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任务是招揽一名胜诉率极高的律师，名校毕业，前途无量，父母双全。
她要的事：说服他加入，或者杀了他。
系统这次安静无声，没有在脑海中冷酷无情的说着“可杀”的电子音，寒梅一时间有些茫然无措。
“他不是该杀之人。”
系统没有任何回应。
寒梅想到了她最开始耳边听到的话“卧底太有底线，是走不远的。”
她突然明白了那句“以己为刃，化身为鬼，倾覆炼狱。”
以暴制暴，以恶止恶，融于黑暗，颠覆黑暗。是她自己选的。
逐渐暗淡的日光透过事务所巨大的落地窗洋洋洒洒的落在屋内，在对面的白墙上投出斑驳的影子。外面风起，墙上的影子也跟着起起伏伏。像极了那丝凉意闯入了屋子里，气氛渐渐冷凝。
“我们那老板很欣赏你的才能，希望水泽君不要辜负了老板的美意啊。”寒梅轻笑，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
“作为律师，我虽然不敢说自己为之辩护的都是好人，但是，职业底线还是在的，寒小姐请回
吧，辜负你们老板美意了。”水泽浩司的面色也冷淡下来，送客的意思十分明显。
“这样的话交不了差我很为难啊，”寒梅皱了皱眉，“或者说水泽君认为职业底线比命还重要？”
看寒梅逐渐冰冷下来的脸色，意识到对方并没有任何给自己拒绝的选项。水泽脸色难看起来，他再也无法保持镇定。冷汗一滴滴的从额头上沁出来，哪怕作为一名出众的律师，被威胁是一件非常经常的事情，但是，当真正看到面前这个女人冰冷的眼睛时，水泽还是难以控制的握紧双手，那是人在紧张时特有的身体反应。
这个人，真的会杀了自己。
对面的这个男人在恐惧寒梅。
“你在威胁我。你要杀我？”水泽极力想要冷静下来，但颤抖的双手明显证明他失败了。
“对不起了水泽君，你的命和我的命之间，我总要选一个。”寒梅冷酷的站了起来。
等她走出那个律师事务所的时候，身后陡然火光冲天。她回过头看着漫天的大火，那片赤红倒映在黑色的瞳孔里，仿佛是火焰在她眼底燃烧。
直到迫人的高温将周围的空气都灼烧的开始扭曲，她才如梦初醒般转身离开。迅速闪身走到附近的小巷，一辆黑色的保时捷果然停在那里。
寒梅打开车门坐进去。
“你不信我？”
寒梅努力把心底的惊惶死死的压抑下来，语气里假装出毫不心虚又隐晦的恰到好处的质问：
“为什么放火？”
“我说过，潘诺，做的漂亮点。”琴酒语气向来听不出多余的情绪。
“我杀了他，一刀毙命，他活不了了。”寒梅将手放进口袋。
“那么，这样不是更彻底吗？”琴酒突然转过脸，绿色的瞳孔总让人觉得像是某种凶残的野兽。
琴酒就要没有耐心了，寒梅在心中暗暗判断。被那个眼神惊的头皮炸了一下，她放在口袋里的
手不受控制的死死攥紧，然后又被她有意识的缓缓放开。
识趣的不再纠结刚才的问题，她想了想，突然笑了一下：
“恩，你说的也对。那么，一会去吃法料吧，想吃牛排了。”
琴酒就好像没有听见她说的话，他冰冷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钟，就好像在分析她心里的
真实想法。寒梅死死绷住脸上的笑容，连睫毛都没有颤抖一下。这几秒钟在她的感觉中被无限拉长。
终于，琴酒把目光从她脸上收了回去，慢慢转回身体，好一会才凉凉道：“这个新人以后会跟着你一段时间，不要教的他们做事和你一样，组织不会给人擦屁股，别让我有一天需要解决掉你，潘诺。”
寒梅这才刚看见安室透似的，“原来是在教新人嘛。”
安室透笑着和她打了个招呼。
最后，车还是停在了法国餐厅门口。
安室透若有所思，都说琴酒和潘诺关系特殊，看来也未必空穴来风。
潘诺加入组织三年，除了和琴酒搭档，没有再和别人合作过。因为组织里的大部分成员，只要一靠近她，脑海里那个电子音就会单曲循环：目标任务：……可杀。
做任务的时候偷偷做掉一两个也就罢了，就当是枪支走火正常损耗。但在平日里杀掉这些人，寒梅还不想这么快就出师未捷身先死。
就算她是潘诺，也不可以无理由残害组织成员的。
潘诺难以相处，不能与人合作，就像潘诺酒一样无法调和，就这样慢慢的流传下来。
所以，当安室透被分给她时，组织里的人还暗暗开了个赌局，就看潘诺能和这位新人相处几天。
事实上，没有那个电子音不停地骚扰，寒梅还是可以和安室透相安无事的。
所以，组织里参与赌局的那帮人简直赔的哭爹喊娘，传言又变成了诺组队是看脸的。
对此，难得get到重点的伏特加还拍了琴酒一个马屁：“大哥，他们说你长得帅。”
然后被琴酒一个眼神吓得差点开车出了事故。
……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其实寒梅对这个新人还是比较满意的，能力强，人聪明，还勤快，就是话太多。
“前辈是日本人吗？”
寒梅一脸享受的吃着寿司，安室透很有眼力的把水倒好，看到寒梅疑惑的目光一脸无辜：“因
为前辈吃起芥末来一点都没有不适应。”
……突然就觉得寿司不香了。
“安室是日本人吧，因为习惯叫前辈哦。”寒梅放下寿司，笑眯眯的说道。
安室透回以一笑，两人越过这个话题。
过了一会，安室透又问：“前辈最喜欢日本哪种美食呢？”
……对日本美食除了拉面寿司并没有太多了解的寒梅。
“安室还真是专一啊，我是一个博爱的吃货，只要好吃，什么都爱吃。”寒梅啜了一口水。
……专一的安室透。
又过一会，安室透再次开口：“前辈……”
寒梅拿出钱夹：“安室也吃好了吗？那我们走吧。”
……一直想着套话并没有吃多少的安室透。
勉强笑一下：“我也好了，前辈。”
走出餐厅的时候，寒梅暗暗警惕，这个安室透一直在有意的打探她的事情，难道这个新人是组织里安插进来专门监督她的？上次野泽那个家伙还真是给她找了巨大的麻烦。
真是的明明我们目的一致，算是一边的，你那么厉害好歹坑一坑琴酒朗姆贝尔摩德啊，怎么坑起隐藏队友了。
安室透则想：这个潘诺果然警惕得很，一点痕迹都不露，果然不愧是组织里的一号任务，难怪十几岁就能拿到代号。
两人不约而同对对方警惕再警惕。
寒梅之所以能如此受组织器重，是因为其个人能力真的是很强。安室透在和她搭档任务期间充分的感受到了这一点。
不论多么难搞的任务，她都能保质保量的完成。表面看来，同为情报人员的新人，确实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大概这也是组织把他俩分在一起的用意。
由于一直暗中观察潘诺，渐渐安室透发现一个问题，和这个女人一起出任务时，偶尔就会死上那么一两个组织成员。
潘诺任务做的很漂亮，完成率非常高。但她带的队员死亡人数加起来也不少。安室透偷偷算了一笔账，这些人的死亡既不会被组织警惕，又在不经意的消减组织的战力。维持在了一个非常微妙的平衡上。
潘诺是故意的，安室透的直觉告诉他。
搞清楚潘诺瓶子里卖的什么药。或许这是个机会，可以让他踩着这个女人，往上进一步。
于是，在一次任务中，他特意绕到潘诺的区域，暗中观察了一下。然后他惊讶的发现，潘诺居然在杀害组织成员！
虽然一直有所猜测，但他没有想到潘诺居然胆子那么大，敢亲自动手。
潘诺发现了他的窥伺。
她用□□狠狠地抵着他的太阳穴，语气比任何时候都冷：“所以，有搭档真是让人厌恶啊，”她说：“安室，组织里想我死的人很多，我不喜欢的人也很多，我可以让他们留在这，同样，也不介意你一样留在这。”
安室透举起双手表示自己的无害，他冷静的说：“前辈，我是跟着你的，你好我才会好，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说着这话的时候，安室透已经在脑海中模拟了不下十种如何脱困的方式了。
不怪他多想，在这个组织里他每天过的如履薄冰。这是一群穷凶极恶之徒，潘诺杀的组员没有上组织清除名单的，不论她有什么理由，还是违背了组织里的潜在规矩。他自认为如果是自己被人发现了这样的秘密，也会选择杀掉那个人以绝后患，而不是将这样一个把柄留在别人手里。
可是没有想到，两息之后，潘诺居然放下了指着他的□□，耸耸肩道：“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做事都会看后果。和我合作，比踩着我往上爬要快得多。”
安室透松下一口气，这当然是最好的结果，毕竟寒梅现在已经有了警惕，容易被反咬一口。他的假身份再完善，也还是谨慎些好。
但他不禁想，一个翻不起什么浪花的新人而已，潘诺为什么选择收买他而不是更加一劳永逸的做掉他。
寒梅没有什么目的，只不过就是她脑海里那个电子音没有说目标任务：安室透，可杀。仅此而已。
她已经杀了太多的人，好人，坏人。如非必要她实在不想再多染上一个人的鲜血。
还好，安室透是个总会做出最佳选择的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