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小鹦鹉
墙上的分针转了一圈又一圈。
王通在机械声中迷迷糊糊醒来, 他微微睁开眼，手心的温暖和胸前的沙发布让他疑惑不已。
怎么回事？
奇怪却舒适触感让王通不禁握起手心。
手心里的小东西还在睡觉，小肚皮一起一伏, 仰躺着翘起爪爪, 看起来舒服又快活。
望着呼呼大睡的小东西, 王通来不及想小鹦鹉出现的原因，他连忙摊开手防止伤害到幼小的生命。
老人微眯着眼看向电视机旁柜子上的鸟笼。
虽然因为老花眼看得不太清，但是他能够肯定鸟笼里没有小鹦鹉。
聪明的乖乖。
苍老的脸上露出笑容，老人慈爱地看着小鹦鹉, 就像在看着自己疼爱的小辈。
难怪下午安安静静不吵不闹，原来小聪明鬼早就知道怎么出笼子。
漂亮的白羽和尾羽因为主人豪放的睡觉姿势变得乱糟糟，常年拿笔的粗糙指腹轻轻抚摸小鹦鹉的羽毛, 以手为梳，一点点梳理漂亮的羽毛。
小鹦鹉似乎很信任老王头。
无论王通的动作是轻是重，他都放心睡着, 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最多只会弹弹爪爪。
手心里捧着个小生灵，王通不敢轻易挪动右手。而单只手无法支撑自己起身, 老人干脆就躺在沙发上把右手放在胸膛处。
睡梦中的小鹦鹉感觉到外面的动静不禁拱了拱老人的手心。
老人的动作更加轻柔。
王通躺在柔软的沙发上，他望向天花板的灯泡, 心里疑惑地想：难不成他睡着时把灯关了？
不怪老人这么想, 他年事已高，半年内又接连招收两次巨大打击, 精神已大不如常, 不小心忘记事也是稀松平常。
这般想着，身上盖着的浅灰色沙发布又引起王通的注意。
难怪今天没有被冷醒。
老王头摸着胸前的沙发布，在沙发布的边缘发现皆有不少程度的勾丝。
忽然间, 福灵心至。
王通的视线在小鹦鹉身上打转，最终在小鹦鹉的鸟喙间发现一根细细的白线。
他看了看昏暗的灯光，又看向比起小鹦鹉来说可以算是巨无霸的沙发布，一股暖流在老人干涸的心田流动。
厚厚的窗帘挡住外界的光线，王通无法判断现在的时辰，躺着躺着睡意又再次袭来。
老人把小鹦鹉胖乎乎的身体也盖在沙发布下，暖和的空间让小鹦鹉不禁拍拍翅膀舒展身体。
一人一鸟又沉沉睡去。
晚上八点
大懒虫和小懒虫终于舍得结束与周公的会面。
老人的睡眠都比较浅，所以等到小鹦鹉舒服地伸起爪爪，慢慢睁开眼时，老人已经盯着他看了许久，嘴角和眼底都带着浅浅的笑意。
小鹦鹉心虚地转了转眼睛，但对上老人慈爱的眼神，他又莫名理直气壮起来。
小鹦鹉才不是贪玩，小鹦鹉只是想和小老头睡觉。
“狐假虎威的小滑头。”
老人伸出手指点点小鹦鹉的脑袋，稍稍带着惩戒的意味。
可惜这惩戒完全不痛不痒。
小鹦鹉晃晃脑袋还以为老王头是在和他玩闹，欢乐地跳上老人的肩膀，在客厅里飞来飞去。
真是拿你没办法。
突然多了一个小生命，屋子里都充满生气。
王通看了看时间，他猛地一拍大腿：“哎呦，都八点了，乖乖饿不饿？”
然而小鹦鹉不饿，甚至还有些饱。
他又心虚起来，眼睛滴溜溜地转就是不敢看王通。
看见小鹦鹉的动作，王通眯起眼睛，面对调皮不听话的学生，小学班主任的气势一览无余。
小鹦鹉振起翅膀不敢凑上前，他担心自己又被关进小笼子。
不过对小鹦鹉私自跑出笼子的行为，老人其实不大生气，他只是忧心居多。
毕竟小鹦鹉要是吃了脏东西，吃坏肚子生病该如何是好。
“乖乖，过来让我看看。”
小鹦鹉不为所动，甚至还把身体往里缩了缩。
他躲在厚厚的窗帘里，自以为不会被发现，殊不知，天花板的白炽灯亮下，窗帘中的小小影子便无所遁形。
一人一鸟对峙（bushi)的场面让王通想起曾经与孩子们斗智斗勇的场景。
清明的目光看了阴影一会，老人便走到厨房里忙活。
老头不是讲究人，晚上八点的晚餐依旧是面条。
一碗水，一把面，一勺盐，一勺油，面在锅里沸腾，过一会面条出锅就是一份简单的晚餐。
失去老人的关注，小鹦鹉又有些不乐意。
他偷偷飞到厨房门口准备打探情况，然而还没看见厨房的动静就被开着的大冰箱吸引住。
冰箱里放着不少水果，苹果，梨子，香蕉，草莓等，当季的不当季的应有尽有，个个包装精美，看起来价格不菲。
然而在这些花花绿绿的水果中，小鹦鹉却没看见任何带着生活气息的蔬菜，肉食。
可想而知，这些天里王通吃的中餐、晚餐都是什么东西。
小老头半点学不会照顾自己！
小鹦鹉气势汹汹地闯进厨房，完全忘记自己还偷吃陌生人给的食物。
厨房里，王通端着碗光面正要走出来，瞥见炮仗似的小鹦鹉，他连把滚烫的面碗放在灶台。
小鹦鹉站在老人的手臂处，看见厨房的碱水面，胸膛的起伏更大。
然而心里生气，嘴上却好似被胶水黏住，小鹦鹉半天没吐出一个字。
王通耐心地举着小鹦鹉，轻轻抚摸他炸开的羽毛：“乖乖别急，我们慢慢说。”
休息半会，小鹦鹉循着记忆里的发音吐出两个字。
“吃菜，蔬菜。”
“哦，乖乖想吃蔬菜？”王通皱起眉毛，他记得老张给他的纸上写过，玄凤鹦鹉只能吃少量的蔬菜，而且蔬菜品种不对极有可能导致小鹦鹉拉肚子。
在小鹦鹉适应新环境前，他最好不要喂食蔬菜。
虽然活泼的小鹦鹉看起来对新环境接受良好，但谁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他还是等等再好。
如此想着，王通轻声安抚：“乖乖还在适应期，不能吃蔬菜，待会让你吃樱桃，好不好？”
小鹦鹉听到樱桃立刻点头，接着他又猛地反应过来，这可不是他的目的。
“吃菜，老王头吃菜。”
鹦鹉学舌，小鹦鹉的声音竟和老张唤王通的声音语气别无差别。
王通先是一怔，他道：“乖乖是想让我吃菜？”
小鹦鹉点点头
他无奈地想着，小老头，吃菜都要鸟喊，真拿你没办法。
算了算了，看在樱桃的份上，本鹦鹉就大发慈悲地天天提醒你吧。
王通可不知道小鹦鹉的心里想法，不过要是知道他也肯定会好声好气地求小鹦鹉：说好就不能反悔，你可得天天提醒我。
“乖乖，家里没有蔬菜，我明天出去买，行吗？”
话说出口，王通就隐隐后悔。
他不想出门。
不想应对别人的打量，不想接受别人的怜悯，更不想成为别人口中的可怜孤寡老头。
来自外界的视线让王通只想缩在熟悉的房子里，这里有他们的痕迹。
好在小鹦鹉得到保证后似乎就忘记此事，此时他正拖着王通去冰箱，冰箱里有香香的樱桃。
王通随意拿出盒精装的樱桃，个个都小鹦鹉的脑袋差不多大，馋得小鹦鹉是恨不得埋进樱桃里。
冰箱为樱桃赋上冰凉的气息，王通抓着小鹦鹉往客厅里走。为了防止贪吃的小鹦鹉偷吃，王通特意提醒：“乖乖不能吃，要等樱桃暖和。”
“不听话的小鹦鹉会拉肚子，还要吃特别苦的药。”
一听到药，小鹦鹉的嘴里就立刻出现一股苦涩的气息，仿佛一碗黑黢黢的药水迎面扑来。
这股气息根植于他的灵魂深处，而“药”就是它的开关。
小鹦鹉可以说是连滚带爬地远离樱桃，仿佛樱桃是什么可怕的妖怪。
王通见他的样子忍不住翘起嘴角，发出闷笑。
废话，可千万不能让小鹦鹉听见。
否则愤怒的小鹦鹉不介意施展他的九阴白骨爪。
乖乖似乎成了小鹦鹉的名字，而小鹦鹉也似乎对此接受良好。
第一次养小动物的主人和第一次当鸟的鹦鹉，双方都没觉得相处间有问题。
或许某个小老头知道
但“小气”的小老头才不想把小鹦鹉展示给别人。
这是妻儿送来陪他的宝贝。
想起下午的梦境，小老头心里的悲伤都消散许多。
小鹦鹉终于还是吃上了樱桃。
酸酸甜甜的味感立刻俘获小鹦鹉的心。
他和小老头面对面坐着，还是你吃一口，我也吃一口的模式。
可是小鹦鹉的胃太小，才吃完两个大樱桃，小老头就吃完了一碗面。
现在小老头开始虎视眈眈盯着茶几上的大樱桃。
小鹦鹉瞥见小老头的视线，他又大人般摇摇头，小爪子往前蹦跶，扒拉着一个大樱桃推到小老头面前。
吃吧，吃吧。
小鹦鹉才不是小气鸟。
王通原本只是想逗逗小鹦鹉，却没想到小鹦鹉会做出这样的动作。
他把大樱桃推回小鹦鹉面前：“我不吃，乖乖吃。”
乖乖不领情，并且表示生气。
不但如此，他还把那颗被自己抓过的樱桃藏进舒展的翅膀下，不给人看。
鸟儿抓过的东西不能给人类吃。
小鹦鹉不明白脑子里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种消息，但小鹦鹉可不想小老头拉肚子。
生气的小鹦鹉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把整盒樱桃推到王通面前。
“吃！”
小鹦鹉目光如炬，大有王通不吃他就敢把食物塞进去的架势。
“好好好，我吃。”
王通做投降状，他洗洗手抓住一颗大樱桃放进嘴里。
汁水溅炸，果肉厚实。
老人也逐渐爱上这种酸酸甜甜的开胃水果。
一人一鸟又开始你一颗，我一颗的模式。
光吃可不行，娇气的小鹦鹉还要配乐。
小老头从杂物里翻出遥控器，待机多时的高清电视机终于被主人再次使用。
“小朋友们，大家好，我是小蜜蜂”
“我是小蝴蝶”
“欢迎大家来到欢乐工厂！”
多年未见的幼儿频道里布景变得更加漂亮，两个主持人穿着可爱的动物服饰蹦蹦跳跳，七彩的配色引人注意。
小鹦鹉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两只小爪爪也跟着蹦蹦跳跳。
他歪头歪脑的模样让王通忍俊不禁。
开场节目结束后便进入正题。
该幼儿频道属于寓教于乐，通过玩游戏的方式教导小朋友们知识和道理。
小鹦鹉没有鸟朋友，但小老头是小鹦鹉的人类朋友。
他们在不大的茶几上学着电视里的模样玩游戏。
不知道道理知识学进去多少，但一人一鸟都玩得极为开心。
久违的欢笑声再次充满房间。
……
……
301室
怪老头漫不经心地嗑瓜子，电视机里的炮火声震天响，但躺在沙发上的他却好似浑然不觉。
隔壁传来的笑声不断
尤其是小鹦鹉清脆动听的叫声，让人觉得刺耳又烦闷
“啪嗒，啪嗒”
怪老头再次加大音量，直到电视剧的声音把笑声掩盖住才停下。
往日里看得有滋有味的电视剧也变得无聊起来，怪老头吐出嘴里的葵瓜子，黑着脸地把遥控器一丢。
若是此时有孩子撞见怪老头，肯定会被怪老头的表情吓哭。
他沉着脸，眉毛紧皱，不开心的表情让嘴角拉成一条直线，仿佛这样就能忘记隔壁的声音。
怪老头见过很多只玄凤鹦鹉，两团浅浅的高原红，头顶带着长长的冠羽，还有短短的鸟喙和小小的爪子。
大部分玄凤鹦鹉都是如此模样。
他的小米不例外，隔壁的小东西也不例外。
但小东西和小米的眼睛却很像，打着坏主意时眼睛就不停转动，两只抓地的爪爪会不自觉地变成单□□叉站立。
回忆起下午的画面，怪老头仿佛又看见小东西躺在他手心毫无防备的模样。
啧，没警惕心的家伙
怪老头又想起他的小米，小米警惕心最强，不喜欢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碰它。
可它躺在自己手心时也是毫无防备的模样。
哪怕自己突然合上手，小米也会悠闲自得地躺着，又或者是叼着食物慢慢吞咽。
人类都是口是心非的家伙，比如说现在的怪老头内心隐隐后悔，也不知小鹦鹉还会不会过来。
不来也罢，长点教训免得以后被陌生人诓骗走。
也不知隔壁老头能不能照顾好小东西，
鹦鹉娇气得很。
怪老头的想法隔壁不知道，但小东西的确出了问题。
“阿秋”
“阿秋”
动听的声音即使是用来打喷嚏也好听，但小鹦鹉明显生病的状况可急坏王通。
也不知怎么，今天早晨，小鹦鹉的喷嚏就一声接一声，还不断地流鼻涕，连精神也没昨天好，病恹恹地站在茶几上。
茶几上摆满卫生纸。
这是小鹦鹉的强行要求。
昨日看完电视后，一人一鸟就相继睡觉。
因为担心小鹦鹉着凉，王通还特意把鸟笼带进卧室，在鸟笼周围铺上废弃的暖和大棉袄。
然而没想到小鹦鹉还是着凉了。
王通猜可能是因为昨天下午小鹦鹉偷偷溜出笼子，躺在他手心睡才着凉。
知道给他盖被子，怎么不知道也给自己盖上。
王通心里酸酸涩涩，他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因为一只小鹦鹉而难受。
“啊秋”
小鹦鹉又打了个喷嚏。
王通慌忙穿好衣服，给小鹦鹉准备好食物就踩着拖鞋匆匆下楼。
这时他哪还记得在意别人的眼光，连鞋袜都穿反了也不知道。
可是天不遂人愿，老张不在家。
“砰砰”敲了几下门，只听见屋子里鸟儿的叫声。
王通一摸口袋，他没带手机，老人又匆匆忙忙踩着楼梯往回跑。
所幸路上没人，否则别人瞧见怕是要以为楼的可怜老头已经精神失常变成疯子。
王通的手机是智能机，但是他不太会使用，翻了半天才找到老张的电话号码。
然而电话里只有冰冷的嘟嘟声
无人接听
王通的心也跟着熄灭的手机屏幕变得冰冷。
在长达四十多年的教学生涯中，王通经历过大大小小的突发事件，但是此时此刻他还是抑制不住的慌张，脑海里浮现出各种各样的结果。
但无一例外，都是朝着坏的方向发展。
老爷子不知道哪里有宠物医院，更不知道怎么才能小缩成一团的小鹦鹉好转。
他想起儿子以前教过他的方法在浏览器上搜索，然而刚打开软件，手机界面便跳转成某个购物界面。
老爷子只想推出去，然而不知又触碰到哪个机关，界面上出现“正在下载”几字，可无论怎么操作，依旧无法找到他想要的结果。
“砰砰砰”
门外突然响起拍门声
王通以为是老张，他连忙跑上去开门。
门一打开，怪老头的脸映入眼帘。
大坏蛋！
小鹦鹉还记得这个吓唬他的大坏蛋，即使生病不舒服也要转过身拿屁股对准怪老头。
一直注意小鹦鹉的怪老头看着他赌气的动作眉毛一瞥。
小东西，有脾气。
“这个同志，你敲我们家的门有事吗？”
王通已经急得不行，他实在没有精神去管别的事。
怪老头皱眉：“小东西，不，小鹦鹉是不是感冒了？”
王通的眼睛一亮，他期待地望向怪老头：“同志，你知道怎么办吗？”
怪老头看向王通，视线在地上转了一圈。
王通反应过来立刻道：“抱歉，抱歉，快请进。”
他见过怪老头几面，知道这是隔壁的邻居。虽然没有过多相处，但远亲不如近邻，听到怪老头习以为常的口气，他猜测怪老头可能知道如何对付小鹦鹉的病。
怪老头进门就开始打量客厅，观察小鹦鹉居住的环境。
扫视一圈，他才把小鹦鹉捧起来，“有棉签吗，拿几根棉签过来。”
“好，好”
看怪老头胸有成竹的模样，王通的心渐渐放心。
“土霉素有吗？”
话一出口，怪老头又想起昨天的画面，小东西才到新家，这帮家伙哪知道准备药物。
“算了，把你家里的药都拿过来，我找找看有没有能用的。”
怪老头的语气态度不算好，但老王头却不在意。
他在几个房间到处窜，最后气喘吁吁地抱着一大盒子的药回来。
怪老头在盒子里翻翻找找，运气不错，最后找到一盒儿童专用感冒药，而且感冒药的成分还算安全，鹦鹉可以服用。
在没有鸟类专用药物的情况下，可以部分儿童感冒药替代，只是剂量方面要减少许多。
王通见着怪老头手里的感冒药还有些惊讶。
家里没有孩子，这盒儿童感冒药是他去药店买错的药，因为没有用，也就一直放到现在。
在怪老头的帮助下，两人把弄成冲剂的药喂进小鹦鹉的口中。
似乎是知道药物有好处，即使再不情愿，小鹦鹉还是乖乖张开嘴，心疼得王通止不住地哄他：“乖乖不怕，乖乖不怕。”
喂完药，小鹦鹉昏昏沉沉地睡去。
两个小老头围绕着小鹦鹉展开讨论，大多是怪老头批评，王通则像是虚心的小学生，问题问个不停，手里的笔也写个不停。
中午十二点
小鹦鹉从睡梦中醒来。
许是第一次用药，小鹦鹉的精神比起清晨好上许多，连喷嚏也不怎么打了。
沙发上的两个小老头还坐着。
看见怪老头和王通相谈甚欢，小鹦鹉气势汹汹地跳上王通肩膀，长牙五爪地用动作表示怪老头的过分。
可惜老王头的雷达又失灵了。
王通是对怪老头感激不已，以前他还觉得怪老头有些不好相处，现在可是把怪老头当成了朋友。
“忙活大早上，要不中午就留家里吃点吧。”王通试探问
“那就打扰了。”
怪老头不本来不想答应，但看见小鹦鹉气鼓鼓的肚皮和圆溜溜盯着他的眼睛，话到嘴边又转了方向。
听见这话，王通高高兴兴地去厨房准备午餐，而小鹦鹉则更加生气。
小鹦鹉可记仇了！
他讨厌吓唬人的大坏蛋。
刚好些的小鹦鹉就在客厅上蹿下跳，他猛地飞向前试图吓吓怪老头。
谁知病没好，早上饭还没吃多少，飞到沙发上方没了力气，翅膀一歪，眼看就要掉下去。
小鹦鹉慌张地扑腾身体，然而下落的速度更快了。
就在小鹦鹉即将摔在地上时，一双充满老茧的手稳稳托住小鹦鹉。
这双手不是教书育人常年拿笔的手，而是痕迹斑斑，还带着一条长疤的老手。
小鹦鹉慢慢掀开眼皮，正好对上怪老头似笑非笑的眼神，吓得小鹦鹉又连忙闭上眼。
“小东西，还想袭击我？”怪老头冷着脸：“就你这样，都不用我动手，自己就能给自己摔死。”
怪老头说的是实话
小鹦鹉不敢反驳，他又悄悄睁开眼，偷偷撇着怪老头的脸色。
他还躺在怪老头的手里，不知为何，他觉得躺在怪老头的手心很舒服，就像躺在柔软的棉花糖上。
小鹦鹉是个知错能改的好孩子。
自知自己做得不对，他冲怪老头露出软乎乎的小肚子，发出不太清脆的任撸呼唤。
怪老头坠在身边的另一只手的手指互相摩挲，但还是没有任何动作。他指着茶几上的大樱桃脸一横：“昨天晚上有没有背地里偷吃。”
小鹦鹉心虚地转过头。
可是那是大樱桃欸。
他保证，他就偷偷吃了一颗，两颗，颗……，好吧，他偷吃了六颗，涨得肚子浑圆，嗉囊里全是食物。
“偷偷吃东西还把自己弄生病，该不该罚？”
小鹦鹉内疚地点头。
“罚你未来一个星期内不能吃樱桃。”
内疚的小鹦鹉猛地抬起头，眼里尽是不可置信，黑色的豆豆眼里全是委屈，似乎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
很难说小鹦鹉试图吓怪老头不是因为偷听到怪老头让老王头克扣他的口粮来带的新仇。
怪老头毫不犹豫地看回去，脸色冷硬，不近鹦鹉情。
小鹦鹉不敢硬抗，只能同怪老头撒娇，在手心打滚蹭蹭。
怪老头的另一只手抓着地下的沙发布，脸色依旧看不出任何变化。
恰好老王头端着饭菜上桌，小鹦鹉朝老王头露出期期艾艾的眼神，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老王头居然也视而不见。
小鹦鹉再次遭遇滑铁卢！
殊不知他背后的怪老头在不断和老王头打手势，以免计划露馅。
玄凤鹦鹉本就聪明，房间这只尤甚，鬼点子还多。
偷吃这种事有一就有二，如果不让小鹦鹉长长教训，乱吃东西，不知节制以后肯定会出大问题。
可怜的小鹦鹉就在怪老头的监督下开启他长达一星期的惩罚。
为了加深他的印象，老王头还想出个坏主意—每天都在小鹦鹉面前吃樱桃。
馋得小鹦鹉是口水直流，偏偏就是一颗也吃不着。
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