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姐妹夜话
对于郁子离来说，动心归动心，他不可能做出什么进一步的举动，就连想要拥抱对方的想法都会努力去克制。
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从小到大，他一次次被拽离自己喜欢的东西，亲生母亲、收养家庭，只要他产生一点点感情，这些立刻就会离他而去。
还好小时候不懂事，不太明白什么叫心痛，只是会一次次地失望，习惯性地用封闭自己来自我保护，可现在他长大了，不由自主地对一个人敞开心门，是不敢冒半点失去对方的风险的。
毕竟现在他连保全母亲的能力都没有，又如何去保护自己喜欢的人。
或许等到他考上厉害的大学，获得自己想要的能力之后，他才不会再那么胆怯。
对，胆怯，郁子离不想承认这个词，但他别无选择。
就跟繁荫保持这样的距离好了，一直都不要变，悄悄地喜欢她，免得把她吓跑，免得……郁丰雷为了控制自己，去打她的主意。
这或许是他能够给予对方的最大保护。
郁子离想得清清楚楚，但陆繁荫脑子里却前所未有地塞满了浆糊。
她除了“小鹿乱撞”这个病症之外，又多了“害羞”和“牵挂对方”这两样。
回到家里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准备入睡的时候，还在情不自禁地回味跟郁子离的两次短暂拥抱。
那个感觉既快又慢，快得让她完全记不得当时一些具体的触感，总觉得很多细节都是自己的幻觉，却又慢得让她觉得时间仿佛暂停一般，就连当时的呼吸都停滞了。
这就是“开窍”吗？社牛大佬陆繁荫有点紧张，又有些兴奋，唇角不由自主地向上勾着。
时间不早了，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就打算睡觉，谁知这个时候收到了好闺蜜的微信。
【墨】：嘿嘿嘿，有没有时间聊点深夜话题？
【繁荫】：可以聊十块钱的~
下一刻，姜墨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陆繁荫想的是文字聊，没想到对方这么激动，让她心脏也开始突突了起来。
姜墨上来就嘿嘿直乐：“小繁荫，春天到了吗？”
“我不知道……”陆繁荫说，“你不说我没开窍吗？我自己怎么判断。”
“那你先说说今天晚上为什么脸红吧。”
陆繁荫就把前因后果简单地说了一遍，隐去了方昭阳的具体情况，重点介绍了两个拥抱。
“啧！酷哥还挺会啊。”姜墨“啧”了一声，“介于油与不油之间，分寸拿捏得挺好。”
陆繁荫赶紧说：“我不觉得他油啊，其实没抱多久，五秒钟都没有！”
“所以才说他分寸拿捏得好嘛！冬天穿得多，就不会让人太别扭，时间短，也不会令人反感。”姜墨声音里的笑意掩饰不住，“你看你，现在就护上了，哎……”
陆繁荫也跟着直乐，嘴里还在辩解：“我只是说句公道话。”
“嘿嘿嘿，公道，很公道。”
“那你说我现在这样……算不算开窍啊？”陆繁荫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问。
姜墨乐得停不下来：“哎，我的学霸大班长，也有你不会的问题啊！”
“我又不是全才，术业有专攻，你来！”陆繁荫心情澎湃，她心里明白自己对郁子离的感觉不一样，而且这个感觉就是今天突然发生的变化，像是伴着那个拥抱，“吱呀”一声，一个崭新的世界向她打开了大门。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开窍”了，但自己又不敢确定，必须得找“爱情专家”问上一问。
姜墨好不容易停下了姨母笑：“之前不都说了吗，当你意识到自己可能开窍的时候，其实就是开窍了。我觉得这很正常啊，你和酷哥女靓男帅，虽然认识没几天，但耐不住你俩一起遇上事，连续有情感刺激，感情自然升温快。”
“是这样吗？”陆繁荫傻乎乎地嘟囔了一句。
姜墨肯定地说：“当然了！其实你从一开始就对他挺关心的，我怀疑你是一见钟情，只是自己不知道。”
“那是因为老李让我照顾他！”陆繁荫为自己辩解，“我对别人也是这样啊！”
姜墨立刻否定：“可算了吧！没见过你对谁像对他似地跟在人家屁股后边转——哎，话糙理不糙，不接受反驳！我明眼人看得清楚着呢！”
“我没想反驳，那还不是因为他跟别人不一样。”陆繁荫无奈，“你也知道，他刚来的时候那么野，拒人于千里之外，我想让他尽快融入集体——”
姜墨在电话那边开始喊：“停停停停停！从最开始你就觉得他跟别人不一样，这还不是区别对待？不是过分关注？你是想让他尽快融入集体，还是尽快跟你缓和关系？巴巴地搬着课桌跟人一起座，唉，没眼看！”
“哈哈哈哈，这么想想好像是很明显啊。”陆繁荫愉快地接受了这个现实，开始自己补充证据，“难怪我见他第一眼将就觉得这人好帅啊，又野又帅，很特别，让人特别想去了解他。”
姜墨“嘁”了一声：“那是你骨头专捡硬的啃，山专捡高的爬。我可没想了解他，要不是因为你，我躲都来不及呢。看着冷冰冰的，说不定哪句话就惹恼了他，万一他揍我怎么办？不过现在看来，他这个人倒还行。”
“他是挺好的，一点不像看起来那么冷酷。”陆繁荫想起郁子离抱着方昭阳的温柔模样，心里顿时觉得暖融融的。
会对自己妈妈这么好的人，心底肯定也是很善良的。
她忽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哎，那你说，他喜欢我吗？”
姜墨：“……”
“你这什么脑瓜？！他都主动抱你了，这还不明显？！气都被你气死了。”
陆繁荫似乎想象出了姜墨气得冒烟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啧啧啧，患得患失，也是喜欢上一个人表现呀！”姜墨像是想起了什么，坏笑着说，“其实我早看出来他对你有好感，知道我是怎么看出来的吗？”
陆繁荫立刻问：“你说你说！”
“从他给你煮可乐煲姜我就觉得不对劲，他哪像是会关心人的？平时给我和赔钱多个眼神都费劲。”姜墨内心人设之魂熊熊燃烧，“这种小狼崽子，恨不能跟全世界有仇，独独对你一个人好，简直苏断腿！”
想想郁子离确实很照顾自己，也确实对别的女同学看都不看一眼，陆繁荫虽然从小到大不缺爱，但是这样被一个人独宠着，还是觉得非常……激动。
姜墨在那边得意地说：“知道什么叫‘甜’了吧？就是你现在的感觉！”
“嘿嘿嘿嘿……”陆繁荫没回答，只顾着笑。
“既然你俩互相喜欢，你有什么打算吗？”姜墨问，“也不知道酷哥什么时候表白。”
陆繁荫想了想：“为什么要等他表白，我先说不行吗？”
“啊这……行倒是行，就是……”姜墨欲言又止，但之后否定了自己，“算了，这个选择倒是符合你的人设。”
“不过我可不打算说，再看看吧，现在就是挺喜欢，觉得这么相处挺好的。表白了又能怎么样，做男女朋友吗？会影响学习的。”陆繁荫认真说。
姜墨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你这话让老李听见，他从梦里都能笑醒！”
“离毕业没几个月了，不管出不出国，未来对我们都很重要，不能掉以轻心。”陆繁荫说，“过了这几个月，我判断自己不是一时冲动，就可以跟他说啦！”
姜墨在电话那端冲她比了个大拇指：“真冷静。”
“不确定”是万恶之源，会让人患得患失、瞻前顾后，但是一旦这让自己挂心的事情确定下来了，反而令人头脑清醒。
挂上电话，陆繁荫确实比之前淡定了许多，怀着少女初动的一颗心，美美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上学见到郁子离，感觉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有那么一点陌生却令人激动的害羞，但更想冲对方微笑，也想看他对自己笑。
郁子离看到她灿如春花的笑脸，自然心潮澎湃，很想抬手去揉揉她的脑袋，好悬才控制住自己。
喜欢上一个人，似乎就是想触碰对方，或许这样是让两人产生联系的最直观的办法。
“怎么这么高兴？”郁子离看着她问。
陆繁荫在他旁边坐下，从书包里拿出试卷和学习资料，唇角还是忍不住上翘：“我天天都很高兴呀！”
郁子离想，那倒是，心大，天天没有烦心事似的。
希望继续保持。
“而且就要月考了！”陆繁荫冲他傻乐，“你难道不激动吗？”
郁子离：“……”
“你这个脑回路很特别。”他无奈地说。
陆繁荫整理好东西，趴在手臂上偏头看着他：“终于要见到你的月考成绩了！”
郁子离怔了怔，哑然失笑。
为她对自己成绩锲而不舍的关注感到无可奈何，对她对自己的关注又感到欣喜。
他也趴在自己的手臂上，摆出与她对称的姿势，轻声问：“那你希望我成绩好还是不好？”
“当然是好了！”陆繁荫肯定地说，“你成绩好，我就放心了，而且还能给男篮增添力量，这叫好事成双！”
郁子离眼神中迅速划过一抹忧伤：“要是我让你失望怎么办？我之前是在十九中念的，那里的教学质量可比早为差远了。”
“别紧张别紧张，我这是美好的期盼。”陆繁荫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努力就行，回头哪里不行我帮你补哪里。”
郁子离哀怨地点了点头。
月考日很快到来，在早为还没有成绩的他自然是排到了最后一个考场最后一张桌子。
考试那天陆繁荫还特意去他考场外送爱心，第无数次让他不要有压力，正常发挥就行。
郁子离表现出一种可怜又无辜的模样，使劲点头，表示自己会全力以赴。
月考一天考完，陆繁荫见了他完全没问考试情况，免得让他精神紧张，郁子离自然也是能不提就不提，连对题都没参与。
周一就要出成绩了，早上陆繁荫来上学的时候，感觉自己比郁子离还紧张。
进了教室，郁子离还没到，就听严华传话给她，说老李找。
这一定是跟月考结果有关，陆繁荫放下书包就跑去了办公室，在门口喊“报告”的声音都有点颤抖。
老李正低头看着什么，听到她的声音，转过头来愉悦地招呼：“繁荫啊，进来。”
“李老师，这次月考怎么样啊？”陆繁荫战战兢兢地问。
老李笑道：“不错，比较理想，看来大家寒假没放松对自己的要求。”
“那……那郁子离呢？”陆繁荫紧张地攥了攥拳。
老李更是眉开眼笑，把手里的那张纸递给她：“喏，你自己看。”
陆繁荫颤颤巍巍接过这张不会公开的名次表，从中不溜儿往下找，一直没看见那个熟悉的名字，心里越发焦急。
老李看她半分钟都没看见，指明方向：“看哪儿呢？往上找，那么明显。”
嗯，是挺明显。
这个戏精，考的是全班第二，压了她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