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吃过东西，眼看着也该到登机时间了，万千千一直在等何云归离开。
公务舱什么的不是该先登机吗？何云归怎么还不走？
万千千偷看何云归一眼，又偷看一眼，连梁赫文什么时候离开座位的都没注意。
“梁赫文去洗手间了，你现在可以有话直说。”何云归坐在万千千对面盯着电脑，眼睛眨都不眨的说。
“什么？”万千千愣住。
“你一直在看我，难道不是有话要说？”何云归视线越过电脑上方好奇地投向万千千。
“哪有？我什么时候……偷看过你……”万千千越说声音越小。
“偷看？”
何云归噙起一点笑意，“我不记得用过这个字眼，所以这是你对自己的形容，还是……招供？”
“……”
时间太久了，万千千差点忘了何云归当年有多可恶。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万千千自认为硬气的扭开脸，边哼哼，边四处张望。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万千千的美梦最终还是破灭了，登机的时候她才发现何云归竟然跟她一样是经济舱，而且还是坐并排。
不过好在梁赫文同学给力，给何云归安排了靠窗的位置，给万千千安排了靠通道的位置，两人并不挨着，中间由梁同学本尊坐镇，十分贴心。
可即便这样，万千千心里还是有点不自在。
何云归为什么不坐公务舱？这么平易近人惺惺作态，公司财务能同意吗？
能，非常能，估计乐开花了的能。
万千千内心十分惆怅。
她忽然好奇何云归替公司省下来的的那些差旅待遇都去哪了，难不成真让他拿去发红包了？
可恶！
万千千一想到昨天晚上的红包，又开始头昏脑涨了。
何云归跟梁赫文两人都是白金卡，刚一落座就有空姐过来特意为二人服务讲解，万千千坐在外侧十分社死。
空姐走后，万千千没忍住，偷笑的时候被梁赫文看到了。
“没办法，出差太多就是有这种麻烦。”
梁赫文解释道。
“能让同行者有机会蹭吃蹭喝，这种麻烦看上去也不错。”
万千千努力安慰他。
“也对。”
两人相视一笑，万千千的目光不小心撞上窗侧的何云归，稍稍有点变形。
这人真是好煞风景呀……
起飞后，何云归跟梁赫文两个人很快各自对着电脑工作起来。
万千千手头没有要紧的工作，只能对着手机狂背法语专业词汇。
隔壁俩人一看就是商务人士，她一个人对着一个小手机，干巴巴的，看起来就特别没气势，万千千不由涌起一阵莫名其妙的心虚。
工作了一会，梁赫文大概是有些累了，扭头朝她这边看了一眼，对她在做什么有点好奇。
“背单词？”
“嗯。”
万千千有些脸红。
“很难学吗，法语？”
“还好。”
梁赫文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你当年为什么想学法语？”
“……”
这个问题有点难答。
万千千下意识朝何云归那看了一眼，撞见他正专注工作的侧颜，一时间竟有点晃神。
“也没什么特别的，凑巧吧。”
万千千听见自己的声音如是说。
“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哦，好。”
万千千对梁赫文笑了笑，起身离开。
当初为什么要学法语呢？
这个问题如果梁赫文不问，她可能都要忘记了。
万千千对着洗手间的镜面，认真看了看自己。
“学长？”
大一的万千千捧着几本漫画书跟言情小说站在借阅处自助处理机前跟背对着自己的何云归打招呼。
“哦，这么巧，你也来借书？”
何云归无意扫了一眼万千千借的书，万千千赶紧将其藏到了背后。
“哦，我是替室友借的，她喜欢看这些……”
万千千撒了个小慌，何云归“嗯”了一声，看上去并没在意。
万千千偷偷舒了一口气，他应该信了吧？
真好奇他借了什么？
万千千默不作声的朝何云归借阅的书籍看过去——
只一眼，她就自惭形秽了。
《追忆似水年华》，普鲁斯特，还是中法对照本……
何云归居然喜欢看这个？
很难读的好不好……
她竟莫名有点沮丧。
……
万千千用完洗手间，刚一出来迎面就撞上了何云归。
“你……”
万千千很快意识到何云归也要用。
“不行！”
她下意识用身体挡在了门前。
何云归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为什么？”
“……”
老实说，她想不出任何理由，她只是觉得这样很奇怪。
如果是陌生人还好，熟人的话会很尴尬，即便不是何云归，换做梁赫文也一样。
可如果来人真的是梁赫文，万千千最多也只会别扭一下，并不会真的拦住人家又给不出理由。
“你，你去对面那个！”
万千千急中生智，伸手一指对面洗手间——可是正被占用着。
万千千彻底无言了。
何云归失笑，表情有一点无奈。
“你这间明明空着……”
“空着也不行，要不你，你再等一会，对面应该很快就出来了……”
万千千非常没有说服力的提出这个建议，继续毫无道理的硬撑在门前。
“有什么可以帮您二位的吗？”
见两人僵持在原地，很快有路过的空姐过来询问。
“没有！”
两人竟然异口同声，彼此都很惊讶，空姐就更是如此，只好微笑着走开了。
估计被当成神经病了……
万千千想。
何云归忽而笑了一下，万千千抬眸，正好撞见这一幕，耳朵像被火苗燎了一下似的又热又胀。
“你笑什么？”
万千千莫名心虚，强撑着架势跟何云归大眼瞪小眼。
“你还是像从前那样霸道啊……”何云归如此轻叹了一句。
“什么？”
万千千惊了。
“胡说！我什么时候……霸……道过？”
情急之下音量超出了预期，万千千自己也被吓了一跳，连忙压低了嗓音，整句话因此显得头重脚轻，很是不成比例。
万千千的气急败坏让何云归看上去反而很愉悦似的，他不动声色地压缩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所以你现在是不想承认，还是……已经忘记了？”
何云归的疑问、语气以及他眉梢微微上挑的动作都让万千千顿时像被热浪扑到了面庞。
她答不上来。
她当然答不上来。
她眼下所作所为可不就像何云归说的那样“霸道”吗？
好在，老天替她解了围。
一位女士正朝洗手间这边赶过来，万千千灵机一动，立即把何云归挤到一旁，让出空间方便那位女士通行。
“……谢谢。”
那位女士愣了一下，对她道了声谢，礼貌地掩饰住了对两人关系的好奇，先一步进入洗手间。
“哎……”何云归好像还想说什么，万千千立马截住他的话。
“女士优先，懂不懂礼貌？哼！”
万千千对何云归皱了下鼻子，扬长而去。
惨被鄙视的何云归望着万千千洋洋得意的背影，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笑了。
万幸，终于又看到了她从前的影子……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万千千这一路心情都很好，回到座位上，被梁赫文如此一问，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都在笑。
“哦，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了一件好笑的事情。”
“什么事情，可不可以说来听听？”梁赫文不免有些好奇。
万千千歪着头想了想，“我给你讲一个笑话吧，是从网上看到的。”
“好啊，好啊！”
“是关于法语发音的，听好啦！”
“中文‘你的’，英文是your，法语是ton；
金枪鱼，英文tuna，法语thon；
剪或者是割，英文mowing，法语tonds；
叔叔，英文uncle，法语里叔叔的儿语是tonton；
所以如果按照中文的逻辑把这几个单词简单的连成一句话‘你叔叔给你的金枪鱼刮鱼鳞’，那么变成法语就是‘tontontontondstonthon’。”
“哈哈哈！这听上去好像根本没区别！”梁赫文笑。
“是啊，所以说法语有些发音还是很奇葩的。”
“这样的例子还有吗？”
“嗯，还有，我再给你举几个例子吧。”
……
“鹅英文goose，法语oie；
什么英文what，法语quoi；
虽然英文though，法语quoique；
嘎嘎叫英文squeak，法语couac；
还是按照中文的逻辑简单的把这几个单词连成一句话‘鹅嘎嘎叫什么呢？whatgoosesqueakthough对应的法语就是‘quoiquoiqueoiecouac’。”【微博“法国漂”的视频内容。】
这几个单词的发音听上去非常像鹅叫，万千千如此不在意形象的讲出来并且还十分投入，何云归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撞见的正是这一幕。
两人正在笑，梁赫文看到何云归回来，立马打了声招呼。
“回来了，何总。”
这句“何总”让万千千彻底笑不出来了，直接切换成了静音。
惨了，一时得意忘形，被何云归撞见了……
万千千默默把头埋进想象中的地缝里。
梁赫文说着解开安全带，准备起身让出空间给何云归通行，万千千也起身做同样的事情。
“不用麻烦了，我懒得过去，赫文你往里面让一个，我坐在你位置上就可以了，不介意吧？”
何云归如此说。
“不介意。”
梁赫文虽然有点意外，但还是很快照做。
万千千让行的动作不由顿了一下。
可是这样一来，自己不就要跟何云归并肩坐在一起了吗？
何云归搞什么？
万千千不由抬眸看了他一眼，何云归此时也正在看她，两人四目相对，直觉告诉万千千接下来的旅程可能会很难熬。
何云归该不会那么小气记仇了吧？
这是什么眼神？
夏天还没过完，冬天这么快就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