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苏晓起床。
她收拾好自己整理好床铺，接着去厨房做早餐。没想到梁自得也在厨房里，看样子他正要煮方便面。
“梁大哥，说好了我做饭的。”苏晓拿开那方便面。“你再去睡会，早饭好了我再叫你。”
“不用那么麻烦，我吃个方便面就行了。”梁自得舍不得使唤她。
“梁大哥，我是做给自己吃的，只是顺带分点给你。”
这体贴的温言软语，谁能拒绝得了？梁自得只好乖乖听话。但是他没有回去睡觉，而是站在厨房门口看苏晓忙活，美其名曰“打下手”。
不得不说，梁自得虽然不做饭，厨房里的家伙什却很齐全，冰箱的存货也够多。苏晓知道他不爱吃面包牛奶这些东西，所以她做了中式早餐。她先用空气炸锅烤了两个小蜜薯，在这个期间，她炸了一些花生米，和黑木耳芹菜做了一个凉菜，接着煎了两个鸡蛋，最后再煮馄饨。馄饨煮好的时候，蜜薯刚刚烤好。
整个过程都是苏晓自己完成的，梁自得根本没有机会打下手。他只是在一旁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虽然认识苏晓多年，但他从未像现在这般近距离地接触她——
苏晓在他的家中，在他的厨房里，在他的眼皮底下，她正专心地为他做早餐。她那及腰的乌亮长发随意地扎成一个马尾，身上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模样清丽，身段娇小纤巧。她好似一个邻家女孩儿，而不是那位遥不可及的贵妇……
不知道为什么，梁自得的心疼了。
“梁大哥，吃早饭啦！”苏晓把餐盘端起来。“来，帮我拿一下。”
梁自得回过神来，赶忙接过餐盘。
两个人就这样吃起了早餐。梁自得发现，苏晓的食量很小，只吃了几颗馄饨和一个煎蛋，她就吃不下其他东西了。
“晓晓，你怎么吃得那么少？难道你还要减肥？”
“我一向吃得不多，你也是知道的啊。”
梁自得皱起眉头，“从前没吃这么少啊？”
“差不多啦！”
“是因为想念秦复和天爱吗？”梁自得知道她对那个人痴心一片。“你不放心他们。”
“没有啦。”为了让梁自得宽心，苏晓掰了一截蜜薯勉强自己吃下去。“他们有一堆人伺候，能有什么事呢？”
梁自得点点头。他望着她仍然红肿的脸颊，关切地问：“脸颊好点了吗？”
“嗯，上了药就不疼了。”
“这谢美麟也太狠心了！”梁自得仍在后怕。“脾气比思楠还大。”
“我倒觉得她气呼呼的模样挺可爱的呢！”苏晓越想越觉得有趣。“如果能解除误会做朋友，那该多好呢？”
梁自得不由得叹气，“你的心太宽了！你真的不生她的气？”
“真没有。”苏晓摇摇头。“当然委屈是有的，不过现在全消了。”
“晓晓，你真是天使女孩。”
“好了，梁大哥，别吹捧我了。”苏晓苦笑不已。“快点吃早饭，要凉了。”
梁自得乖乖听话。为了不浪费苏晓的劳动成果，他把早饭都吃光了，还大方地夸赞：“晓晓，你的手艺真不错。”
“你呀，睁眼说瞎话。”苏晓笑了。“馄饨是袋装的，蜜薯是空气炸锅烤的，煎鸡蛋又能有什么技术含量呢？”
“可是这道凉菜不错，至少我做不出来。”
“原来你对美食的要求这样低，亏你还在王霖家吃过那么多好饭菜呢！”
提到王霖，梁自得的表情就复杂起来。
苏晓看在眼里，她柔声问：“梁大哥，照片的事情，你和王霖解释了吗？”
“还没来得及。”梁自得不好意思了。“而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突然发现，这件事情挺尴尬的。”
“你要是不好意思，那就由我来说。免得夜长梦多，好吗？”
梁自得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不得不答应。但是他也要面子，所以他说：“晓晓，这件事除了王霖，你不要告诉其他人，好吗？”
“知道了，梁大哥。”
吃完早饭，苏晓开始打扫房子。
梁自得虽然不会做家务，但是他听指挥，苏晓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他这时候才发现，两个人有说有笑地一起做家务做饭，这种感觉很踏实，很幸福。为什么他之前会那么排斥婚姻呢？为什么他要用“之前”这个词呢？
梁自得迷惘了……
男女搭配，效率加倍，房子很快就打扫完了。苏晓回房间处理自己的事情，梁自得也去了书房开始居家办公。
到得房内，苏晓首先给李秀龄打电话。
“晓晓，怎么样？”李秀龄很兴奋。“昨晚艳惊四座吧？”
不，是鸡飞狗跳。苏晓一阵苦笑。她不想给李秀龄添堵，于是说：“昨天多亏你帮忙。”
“是你条件好，换个人就没这个效果了。”
“秀龄姐，谢谢你。”苏晓把那意外藏起来。“我这边出了一点状况，你的衣服鞋子首饰，得过两个星期才能还给你了。”
李秀龄忙问：“出什么事了？”
“昨晚宴会后我去了一个朋友家，刚好他的小区出现确诊，我就被隔离在这里了。”
“天哪！”李秀龄惊呼，接着叮嘱：“你且管好自己，小心不要被感染了。衣服的事情不用急，我不缺那点东西。”
“谢谢你，秀龄姐。”
“跟我客气什么？”李秀龄嗔她。“对了，我画好了一些稿子，发到你邮箱吧？你手上有电脑吗？”
“都有。”
“好，待会儿我把稿子发过来。”
“秀龄姐，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哈哈，看了再作评价。”
与李秀龄的通话结束后，苏晓又给周思楠的妈妈梁自如打电话。她把梁自得收藏她的照片因而让王霖产生误会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臭小子，我就知道他对你还不死心！”电话那头的梁自如气上心头。“你和秦复孩子都有了，他还在瞎想什么呢？”
苏晓赶忙解释：“梁大哥只是一时迷惘而已。再说他都想不起来自己有那张照片，那就说明他对我没有那个意思。”
“也许原本他对你是死了心。可是现在你们隔离在一个房子里，孤男寡女朝夕相处，说不定他的那点心思又死灰复燃了呢？”梁自如是过来人，看得明白。
“梁大哥不会的。”苏晓有信心。“但是我想请您尽快和王霖解释一下，免得她伤心。”
“放心吧，我会的。”梁自如语气十分慈爱。“对了，思楠和秦涛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佣人们说，他们两个是分开睡的？晓晓，这到底是个啥情况？”
苏晓略寻思说：“这个事情您可以问王霖，她会告诉您的。”
梁自如心领神会，“晓晓，你真是个可人儿。”
“梁阿姨，我只是希望大家都好。”苏晓又叮嘱：“梁大哥藏照片的事情，您只能跟王霖说，不能再让其他人知道，好吗？”
“明白，你放心。”
结束和梁自如的通话后，苏晓接着忙自己的事情。然而不出五分钟，周思楠的电话就来了。
“晓晓，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五一十告诉我。”
苏晓只好把那点破事一字不落地给好朋友讲了一遍。
“谢美麟这个八婆！”周思楠毫不客气。“她就是看你好欺负。不过你也是太好说话了，何必那么维护她呢？”
“我真觉得她是有苦衷的，而且谢小姐也受伤了，没必要再计较了。”
周思楠说：“昨晚我拷问了秦涛，他说出了谢美麟家里的事。你想知道谢美麟为何会迁怒于你吗？”
“我不想知道。”苏晓俏皮地笑了。“秦复已经答应我，待隔离结束了，他自己当面跟我讲。”
“你这么能等？”
“这有什么好着急的呢？”苏晓自有道理。“你这个家伙，可不要为这个事情去找美麟吵架。”
周思楠心虚地答应了。
这时候，苏晓问：“谢小姐怎么样了？出院了吗？”
“出院了，秦涛还去看她了。”周思楠有点后怕。“竟然被缝了两针，少不得要留疤。”
苏晓重重地叹了口气，“……都怪我昨晚那身妆扮！”
“你穿什么那是你的自由！”周思楠一肚子气。“难道穿个衣服还要先调查周围人祖宗十八代的故事？”
苏晓不语。过了半晌，她说：“思楠，昨天晚上，美麟还质问我为何当初没对耿冰川一查到底呢，而且态度极其悲愤。”
“她这是什么意思？”周思楠立马来了精神。“耿冰川关她什么事？
“我想，美麟喜欢上耿冰川了。”
“什么？！”周思楠如被五雷轰顶。“耿冰川都已经不在了，她见都没见过，喜欢个什么劲啊？”
苏晓幽幽地说：“美麟应该是从超哥那里知道耿冰川的事情的。耿冰川确实是一个悲剧人物，美麟对他由怜生爱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还有人爱上书中的人物呢！”
“不行！”周思楠这是本能反应。“耿冰川是我的，岂能容她亵渎？”
“人都不在了，美麟又能如何亵渎？”苏晓苦笑不已。“我想，美麟是把他当成一个类型看待。也就是说，她喜欢耿冰川这种类型的人。”
“可是，还会有耿冰川出现吗？”周思楠的眼睛发涩。“他走得那样可怜……”
苏晓的心也揪痛着，“也许，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希望如此。”
“嗯。”
两个好朋友都为那位可怜的年轻人沉默了。
过了半晌，周思楠说：“晓晓，上回王霖在我舅舅家到底看到了什么，你心细，能帮忙找找吗？”
苏晓想起梁自得的嘱托，于是说：“其实我刚刚找过了，可是没有找到。也许王霖并不是因为这个事情而对梁大哥转变态度的。”
“那是为了什么呢？”周思楠不疑有它。
苏晓只是不语。
“晓晓，你给秦复那边打电话没有？”周思楠问。“天爱见不到妈妈怎么办？”
“我还没打电话回去呢。”
“为什么？”
“我发现隔离也有好处。”苏晓俏皮起来。“你可能不知道，秦涛小的时候，秦复生意上很忙，很少有时间带孩子，秦涛几乎是宋晚云一手带大的。因此，我想借我在外隔离的这段时间，让秦复好好体验一下当奶爸的滋味，好好感受宋晚云当年的不易。”
“可是秦复能搞定天爱吗？”周思楠心里没底。“他自己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忙呢。”
“不用说，开始肯定是手忙脚乱的。”
岂止是手忙脚乱，秦家别墅这个早上可谓是鸡飞狗跳。
由于昨天晚上见不到妈妈，今天早上也见不到妈妈，秦天爱怒了。七个月大的她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并不代表她没有想法。早上起来换好纸尿裤穿上漂亮裙子后，她拒绝喝奶粉。何存知刚要把奶瓶凑近她，她就用她的小胖手“啪”地一下拍掉了奶瓶。
“天爱，你怎么了？”何存知不明所以。“你不饿吗？”
秦天爱只是哇哇地哭闹着，小手小脚胡乱扑腾。女佣光速冲好另一瓶奶粉递给何存知，何存知正要拿来喂秦天爱，不想又被她一手拍开。好在这回何存知有了预警，奶瓶没掉。
“天爱，你到底怎么了？”何存知慌了。“你怎能不喝奶呢？”
育婴师摸着下巴说：“天爱是想妈妈了。”
“可是她妈妈在外隔离呢，这可怎么办？”说完，何存知灵机一动，“对，让她爸爸来。”
于是一行人抱着秦天爱拿着东西赶到餐厅。
此时秦复正在餐厅用早餐，汤还没喝上两口就看到何存知抱着他的宝贝女儿赶了过来，后面跟着育婴师和女佣。
“这是什么情况？”秦复放下汤匙。“天爱怎么哭了？”
何存知忙说：“天爱想妈妈不肯喝奶，您能喂她吗？”
“把她给我。”
果然，秦天爱一到秦复怀中就安稳了。秦复一手抱着她，一手拿着奶瓶小心翼翼地喂她。小家伙胃口好，200毫升的奶粉几下就喝完了。
这时候，佣人搬来婴儿椅，想让她坐在一边好让秦复吃完早餐。可是秦天爱不干，一定要爸爸抱。秦复没办法，只好抱着女儿吃早餐。在这个过程中，秦天爱还时不时地抓抓这个拿拿那个，甚至还要吃爸爸的大人食物，秦复这顿饭吃得别提有多艰辛了。
原以为吃完早餐秦天爱会放了他，哪晓得她却不肯离开他。秦复没办法，只好抱着她在餐厅内转来转去。然而不出五分钟，秦天爱向窗外的花园伸出了手。
“天爱想逛花园吗？”何存知问。“来，何阿姨带你去，让爸爸去忙。”
可是秦天爱根本不理会何存知，她就只跟秦复闹腾。秦复只好抱着她从餐厅的玻璃门直接进入花园，何存知和女佣一道跟了出去。
早晨天气凉爽，花园里鸟语花香，秦复抱着女儿走在树荫下，一开始还真是颇为享受。但是没过多久，他感到女儿屁股一热，接着秦天爱就哭了起来。
“存知，天爱是不是该换纸尿裤了？”
何存知恍然大悟：“她肯定是小便了，她是忍不得一点湿的。”
秦复只好抱着女儿返回别墅。好在他有先见之明，没有溜达得太远，加上自己腿长，很快就回到别墅内，只是苦了何存知和女佣跟着他跑。
到得室内换好纸尿裤，原以为秦天爱能消停一会，没想到她还是要秦复抱她。
“天爱，求你了，让何阿姨抱你，让爸爸去忙事情，好不好？”
何存知是真的在哀求了。然而秦天爱并不买帐，仍是要秦复，秦复只好又抱着她到外面溜达。一行人又来到了花园里。
“难怪晓晓要转战幕后。”秦复边走边跟何存知抱怨。“天爱也太粘人了，根本放不开，晓晓哪里还有时间搞创作呢？”
何存知苦笑着说：“秦先生，请容我说句风凉话，苏晓隔离也是好事，最起码她能休息半个月。”
“一提到这个我就气不打一处来。”秦复咬牙切齿。“都是美麟搞出来的好事，我非要和她好好算帐不可。”
“是，害得您见不到太太，天爱见不到妈。”
秦天爱好像听懂了似的，嘴里“嗯嗯啊啊”地说着婴儿话。
“天爱乖，爸爸陪你。”秦复爱怜地吻了一下女儿的面颊。“爸爸带你去月季园看看好不好？你妈妈最喜欢月季了。”
秦天爱咯咯地笑了。不要小看婴儿，她们有自己的办法。
秦复一看女儿笑了，自己也乐了，他高高兴兴地抱着心爱的女儿往月季园走去。花园占地很大，到月季园需要一点时间，结果在半路上，秦天爱又哭了。
“天爱，怎么了？”秦复是真不明白。“你不想去月季园吗？”
何存知已经有了一定经验，她算了算时间说：“天爱应该是饿了，现在离她喝上一顿奶也有两个小时了。”
“这么快就饿？”
“是啊，天爱胃口好着呢！否则怎么长得这么白白胖胖？”
秦复败下阵来。
其实他还真有兴致到月季园逛逛，看看苏晓的月季长得如何了。可是宝贝女儿饿了，他能怎么办呢？看看怀里的这个小家伙，圆乎乎，粉扑扑，软绵绵，香喷喷，不但是自己和心爱的女人所生的，而且模样还像极了自己，他能怎么办？当然是惯着她啊！
秦复一边哄秦天爱，一边耐着性子问何存知：“晓晓还有多少天才能隔离结束？”
“不算今天，还有十三天呢！”何存知也觉得前路难行。“咱们都受着吧！”
“……我这就去找谢美麟。”
此时的谢美麟正在办公室中忙碌。不知怎的，她的心里“咯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