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辣妹子吧。”
“啊哈哈哈哈，”杜客华听他这么一说，忍俊不禁。”真有你的。”
“说起菜……小杜哥你还没吃饭呢吧。”关君亦摸了摸下巴。
其实自己在刚才和关君亦聊天的过程中还真没感觉饿，兴许就是自己聊的太投入了。不过被他这么一说，这个饿劲儿还真就被提起来了。“还行吧，也不是很饿，毕竟身上有着味儿也没什么食欲。”
“这样啊……我还想着给小杜哥你露一手呢。”后面那句关君亦说的跟很小声，近乎听不到。
“你会做饭？”杜客华看着关君亦那遗憾的表情不，有点可爱。
关君亦听他说完，眸子立刻就亮了起来。“嗯呢啊，在大学跟一个家里开饭店的舍友学的。”
“大城市的大学生就是不一样哈！娃娃也厉害。”
“是呢，他家可有钱了，总出国玩儿。老是给我们带点没见过的洋玩应儿或者老外吃的东西什么的。人可好。”
“就你们两个一个舍里？”
“有四个。”
“啊。”杜客华挠了挠头，“我当初上警校的时候一间儿里十个人！不过后来还行，走了四个，你是不知道啊，这个个都是身上暖烘烘的小伙子。有的人的脚爱出汗的，一脱鞋满屋都酸臭！”一说起自己那个时候，杜客华可上劲儿。
他们那里都是朴实的农村孩子来的，个个都聪明老实。什么八块腹肌又什么的全都是。
“我们宿舍还好，没有臭脚丫子。”关君亦抿嘴一笑，还特意看了看杜客华的。
“看我啥啊？我可没有那臭脚。”
“哦？”关君亦没个好笑，前一秒还和杜客华对视呢，下一秒就拽住杜客华的鞋往下拽。
“哎？！你这人！”哦杜客华死死的拖着鞋底儿。
“小杜哥。”
“啊？”
杜客华被晃了一下，关君亦趁着他应答这会儿功夫立刻脱下了杜客华的鞋。
“哎你！”
空气好像凝固了两秒，倒是什么味儿也没有，不过杜哥的黑袜子漏了个洞，两个脚趾头都露了出来。
关君亦只是看看，没说话。
杜客华一把把鞋拿了过来，笑笑道“你说你这孩子可真是奇怪，有什么闻别人脚的癖好？”
关君亦愣在了原地，一动也不动。
“你咋了？”他拍了拍关君亦的肩膀。“没味儿让你失望了？”杜客华打趣到。
“小杜哥，你很缺钱吗……”关君亦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总是这样，总是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还行。”杜客华故作轻松的说到。
“你们干警察的一个月拿多少工资啊？”
“一千左右吧，有的时候立功可以多拿几百。”杜客华默默地掰弄着手指头。
“一千多……一千多应该够一个月花了，怎么会缺钱呢？先不说买十几块的新衣服新鞋，至少一双一块钱的袜子也可以买的吧？”
“这一千块钱用处不少呢。首先我得取一百块到银行里存起来，还要拿出五百块钱捐给山区……”
“捐款？”
关君亦突然打断了杜客华说话，虽然自己知道这样挺没礼貌的，但是还是止不住嘴快。
“嗯。”
“为什么要拿一半的钱去捐款？你又不欠那里什么，自己每个月连双袜子都买不起都要给他们捐款？有这钱干什么不行？给自己买个新衣服换着穿不行吗？”
关君亦满是不解，不懂为什么他们都要捐钱给自己不认识的，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人。贫困区的学生也好，白血病需要手术的孩子也罢。大家明明自己都需要钱，却还是会拿出一份给别人。
自己呢？没有没有任何回报，没有人给他们什么奖金什么的，也没有人会记得他们做过的好事。
“的确，一般都会这么想吧。到有可能因为我也是从大山里出来的孩子，我非常明白那里的生活有多苦多穷。那里从来都不缺聪明、努力又懂事儿的孩子，他们缺的是钱，缺的是一个好的环境。国家需要精英和人才，孩子们需要走出大山……”
关君亦没再说话，脑子里反复的回响着杜客华刚刚说的每一个字。
“嗯，一百存银行，五百捐款。剩下的四百呢？”
“我还有个生病的老母亲。”
杜客华说出这话时，脸上竟然也浮现了一副无所谓的笑容。
他此刻真的深有感触，在身上背负了太多的时候，是那种无助的感觉。这种感觉涌上心头的时候，脸上自然而然就不再有复杂的表情了。那种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压力时的故作轻松，假装把一切都看淡、看的无所谓。这不就是了吗。
“我那个老母亲需要长期服用药物，药也挺贵的，再加上水电费呢？一个月少说近两百，多说我可能只靠一百块钱活着。”
“一百块钱怎么过？”
“早上花五块钱买几个包子，分分能吃个两三天，在单位饿了就接点儿热水喝喝。有的同事拿来的小饼干的，有时候也分我们几块，就揣兜里留着饿急眼的时候吃。”
关君亦欲言又止，到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有一瞬间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再想想，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
“这种生活真不好过……”
“怎么？你过了？”
“我跟你说了吧，我妈在我要上大学的时候死了，那之后我拿着卖掉房子的十几万块一个人去了b城，坐火车的时候遇上个小偷，布兜划了个大口子，钱也被偷的不剩几张了。后来也没找回来。上大学之后趁着没有课的时候去做小时工，一天干三个四个的，一个月下来也能挣七八百。不过这些钱也不都是全落我兜里，认识的人多了隔三差五就得请哪个吃顿饭。都说去了大城市去了好学校就过得好了，但是我反而觉得那四年真心不好过。”
“那咱俩还挺像的。”杜客华慨叹着。
“小杜哥，那你爸呢？”
“我爸？”
“嗯。”
杜客华没有回复，只是寂然着。
“小杜哥？”关君亦朝着他眼前挥了挥手。
“监狱里呢。”
杜客华仍旧双目无神。
他对父亲这个名称愈发模糊，在他眼中，或许是过眼烟云的，或许是不可磨灭的存在。
他是好是坏自己都丝毫不清楚，在杜客华眼中的他和自己的曾经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他像是影子，抓不住也赶不走。
“小杜哥，你好像不想想起他吧。”关君亦谨慎地问道。
“没有，你要是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问。”
“你和他关系不好吗？”
“和他吗……可能好也不好……”杜客华怔了下，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就说了这。
“那你们的关系好奇怪。”
“可能是吧。”
“那他是犯了什么事儿啊？”
“他……杀了人。”
关君亦起了层冷汗，“杀人？”
“嗯。”
“做什么一定要杀人啊？”
“为了保护我和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