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暮色之下（19）

    “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李队长不想回答花雾的问题。　　可是在面临死亡的时候，真的可以保守住秘密吗？　　李队长对许素再忠诚，当他自己面临死亡时，他还是害怕了。　　“教授……办另外一件事去了……”　　许素本来没打算今晚对花雾进行抓捕。　　是花雾突然离开生活区，打乱他们的计划。　　接到消息后，许素临时让他带人过来。　　“办什么事？”

    “……”　　吸血鬼的爪子再次穿过李队长的肩膀。　　“啊——”　　李队长惨叫一声，脸色惨白如纸，断断续续交代许素的去处。　　“你说，她去对付一个亲王了？”

    “……嗯。”

    花雾似乎被这个消息惊到，拧开随身带的保温杯，喝了两口，幽幽地问：“那个亲王叫什么？”

    “白、白绝。”

    花雾起身，刚想走，又顿住。　　等等……　　花雾不知道想到什么，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又不急了，“你跟我说说涅槃生物里的情况。”

    李队长：“……”　　李队长都快失血过多，花雾这才放过他。　　他只是一个队长，高层的事，其实也不太了解，不过涅槃生物大致的情况能说清楚。　　花雾仰头感叹一句，结果发现树冠太密，月亮都看不见。　　“……”　　算了。　　反正也没观众。　　花雾放弃表演。　　……　　……　　“教授，好像跟丢了……”　　几束光从废墟中闪过，几道人影从不同的方向汇合到一处。　　许素：“他受了伤，跑不远，分开找！”

    “是。”

    光束投向不同的方向，很快又分散开。　　直到四周彻底恢复安静，藏在废墟下的白绝，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抬手拔出胸口的碎片，用手直接碾碎，碎片割破他的手，鲜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而白绝像是感觉不到疼痛，眼神阴戾。　　那个女人居然知道自己在找契约之剑。　　用契约之剑给自己设下陷阱……　　白绝用受伤的手，抵在唇边，缓慢地吞咽自己的血液。　　他自己的血并没什么用处，只是能缓解他此时想要血液的渴望。　　白绝按着胸口，撑着身体起身，往另一个方向离开。　　这里是涅槃生物控制的废墟城市，四周看不见吸血鬼。　　要进入这里比较困难，所以他过来的时候，就没带多少吸血鬼。　　更重要的一点，他不想让更多的眼睛看见他做的事。　　刺啦——　　金属碰撞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白绝环顾四周，奔向还未倒塌的建筑，藏进黑暗中。　　扑棱——　　翅膀扇动的声音由远及近。　　吸血鬼？　　白绝靠着粗粝的墙壁，没有出去。　　外面动静很快消失，几分钟后，他听见远处响起了枪声。　　那声音越来越远，最后彻底消失。　　一束光缓缓从外面照进来，光束中，细小的灰尘飞舞。　　“白绝阁下，出来吧。”

    白绝闭上眼睛，身体大半的力量靠在墙上。　　“这里是涅槃生物的管辖区域，没有谁会来救你。白绝阁下不如大方出来，我们聊一聊。”

    外面的声音持续传进来。　　白绝抬手整理下衣领，然后松开压在胸口的手，从容的走进光束中。　　暗红色的衬衣被血浸透，那一片颜色变得更深。　　可即便是有些狼狈的形象，也丝毫不影响男人的气质。　　那束光更像是舞台的聚光灯，钢筋碎石交叠出红毯通道。　　白绝看向对面拿着手电的女子，她左脸有一道很奇怪的疤痕，在夜色下，显得狰狞。　　“我很好奇，你是从什么地方知道契约之剑的。”

    所有血族都认定契约之剑早已断裂，销毁在漫长的时光中，没人会去寻消失的断剑。　　而人族，不应该知道这件事。　　这是血族的秘辛。　　许素站在不远处，手里除了手电，还有一把普通大小的枪，枪口对准了他。　　许素拉扯唇笑起来，眼底满是自信：“阁下现在还关心这件事？”

    “好奇。”

    男人站在那儿，俊美的脸上带着三分笑意，好像并不在意自己此时的处境。　　“那很可惜，阁下怕是不能得到这个答案。”

    许素抬了抬手，扣动扳机。　　一枚银色的子弹从光束中射向白绝。　　白绝还没完全失去行动力，避开了第一颗子弹。　　然而那颗子弹越过他后，突然又拐了一个弯，从他后背穿过。　　白绝身体被带着往前，踉跄一下，半跪在地上。　　白绝手上染了血，他却在笑。　　笑着撑着旁边的钢筋站起来，望向对面的人。　　他说：“你以为你能杀了我？”

    许素手心莫名冒汗，迅速打出第二颗子弹。　　白绝似乎知道避不开，索性任由那颗子弹打穿他的身体。　　子弹落在后面的地上，叮的一声脆响。　　许素稳下心神，血族的亲王多少有些自负。　　他不知道自己掌握着什么。　　许素镇定将枪口下移，对准了白绝腹部。　　“你为什么要设计对付我？”

    他根本不认识这个人类。　　她却如此费尽心思设计自己。　　“因为你很麻烦。”

    许素回答了这个问题，同时第三颗子弹射中白绝腹部。　　许素的手再次下移，对准了白绝大腿。　　还有两颗……　　就在她即将扣动扳机的那一刻，地面的碎石轻微震动，飞上半空，同时朝着她打过来。　　许素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面对这样的场景，下意识放弃扣动扳机，往旁边避去。　　……　　……　　轰隆——　　整栋废墟楼倒塌下去，在黑夜下弥漫起烟尘。　　许素头发散乱，趴在地上，摸到地上的枪，心中一定，立即将枪口对准不远处的白绝。　　她胳膊刚才被砸了，此时有些使不上力，她双手握住，努力对准目标。　　砰——　　空中有东西砸下来。　　许素手一抖，没能扣动扳机。　　“什么玩意……”女孩子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会不会飞！”

    许素和白绝同时看向砸在废墟上的人。　　从废墟上爬起来，正甩着手的人，察觉到视线，左右看看，缓慢将手稳在半空，指尖动了动，“嗨。”

    许素：“……”　　白绝：“……”　　头顶一道阴影掠过，风声渐起。　　狰狞丑陋的吸血鬼用庞大的身躯，为少女渲染出震撼又诡异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