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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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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筝儿, 你可想好了?”

    肃安堂内,云母同云老太太一同坐在软榻上,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云筝慢慢喝了口茶, 才道:“想好了, 我跟阿娘回去。”

    “我的筝儿真乖,”云母看着她,心满意足的笑了。

    果然, 只要用钱来威胁,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云筝敷衍地跟着笑了笑, 这位云母, 可当真是将她拿捏得死死丹却,竟然趁她不在,将她带来的银票和财物全都藏起来了。

    以此作为威胁, 让她回草原。

    云筝此刻憋着一肚子的气, 她定下那些给阿九补偿的计划, 最需要的不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吗,现在看来,若过不了云母这一关, 怕是半个子都拿不到。

    心里越是气极,脸上反而越是乖顺,她很是小心地端着一杯茶递到云母面前:“阿娘什么时候回去?”

    现在只能先顺着云母的意思, 等摸清情况后,再想办法将那些银子全部弄回来。

    “倒也不急,”云母接过茶杯,朝云筝看了一眼,眼里有些许掩不住的欢喜,“你先说说, 你和那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人?云筝一惊,听到男人二字,脑子里立刻冒出阿九那张脸。

    她看了眼旁边一言不发的祖母,知晓八成是老太太给云母说了什么闲话,现在是要来这里数落她了。

    可她和阿九算怎么回事,她自己都还弄不清楚呢,怎么可能跟一个外人说?

    “阿娘这是何意?”云筝一脸无辜的看着她。

    “何意?”女人眉头一挑,“你被悔婚,娘带着你未婚夫给你出气来了,阿娘自然是心疼你的意思,你喜欢的,不管是谁,阿娘都能替你做主?”

    云筝一愣,这,这就要做主了?

    她心思一下不知歪到了何处,直到云母干咳一声,方才回过神来。

    云母看着他,语重心长道:“祝少卿身份尊贵,若你们当真相互欣赏,阿娘便给你这个权利,别拖着了,尽早让人来提亲吧。”

    等等,云筝懵了下,她在说什么?

    怎么扯到祝铭身上了。

    “阿娘,你说的话,我怎么有些听不懂。”

    “你这孩子,怎么还装傻啊,”云母嗔怪的看她一眼,就连老太太也轻轻笑出声来。

    “昨儿国公府的人就来问了,祝公子在病中都唤着你的名字,拖祖母让你去瞧瞧呢,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云筝哪里知道是什么意思,他叫我一声我就要成亲了?天底下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更何况,梦里叫女生名字,怎么想着想着,就觉得有些猥琐了呢。

    “不过你清清白白女儿家,怎么能随便去男人卧房,你阿嬷找了个由头随便搪塞过去了,不过阿娘瞧着,待他病好了,怕是就要来提亲了,娘就想问问你,你是什么意思?”

    云筝满脸尴尬,见过三次就要提亲,您以为拍动物世界呢。

    她现在一门心思就在那点银票上,跟两个老人虚与委蛇套了好些话,等到了饭点,唱戏的台子都搭好了。

    云家为了迎接云二老爷,特意摆了宴席,还请了个名角来唱戏。

    云筝最后一个从屋里出来,把一屋子丫鬟记了个大概。

    拿她东西这事,云母绝对不可能亲力亲为,总得有人替她出力,要想撬开舌根,还得从这些人身上下手。云筝一边在脑子里盘算着,一边跟着人群向前走去。

    只是刚到院门口时,突然觉得身后一阵阴嗖嗖的冷风袭来,待她回头一看,却只有一朵被风吹落得打着颤的□□花。

    这顿饭又耽搁了好些时辰,等云筝终于能出来时,天都已经放黑了。

    她顶着一轮浅月和沁儿走在回院子的小道上,刚能瞧见院门口的时,就模模糊糊看到了站在红漆门外,一道黑漆漆的身影。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少年一袭黑衣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已然和夜色融为一体,若不是沁儿眼尖的叫了一声,云筝几乎都不能发现。

    她脚步快了些,走到他面前时,扶着墙角微微喘了口气。

    又将沁儿先打发进了院子,这才问道:“阿九,你这是……”

    少年唇角抿着,看上去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温声道:“等你。”

    听起来,声音都比平日都要亲切几分。

    云筝看着他,想起早间的事,怕自己又说错话让他多心,干脆小心翼翼扯起他的衣角,“阿九……”

    这么一动,少年的神色顿时有了些微变化。

    “不叫哥哥了?”

    他任由她拉扯着,嘴巴抿得更紧了。

    “不叫了。”云筝这会哪里还敢乱说,她恹恹回了一声,过了会,手里那节衣角开始动起来。

    她像只羊崽一般被人牵着,心里原还有些闷闷的,一路都没怎么注意,直到走到门口才反应过来。

    云筝脸顿时有些微微发红,想都没想就问出声:“等等,为,为什么要回卧房啊?”

    哪有一回来就把人往卧房带的呀,这个进展,简直是快过头了吧。

    闻言,衣角的主人顿了下。

    殷白岐转过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眸光中的深意渐浓:“阿筝以为是如何?”

    云筝抬头看他,这还要她说?

    简直……简直是不识好歹。

    云筝拉着他的手一松,当即朝后退了一步,这个角度,反而让她一眼就能瞧遍屋内的情景。

    这哪是她出门前的样子,她昨天出门得急,又不准别人进来收拾,有多乱她可是有感觉的。

    现在整个房间光洁如新,云筝狐疑的看了他一下,殷白岐是拉她进来看这个的?

    炫耀一下自己的小成果?

    云筝顿觉尴尬,极力控制住脸上的表情,一脸无辜道:“哦,这些都是阿九帮我做的啊,阿九是田螺姑娘吗?”

    殷白岐不答,反而拉着她往床边走,云筝登时又要慌张起来,刚要开口,又听他说道:

    “你昨夜没睡好,现在泡泡脚,今晚要好好睡一觉。”

    说着,把洗脸的方巾拿了过来。

    “哦,”云筝接了过去,方巾上的温度刚刚好,还带着一点玫瑰水的清香。

    过了会,少年像是无意问起一般,道:“田螺姑娘是谁?”

    这个世界可没有田螺姑娘。

    云筝洗漱完,对着毛巾吸了一口热气,将鼻尖吸得红红的,方才同他解释:“田螺姑娘啊,说的是一个下地种田的农夫,有天捡了一个好大的田螺回家,自那天起,每次他回家之后,就发现家里不仅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桌上竟还有香喷喷的饭等着他,他自然就奇怪了啊,可总是不知道是谁在帮他……

    直到有天他才发现,原来那田螺竟是个漂亮的大姑娘,每天都在家里帮他洗衣做饭呢……”

    正说着,云筝突然感觉鞋面被动了一下。

    少年蹲下身,小小的绣花鞋,落在他掌心,好像不嫌脏似的,帮从她脚上褪去。

    “阿九,你别,”

    “后来呢,”殷白岐并未停手,直接打断她问道。

    云筝微微愣神,还没反应过来他是何意,一连串的问题全都抛过来了。

    “农夫每天都回家吗?”

    “田螺为农夫做了这么多事,后来又如何了?”

    “要是有天农夫突然不回来了,她要怎么办?”

    “她…”云筝完全没想明白他为什会这么问,只说出一个字便语塞了。

    她听故事的时候哪里想过这些问题,从本质上说,这个故事只是在表达一个美好的世俗愿望而已吧。

    谁不希望有个田螺姑娘。

    可谁又会关心农夫回不回来呀?

    不回来,故事还怎么编下去?

    “他自然会回来啊。”云筝一时不知该先说哪一个,索性按他问题来。

    少年“嗯”了一声,把鞋子摆好后,将木桶拖了过来。

    水温是他刚刚试过的,但这回云筝可不敢再让他碰,她随便泡了一下,很快就缩回床上躺着去了。

    她总觉得少年哪里情绪不对,但一时又说不上来,

    殷白岐端起木桶,临了突然没头没尾问了一句:“可还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云筝愣愣地看着他,用被子盖着下巴,轻轻摇了摇头。

    以她过往的经验来说,现在突然说点什么,大概率是要触到地雷了。

    “嗯,”殷白岐淡淡看她一眼,心里却是一紧,默了会儿,用手将被子往下拉了些,“别捂着,好好休息。”

    “阿九,”见他要走,云筝忍不住叫了声。

    少年侧头回来看了她一眼。

    云筝指尖一颤,又把被子盖了上去,只露出一双眼睛望着他。

    “那呜呜啥呜呜我……”

    这是什么话?

    殷白岐看着她,正微微疑惑着,见那人突然蹙了下眉。

    云筝了无生趣的想着,整个人都郁闷得不行。

    这人怎么这么迟钝啊,明明亲都亲了,怎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她就想问问两人现在什么关系,可这话临到嘴边又被咽了下去。

    就当是一场梦?

    她垂眼想着,无论如何都没脸皮说出来,顿了下,只好心口不一道:“你也要好好休息的。”

    少年沉默了一下,又是温和的笑了笑,把帐幔放了下去。

    他走得很稳,一步步沿着直线朝正门而去,跨过门槛时,从鞋底处,轻盈地落下了一朵花瓣来。

    那是老夫人院里,独一无二的一株□□花。

    ……

    顺着西院的后门绕上半个圈,便到了平日练箭的靶场。

    夜色蜷缩着,黑压压的笼罩整个云府。

    靶场内没有一丝光,云逸风在宴席上喝得烂醉,脸都胀起来,走路更是摇摇晃晃的,旁边的小厮看着,忙伸手去扶他,只是刚一碰上,就被狠狠推了一把。

    “没眼力见的废物,老子是你碰得的?”

    那小厮倒在地上叫苦不迭,这三公子着实难伺候,不扶着,摔坏了可是要挨板子的事情,他如何敢。

    他正要爬起,眼前突然一黑,有个东西掉了下来。

    “西院在哪,怎么走了这么半天还不到?”云逸风哪管他摔不摔着的,他撒着酒疯,回想起刚才在宴席上,云筝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心里更是窝火得很。

    “为了个贱奴,连弟弟都不想要了,老子今日就把那贱人给绞了。”

    他吼得自己耳背都是一阵生疼,等了会,却是无人回应,顿时脾气就上来了,拿着酒壶就要往人身上砸去。

    他脑子晕得很,东西一丢,也只听得到叮铃桄榔的几声响,很快就埋没在寂静之中。

    过了会,身后才传来细沙摩挲的脚步声。

    云逸风立刻大骂一声,转身就要扬起脚一顿猛踢,只是他都未曾站稳,脑袋突然被狠狠的一击。

    他仰挺着头对夜空绕了一个圈,整个人像只王八般趴在了地上。

    殷白岐对着他脑袋踢了两脚,确定人已经彻底晕过去之后,取出一瓶药从他嘴里灌了进去。

    靶场的后门外,有一辆早就备好的马车,殷白岐拖死猪一般将人拖到车上,很快,马车朝着大道疾驰而去,扬起飞尘无数。

    一眨眼,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

    一来一回,时间过得飞快,殷白岐回到云府时,已约莫要到四更天了,整个院里都是漆黑一片。

    少年洗漱好之后,心不在焉朝床边走去。

    【我很欣赏你。】

    零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殷白岐看向窗外,脸上淡漠得没有一丝波澜,像是根本没听到似的,伸手将帐幔上挂着的坠子取了下来。

    那坠子的流苏轻飘飘落在他手里,他半仰在床上,将其中一根流苏抽了出来。

    “骗我。”

    屋子里有一种与世隔绝的安静,显得他的嗓音很沉,比流苏抽尽的声音还沉,很快又抽了一根。

    “没骗我。”

    “骗我”

    ……

    这种机械的重复一直持续着,他脸上依旧是和平日一般冷冷的模样,只是在最后一根抽完之后,眸光微微动了一下。

    稍许,他像是刚刚才反应过来,朝着空气又是一动,

    从已经不剩任何流苏的坠子底部,轻轻的晃了下。

    自言自语道:

    “嗯,没骗我。”

    作者有话要说:  呃,还是有一点病娇属性的……希望你们不要骂他。

    另外就是,昨天真是打疫苗之后晚上就抱着手机睡着了,我可真是一只长本事的咕咕了啊……要是不高兴的话,就随便骂我啦。

    祝你们看文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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