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圣诞节番外
客厅里，暖色的落地灯光之下，威廉正静静地看着书。
“我回来啦。”杜若颖进门跺去鞋上的残雪，换上了一双棉拖，“嘶，外面真冷啊，还是屋里暖和。”
威廉合上手中的书，目光落在她提着的小袋子上：“看来小颖同学收到了不少礼物？”
“还好啦，也就跟叶芝她们交换了些小东西而已。”她将袋子放到茶几上，转身向厨房走去，“不行不行，冷死我了，我去烧点冬酒暖暖身子。”
刚一踏进厨房，她差点以为自己错进了什么爆炸现场——墙壁和地面上都覆满了黑泥般的污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焦味，闻起来隐约像是可可或者咖啡之类的东西烧糊了。
没想到，除了杜若宪，自己居然还能再遇上一个厨房杀手，杜若颖不由得头疼扶额：“你——”
“啊，那个……抱歉，”威廉赶紧解释，“不过我已经预约过钟点阿姨明天来打扫了，你不用管。”
“倒也不必叫钟点阿姨那么夸张啦，”她伸手蘸去一撇墙上的黑泥，发现它摸起来滑腻腻的，没有渗进瓷片深处，清理起来应该很容易，“你取消预约吧，我很快就能打扫好。厨房还得用呢，总不能一直这么晾着。”
“那……好吧。”
不一会儿，重新恢复了明净的厨房传出了阵阵煮酒的咕噜声，同时还伴有切碎姜末的咔嚓细响。接着这些声音也戛然而止，杜若颖拎着一小壶热腾腾的冬酒回到客厅坐下，屋里顿时飘起了淡淡的糯米酒香。
她自斟自酌了一大口，将身上的寒意彻底驱散：“呼，终于重新活过来了！要不要一起喝？”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威廉也自斟上了一杯，“不过，你回来之前就已经喝过不少酒了吧？”
“你快别提了，她们准备的净是些啤酒之类的冷饮，我真的是越喝越冷好吗？”她吐槽道，“大冬天的，不说黄酒，起码也得是冬酒吧——虽然宿舍里确实没有温酒的条件……哎，不提这个了，来，干杯，平安夜快乐！”
“嗯，平安夜快乐。”
“对了威尔，这个给你。”杜若颖忽然递来一个小礼盒。
威廉微微一愣：“谢谢。”他接过盒子好奇地掂了掂，盒子重量很轻，似乎和水杯差不多，“我可以现在拆开吗？”
“拆吧拆吧，本来就是得今天吃掉的礼物。”杜若颖故作大方地摆了摆手，心里却兴奋得差点叫出声。
555妈妈救命，这个男人咬苹果的样子，想想就好涩！
威廉轻拽住缎带一拉，鲜红的蝴蝶结倏然散开，打开礼盒一看，里面躺着一枚圆润漂亮的苹果，清甜的香气扑鼻而来，就像是混合了蜜桃和玫瑰，闻起来令人垂涎欲滴。
“原本，你们国家也过圣诞节这一点就已经很让我吃惊了，”他拿出苹果仔细端详了起来，“没想到还衍生出了这么独特的习俗。”
“你怎么知——”她正想要问，却忽然噤声，因为她终于想起来，他今天上班期间也被很多人塞了苹果，没记错的话，礼盒堆起来差不多能占掉他整整半边办公桌。
无论是他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无论是他的同事还是学生，基本上只要有见面的机会，都会不容拒绝地给他塞上一个，并嘱咐他一定要今夜吃掉。
想到这里，杜若颖顿时面无表情：“你今天已经吃过很多苹果了吧，这个看来是吃不下了，不如还给我！”说着她就伸手要夺，不料被他上举到了完全够不着的高度。
见她奋力垫脚跳起却仍旧捞不着，威廉忍不住笑出了声：“送出去的礼物，哪有收回的道理？”他敏捷地避开她的踩脚攻击道，“我今天可还一个苹果都没吃呢，小颖同学忍心夺走我唯一的一份平安祝福吗？”
“骗人！你不是收了那么多吗？”
“哦呀，吃醋了？”他乐道，“别生气，你说的那些苹果，我可一个都没吃。”
杜若颖顿住了争抢的动作：“诶？为什么？”
“平安夜送苹果的习俗是你们国家独有的，借助谐音赋予了苹果‘平安’的祝福意义，但对于我们国家而言，苹果象征的可是亚当与夏娃的禁果哦，代表着一切罪恶的开端，以及——绝对禁忌的快乐。”他平静地解释道，“在这样一个神圣的宗·教·节·日里，分食最禁忌的果实，不觉得讽刺吗？当时我是这么想的。”
经他这么一说，杜若颖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没思考过这方面的问题。
糟，不会有点冒犯到他了吧……
“当然了，小颖同学的苹果是特别的，”他轻吻了一下手中的苹果，眼神里满是享受，金色的睫羽微微低垂，半掩住瞳眸的红宝石光泽，一如传说中引人堕落的红色禁果，散发出某种致命的吸引力，“这样印下印记之后，你总不好再收回了吧？”
杜若颖赶紧别过了通红的脸：“随……随便你啦……一个苹果而已……”
“可不光是一个苹果那么简单哦，”他深邃一笑，“其实我一直非常期待呢，期待在这个神圣的日子里，吃下小颖同学送我的禁忌果实。”
没想到他竟然会期待她的礼物，杜若颖心里忽然感到了一丝小开心。
但是等等，这台词……
是不是哪里不太对？！
“禁忌果实是几个意思啊，你想说我是伊甸园里那条蛇吗？”她不悦地撇嘴道，“喂，明明一直以来都是你在引诱我干坏事啊，真要说谁是蛇的话，那也该是你才对吧！”
“小颖同学说我是蛇，那我就是蛇，”威廉和煦一笑，拿出一个绑着深棕色缎带的礼盒，轻轻推入了她的怀中，“愿意收下吗，来自蛇先生的回礼。”
杜若颖接过礼盒拆开一看，发现盒中是一枚色泽深红的蛇果，蛇果旁边还有一个巴掌大小的扁盒，摸起来棱角分明的，带着整齐的格纹，不难猜出，那是一块包起来了的巧克力。
脑海中忽然回想起了先前清理过的厨房，杜若颖不禁感到一阵脊背发炸：“这个巧克力，该不会……是你亲手做的吧？”
“嗯，没错。”他微微一笑，“我看小颖同学似乎很喜欢吃高糖分的甜食，就试着调制了这样一个味道，我想它应该会是你喜欢的类型。”威廉解释道，“这个苹果是平安夜的礼物，至于巧克力嘛，自然就是圣诞礼物了。”
“喂，既然是圣诞礼物，干嘛提前一天给啊？”一想到自己还没准备回礼，她顿时不安起来。
“原本想等你睡下后再放你床头的，但刚刚看你打扫厨房太辛苦，所以忍不住提前拿了出来。”
哦……
看我打扫厨房辛苦，所以就打算用近乎投毒的方式来犒劳吗？
杜若颖委屈，但杜若颖不说。
无论如何，这都是他的一份心意，作为堂堂的犯罪界扛把子，肯狠心下一次厨房也是很不容易的。而且他刚刚还说过，这个味道会合她胃口——
其实，她到底爱吃什么样的巧克力，其实连她自己都没想过，没想到他却已经推理出来了一个答案。姑且不论他厨艺如何，他的推理能力却绝对是一等一的，由他给出的答案，想必不会让她失望。
当然，前提是不能难吃到让她辨别不出成分的地步。
“我可以现在吃吗？”杜若颖顿时感到有些好奇难耐。
“请便。”
她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发现巧克力的品相倒也没想象中那么差，心里顿时有了勇气。
她从边角处咬下一小口，细细咀嚼起来。巧克力味道脆甜，带着浓郁的可可香和牛奶香，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酒香，有点像是用白兰地和威士忌混合成的。
忽然，从她先前咬破的缺口处，缓缓渗出了一股粘稠晶亮的酒液——
厉害了，居然是酒心巧克力。
然而，还来不及夸他一句，一股奇妙的眩晕感就浮了上来，杜若颖的耳尖渐渐泛起绯红，心跳也在止不住地加速着，似乎随时都会撞破胸腔，上身不受控制地微微晃动起来，仿佛迷失了重心。
“怎么了，小颖同学？”察觉到异样的威廉迅速上前将她扶住。
难道是巧克力有问题？
不应该啊，明明他也提前试吃过，当时并没发现什么异常才对。
“威尔，我……好热，”杜若颖醉醺醺地倚靠到威廉身上，说话也变得含混不清，“感觉……唔……大脑要融化掉了……”
“这是——醉了？”威廉恍然。
“我、我才没醉，你别瞎说！”她不悦地将他推开，又猛地拽回，“威尔你为什么长这么好看，可恶……唔，你知道有多少女孩子惦记你吗？嘿嘿嘿，不过你只吃我送的苹果，我好开心～”
“她的酒量确实很好，”威廉的脑海中忽然回想起苏晓川的告诫，“不过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扛不住多种酒液的混合，一旦超过四种，她一喝就倒……”
“小颖同学，”威廉忽然正色起来，“告诉我，你今晚在外面是不是喝了不止一种酒？”
“也就……嗝……两三种吧，”她认真地掰着指头数了数，“rio，啤酒，葡萄酒——嗯？干嘛，你还想继续灌我？”
“果然已经提前喝过三种酒了。”威廉了然道。
这杯冬酒本该是她最后的极限，后面却又吃了酒心巧克力，加上巧克力里的白兰地和威士忌，一共就是六种酒，她自然无法扛住。
正当他分神思考之际，一双滚烫的手臂忽然缠上了他的脖颈：“来，威尔，亲一个。”漆黑的眼眸彻底被迷醉的气息侵染，看起来狂妄而天真。
“小颖同学，你等等——”
“等什么，不等，”她将他牢牢压倒在沙发上，“不是你自己说的吗，要和我一起品尝禁忌的果实什么的……怎么，只敢说，不敢做啊？”
领带被猛然拽落，衣领散开，露出立挺的喉结。
杜若颖伸手滑上他的颈侧，笑得越发嚣张：“威尔的脉搏变快了呢，是不是——也有点想要啊？”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手心的细汗。
威廉试图捉住她顽皮的双手，不料被她敏捷地闪避过去，接着，如同一种恶意的惩罚，她忽然吻上了他的喉结，犬齿轻抵，温柔厮磨，如同假意咬人为乐的幼猫。
要害被咬住的瞬间，全身的力气如同遭到夺舍，让他无法再推开她，甚至，无法反抗。
即便喝醉了，她也总能精准地拿捏住他最脆弱的位置，就像是特洛伊之箭注定命中阿喀琉斯之踵一般。
“小颖呃嗯……”话说不到一半，差点转为了求饶般的轻哼。
呼吸不可抑制地开始升温，带起阵阵隐忍的轻颤。心中猛然被勾起一股异样的感觉，顺着血液迅速扩散至全身，贪婪而不可遏制。
杜若颖的指尖继续攀上威廉的唇瓣，细细摩挲着，如同爱抚一件珍宝：“来吧，威尔……”
“让我们一起，吃下彼此的禁果。”
源源不断的触觉刺激和语言刺激，终于将绯红的瞳眸彻底点燃。
“一起在这个神圣的节日里，犯下最不可饶恕的——”
“禁忌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