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节时间旅行者
“我怎么突然对右手边的这个比较有印象呢？”蛋蛋怕交代不清楚，强调说，“东洲国的这边是右边，有中国的这边是左边。”
“很正常，你虽然是从左边的宇宙来的，可是当然你到了这里，中间地带，又刚刚看了那么久的右边的地球，自然你对右边会有感觉。再说右边挺惨的，有时候，噩梦更让人印象深刻。还有。记住了，你已经处在裁判员的位置有三年了，按照你们的时间。”上帝说。
“您让我到这儿来是有原因的，对吧？这是特殊待遇？”蛋蛋说，
“当然啦。如果每个人都有申诉的机会，我这儿还不人满为患，地球这么多人，每天要死多少。你能到这儿来是因为你被老鬼头推荐，作为他的接班人，你将代替他成为时间旅行者。”上帝说。
“老鬼头？我爷爷？您说他是什么？什么时间旅行者……什么是时间旅行者？有这样的人？”蛋蛋问。
“有，当然有。你们那个宇宙，第一个被发现的人是彭祖，你们把他当传说，传说他活了八百年。”上帝说。
“对，彭祖，是有这么个传说，没想到是真的。哦，这就是你说的时间旅行者呀！”
“对，就是个标志。这左右两边，有时让人分不清楚，得有个识别标签，就像你们给一群小鸟戴的脚环，给海豹戴的项圈，给大象戴的耳环，你们把那个叫环志。你就将成为这样的人，右边宇宙中的那个‘彭祖’。”上帝解释说。
“敢情我就是打入自己人内部的内奸呀？”
“内奸，不对，你又不是坏蛋，哪来内奸一说。你只是个商标，懂吗？商标，帮我识别左或者右。你都看见了，这个沙漏一直在旋转，我不能老盯着他们，必须有个标识。哦，对了，我必须先告诉你一些事情，成为时间旅行者的一些事情，愿不愿意，咱再说。首先，你能活好几辈子，也就是老不死的。每当你到了七老八十，牙齿掉光，头发灰白的某一时刻，你的身体会突然僵硬，像螃蟹那样蜕皮，回到你十三岁的时候，能独立生活的时候，这个样子看起来像无性繁殖。所以时间旅行者不能出名，也没后代，不是性无能，而是被结扎，就像中国的计划生育的结扎。嗨，你们人类也应该结扎一下啦，人太多，地球负担不起，我的负担也是越来越重，辛苦呀！如果你们再这么无序地繁殖，将来的地球过不了十万年就被挤爆了，或者资源被耗光。”
“您的意思是告诉我，我中了特等奖。”
“是不是特等奖要看个人怎么看。一般人都这么认为，不过等活了六百年后，时间旅行者都不这么看，他们都嫌命长。有时活得太久也是受罪呀。”
“为什么选中我？”
“作为时间旅行者也是有条件的，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的。没有另一个人来牵制你，帮你保持平衡，那就需要你自觉。自觉很难的，对吧？没有了紧箍咒的孙猴子是很危险的，随时他都可以大闹天宫，而天宫是不可能被那么折腾来折腾去，这就是时间旅行者必须严格审查的原因。首先他必须要有□□德，否则出现希特勒这样的人，还死不了，地球被他来回折腾十次就灭绝了，我就得下岗了；其次要有灵气，傻乎乎的也会把好事变成坏事，还美其名曰——我是为了你好。你们不是有一句话叫——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我也一样；再次，时间旅行者必须对名利看得轻一点的，否则很容易暴露。时间旅行者一旦暴露是相当危险的，会被有心的阴谋家利用，像彭祖那样，我就得为他擦屁股，还得给他做宣传，让人们深信那只是一个传说；最后要有意志力，不然经过五六百年，他就不活了，老自杀，我也看不过来呀！当然其他的还有，这几点是最主要的。”
“千年？为什么是千年？”
“没听说天上一天人间一年吗？人间千年对我来说也就是十年，找一个时间旅行者不是那么容易的，你也得让我清心过你们的1000天吧。”
“对我们来说三年多，不算久。对。可为什么选我？”蛋蛋觉得问题大了。看来老不死不一定是件好事。
“老鬼头推荐，我考察，你通过了。就差个情字，再让你过一辈子，你对情也就看开了，毕竟没有千年的爱情，物是人非，这世的爱情到下辈子就随着具象飞灰湮灭。”
“老鬼头已经活了多久？”
“接近千年。”
“这个老……老滑头呀！”
“你骂他老不死的也没关系，他确实活腻了，一直找不到接班人让他很痛苦。曾经胡乱找了一个给我，那人是你生身父亲，我稍微测试一下就不合格。后来老鬼头还想当雇佣兵，想被人家打死，糟糕的是当俘虏。现在符合条件的人是越来越少，找到你也让他费了不少波折。”
“我父亲，谁呀？”
“你该知道的。”
“他卷入了时间旅行者这个纠纷中吗？多久的事？”
“你出生后一岁多。老鬼头布一个局，测试了一下你父亲。”
“然后，我就倒大霉了？”
“你像倒大霉的样子吗？倒大霉的人不是你，是你的另一个身份。虽然，你们很像，比孪生兄弟还孪生兄弟，但没有同样的人，就是你们99相同，还是会因为1而成为完全不同的人。”
“嗨，爱你的人伤你最深。”蛋蛋感叹道。他已经可以预计自己悲惨的将来，他够聪明，没有盲目乐观，得赶紧为自己的将来争取一点好处，他问。“只要找到接班人能不能只活三四辈子？”
“不能，让我熟悉一个新人很难，这主要是安全方面的考虑。你可以从六百年后开始找接班人。”
“要是过一千年还找不到接班人呢？”
“那就该你自己倒霉，谁叫你不努力的。一般从六百年后开始找，找一二百年还是能找到的，只是你不能太懒或者无所谓。先说明一下，我的审核是很严格的，不是一个两个就可以通过的，老鬼头也是找了几十个，最后才找到你，不然他也不用多活这200年。”
“我不当这个时间旅行者总可以吧？条件这么多。”
“当然可以，如果你拒绝，我马上让你重组，但是你都看到了另一个世界很可怕的，你不会喜欢的，那是二维的世界，一个图书馆可以装得下一千万年的所有灵魂，地球有40亿年的生命，也用不完一栋图书馆，灵魂也经不起时间的考验，会灰飞烟灭。所以，你不可能拒绝，这一点我很有把握。初次当时间旅行者的人都挺激动，中大奖的激动，他们都挺好奇，想看看将来的世界。你略有不同，你还有不甘心，甚至想找我单挑。现在说说，你会放弃再来一次的机会吗？不会，对吧？可是你也知道，现在的你相当于饿得半死，吃了第一片面包的感觉是好的，到了饱的时候，比如第七片，也还是好的，从第八片开始，你的感觉不一样了，可惜你还得一直吃下去，直到找到接班人。当然，等过了六百年之后，你会成为人精，接着能接到我传递给你的信息，你的任务可以结束，那时你的感觉会好些，你会拼命找接班人，可惜找起来并不容易，可能因为这样，你的胡乱着急会触犯老鬼头那样的错误。记住，过了你这一关，还得过我这关，一来二去，你就开始烦。但是请别担心，世界这么大，地球人这么多，像你们这样的人还是会很多。”上帝强调说：“在当时间旅行者之前，我必须把这些都告诉你，提醒你注意，愿不愿意是你的权利，我不会强迫任何人。”
上帝像警察提醒嫌疑人说——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都将成为陈堂证供。
“这就是时间旅行者的副作用？”
“对，所有的东西都是有价值的，你想要得到她就要出得起那个价。这是一种尊重。”
“好吧，我接受。我真的不甘心。”蛋蛋投降了，在上帝面前耍小聪明是没有出路的。知道时间有限，蛋蛋赶紧提问，有些他还想知道，“监控员，我选择去左边，那边我好像有点东西掉在那头了。”
“不，你只能去右边。”
“为什么？”
“左边的你已经死了，尸体都被火化了。右边的你是植物人，你过去，三天后会醒过来的。再说你去左边也没用，我不会让你有记忆的。每一世你必须重新活过，否则那还不乱套。当然等你活了六百年后，你自然会有感知前世的能力，这就是你们所说的妖精，老而精的老妖精。”
“好，既然这样，去右边也成，不过我有个条件，至少要保留我的部分记忆，否则您重组吧。”蛋蛋说起他的条件。
这个事，上帝可不想答应。上帝的意思是把左边蛋蛋的魂灵填充进右边蛋蛋的□□里，同时清除右边蛋蛋的所有记忆。这样对他当时间旅行者有益。他劝解说：“一部分记忆，是吗？没必要，你只是感觉而已，更何况你并不是右边完全的他。”
“那是我的事。”
“行。什么样的记忆由我选择。现在强调一下，很多时间旅行者跟你一样，名利都放下了，就是唯独放不下感情。六百年后，你接到我的信息后，可以从这个方面着手寻找接班人，那样会容易找到合格的接班人。”
“是啊，我只跟这个较劲，名利我能放得开些。现在我领悟到了《红楼梦》中的贾宝玉。通灵宝玉才是真的，贾宝玉是假的，或者把贾宝玉放到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炼，出来的就是通灵宝玉。被炼成的通灵宝玉不知为什么又到了世间，从宝玉再次变成人，这个过程看起来是个修炼过程的倒退，可又不是，一切都是因为爱情！爱情就是通灵宝玉核心里的那一滴眼泪，三味真火都烧不化它。”
“你是把爱情当信仰。对，时间有这样的人，很少。”
“或许吧。如果我放弃了女儿国的国王，我就成了唐三藏。可如果我的心曾经为女儿国的国王燃烧过，那我当了唐僧还有什么意义呢？还不如当御弟哥哥。”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从贾宝玉再被三味真火炼成通灵宝玉的过程是很痛苦的，那是人，不是石头。眼泪流出来就注定回不去，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何不在自己的雕刻或者音乐上下功夫，那样你的生活会更有意思一些。当然，一点点名声没关系的，没多少人会记住民间艺术家。”
上帝沉吟了一会儿，接着说：“当然，你不是死而复生，你也不再是原来的你，你还是会有一丢丢记忆。左边的记忆加上右边的，不堪回首的往事会被删除，尤其像你这样的人，勉强要那样的记忆对你这个新的工作不力，我不会放任的，否则让你当时间旅行者也没用，成天萎靡不振，更可能因厌世自杀，那我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从这个方面看，上帝真的只是监控员，他更关心自己的职责。
知道这个数据人不是碳基生物，只有理性思维，没有情感思维，蛋蛋也不多说了，喊了一声，说：“好吧，来吧，我准备好了。”
感觉重新挤入一个新的身体会很不适应，也会很难受，蛋蛋喊了一声，给自己加油打气。
“上帝，您说我们现在的地球人是地球的第一代人类吗？诺亚方舟和大洪水时代是怎么回事？”趁着这个空档，蛋蛋忍不住打听历史上没解决过的谜题，也许这个数据人知道。
“你的问题太多啦。”上帝说。上帝的一挥手，黑暗之中，一束蓝光飞出，扣住了他的大脑，他的脑髓似乎被吸走了，很难受，然后又有什么东西灌进来。接着一片天光，白茫茫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