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3.一致
时间到了晚上九点半，陆曜京便没有多留郁子离，叫刘叔把他送回去。
陆繁荫怕显得太腻歪，没好意思把人送到楼下，只是礼貌地送到门口，冲他挥手，说“明天见”。
等人走了，她才小蝴蝶一般回到客厅，扑在陆曜京身边：“爸，被我说准了吧，郁叔叔果然要给你送项目。”
“是啊，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儿！”陆曜京笑道。
陆繁荫好奇地问：“那你打算和他合作吗？”
“这几个项目都不错，我肯定会考虑。”陆曜京说，“正好也能拓展业务。”
陆繁荫追问：“小郁同学推荐的那个真的是最好的吗？他写的什么报告，我能看看吗？”
“当然能，回头我邮件发给你。”陆曜京笑着说，“这小伙子确实不错，是个可造之材。”
听到自家老爸对自己喜欢的男孩如此认可，陆繁荫简直掩饰不住自己心里的欢喜，她低头在老爸肩膀上蹭了蹭：“爸爸，看到人家儿子这样，你羡慕不羡慕？现在想让我接你的班吗？”
“想，也不想。”陆曜京沉吟道。
“神马意思呀？”
陆曜京摸摸她的脑袋：“毕竟是我白手起家的事业，当然想给你继承，但管理集团太累了，我又不想你这么辛苦。所以还是尊重你的想法，只有做自己喜欢的事业，才不会觉得难受。”
“爸爸你真好！”陆繁荫认真地说，“我想学法律，学法律也能帮到咱家对吧。”
丁曦月和韩姥姥去饭厅端了水果过来，就听见了她这句话。
“学法律？想好了？”丁曦月问道。
陆繁荫点点头：“嗯，商业相关的吧，将来跨国合作也能用上。”
“有中意的学校了吗？”
郁子离刚说过要去英国，怕家里人听出端倪，她没敢说实话，只是含混地回答：“还在考虑，不着急。”
韩姥姥也说：“嗯，学校的事要慎重，慢慢想。”
一家人闲扯了一会儿有的没的，大家都要休息，便回了各自房间。
陆繁荫到了自己屋才拿出手机来看，果然看到了郁子离的消息。
【小梨子】：我到家了，你早点休息，明天晨练见。
【荫荫】：哈哈哈哈什么晨练，说得像老年人。
【小梨子】：老了以后一起晨练也是件不错的事。
陆繁荫：“……”
噫……这人又开始了！
不过说实话，她还挺喜欢他冷不丁说情话的感觉，挠得心窝里又又痒又甜，是不定时的糖。
“嗖”地一声，郁子离发来一张图片。
陆繁荫放大一看，忍不住颧骨升天。
这人，把他俩分别在晚霞前拍的照片p在了一起，看起来就像他俩的合影，毫无ps痕迹。
【小梨子】：好看吗？
【荫荫】：技能很多嘛酷哥，点个赞。
【小梨子】：谢赞，下次争取不用p。
那就是要一起拍合影的意思，陆繁荫笑得往后倒在了床上，忍不住又翻滚了一下。
【荫荫】：「祝你心想事成jpg」
正独自乐着，房门被敲响了，韩姥姥从门后探出头来：“睡了吗？”
“没呢！”陆繁荫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扔下手机，“姥姥要找我玩吗？！”
韩姥姥笑眯眯地走到她身边坐下：“宝贝外孙女总算有了档期，我来插空和你聊两句。”
“聊！今晚的档期全都是您的！”陆繁荫勾住她的脖子，跟她贴了贴脸。
“一个多月不见，我外孙女还是那么开心，我看着都乐呵。不过今天看你好像更高兴一点。”韩姥姥压低声音，笑着小声问，“是不是因为那个小帅哥？”
陆繁荫怔了怔，脸瞬间烫了起来。
还是露马脚了吗？
“姥姥……您怎么问得那么直接？”她有点不好意思，但也没有那么不好意思。从小到大她和家里人都是无话不谈的，内心其实藏不住秘密。
韩姥姥拉着她的手，一副早就看透了的表情：“我跟你还拐弯抹角个什么劲，当然是有什么问什么。”
“那您是怎么看出来的？”陆繁荫心里稍稍有点紧张，“我很明显吗？”
韩姥姥笑呵呵地说：“眼里全是人家，能不明显吗？”她轻轻一捧陆繁荫的脸，“你看他的眼神儿都写着‘他真帅’、‘他真厉害’。”
“嘿嘿嘿嘿……他不帅吗，他不厉害吗？学习好，脑子好，打篮球也好。”陆繁荫可一点不替郁子离谦虚，大大方方地夸奖。
“嗯，这孩子看着是不错。”韩姥姥回想方才的情况，她那会儿没怎么说话，一直在暗中观察，“长得咱就不说了，多精神一小伙子，人品呢，你觉得好，那肯定没问题，在我看来，相由心生，他气质挺正的，不像是坏孩子。另外谈吐也不错，跟你爸妈说话不卑不亢的，也很有礼貌。”
一听姥姥夸奖郁子离，陆繁荫心里真是乐开了花，比自己挨夸还高兴。
“姥姥，您是块老姜，心明眼亮，能看出来，那您说我爸妈能看出来吗？”她还是有点担心。
韩姥姥摇摇头：“那我不知道，你爸妈也都是机灵人，保不齐能看出来——你不想他们知道？”
“也不是……”陆繁荫其实想跟妈妈说，想和她分享这样的少女心事，但莫名心里有点忌惮，“我怕爸爸妈妈觉得我不好好学习。”
“怎么可能！你学习够好的了，又这么自觉，你爸妈只会怕你给自己压力太大。”
“那毕竟也是高三生嘛！”
韩姥姥搂住她：“我的乖乖，还有几个月就考试了，你还不一定在国内考，最重要的是保持心情愉快，你爸妈不会比我还老顽固，我都不觉得有什么，他们自然不会怪你。只要你开心，做什么都行。”
“嘿嘿！姥姥，您这是鼓励早恋吗？！”陆繁荫促狭地笑。
韩姥姥皱皱眉：“什么早恋，你不都十八了吗？再说我也没要你俩确定什么——你俩没确定吧？”
“没有，就是互相有一点小感觉~”
“嗯，看出来了，这个模样很像情窦初开、互相还没说破的阶段。”韩姥姥说，“就保持这样挺好的，不会互相太过依赖，不会计较太多，只要看见对方就觉得高兴……”
陆繁荫勾住她的肩膀，挑了挑眉：“哟，姥姥，你这么懂，是不是当年和我姥爷就这样？”
“那不，你姥爷还得往后稍稍。”韩姥姥一脸回忆青春的笑意，然后拍了拍她的手，“别打断我，姥姥的意思是，考试前别给自己增加负担，就保持这种轻松愉快的状态，不着急往前一步，也别把前途跟这份喜欢绑在一起——”
陆繁荫恍然大悟：“哦！姥姥，我明白了，你是怕我为了他胡乱做决定是吗？我可没有那么恋爱脑！”
“知道我家乖乖不会这样，但毕竟是你第一次恋爱，姥姥只是想提醒你。”韩姥姥笑着说，“你爸妈那边对你肯定也是信任的，不会给你施加压力，放心吧。”
陆繁荫抱住她：“哎呀……有你们在我身边，我真是好幸福呀！”
“这就是我们想给你的呀。”韩姥姥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让我们的小乖乖一辈子都幸福。”
虽然清楚知道自己对未来的决策没有受到感情的干扰，但陆繁荫想来想去，有点怕郁子离是因为自己。
也不是她自视甚高，而是的确自己说了想去英国，郁子离才又说要去英国的，她怕对方一时冲动。
这得问问，不然她心里不安生。
可是怎么问呢？总不能腆着大脸问对方“哎，你是为了我才去英国吗”，这也太那个了。
陆繁荫想着这个问题入睡，又想着这个问题去了学校，始终没有得出答案。
篮球队早上一起练体能，他们都是提前到校，练完了之后再一起去食堂吃饭。最近她和郁子离都是在一起吃，估计队员们都看出来端倪，没人跟他俩凑热闹，就连裴西楼也都跟廖远他们坐在别的桌上，没因为是同班就过来凑热闹。
“怎么了，心事重重的。”郁子离突然问了她一句。
陆繁荫“嗯”了一声，抬起头：“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事儿？”
“眼睛都发直，几乎不说话，不是有心事还能是什么？”郁子离手上戴着一次性手套，把茶叶蛋剥得干干净净放进她的碟子里，“平时胃口这么好，现在都食不下咽了。”
陆繁荫看着面前帅气的少年，幽幽地问：“如果郁叔叔没逼你学着经营公司，你会学什么专业？只说自己喜欢的。”
只需要这一句话，郁子离就明白了，原来这丫头在担心这个。
真是个小傻瓜。
“如果不考虑毕业之后的去向，以及生活问题，只说兴趣爱好的话，我可能会学心理学。”他淡淡地说，“这样也能更好地照顾我妈。”
陆繁荫托着腮看他：“那为什么不学医呢？将来做心理医生，不是能更好地帮助阿姨吗？”
“我倒是不这么认为。”郁子离已经吃完了饭，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如果我真的是医生，医治自己的亲人朋友，我可能会回避，因为感情会影响理性，还有可能会起到反作用。再说等我能行医的时候，都过去很多年了，时间上来不及。”
“选择心理学，想更好地照顾我妈是一个原因，但我更对人的心理活动感兴趣。”
陆繁荫想了想，拖着长音“噫”了一声：“本来就是个心机鬼，再学心理学，岂不是所有人都能被你看透了？”
“这你可高估我了，我没那么有本事。”郁子离笑着说。
陆繁荫继续追问：“那为什么突然要学经管金融了？是郁叔叔的意思是吗？”
“不是，是我对这个感兴趣。”郁子离说，“尤其是看完那些案例分析的书，对公司的投资、并购这些有点着迷，商场如战场，真的很有意思。可能是男人好战的性格作祟吧，我将来也想这样开疆扩土，大杀四方。”
这倒是，想起初次见他那模样，感觉这人骨子里应该是好勇斗狠的，此言不差。
听他这么说，陆繁荫放了一半的心，顺势把自己想问的问题问了出来：“所以你也打算去英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没有……受别人影响，是吧？”
“受谁影响？”郁子离一脸茫然，然后转了转眼珠，向她面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问，“班长，之前我说要赖着你，你还真信了？”
没想到他竟然问得这么直接，陆繁荫的脸“唰”地红了：“谁信你了，我哪有那么自恋。”
“适当自恋一下完全没有问题。”郁子离认认真真地说，“我不是为你才要去英国，而是因为我们的道路和目标是一致的。”
陆繁荫的心又泡在了蜂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