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照片
晚上最后两节课是政治，政治老师和季裕安说今晚放电影给同学看，下了前两节课季裕安到讲台问要看什么电影，底下有男生起哄：“班长，来个大/尺/度的呗！”
另一个男生说：“色/戒吧，我有种子。”
“哟，还色/戒，小吴，看不出来你内心这么黄/暴的吗？”
底下七嘴八舌闹成一团。
小吴冷哼一声，清高又不屑：“你也就这点觉悟了，说到色只想到黄，说到色戒只知道色。”
季裕安说：“大家安静一下，如果播色/戒以后大家就别想再看电影了，大家再想想别的。”
后来挑了一部稍微内敛一些的外国片。
投影布上是男女主惊艳的颜值，播到少儿不宜的画面，学生声音比之前大了。昏暗的教室，银幕的光随着进度条变换着明弱。
宋森浅看到前面有女生低下头，耳朵变红。她突然想看江与的反应。转过身，他正安静地欣赏电影，视线下移到她这里。
她找了借口：“江与，你有纸吗？”
“要几张？”
“我感冒了，可以……”
一包纸不轻不重地甩到书桌上，打断她的话。
“谢谢。”
黯淡的光线里，江与的脸变得模糊，最清楚的是眼睛，一如不作表情时的冷淡，和周围躁动的男生形成对比。
她被那双眼睛吸引，那双……一直盯着屏幕的眼睛，所以不过脑地问：“好看吗？”
江与有点讶异，蹙眉看她：“你说呢？”
她才记起播放的内容，脸薄起来，又不想落荒而逃。
她微笑：“我刚才都没看。”
江与没再理她，目光又放回电影上。
没到下课时间江与就起身离开，宋森浅看着门口的背影消失不见后也背上书包，她俯着身子穿过过道出去。
宋森浅在江与后面走，两个人隔着一段距离。
江与穿的是一件白色t恤，他走到暗处，宋森浅目光里的白色变得隐约不分明，在燥热的空气里，她小心翼翼的脚步仿佛南方漫长夏夜的屏息。
宋森浅的跟随被打搅了，她发觉自己被右前方的一个男人盯上，男人打量着她，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等宋森浅越过他，感觉到他跟了上来，她加快脚步，但后面的脚步也越来越近。
她攥紧书包带子，快步向江与走去：“江与，等一下！”
江与停下脚步，不悦地看着她：“你跟我？”
“没有，有人跟我。”
江与蹙眉：“你耍什么花样？”
宋森浅平时说话不紧不慢，现在语速要比平时快：“真的，后面有一个人在跟我，我害怕。”
江与转头看后面，确实看到一个男人，男人的目光对上他后，古怪地笑了笑，转身走了。
江与说：“他走了。”
宋森浅向后看，男人确实没跟上来。
江与提起脚步：“别再跟我。”
他的袖子宽，宋森浅轻轻扯了扯他的袖角：“你可以送我回家吗？我还是有点害怕。”
“我有事。”
宋森浅说：“求你了。”
江与拉她走到前面的肯德基门口：“去里面坐着，打电话让别人来接你。”
宋森浅站在店门口看那远去的背影，手掌贴着刚才被江与拉过的，还存留余温的手腕上方，轻轻笑了笑。
早上的英语课老师发了周报给做，报纸从第一桌传下来，宋森浅接过前桌递的，拿了两份后转身将报纸递给江与。
江与没抬头，接过报纸，可宋森浅还攥着另一头。
他疑惑地抬起头，看见宋森浅平静的微笑，她把手松开了。
江与说：“少跟我玩这套。”
宋森浅轻轻浅浅地念了声“什么嘛。”，随后转过头。
正看试卷的吴翊鸿听到对话有些好奇，抻着头问前面的宋森浅：“宋森浅，你是不是惹到我同桌了？”
宋森浅没应声。
“哎，还不理我？”
蒋莉莉是149班的化学课代表，上化学课之前老师让蒋莉莉把上次做的卷子发掉，蒋莉莉叫了白清璞一起发，她俩挺合得来。
“肖甜甜，八十八。”
“江与，九十六。”
……
蒋莉莉在第一桌发试卷，高分的同学她会连名字和分数一起念了，其他的只念名字。
“宋森浅。”念到宋森浅时声音停了一下，宋森浅接过试卷时蒋莉莉又接着说：“四十六。”她说的时候还是笑着的。
旁边有几个人也在笑，宋森浅面无表情地接过试卷。季裕安也在旁边，他看见宋森浅脸上的表情，说：“森浅，比上次进步了，下次再考就及格了。”
宋森浅脸上有了笑容：“要是下次不及格我来找你。”
季裕安笑：“行，来找我。”
宋森浅回到座位，季裕安跟着走到她的位子旁。
“干嘛？”宋森浅说。
“没事不能来找你吗？”
“不能。”
季裕安笑：“行，我有事成了吧？”
学校要开秋季运动会，季裕安在学生会那边还要负责场地组织这些，所以就让宋森浅帮忙登记班里的报名人数。
运动会每人限报三项，从第一名到第三名分别奖励200元、150元和100元，班级每个项目参与人数是固定的，除了个人奖，还以班级为单位统计获奖人数进行集体奖励。
“宋森浅。”江与在后面喊宋森浅。
宋森浅回头：“什么？”
“我要报400米，800米和跳远。”
“好的。”男生400米的人数已经满了，但宋森浅没说。
宋森浅低头看400米的报名名单，思索了一会后把杜铭的名字划掉了。
杜铭是一个乐天活泼的男生，人也比较好说话，宋森浅去找他：“杜铭，对不起，我之前数错了，400米的人数已经够了，要不你再报个别的吧。”
“哦好没事，100米呢？”
宋森浅为难地笑：“100米也满了，跑步的还剩800米的。”
“那我报800米的吧。”
“好，不好意思。”
“没事。”
明天就是运动会，下午放学后，季裕安叫宋森浅陪他去采购一些物品，他们买了一些药品和补充能量的食物，水第二天再打电话让送。
季裕安问：“有几个人三项都报了？”
宋森浅答：“有好多个呢，彭凯，黄聪，农成辉，江与，李苗苗，太多记不清了。”
“江与也报了三项？”
“对。”
“真是有点没想到。”季裕安感觉江与不是热衷学校活动的那类人。
“有什么没想到的？”
季裕安转了话题：“他好像不太爱说话，你好像和他相处得不错？”
宋森浅说：“他人挺好的。”
季裕安笑了：“是吗？”
运动会时天气很好，天空中有薄薄的云，消减了日光的浓烈，还不时有阵阵凉风吹过。
宋森浅只报了个女生100米，这个项目是最先开始的、，她跑了15秒55，不快也算不上慢，没拿到名次。
149班的观赛场地是在台阶上，比赛开始后场地的人越来越少，到后面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在那里玩扑克或偷偷打游戏，其他人都去看自己喜欢的项目了。
白清璞负责给班级拍照，蒋莉莉陪着她一起边走边拍，她们来到男子100米的场地，班上参加的男生还是挺多的，季裕安也参加了，白清璞给他拍了一张特写，然后给蒋莉莉看：“这张怎么样？”
蒋莉莉说：“抓拍得很有感觉啊，这光线打在侧脸上真是妙。”
白清璞笑了笑，按下保存键。
蒋莉莉问：“清璞，和季裕安做同桌是不是挺好玩的。”
“我和他一天说不了两句话。”
“我见他那人挺好玩的，上次他模仿老王真的好搞笑。”白清璞听到这也忍不住笑。
蒋莉莉说：“感觉他和宋森浅挺熟的，他们是不是之前就认识啊？”
“他们小时候就认识了，初中还是同桌。”
“怪不得。”
宋森浅参加完项目后也自由活动了，手里还拿着粉色的富士康小相机，她的镜头总是对焦同一个人。
她去看男子800米，江与和季裕安都参加了，季裕安人缘很好，有好些人来给他加油。
他俩分到了同一场，刚开始季裕安在蓄力，紧跟在前三个选手后面，第二是江与。到了第二圈季裕安开始追赶，紧黏着江与，从第四变成第三，原来的第三被甩到身后。
第一名保持状态顺利跑到终点，季裕安和江与角逐二三名，两个人胶着到接近终点时，为季裕安加油的声音越来越大，但季裕安却听见了那声清亮的“江与加油！”，他晃了下神，江与已经率先冲到终点。
宋森浅的镜头捕捉到江与越过终点线的瞬间，在中学塑胶跑道上奔跑的少年，双腿、手臂瘦长而有力量，是那么的朝气蓬勃。薄唇因为忍耐而紧抿，头发飞扬着，刘海扬起露出额头的瞬间惊艳，那是一张倔强而生气的脸。
江与这样拼命的跑法很累，跑完后他弯着腰，双手扶着膝盖在喘气。
宋森浅拍好照片小跑过去，将拧了瓶盖的矿泉水递到他面前：“喝点水吧。”
“谢谢。”江与接过，一口气喝了大半。
“累吧？”宋森浅问。
江与“嗯”了一声。
季裕安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一言不发看不出情绪，白清璞观察了一会，笑着叫他：“裕安，你看我这几张拍得怎么样，这还有你的特写。”
季裕安回过神：“哦，我看看。”
这次的运动会江与三个项目都拿了奖，400米和800米都是第二，跳远跳了第三，他胜利的瞬间都被宋森浅的镜头记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