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闹掰
这句话让元夏停下了脚步。
利用?傅均言利用她气老妈?
这个情节好像有点狗血,她不知道林梓涵是怎么想的。
傅均言对林梓涵的态度,元夏还是清楚的,丁点儿不掩饰的冷淡,甚至掺和少许厌恶。
元夏无法理解林梓涵的脑回路,她分明是喜欢傅均言的,但傅均言对她的态度不能再明显了,不喜欢,没可能。
她还去缠着傅均言干嘛?全天下只有傅均言一个男生吗?
妹子把眼界放宽点儿好不好。
元夏能预测接下来的发展,估摸又是傅均言一句话,把人家楚楚可怜的姑娘,说得双眼含泪。
然而,她听到傅均言用冷淡的嗓音回:“是。”
这一声不算大,但在这方偏静之地,清晰无误地入了元夏的耳。
是?几个意思?
元夏的脸色登时垮下去,就差与暗夜融为一体。
傅均言对面的林梓涵像是快要沉水的人终于等来了救援,激动得带上了哭腔:“我就知道,你只是想利用元夏。”
傅均言不想和她多话,转身要走,怎料一回头就看到那抹熟悉的明艳。
元夏背对路灯而站,神色冷沉,向来澄澈的美眸在这一刻成了幽潭,晦涩不明。
傅均言心中瞬时闪过一丝慌乱,继而又是罔知所措。
元夏无甚温度地勾勾唇,快步走过去,直截了当,颇有女王风范地说:
“傅均言,我给你一次机会,你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和我合唱就是为了利用我?”
这句话足以表明她都听到了,傅均言之所以答应和林梓涵借一步说话,就是担心有人听到。
傅均言暗自的慌乱被双眼背叛,长睫轻颤,落向元夏的视线含了份紧张。
林梓涵抢着开口:“你还不知道吧?傅均言参加独唱是因为阿姨……”
“你闭嘴。”元夏不客气更不留脸面地打断林梓涵的话,带火的眼神回视傅均言,一字一顿道:“我听你说。”
傅均言沉沉地吐了口气,承认:“是,我之所以参加独唱是因为被我妈逼的。”
他顿了顿,嗓音转低,似乎难以启齿:“我不得不答应她的时候,往往会做一些事情反抗。”
元夏理了理其中的逻辑:“因为你妈想要你独唱,所以你找我合唱,好气她?”
傅均言不敢再直视她,转眼看向侧方,无尽黑暗之处:“嗯。”
元夏快速扫完他全身,不敢相信这是显得如此成熟稳重的他会做出来的事情。
“你多大了,什么事情都听你妈的?听你妈的就算了,还故意气她,这不是青春期的叛逆小屁孩吗?”元夏脱口而出。
傅均言沉默了,无奈地抿紧嘴角。
元夏心里面还是不信的,等待他解释,但是他没有,只回了一声:“嗯。”
透着极度的忍耐,却是实实在在的承认。
元夏目光始终在他脸上,忽地想起先前在教室候场时,她问他为什么会和她合唱,他说是因为她是元夏,这才过去多久啊,就变样了。
元夏呵地笑了一声:“很好傅均言,你是第一个让我体会到被利用是什么滋味的人,我更没想到外人眼里远超众人,举止持重的傅学神竟然是这样的。”
傅均言唇齿轻动,想要开口,却瞟着旁边的林梓涵,什么都说不出来。
林梓涵无疑是三个人中最乐呵的,带着又欢喜又同情的眼神看元夏。
元夏心中的怒火熊熊难灭,瞪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傅均言下意识地要追,元夏冷声提醒:“不要跟着我。”
傅均言伸出去的手僵住半空,发觉双腿比灌了铅还沉重,只能停在暗处,目送她走回明处。
林梓涵凑近傅均言:“我们……”
傅均言一声不吭,见元夏走远,掉头朝向另一条小路,陷入又一段黑暗。
外面,叶萌萌和方昊他们瞧见元夏再回来,凑上前问:“没找到傅均言吗?”
“再打个电话试试。”
元夏寒着脸,和之前的雀跃形成鲜明的对比:“不用找了,一会儿的夜宵我不去了,你们去吧。”
话音尚在,她已迈上了回寝室的路。
叶萌萌和方昊瞧出她的不对劲,两人对一个眼神,前者追上去,后者留在原地解散喊来热闹的人。
叶萌萌赶上元夏,有一肚子话想问,但见元夏脸色黑冷,猜她恐怕一个字都不想说,安安静静地陪在她身边。
两人回到寝室,元夏坐到书桌前,盯着虚无一处,呼呼喘着粗气,心绪还未平复。
叶萌萌洗来好几样水果,全是元夏爱吃的。
元夏洗干净手再回来,拿起一颗车厘子,联想到傅均言以前送过,气得一口气吃了二十多个,终于有力气和叶萌萌吐槽。
叶萌萌听完前因后果有气愤,又感到奇怪:“傅均言受他妈妈逼迫?不是说他爸妈特别特别宠爱他的吗?宠爱到不需要他学金融,继承家业。”
“鬼知道他家怎么回事。”元夏怒气冲冲:
“最气的是我问过他为什么和我合唱,他当时说得可好听了,什么只是因为我,原来竟然是利用我反抗他妈?我最受不了这种当着一套背后一套的人!”
叶萌萌抓住一个重点:“夏夏,如果他之前没说那句话,你是不是不会这么生气啊?”
“我不知道,反正我现在就很气。”
元夏不是喜欢说如果,做假设的人,因为现实不可重来,没有如果。
叶萌萌坐到她对面,以旁观者的角度点破:“你就是在意他那句话。”
元夏准备去拿车厘子的手微顿,没反驳,也没肯定,咬着今晚的事情不放:
“我以为他很坦荡,有一说一,没想到藏得这么深,还被妈妈逼迫,不得不为,怕不是有妈宝的潜质。”
她越说越气,擦干净手,掏出手机,把傅均言的电话和微信全部拉黑了。
顺便提醒叶萌萌:“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我不想再听到了。”
叶萌萌看完她这一连串的举动,很想说:这好像也不符合我们夏夏的人设,不是你的风格。
但她见元夏正在气头上,听不进去话,顺着她说:“行行行,我们不提他了,我们吃,吃开心!”
另一边不明情况的方昊的消息发来了上百条,元夏没心情看手机,没回,叶萌萌给他说了个大概。
打小的情义让方昊天然向着元夏,得知后气性不比元夏少多少。
他想联系傅均言,为元姐讨个说法,发现联系不上。
傅均言当晚根本没回寝室。
此时此刻,能找到傅均言的只有林朗。
作为校学生会会长的他,全程在盯迎新晚会,忙得脚不沾地。
散场后,林朗无意间听到两个同学议论,说元夏和傅均言好像吵架了,庆祝夜宵原地解散。
林朗暗感情况不对,打电话给傅均言,没人接,径直去了华年里的那套大平层。
他用指纹打开门,屋内没开主灯,只有落地窗前的餐桌上点了一盏暖灯。
傅均言坐在餐桌前,西服外套和领带被随意地搭放在旁边的椅背上,白衬衫的领扣解开。
面前有一台笔记本电脑,双手不停地敲字演算。
他不用看也知道来人是林朗,毫不分心地盯着屏幕。
林朗走到他旁边,本想直接坐下去,他淡漠地扫一眼,林朗才记起什么,和他隔开一个位置坐。
问:“因为你家的事情,和元夏吵架了?”
傅均言默不作声,敲击键盘的手速变得更快。
林朗抬抬金丝边眼镜,建议:“你或许可以和她透露一二你家的情况。”
傅均言操作键盘的手骤然停下,寒声发问:“让她卷进黑暗里面吗?”
他望向窗外,北城的万家灯火,一如无尽黑夜,轻言:“她明明满身璀璨。”
林朗清楚他的难处,更清楚他的高自尊,无法再言。
傅均言小呼了口气:“我要过生日了,一年就这么一天,我越这样,那个女人才越高兴,才会同意……”
他说不下去的话,林朗都懂,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快一点,快点解决这一切。”
傅均言又迅速地敲击起键盘。
他和林朗商量好,林朗离去,他独身坐在屋内,不时抬头望天上的星星,又盯向地面。
如此反复一晚上。
等他第二天回寝室,方昊跑到他面前问了百八十个问题,全是关于元夏的。
傅均言疏淡回应:“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
方昊气得小卷毛都快直起来了,原地跺脚一圈,扔了个纸袋到他书桌上:
“你帮元姐租的裙子,票据都在你这儿,你去还了吧。”这也是元夏让他代为传达的。
说完方昊出寝室去上课,傅均言瞅着纸袋,哪里有租赁票据,这是他买下来的。
他把纸袋收好,准备去一趟干洗店。
傅均言再取出书架上,与其他文件盒对比明显的复古红文件盒,打开拿出那只小跳蛙,漫无目的地让它在桌上跳来跳去。
忽而,他打开手机搜索小跳蛙的折纸视频,聚心会神地看起来。
无论在什么地方,流言蜚语总是最快的,一晚上过去,元夏和傅均言闹掰了的传闻成了众多学生茶余饭后的热点话题。
本来因为他们昨晚在迎新晚会上的精彩表现,不少人在论坛发他们的照片,大喊两人配一脸,如何猜到转变来得如此迅速,如此猛烈。
加上之前就有他们两个不和的传言,眼下这股风再起,呈压倒之势。
元夏和叶萌萌去上课时,听到了不少议论。
由于不清楚他们闹不愉快的具体原因,各种猜测都有。
比如元夏不知轻重,触碰到了傅均言的逆鳞。
比如傅均言性子孤傲,对谁都不会例外。
他之前和元夏走得近,只是因为合唱,合唱一过,自然一拍两散。
叶萌萌说:“没事干的人才爱瞎八卦,夏夏不要听。”
元夏向来能屏蔽掉人言,只是简单地猜了猜这是谁的手笔。
昨晚她和傅均言对峙时,可是还有第三个人。
一天专业课下来,元夏挺累的,吃完晚饭和叶萌萌说去一趟图书馆,却是走着走着就上了天工楼的天台。
一个人的天台是她最喜欢的,坐在长椅上,裹紧外套吹夜风,放空思绪,悠然自得。
偏在这个时候,后方传来一声低吼:
“妈,您清楚我最讨厌天文,非要逼着我学。”
元夏一个激灵,眼睑上掀,是傅均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