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死战
时间一晃，两年过去了。
杨步尘稚嫩脸庞上有了一些棱角，看起来更加的英俊不凡，他此时身后背着一张弓，站在城牧府的操练场上，面前几步处就是天下第七宋惊鸿，而杨步尘的三位婢女则端庄的站在远处，阿珠和阿竹长大了些，已经到了可以嫁人的年龄，那两张模样相似的清秀面容上挂着一些崇拜的神色，看着远处的杨步尘，而这已经更名为“胭脂”的九尾妖狐，则相较于两年前更加狐媚，她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就是一处诱人的风景。
“离弦之箭，十步刺皮，二十步破甲，三十步透体，四十步夺命，这是一名持弓者的应有的基本功，五十步之外仍可取敌性命，就是一名优秀的弓者，百步穿杨则是在用弓一途上登峰造极的境界。”
杨步尘说完，宋惊鸿点了点头，他看着七十步外的箭靶中心的箭矢，欣慰的笑了笑。
“小少爷，从现在开始，你可以说自己会用弓了。”
杨步尘嘿嘿一笑，他上前两步，勾住宋惊鸿的肩膀，“宋爷爷，你说我会用弓的时候，你就告诉我你的弓能穿多少步的。”
宋惊鸿哈哈大笑，旋即伸出三根手指头。
“啊，才三十步啊，那还不如我呢！”
杨步尘撇了撇嘴，这使得宋惊鸿笑意更浓，他伸出手，揉了揉杨步尘的小脑袋，耐心说道:“是三百步。”
杨步尘大为震惊，但他很快就摆了摆手，对着宋惊鸿说道:“宋爷爷就会吹牛。”
宋惊鸿再次大笑，他拿过杨步尘背后的弓，顺手带走一根杨步尘箭袋里的弓箭，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原地，杨步尘左右寻找，才在远处屋顶看见宋惊鸿那如同小黑点一般的身影。
杨步尘感觉耳边生风。
铛。
一道略显沉重的声音从杨步尘身后响起，他回头一看，只见自己正中靶心的箭靶之上，又多出了一支箭。
杨步尘再次回头，看见递回弓来的宋惊鸿，感叹道:“宋爷爷果然厉害啊。”
“那你看看。”宋惊鸿满脸笑意。
杨步尘再次勾住宋惊鸿的肩膀，向着操练场外走去，突然，一道十几年未曾在雁城响起过的钟声，从城牧府正中心传了出来。
“城内有人动武？”杨步尘很是疑惑，自从自己生下来，就从没听过禁武钟被敲响过。
“我去瞅瞅。”宋惊鸿话音未落，人就已经消失不见。
杨步尘走到阿珠阿竹和胭脂身边，只见胭脂身子有些颤抖，好像在害怕什么，杨步尘伸出手在胭脂背上轻轻顺了顺，柔声问道:“怎么了？”
胭脂抬起那一双明明美极了此时却满是惊恐的眸子，看着杨步尘，颤声说道:“他他们来了！”
“谁？”杨步尘不明所以。
胭脂不愿再说，杨步尘拉起胭脂的手，“走，跟我去看看，在这城牧府内，你就是安全的，别怕。”
胭脂点了点头，阿珠和阿竹笑眯眯的看着自家公子和胭脂，跟在他们二人后面。
杨步尘四人刚走到城牧府最中间，也是雁城城牧杨翔所居之处之时，只见一道身影直接破开城牧府邸的房顶，直冲上天，房屋上被撞破的破碎瓦片掉落下来，杨步尘等人左闪右躲才勉强避开。
那道身影悬于城牧府正中间的空中，看着远处。
不一会，无数道黑影皆是腾空而起，围成一个圈，将城牧府堵的水泄不通。
“哦？‘湮’的这帮狗腿子们如今又凑到一起了？”杨翔立于城牧府空中，眯着眼睛看了看府外这一圈的黑衣人。
除却南门外一人没有佩戴面具，其余人皆是黑袍鬼面，袍子的背面有着一个血红大字——“湮”。
“三百七十六人，小宗师以下二百九十人整，小宗师七十人，大宗师十六人。”
宋惊鸿不知何时拿着鱼竿，静静坐在城牧府的屋顶房檐之上，他粗略的看了一圈，对着天上的杨翔说道。
杨翔咬牙笑道:“这怕是倾巢而出了吧，好一个‘湮’，可真是看得起我杨翔。”
杨翔伸了伸手，大声喝到:“四门刀侍何在？！”
四道身影自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腾空而起，重重砸在杨翔身下的宋惊鸿身边。
“南门吴寒，听命而来！”
“西门梁然，听命而来！”
“北门李双，听命而来！”
“东门齐费杭，听命而来！”
四人挺胸昂首，接连大喝，气势如洪水，滔滔不绝，一泻千里！
杨步尘震惊的看着这四道身影。
“吴叔他们原来这么强，以前总是看他们和颜悦色，都没生过气，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阿珠阿竹上前半步，轻声对杨步尘说道:“公子，你爹爹和宋爷爷，可比他们还要厉害呢。”
杨步尘点点头，仔细的看着天上的这番场景。
这等境界的对峙，可遇而不可求！
南门外未戴鬼面面具的男子阴森一笑，将声音附以内力，对着杨翔说道:“杨翔，别来无恙。”
杨翔啐了口痰，毫不掩饰自己的藐视之意。
“别套近乎，何平，几年不见，进了这么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帮派，丢不丢你爹的脸？”
何平呵呵一笑道:“杨翔，你不说那个老不死的东西还好，你一说我就来气，当初要是把雁城城牧交给我，哪里还会有今天的这番场景？”
杨翔反问道:“你当真不知道为什么何城牧不讲这座城交给你吗？”
“不知。”何平摇头道。
杨翔笑了笑，再次问道:“那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了吗？”
“依旧不知。”何平再次回应。
杨翔冷笑一声，身影陡然在空中加速，带起一串赤红色的火苗，眨眼之间就来到了何平的身前，何平见杨翔毫无征兆的出招，心中一惊，但旋即便急速后退，而他身边的两名小宗师瞬间拔刀，砍向杨翔。
叮！
两柄刀的雪白刀刃相互碰撞，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
这两面湮的小宗师砍到的仅仅是一道杨翔的影子。
此时的杨翔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何平的头顶上方，其身后覆盖这一名怒目圆睁的冒火人像虚影，而杨翔右手握拳，拳上升腾者炽烈的火焰。
“不知道？那老子现在就让你知道知道！”
杨翔一拳砸下，此时的何平才刚刚发现杨翔出现在了自己的正上方，急忙两臂交叉用作抵挡。
随着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传出后，又是一声巨大的轰鸣声由地上传出。
何平被杨翔一拳轰进地面之内，砸出来一道巨大的深坑，而何平的两条小臂也应声而断。
“臣子之不孝君父，所谓乱也。何平，若不是你总是有着这般歹毒的心肠，何城牧又怎么会将这雁城让位给我杨翔？！”
杨翔站在空中，居高临下的看着何平，周围的小宗师以及小宗师之下的黑袍人皆是不敢贸然上前。
何平抬起胳膊，用大臂擦了擦嘴边的鲜血，“杨翔，不必和我扯什么仁义道德，今日夺回这雁城为次，我们‘湮’这一次来，主要是为了你和你儿子身上的相印而来，哦对了，还有你家里的那只狐狸。”
何平在深坑中艰难起身，他苦笑了一声，杨翔这一拳，就砸的他失去了打斗的能力。
“识趣的话，自己取出来送上来，说不定还能给你们个痛快。”
杨翔听后放声大笑，他转头对着城牧府内大声问道:“我雁城，可有怕死之人？”
一阵阵嘲笑声从雁城城牧府内接连传出。
“去他娘的，一帮装神弄鬼的狗篮子还敢这么猖狂？”
“嘿，怕是这么多年没出来，脑子憋出毛病了吧！”
“不过区区几百号人罢了，真当我们雁城刀侍只会在女人肚皮上打滚？”
“头掉了碗大的疤，都是裤裆下面带把的，怕死？传出去让后生听到不得笑掉大牙？”
“我们傲寒的娘们儿都个顶个的猛，跟你们认怂？以后去喝花酒都他娘得被戳脊梁骨！”
城牧府内大笑声络绎不绝，随着阵阵嘲笑声不断传出，一股股子阴冷的煞气亦是接踵而至。
“抽刀！”
随着城牧府正中的四位刀侍大喝声，无数柄明晃晃的长刀铿锵出鞘，直指苍穹。
“冀州雁城城内禁武，违令者，当如何？”
“斩！”
“斩！”
“斩！”
这一声声的震天怒吼，仿佛穿越了时空的界壁，回到了后春秋的乱世时期，城牧府内的每一名刀侍皆宛如浴血修罗，铁马金戈般的气势通天彻地，让围在城牧府外的黑袍人们身子一颤。
何平被城内的这股子惊人的气势吓得后退了两步，他咬着牙，抬起头，对着天上的杨翔说道:“你们雁城城内有多少大宗师？六个？七个？你再看看我们这边！杨翔，你们没有胜算的！”
杨翔再次放声大笑，他不再去看下面的何平，反而向着天空怒吼一声。
“韩悌将军，借您名言一用！”
“雁城有断头之士，焉有跪降之士？！”
何平不再浪费口舌，他轻轻的做了个手势，天上的黑袍人一传十十传百，皆是踏步向前逼近。
杨翔向天伸手，随后紧紧一握，烈焰升腾，映照半边天！
“雁城将士，死战！”
“死战！”
天上黑影欺身而下，地上红甲腾空而上。
轰然相撞。
三名武道大宗师第一时间找上了杨翔，杨翔豪迈大笑，双拳对六手。
又有四名武道大宗师，各自找上了一名四门刀侍，激战在了一起。
剩下的九命武道大宗师没有动作，只是齐齐的看着城牧府邸房檐上拿着鱼竿的老人。
宋惊鸿自嘲一笑:“杨小子，这可不是看得起你，而是看得起我啊！哈哈哈！”
说罢，宋惊鸿缓缓起身，只是这么一个动作，就让天上伺机而动的九名大宗师瞬间握紧腰间刀柄，精神紧绷。
宋惊鸿不以为意，将肩上扛着的鱼竿取下，慢慢将鱼竿弯起，把鱼线另一头的铁钩取下，熟稔的将线头系在鱼竿中间偏上的位置。
一柄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的长弓，赫然出现在宋惊鸿手中。
宋惊鸿冲着下面的四个小娃娃喊道:“小少爷，还不跑，等啥呢？”
杨步尘笑了笑道:“宋爷爷和我爹不是说，只要你们在，府里就是最安全的吗？”
宋惊鸿捧腹大笑，他笑了一会，擦了擦眼角的水珠，轻声道:“小少爷，这次，宋爷爷可不太能保得住你喽，所以你还是麻利的跑吧!”
杨步尘俏皮一笑，刚要抬步离开，宋惊鸿就再次开口道:“往北门跑，出了北门再往北跑。”
杨步尘点了点头，他看着宋惊鸿，说道:“宋爷爷，你总是藏着掖着，一口气都说完了吧！”
宋惊鸿微微一笑，“还有就是，不要回头，记住了吗？”
杨步尘再次点了点头，他继续看着宋惊鸿，宋惊鸿抬手，冲着杨步尘弹了弹手指，杨步尘便感觉额头一痛，好似被人弹了个脑瓜崩一样。
“这次真的说完了，小少爷，请吧。”
宋惊鸿对着杨步尘做了个“请”的手势。
杨步尘展颜一笑:“宋爷爷，我们还能再见面的吧。”
宋惊鸿也对着杨步尘笑了笑，点了点头，随后抬起了头，对着天上那九名货真价实的武道大宗师放声到:“怎么？就你们几个？没人了吗？不够杀的啊！”
九名武道大宗师瞬间有五道身影向着宋惊鸿冲去，而另外四道身影，两两分开，左右各划出一道弧线，绕开宋惊鸿，向着杨步尘追去。
宋惊鸿勾了勾嘴角，丹田内涯海骤然出现，裹住宋惊鸿，宋惊鸿左手持弓，右手在涯海中虚抓一把，几支青色内力凝聚而成的箭矢于手中成型，被搭在了宋惊鸿的那柄简陋长弓上。
宋惊鸿眼底有一道青色一闪而过，先生对着冲杀而来的五人各射出一道箭矢，随后身形倒退，蹬地离去，五名大宗师抬手砍碎这内力凝成的青色箭矢，没有说话，继续沉默的追击着。
不愧是被称为天下第一的身法，这五名大宗师仅是挥刀的一瞬间，宋惊鸿的身影便在他们眼中变成了一个小黑点，他们迅速在房顶上落脚，随后猛然发力，向着宋惊鸿掠去。
宋惊鸿再次抓出几只青色箭矢，眼中青色再次一闪而过，他在急速奔跑的途中骤然急停，做了一个侧空翻，箭入弓弦，随后急速停顿的惯性并没有出现，宋惊鸿就这么在空中停顿了一瞬，随后他瞄准了天空的一个方向，松手放箭。
宋惊鸿在一瞬间做完这件事情后，便再次双脚落地加速，向着别的方向跑去。
五名大宗师见宋惊鸿改变了方向，便瞬间变向追击，可刚刚改变方向没有掠出几步，一种危机感便从上空传来，五名大宗师同时停顿挥刀三次，砍断了三波接连射来的青色箭矢。
“小心，宋惊鸿毕竟是天止榜上成名已久的强者，不可大意，尤其是他的串雨箭法，不知会有几波，会什么时候出现，会出现在哪儿，警惕起来。”
五名大宗师砍完箭矢后瞬间恢复追击，其中一名大宗师开口如是说道，其余四名皆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杨步尘拉着胭脂，阿珠和阿竹跟在身后，刚刚看到城牧府大门，身后便有一股杀气传来。
杨步尘刚想回头看，阿珠便出声道:“公子，别回头，出门继续往北跑。”
杨步尘嗯了一声，便拉着胭脂，推开城牧府北门，向外跑去。
阿珠转过身，不再跟着杨步尘，阿竹跑了两步，见阿珠没有跟上来，便停下脚步，阿珠没有回头，开口说道:“夫人走的时候，我们没有能力帮助夫人，今天虽然说不上有能力了，但至少能帮公子挡上一挡，几年前的遗憾，今日过去，便不再会有了。”
阿竹看着这决然的瘦弱背影，心里一酸，没有说话，快跑两步，向着杨步尘跑去。
四名大宗师眨眼间便追到了北门，他们本想忽略这名模样清秀的婢女，但天空中的危机感让他们不得不止住脚步，他们后退半步，几只青色箭矢瞬间贴着他们的鬼面面具穿刺而下，将他们面前的地板炸出一个小窟窿。
阿珠见面前四名黑袍人停下脚步，便抬起右脚，从鞋后跟取出一柄小匕首，娇喝一声，冲着四人冲去。
其中一名大宗师，轻轻抽刀，挥刀挡住面前这名视死如归的婢女的刺击，随后一刀刺出。
噗。
一段染血刀尖从阿珠的后背出现。
阿珠瘦弱的身子，被这柄雪白长刀彻底贯穿。
阿珠猛地将口中鲜血喷到面前黑袍人的面具上，随后癫狂的笑着，她左手死死的抓着这名黑袍人持刀的手，即便黑袍人的身躯比阿珠魁梧的一倍有余，仍然是无法将刀从她的体内抽出。
阿珠双目血红，她咧嘴笑道:“想去追小公子，先过了你姑奶奶这关。”
说罢，阿珠右手的匕首再次刺出，直指黑袍人的心脏。
这名黑袍大宗师左右的两人前后抽刀，手起刀落，将阿珠左右两条手臂齐齐切下，右边的大宗师砍下阿珠的手臂后，一脚蹬出。
那只剩半口气的阿珠仿佛断了线的风筝，被踹出去好几丈远，娇弱的身子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不停的翻滚，直到后背撞到墙壁之上，才止住了满身是血的身子。
这名将刀刺入阿珠身体的大宗师，保持着抬刀的姿势，动也不动，似乎是在发呆。
身边的大宗师压低声音开口提醒道:“想回家就赶紧完成任务。”
阿珠此时艰难的抬起头，看着那一脚将自己踹出去的黑袍大宗师，呵呵一笑，奈何自己此时体内的脏腑已经破烂不堪，直接咳出了几口鲜血，吐在了自己的那件白莲绣袍之上。
白莲浸血。
那名砍掉阿珠左臂的男人，路过阿珠的时候，看着她用一副令人恼火的眸子盯着自己等人看，心中一阵烦躁。
“你们姑奶奶还有口气呢，走哪儿去？”
阿珠想用手撑起自己的身子，但她看了看远处那两条本是属于自己的臂膀后，便摇了摇头，费劲全身的力气，蜷起腿，顶着被自己撞得略微出现裂痕的墙壁，试图站起来。
她前后尝试了七次，终究是失败了。
这几名黑袍大宗师站在远处看着这名随时会死去的下人，不明白她为什么想要一次又一次的站起来。
“呵，别走啊，你们小姑奶奶还能抗上几刀，怎么？不敢？”
阿珠说完，深吸了几大口气，接着猛地冲着四人的方向吐了一大口鲜血，那一双越来越沉的眼皮用力的睁开，不屑道:“一帮怂蛋。”
那将阿珠踹出去的黑袍大宗师再次狠狠抽出刀，大骂一声，大步上前，左手猛地抓住阿珠的头发，将她的头用力的撞向墙壁。
裂纹如同蛛网一般，迅速在墙上蔓延开来。
阿珠双眼泛白，这一撞，让她的意识更加模糊起来。
这名大宗师将带着面具的脸几乎贴在了阿珠的脸前，阿珠即便已经如同风中残烛，仍是尽量保持着清醒，和这名大宗师对视着。
“臭娘们儿，你再跟老子狂一个试试！”
阿珠此时吐气多吸气少，几乎已经是吐九吸一的地步。
但她仍旧是笑了笑，将口中鲜血吐在了面前的那鬼脸面具之上。
“想听姑奶奶骂你，多少次都可以，呵，怂蛋。”
“老子让你他娘的骂！”
这名黑袍大宗师将阿珠的头猛地一甩，举刀过头。
阿珠看到此番情景，终是闭上了眼睛，她轻启朱唇，呢喃自语道:
夫人，救命的恩情，阿珠还清了。
公子，能做你的婢女，阿珠知足了。
下辈子，阿珠还要服侍夫人和公子。
挥刀而下。
阿珠仿佛回光返照一般，骤然睁眼，对着天空大声娇喝到:“雁城之士！死战！”
声落刀至。
一颗人头应声落地。
这名大宗师似乎还是不满意，对着这已然失去生命却并未瞑目的少女头颅啐了口痰，接着猛地一脚，对着墙壁踢了出去。
撞墙弹走，滚到了那刚刚发完呆回过神的大宗师不远处。
做完这些事情，这名大宗师走到自己同伙身边，招了招手，其中有三人夺门而出。
那名刚发完呆的黑袍大宗师却是没有第一时间离开，他走到这名少女的头颅前，伸出手一抹，将她那一双至死都未曾合上的眸子合了起来。
他抬起头，看了看明明阳光明媚，此时却似乎有有些凄凉的天空，沉默不语。
这名大宗师站起了身子，刀身入鞘，踏步前行，向着北方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