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第二天一早，阳光先于闹钟把万千千唤醒了。
昨晚窗帘似乎没有拉严，阳光照射到眼睛，她下意识抬手挡了一下。
万千千本来就浅眠，这样一动更是很快没了睡意。
她叹了口气，索性坐起身，起床去洗漱。
难得起得这么早可以安心吃顿早餐。
万千千如此安慰自己，这就准备出门。
门打开的时候，刚好何云归经过，两人打了个照面。
昨晚的种种飞快在脑海里闪回，万千千不免就有点尴尬。
昨晚的一切都很像做梦，那场她没有做完却被意外中断的梦，何云归的那句“我们还可以回到从前吗？”就更是如此。
他们两个哪有什么“从前”，可他为什么又要这么问？
脸颊仿佛还留有何云归昨晚指腹的温度，他的眼神依旧是她解不开的谜题。
“早啊，去吃饭？”
何云归很有风度的跟她打了声招呼，万千千顿了一下，这才点点头，“嗯。”
“一起？”
“好。”
即便何云归不说这一句，两人也照样往相同的地方走，若是换做以前，万千千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找借口避开他。
大概是昨晚睡眠不足，脑子反应迟钝了吧。
万千千想。
两人一同走向电梯，抬手按键的动作又意外同步。
手不小心碰到了一起，万千千下意识收回，何云归动作顿了一下，按下电梯键后，对她礼貌的笑了笑。
何云归有心找几个话题破冰，可万千千一直在回避他的视线，他想了想，还是保持了沉默。
两人现在的关系如履薄冰。
他不想冒险。
电梯很快到达，轿厢内只有他们两个。
万千千有些不自在，眼睛一直紧盯着面板看着上面不断变动的数字，心里总期待它能变得更快一点。
终于到达了餐厅所在的楼层，万千千因为心急，不自觉按了好几下开门键，何云归留意到万千千的这个动作，默默垂下了眼睛。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
不，或许比原点还要糟糕。
何云归看着万千千先一步走出电梯的背影，不由担忧的抿紧了嘴唇。
除了出门时的那几句交谈，两人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过话。
万千千先于何云归取餐，一边注意时刻跟他保持距离，一边不由分心的想：之后要怎么办？难不成要一直这样僵持下去？
她也知道现在是在工作，不是可以任性的时候，可是……
万千千偷眼看了看何云归。
可是，他们两个还可以回到单纯的工作关系吗？
万千千咬唇。
他昨天晚上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自己听错了？梦游？那句话真的是他说的吗？
万千千忍不住怀疑一切都是场离奇的梦，以何云归的性格怎么可能说出那样的话，一定是她听错了。
没错，就是这样。
万千千打定主意，心里舒坦了很多，取完餐食就要找地方坐，可……问题又来了。
如果何云归也要跟自己坐在一起怎么办？
他会吗？
不会吗？
万千千偷眼看了看何云归，他此时正背对着自己取餐，很好，自己还有机会思考。
万千千迅速扫视了一遍可选的座位。
面对面？不行，很尴尬。
并排坐，肩并肩？也不行，更尴尬，又不是情侣。
那怎么办？
万千千很犯难。
等一下，谁说她一定要跟何云归坐在一起？
她完全可以跟人拼桌啊！
对，就是这么办！
万千千打定主意，目光立即锁定了一处角落——那里有一张双人桌，其中一个位置上已经坐了一位中年男士。
男士就男士吧，再怎么样也比跟何云归同桌强！
万千千想到此处，立即朝那个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何云归取完餐正要去找万千千，转身看到她选的位置，忍不住扯了下嘴角。
还真的是毫不掩饰的嫌弃自己啊……
何云归心下感叹了一句，端着餐食也很快跟了过去，目光在万千千以及与她同桌的中年男士身上扫了几眼，这才不紧不慢的在她邻桌落座。
万千千起初坐下的时候，她对面的这位中年男士就有点惊讶——餐厅里还有很多空位，更何况又是这么小的桌子，何必勉强拼坐在一起？
等到何云归紧随万千千之后出现，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连许久，又在隔壁桌坐下，这位男士彻底悟了，以一种非常典型的长辈的神情看了两人一眼，摇了摇头，端起餐盘，干脆起身重新换了个位置，远远的避开了他们。
万千千被这位男士的举动弄懵了，心说，这怎么回事？为什么走了？我这刚坐下，到底是因为什……
念头还没转完，万千千很快扫见了坐在身后的何云归。
原来是他在捣鬼……
可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万千千想不通。
她凝眉看着何云归一脸坦然的端着餐盘换到了自己这桌，在对面落了座。
啊，失算了，万千千想，刚刚应该抢先一步用餐盘占位置的，这样何云归一定没辙了。
她为自己占座技能的不成熟而感到懊悔。
好吧，这次便宜你了……
万千千心有不甘的想，埋头专注吃东西，不再理会何云归。
何云归认真观察了一会万千千的表情，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动早餐。
“你这样会让人误会的。”
何云归轻声说，语气轻松亲近的仿佛两人中间没有半分隔阂，也从来没有过任何尴尬。
“什么……误会？”
虽然万千千很不想回应，但她还是没能忍住好奇。
何云归莞尔，他的鱼儿果然上钩了。
他故意不答，看了刚刚离开的那位男士一眼。
“你以为他刚刚为什么走？”
“为什么？”
“真猜不到？”
何云归挑眉。
“不说算了。”
万千千埋头赌气吃东西。
何云归笑了下，“先吃东西，吃完我再告诉你。”
万千千拿杯子的动作顿了一下，很不服输的噎了他一句，“我本来就在吃东西啊！”
“嗯。”
何云归闻言，竟然很愉悦的笑了。
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喜欢被人怼哦，不然笑什么？
万千千满腹狐疑，带着对何云归的无法理解继续吃早餐。
两人吃完东西离开餐厅，万千千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在电梯里开了口。
“你刚刚好像有话没说完……”
万千千通过轿厢的金属壁面偷偷瞄了他一眼。
“哦，你还记着这件事。”
何云归的反应很平淡，但在万千千看来，这种吊人胃口的行为实属欠揍。
她不由皱了皱鼻子。
何云归看上去好像更开心了，用手点了点自己的鼻尖，甚至还抬了下眉毛。
万千千这回连眉毛都皱起来了。
这人什么毛病？
又捉弄自己？
何云归在危险的边缘试探成功，立即往回退了一步。
“好了，我说就是了。”
何云归微笑，“刚刚我们在干嘛？”
“干嘛？”万千千困惑，“吃早餐啊，不然还干嘛？”
“就只是吃早餐？”
何云归循循善诱。
“对哦，不然呢？”
万千千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
“哦，这样啊。”
何云归故作轻松的口吻，“所以你之前一点都没有不想理我，避开我坐也根本不是故意的？那很好啊……”
电梯很快到达两人所在的楼层，何云归没有像平时一样请万千千先行，而是一开门，自己就走了出去，留下万千千一脸纠结。
“好吧，我承认有一点。”
明人不做暗事，万千千不打自招的非常爽快。
“可就算是这样，这又跟那人换座位有什么关系？”
“他可能是误会了吧。”
“误会？什么误会？误会什么？”万千千还是不大明白。
“想不出来？”
何云归索性停下了脚步，含笑看了她一眼。
“那我再给你点提示好了，你说一个外人看到我们两个一男一女别别扭扭的，他会误会什么？”
“误会，他会误会……”
万千千恍然。
“这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
何云归明知故问。
万千千语塞，“没什么，那什么时间不早了，我，我就先回去了。”
“喂，去哪？你的房间在这个方向——”
何云归故意笑着扬声提醒万千千。
万千千咬唇，恨不能立时栽进地缝里。
何云归有的时候真的非常讨厌。
万千千鼓着腮帮子愤愤的想，并自以为凶狠的飞快扭头瞪了他一眼，这才扬长而去。
何云归失笑。
多亏了这一眼，他的担忧现在可以打消了。
因为梁赫文离队，之后的谈判只能由何云归亲自上场，万千千终于有机会得以亲睹何云归另一面风采。
此前的种种奇怪幽微的小情绪在何云归的工作能力面前被击溃的无影无踪，好吧，万千千想，在看他这么能干的份上，不管什么就让它过去吧！
中午双方一同吃工作餐，万千千因为昨晚没休息好，胃稍微有点不舒服，大概无意间做了个安抚的动作被何云归看到了，何云归立即抬手倒了一杯热水放到她面前。
万千千瞬间呆住了。
不是说好自己演助理，怎么还反过来了？
星曜众人一见这场面，自然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
王总更是笑着调侃了一句：“人说‘曲有误，周郎顾’，何总年轻有为又这样细心周到，万小姐能有何总这样的……上司，一定很开心吧？”
“……”
呵呵，当然开心，不然还能说不开心吗？
万千千一囧，只好以微笑回应，好在她现在的人设只是一个矜持的花瓶，本色出演就可以了。
何云归听后倒是很大方的笑了笑。
“王总这是羡慕了，不过羡慕也没用，你又不是我师妹，想要有这个待遇可能得先喝杯忘川水。”
何云归半开玩笑的回顶了对方一句。
万千千不免有点惊讶，何云归难得语气不善又如此明显，他通常都是很宽和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是因为自己吗？
“哦，原来二位师出同门，恕我眼拙，二位缘分不浅。”
王总故作恍然，还以茶代酒敬了万千千一杯。
“万小姐，幸会。”
“王总客气了。”
万千千也赶紧举杯，她这会还懵着，王总刚刚那句“缘分不浅”余威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