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万千千稍稍安了安心。
何云归明白万千千一时半会还不能接受跟自己单独相处的心思，也就没有勉强。
“我来b市的时间比你早了一点点，算是半个东道主，那就由我来安排吧，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万千千单纯从一个招待客人的角度询问何云归。
何云归耸肩，“都可以啊，挑你喜欢吃的就行。”
何云归脱口而出，仿佛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万千千咬了下内唇，“嗯”了一声，“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回去了。”
说着，把要带回去的文件整理好，抱在胸前，起身离开沙发。
何云归也跟着站起来，“我送送你。”
“不用了吧……”
就几步路，要不要这么客气呀……
万千千心说。
可何云归已然起身，万千千见婉拒无用，索性也就不再开口，任由他送自己出门。
不过才几步路而已，万千千走到办公室门口，刚要抬手拉开门，何云归先行一步按住了把手，“啊，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何云归忽然开口。
万千千疑惑，扭头要问“什么事”，身子刚微微一动，就碰到了何云归的胸膛，她没想到两人之间的距离那么近，这么一转身径直撞进了他怀里，顿时因为惊讶而少许停顿了一下，于是整句话就变成了“什么……事？”
听上去，不是不可疑。
万千千下意识垂目避开何云归的视线，顺着他的手臂线条不由扫见了何云归的左手。
“你的手……已经好了吗？”
万千千有一点愧疚，何云归因她受伤，她却进门这么久才想到关心他。
“算是吧。”
何云归笑着抬起左手给她看，同时轻声感慨了一句，“要是所有伤都能这么快痊愈就好了……”
何云归的左手留下了一道疤，虽然痕迹不算深，但仍曲折蜿蜒到小臂深处。
万千千忍不住有点心疼，说到底，还是因为她。
她下意识抬手想要触碰一下，可理智立即告诉她这样做不合适，她刚要收回手，却被何云归反手握住了。
万千千被何云归惊愕的无以复加。
他到底在干嘛？！
“我，我想说我很喜欢你……”
何云归朝她微微探身，万千千稍稍抗拒了一下，不得不低声提醒他，“你在干嘛，这里是办公室！”
何况苏未麦距离他们只有一门之隔，难保不会听到。
万千千飞快抽回手，何云归动作停顿了一下，有点无奈的笑了，这才补上后半句，“你煮的咖啡，我很喜欢，不知道你怎么想……”
何云归凝望着她，眼底有汹汹暗涌的漩涡。
“……”
万千千语言有一瞬间宕机。
何云归身上的木质香调裹挟着热量朝她涌过来，她连耳朵都开始发热。
真是莫名其妙，好端端的说什么咖啡呀？
万千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扭身，拉开何云归办公室的大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门外的苏未麦听到开门的声音刚好抬头，与万千千视线相撞，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走了？”
“嗯。”
万千千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忽然就心虚了一下，简单的回应了苏未麦一句，这就走了。
苏未麦不明所以，看到万千千行色匆匆的样子，不由朝她的背影多看了一眼，回头发现门又开了，何云归站在门后，也朝着万千千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出于一个做秘书的天然敏锐，苏未麦立即微笑着问何云归，“何总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
“没有。”何云归摇摇头，甚至来不及整理面上懊丧的情绪，“你先忙吧。”
说着，何云归停顿了一下，朝万千千离开的方向看了最后一眼，这才重新走了进去。
还是把她吓走了……
可恶，自己刚刚在干嘛？！职场性骚扰吗？
何云归背靠着门板无比悔憾的想。
万千千慌乱的走到电梯间，刚好遇上实习生林苗苗，后者热情的跟万千千打了声招呼，“千千姐气色真好，白里透红呢！”
万千千顿时有些表情管理失控，下意识碰了一下脸颊，不免有些心虚，“呃，是吗？”
电梯门打开，两人一先一后步入电梯。
万千千偷偷借着电梯轿厢的金属内壁照了下自己。
“真是令人羡慕啊！”
林苗苗近距离打量万千千，“千千姐，你皮肤真好，平时都用什么护肤品啊？给我介绍一下呗！我最近觉得皮肤状态不大好，正好想改善一下呢！”
万千千略有点窘迫的望着面板上不断变化的数字，一边期待着可以早一点到达自己那层，一边耐心的敷衍林苗苗，“那我回头把链接发给你。”
“好啊，谢谢千千姐！”
“不客气。”
林苗苗性格活泼，很喜欢说话，短短一路就叽叽喳喳说了许多，两人直到庞晓亮办公室前才分开。
庞晓亮的办公室门正敞开着，人却不在。
万千千在门外敲了几下，确认没人，想了想，也还是走了进来，把文件放到庞晓亮办公桌上，转身出门，刚走到门口，恰好庞晓亮回来撞见万千千。
“回来了？怎么样？”
万千千按照何云归教她的答复庞晓亮，并提了一句，“其他签完字的文件已经都放在您桌子上了，您还要再过目一下吗？”
庞晓亮想了想，“不用了，拿去给财务走流程吧。”
“好。”
庞晓亮说着进门，万千千也只好重新跟着他进去。
庞晓亮走到办公桌前，简单翻了翻那摞文件，扭身问万千千，“何总还有没有说什么别的？”
“别的？您的意思是……”
万千千装傻，干脆把球重新踢回去。
庞晓亮定睛看了万千千片刻，神情变了几变，仿佛是希望能从她脸上读出什么信息。
万千千坦然回视庞晓亮，庞晓亮最后硬是笑了一下，“行了，没事了，你先去忙吧。”
“好。”
万千千垂了下眼睫，完美的掩盖住情绪，重新拿起那摞文件，离开了庞晓亮的办公室，去财务部找对应负责人走流程去了。
庞晓亮看着万千千走远，忍不住握紧拳头，转身捶了下椅背，轻声自言自语，“哼，我们新来的这位何副总，还真是不容小觑呢……”
下班之后，乔儒儒过来找万千千跟何田田，三人说说笑笑，一同离开了公司。
走到地铁附近，刚好遇上红灯，三人站定等候。
一辆某品牌外型比较有特色的私家车在此时经过。
万千千觉得眼熟，下意识多看了一眼。
恰好何田田也同时感慨了一句:“学长也有这种车，要是刚刚过去的那辆是他的，能顺便拉我们一段就好了。”
万千千脑海内瞬间响起何云归办公室里面的那段对话。
“那正好，我不介意当保镖，司机，还有试衣参考。”
……
想到此处，万千千莫名心虚了一下。
绿灯很快亮起，乔儒儒见万千千还愣在原地，扭头拉了她一把，“还愣着干嘛？过马路啊。”
“哦。”万千千连忙跟上。
乔儒儒不由多看了万千千一眼。
万千千脸热，连忙不动声色扭开脸。
刚好赶上下班高峰时间，地铁里人很多，三个女生被紧紧挤在一处。
乔儒儒快要被前面那对情侣挤断气了，忍不住吐出半截舌头，“我还以为工作日去商场的人能少点呢！”
“不好意思啊，要不你换我这边站着？这边能稍微好一点。”何田田略带抱歉。
乔儒儒摇摇头，“算了，我已经被挤成相片了，没力气飘过去了，就这么着吧。”
三人聊了一些公司里最近的八卦，话题很快聊到何云归。
两人一提到何云归的名字，万千千立即就想到要跟他吃饭的事情，可又有点拿不定主意，觉得不说不合适，但是说了，可能就要牵扯到今天去他办公室的事情，竟然莫名有点心虚。
万千千一时没吭声，没留意何田田跟乔儒儒两人具体都聊了些什么，等终于酝酿好情绪，准备开口的时候，却忽然听到何田田那边兴致勃勃的说了句，“也不知道学长这么多年有没有女朋友……”
万千千顿时心里一凉。
是啊，这个问题，她竟然忽略了。
乔儒儒见万千千脸色好像不大对，用眼神暗示了一下何田田。
可惜人太多，何田田没看见，乔儒儒也不方便越过万千千再去提示何田田。
何田田对万千千跟何云归的事情并不十分了解，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失言，还在兴致盎然的分析着：
“难说，大学那么多年都没谈恋爱，以学长的条件，想谈早谈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万千千听到何田田这句分析，自己也觉得很有道理。
是啊，想谈早谈了，所以到底为什么没有呢？
何田田不知道的是，这对万千千来说，可不是什么愉快的结论。
然而，何田田那边并不能同步万千千的感受，她忽然想起许少宏当年的脑补，“噗”的一下笑出声。
“诶，你们不知道，当年许少宏粉学长的时候还分析过他有没有可能是弯的呢！”
何田田说完这一句，一旁干着急的乔儒儒看到万千千嘴角弯了一下，似乎也被这个说法逗笑了，刚要松一口气，何田田那边又来一记回旋镖。
“以我过来人的经验，我觉得学长这么多年如果一直单身，要么就是没遇着合适的，要么就是心里有什么人一直没放下……”
何田田说到一半，车厢晃动，乔儒儒趁此机会捶了何田田一下，何田田一愣，后面的话也就没能继续说下去。
乔儒儒这个小动作，没能成功瞒过万千千。
万千千刚好抬眼，通过地铁车窗的反射看到了这一幕。
乔儒儒跟何田田自以为安全的交换了几个眼神，何田田一脸懵逼，乔儒儒随即岔开了话题。
万千千不愿辜负朋友的好意，移开目光，重新投向周遭的人群。
何田田说的话，一直萦绕在万千千的脑海里。
没错，如果何云归心里真的有什么人的话，那么答案就只可能是……
万千千闭了闭眼睛。
铅灰色的云块无声无息聚拢在头顶，那种溺水的感觉再度出现了。
她重新变成了那条深海里无人知晓的游鱼。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陪伴她的唯有漫长而孤寂的时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