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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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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分到的班级是高一(149)班,季裕安和宋森浅来得晚,到的时候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只有第一组正好还剩一对空座位,他们就在那坐了。

    宋森浅去找白清璞,发现白清璞的后桌是给她捡纸巾包的那个人,那黑色长袖很容易辨认,但即使没有黑色长袖,她也能认出。

    有些人,只短暂地见过一眼,就能记住。

    宋森浅和白清璞商量说想互相换座位。白清璞先是有些不情愿,宋森浅死磨硬泡,说:“噗噗,求你了,我每天早上给你拿蜂蜜味的面包孝敬你,你和裕安两个学霸坐一起学习事半功倍。”

    白清璞问:“你为什么想换位置?和季裕安坐不好吗?”

    宋森浅说:“之前就和他一起坐,想换换感觉。”

    白清璞没好气:“宋森浅,你真不知足,季裕安给你当了几年的免费家教没嫌你就好了,你还先嫌上他了?”

    “你为什么这么维护他?他重要还是我重要?”

    白清璞掐她脸:“你重要行了吧?”

    白清璞搬去了季裕安这边,跟他说:“我跟宋森浅换了位置。”

    季裕安问为什么,白清璞回答:“她说想换换感觉。”

    宋森浅听后桌说话,那个人的同桌是一个胖胖的,开朗的男孩子,同桌主动和他搭起了话:“哥们,你叫什么名字?”

    “江与。”

    还是和之前宋森浅听到的一样淡漠,一样的惜字如金。

    “江与是吧?我叫吴翊鸿。”江与没接话。吴翊鸿又说:“哥们,你真勇,开学第一天就不穿校服。”

    又是没有回应,于是吴翊鸿也不说话了。

    新同桌是一个和气大方的女孩子,她叫秦晴,宋森浅在和她聊初中在哪个学校读的,宋森浅说自己之前是在长江,后桌的吴翊鸿插话:“我也是长江的。”

    “是吗?”宋森浅转过去和他说话,她把手搭在江与桌沿上,江与的手也放在桌上,那是一双有些暗黄的、瘦削修长的手,而宋森浅的手白嫩小巧。

    宋森浅的余光短暂地在那双手上停留。

    吴翊鸿说:“我知道你是长江的,我还知道你叫宋森浅。”

    宋森浅问:“你怎么知道的?”

    “校园广播站,说真的,你的声音挺好听的。”

    宋森浅笑了笑:“谢谢。”

    宋森浅初中有两年都在广播站做主播,她的声音清灵悦耳,柔而生脆,说话给人的感觉也自有一种腔调,好像天生就该出现在那种场合。

    吴翊鸿说:“你怎么也没穿校服啊?”

    宋森浅回:“我校服脏了。”然后她转头看江与:“江与,你初中是哪个学校的啊?”

    “樱河一中。”

    听他说话让宋森浅想到了甘草的气味。

    吴翊鸿有些疑惑:“樱河一中?樱河一中是哪里?”

    149班的班主任是一个工作了几年的女教师,教语文,姓张,叫张姝,在新生介绍结束和要说的话说完之后,她把宋森浅和江与叫起来:“你俩为什么没穿校服?”

    宋森浅说:“我的校服不小心弄脏了。”

    张姝低头看了一眼名单,最后4名都是托关系进的班级,宋森浅就是其中之一。她皱了皱眉:“班上那么多人,怎么就你一个人的校服脏了?”

    宋森浅没说话。

    张姝又看向江与:“江与你呢?为什么不穿校服?”

    “没有。”

    他的声音太过平静,平静到淡漠,被责问时学生的紧张或是不屑作对,这些张姝平常在责问学生时看到的常态,他都没有。

    如果说张姝有没有在他那里感受到对抗,那大概只有他身上的淡漠感。

    张姝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视线与他相对,他没有任何躲闪。

    张姝先移开了视线,他的眼睛给她一种很深的感觉。她的眼神扫了一遍下面:“没有校服就去指定地点买,开学前通知得清清楚楚。学校规定,周一和周三必须穿校服,我看谁还不遵守规定害班级被扣分。今天就算了,我希望下次不要再出现这种情况。”

    “你们两个坐下。”

    张姝离开后,教室里又聒噪起来。吴翊鸿问江与:“哥们,你是不是没仔细看通知书?居然没买校服!”

    江与没理他。吴翊鸿都没察觉,从一开始他搭话,江与就没转头正眼看过他,他又问:“知道在哪买吗?”

    宋森浅侧过身子看江与:“我记得是在悦乐商场4栋,对吧?”

    江与抬头看了宋森浅一眼,宋森浅和善地对他笑了笑,她的同桌补充:“对,在4栋13号。”

    晚上班会课选班委,无记名投票。提名班长时季裕安的呼声最大,他的票数也是压倒性的,然后学习委员选的是白清璞。

    班上有好些人知道季裕安,他初中算是长江中学的风云人物,成绩优异外表俊朗,性格也好,听说父亲还是教育局的领导。他参加过一些学科竞赛,也有很不错的表现。

    这类男孩子,中学时期是很多女生的白月光。

    吴翊鸿是个活跃的学生,一天不到就和前后桌都熟悉了起来。他和前桌的秦晴、宋森浅聊天,聊初中谁的教导主任最变/态。秦晴说是他们的,他会翻监控选定要收拾的倒霉学生。

    吴翊鸿说他们的教导主任更是,大半夜去小树林侦查,有一次撞见一对小情侣,两个人提裤逃跑。说完三个人就笑了起来。

    秦晴惊叹:“我靠!这也太变/态了吧。”

    吴翊鸿看向宋森浅:“是不是宋森浅?我们的教导主任真他娘的恐怖。”

    宋森浅轻轻锤了两下江与的桌沿,笑:“对,哇!他真的是……”

    吴翊鸿又把话题转到了学校的中考录取线,他和秦晴互相交换了分数,这次宋森浅没参与讨论,江与则是一直沉默。

    吴翊鸿问宋森浅:“你呢?是多少分?”宋森浅说不告诉你。

    吴翊鸿说她没意思,又去问江与,江与敛着眼:“关你什么事?”

    这是吴翊鸿交际生涯中一次严重的挫折,他被呛住了,只是低低地“啧啧”了两声。

    宋森浅见状轻轻拍了拍吴翊鸿课桌,笑:“对,关你什么事?”然后旁边的秦晴也笑了。

    可能是觉得另外三个人太聒噪,江与起身出去。见他走后吴翊鸿忍不住说:“这哥们也太难处了,我怎么选了这么个位置!”

    秦晴打趣:“嗯?你什么意思?难道坐我后面委屈你了吗?”宋森浅笑着接话:“你什么意思,坐我后面的右边委屈你了吗?”

    下晚自习后,季裕安收拾好书包起身,跟白清璞说:“我先走了。”白清璞先是“嗯”了一声,然后问:“你和宋森浅不是顺路吗?你不等她了?”季裕安说不等,白清璞笑了笑,侧身让他。

    白清璞来找宋森浅:“要走了吗?”宋森浅问:“裕安呢?”白清璞说他已经先走了,宋森浅收书的手停顿了几秒,然后“哦”了一声。

    江与是住校生,下了自习回到宿舍里面已经吵吵闹闹的了,见自己桌上卷了两张用过的纸,他问:“谁来过我位置?”

    145班的陈荣连忙把他桌上的纸拿走扔掉:“是我,今天我朋友来宿舍,就在你位置吃了东西,不好意思哈!”

    江与说:“以后不要用我桌子。”他把桌子擦了一遍。

    陈荣看着他的动作,说:“至于吗?”

    宿舍里145班的王一阁嗓门最大,爹妈的生/殖/器官是他的口头禅。别的宿舍的人来找他,把一包袋子递给他:“阁哥,零食和纸巾都买了。”

    王一阁翻了翻袋子,掏出一包卫生巾,然后砸到那个人头上:“这是纸吗?我贴你嘴上!”

    宿舍一阵爆笑,笑声此起彼伏。

    那人说:“阁哥我没注意看给买错了,等着我重新去买。”王一阁说算了明天再买。

    宿舍开始讨论起卫生巾和护垫的区别,越说越延伸,话题越来越不可描述。江与在看书,太吵闹看不下去就想去洗澡。

    洗澡间是在一楼,江与拿着盆正要出去,同班的陆彤见了说:“你要去洗澡吗?现在这时候没热水了。”

    宿舍是六人间,江与、陆彤和另一个男生是一个班,其他三个都是145班的。

    江与回陆彤:“我洗冷水。”

    江与在洗澡间碰到了同班的农成辉,农成辉和他打招呼:“江与,你也来洗澡啊?”农成辉是一个平头的,皮肤有些黝黑的男生。

    江与应了一声。

    农成辉观察了一下,149班的男生除了他,最沉默的应该就是江与了。农成辉家是农村的,因为读书厉害,滨河市又有亲戚,所以初中就来了市里读书。跟城市里的孩子一起读书学习,物质和眼界的不同让他产生自卑的感觉,于是寡言少语。

    他见江与好像和他一样,也不爱说话,就觉得他们有些相同,想着和他能不能成为朋友。

    他又问江与:“你洗冷水习惯吗?”

    江与淡淡地“嗯”了一声。

    农成辉说:“我在我们村夏天都是洗冷水的。”

    江与的回答让他意外,他说:“我在村里也是。”江与说这句话时语气没有平时那么硬。

    农成辉没想到江与也是农村的,觉得他不像。

    江与的穿着虽然普通,但给人一种很干净的感觉。他的刘海长得快遮住眉毛,又是淡颜,远看不怎么样,但他发现其实江与很好看,五官精致又不生女相,他在农村都没有见过像他一样好看的男生。

    最不像的一点是,他在群体中的姿态。

    晨间宋森浅和秦晴在走廊吹风吃零食,看见季裕安从教师办公室那边过来,手里抱着一沓纸,不知道是什么。

    宋森浅叫他,他应了一声就转头走进教室,一会宋森浅也进去,她去季裕安的座位那里。季裕安的前桌不在,宋森浅就在那位置坐。

    她看见桌上的那沓秋季学期防溺水安全保证书,随手翻了两下:“这待会要发吗?”

    季裕安:“嗯。”

    宋森浅说:“我帮你发吧。”季裕安说不用。然后宋森浅笑:“帮你也不让啊?”

    季裕安沉声:“我等下直接让第一桌传。”

    “那好吧。”

    季裕安低头做他的事,宋森浅看他:“咱们班的新班长忙吗?有什么忙我可以帮的?”

    季裕安说还好。宋森浅问:“座位表弄了没?我和你一起弄吧。”季裕安还是说不用。

    宋森浅走了。她走后白清璞问季裕安:“你在生气?”

    “没有。”

    “那你不理她?”

    季裕安沉默了一下:“我没有不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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