而直到晚上八点半，对方依然毫无动静。
陆繁荫忍不住，给姜墨发了信息过去。
【繁荫】：末儿，你现在方便吗？可以打电话吗？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收到姜墨的回复。
【墨】：嗯，打吧。
【繁荫】：视频行吗？要不我去你家找你，咱俩说悄悄话。
【墨】：别了，你脚不方便，其实没多大事，视频就行。
陆繁荫立刻拨了个视频通话过去，没几秒钟对方便接通，姜墨的脸出现在画面里。
她应该也是刚洗过澡，长发披在肩上，露出一张小小的脸，平日里总是俏皮可爱，现在却看上去显得有些焦虑。
看见闺蜜这样，陆繁荫心里真是难受。
“末儿，你别多想，跟谁谈恋爱是你的自由，就算是朋友，也没有什么立场过多干涉。哪怕你喜欢的人跟小梨子是死对头也无所谓，我不会因为他的立场反对你。”
她急切地表明自己的想法，就是不想让姜墨觉得是在与全世界为敌，这种被孤立、被抛弃的感觉会让一个人做出蠢事。
“你之前所说的什么背叛啊、生气啊，完全不存在，知道吗？你跟谁在一起都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陆繁荫趴在桌上对着手机摄像头，“我就是担心这事儿会影响你的成绩。”
她当然还想说，于啸风这人不靠谱，怕你跟他在一起吃亏，可是换位思考，估计越这么说对方越逆反，还是不说为好。
姜墨一直沉默，虽然接了视频电话，但其实神情透着些微的抗拒，听了她说的这些，才稍稍有所缓和。
“我也担心……”小丫头跟陆繁荫一样，趴在自己的手上，垂眸说，“可我现在学不进去……不是因为他，我也说不清为什么。”
陆繁荫担忧地看着她：“是不是考前紧张啊？要不明天你和我们一起去度假村散散心，这次是小梨子爸爸赞助的，加一个人肯定没问题。”
“哇，郁鑫旗下的那个‘晴山霞绮’生态度假村吗？酷哥出手还挺大方的。”姜墨想了想，又说，“不过二三十个人的费用，对他们家来说九牛一毛都不毛。”
说起这个，陆繁荫直乐：“是郁叔叔的‘惊喜’，小梨子一点都不知道，他才不想占他爸的便宜。”
“嗐，酷哥就是这点想不通，他就是不想占，别人也不会知道，只会羡慕他是郁董的儿子，郁鑫集团的继承人。”姜墨感叹，“这就是他的原罪吧。”
陆繁荫莞尔：“没关系，他不管别人怎么想。”
“唔，这倒是符合酷哥的人设，我行我素，不管别人怎么看。”
“末儿，于啸风这个人到底怎么样啊？”陆繁荫还是把话题拉了回来，“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这种类型的来着。”她努力挖掘记忆，“你不是说喜欢柔和温柔、讲道理，不会一下子深情款款要死要活的……还得忠犬的那种吗？我看他好像根本对不上号——不是说他不好的意思，毕竟我也不了解他，就是看着不太符合你喜欢的人设，所以才意外你会和他在一起。”
姜墨听了这话，深深叹了口气，片刻后才吭声。
“荫荫……有时候，人设什么的，也不靠谱，你想要的是这种，最后被吸引的，却是另一种。”她一手托着腮，垂着眼没有看镜头，语调有些无奈，“啸风他……对我很好，凡事都宠着我、顺着我，把我当成公主那么疼，我……我知道他有很多缺点，酷哥说他的那些……也都是真的，可我就是……”
姜墨抬眼看过来，眼眶是红的，一副要哭的模样：“我就是喜欢他……要不是这阵子他陪着我，我真的要难受死了。”
陆繁荫见过她的父母，知道她在家里的生活有多压抑，不说能够感同身受，至少也能理解她现在的憋闷。
帮不上自己的好闺蜜，对方也好像有意无意地在回避自己，想想这事儿，她其实也挺有挫败感的。
“末儿，对不起，这段时间我不够关心你——”
姜墨立刻说：“不，这不是你的问题！荫荫，你得承认，咱俩之间确实有差距。不管是学业还是家庭条件，有的时候……”她的声音突然小了下去，“跟你在一起，我确实有压力，尤其现在成绩太让我焦虑了。”
“从某种角度来说，啸风跟我是一类人，他更能了解我的想法，我跟他相处，也更自在一些。”
不用她说得再清楚了，陆繁荫能明白。
感情关系能维持得紧密，需要双方平衡，其实友情、亲情也都是一样的。哪怕感情深厚得能够包容一切差距，但在某些事情上集中体现的时候，也会产生落差、引发内心的不平衡，进而产生矛盾。
姜墨最近一段时间的回避，其实是避免矛盾激化，也是在保护她们之间的友情。
对方需要冷静和回避，陆繁荫自然不好紧追不舍，毕竟不管什么关系都需要个人空间。
见她沉默不语，姜墨又赶紧解释：“荫荫，这真不是你的问题，是我心态不好……”
“我明白我明白，你也别多想，我真的只是关心你。”陆繁荫温声说，“只要你开心就好。”
姜墨释然地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陆繁荫忍不住，还是叮嘱了一句：“但是高考就剩不到两个月了，你还是得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别被感情分散了注意力。”
“嗯，这个我懂，放心吧荫荫，我会尽全力的。”姜墨眼神忽地一飘，说，“不能聊了，我得学习了。你们明天好好玩啊！”
陆繁荫立刻猜到，可能是有人给她发了微信，但是对方不想再说，她也只能道声再见，关闭了通话。
或许这就是姜墨选择跟她通话、而不是面谈的原因，不想聊的话，随时都可以结束。
她怅然地回到床上躺着，举起手机给郁子离发微信。
【荫荫】：唉，我好无力啊！感觉帮不到末儿。
对方很快回复了信息。
【小梨子】：只要她脑子还清醒，倒也不必太过担心。
【荫荫】：嗯……我觉得她也不是恋爱脑，应当还是能分清现在什么事最重要。
【荫荫】：我没和她说西楼看见他俩的事，感觉说了也没什么意思，还会让她心思更乱。
【小梨子】：对，没这个必要。学霸也会处理好自己的情绪，身为朋友，既然帮不上忙，也只能尽可能保护他们各自的状态，在高考之前别出岔子。
【荫荫】：吼吼，人间清醒郁子离。
【小梨子】：嘿嘿，人间温柔陆繁荫。
【小梨子】：横批？
他打出了“天生一对”，没敢发出去，对方倒是很快发来了回答。
【荫荫】：明天见「坏笑jpg」
陆繁荫刚把手机丢到一边，卧室的门就被敲响了，丁曦月微笑着进来，看自家宝贝女儿瘫在床上，坐到了她身边。
“心头大事解决了？看表情比刚回家的时候轻松多了。”
陆繁荫捏了捏自己的脸：“有这么明显吗？哈哈！”
“不明显，但是当妈妈的还是能看出来。”丁曦月跟她并排躺下去，侧过身看着她，“篮球赛拿了双冠王，应该比这更开心才对。”
陆繁荫也侧过去，跟她面对面：“嗐，球赛哪有闺蜜重要。”
“原来是墨墨的事儿，你俩吵架了？”
“没有，她应该是有点考前焦虑。”
丁曦月“哦”了一声：“这个确实别人帮不上忙，只能尽力开导她。”她突然姨母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跟小郁有什么事了呢。”
“啊，我俩怎么会……”陆繁荫拽过被子挡住脸，生怕自己露馅，“怎么好好的突然提他。”
丁曦月轻声笑：“怕他影响我宝贝女儿的心情啊！”
“才不会呢！”陆繁荫咂么出不对劲，露出一只眼睛，怯怯地看向她，“妈妈，你……”
丁曦月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脸：“当我看不出来呢？傻丫头。”
“啊……好尴尬！”陆繁荫翻身把自己的脸盖得更严实，闷声说，“尴尬尴尬！”
丁曦月忍俊不禁：“别尴尬了，没事儿，爸妈相信你会管理好自己，分清生活重点。”
被子底下传来陆繁荫瓮声瓮气的声音：“你们不反对吗？”
“没到那份儿上，再说也是知根知底的孩子，也很优秀，先考察吧！”丁曦月笑吟吟地说，“你们现在还小，定终身的事儿还早着呢，自己把握分寸。”
陆繁荫忍不住乐：“嗯！我明白！”然后她又忍不住问，“爸爸呢？”
“他和我想法一样。”丁曦月说，“对了，咱们已经开始了跟郁鑫的合作项目了。”
陆繁荫一下子把被子掀翻，坐起来惊喜地问：“真的吗？是哪一个？”
“听说是小郁选的那个，还有别的，我没细问。”丁曦月摇头，“他们霸道总裁的事儿我不懂，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艺术家。”
“哈哈哈哈！妈妈你好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