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Lupin
我们被中原中也扔出了办公室。
没错就是用扔的, 我和太宰治都比他高，他扔我们的时候还得举着手臂, 超麻烦。
面对我他可能有点不好意思, 收敛了点，扔的动作也比较轻，对太宰治可就没这么温柔了, 直接把人甩出很远一段距离。
“再抢我的办公室，就把你们从窗户扔出去！”中原中也恶狠狠地威胁道, 咣当一声关上门。
太宰治在走廊的地毯上骨碌碌滚了好几圈, 最后被我拎起来。
“怎么能对首领这么不尊敬呢？”
太宰治一边拍衣服一边嘟囔着。
“有一说一, 如果你是我上司，我会天天琢磨着怎么干掉你。”
我按了按眉心：“继续谈我们的事吧, 我觉得我们分开——”
太宰治表情僵了下。
我顿了下，加了句“暂时分开一段时间”, 他的表情才渐渐缓和。
“我还以为……”他呼出长长的一口气, 又可怜巴巴地问我：“能不分开吗？”
“我们都要各自要处理好的问题。”我想了想，继续道：“接下来我会从酒厂叛逃，如果我在横滨, 酒厂势力参与进来只会让局势变得更加复杂。而你也要应对其他组织对横滨的侵略。”
太宰治若有所思：“也就是说，由果果是要跟我异地恋吗？”
“你要这么想也行。”
“要异地恋多久？”
“一年左右。”我举起便笺纸：“对付酒厂的遐余, 我会去一一排查你写的这些导致其他世界毁灭的原因，如果有问题, 就提前处理干净。”
太宰治声音闷闷的, 有些像撒娇：“我不想和你分开。”
我沉默片刻, 轻声道：“其实除了现实因素, 我也需要分开一段时间去思考自己的感情, 也想为我们的未来努力一下。”
“这个世界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 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将它维持下去，直到我们都无能为力的那一天。”
说出这句话，我眼睛又有点热了：“我第一次有了‘这次想要拼尽全力试试’的念头，我都这么努力了，你能做到在我离开的时间里珍惜自己的生命吗？”
“这算是考验吗？”
“算。”
太宰笑了笑：“好，那我们就异地恋一年。”
他深吸一口气，抱得更紧了一些：“在这一年里你不可以喜欢上其他男人。”
顿了顿，他警惕地加了句：“男的女的都不行。”
我“噗”地一声笑了，逗他：“如果我移情别恋，你要怎么做？”
“挖我的墙角就要付出代价。”太宰治浑身仿佛散发出黑泥的气息：“让两个人在一起不容易，但想让两个人分开，我有千万种办法。”
我继续笑了一会儿，轻声道：“其实我也有一样的担心，所以就让时间来证明我们适不适合在一起吧。”
“那在你走之前，能陪我去见一个人吗？”
我想了想：“织田先生吗？
“嗯。”
“在这之前我有个问题。”我语气平静道：“最开始你确实是把我当成平行世界的高穗由果吧？”
太宰治身体僵硬了，干笑道：“很快我就不这么想了。”
我有点好奇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最后和其他世界的你在一起了？”
太宰治想了想：“和另外一个世界的我认识很多年，算得上青梅竹马了吧，也拉住想要自杀的‘我’很多次。”
我直视着他，一字一顿：“我和她不一样。”
太宰治温声道：“嗯，我知道。”
“我没有耐性一次又一次拉住想死的人，更不会去当别人的救命稻草。你的生命是你自己的，是去还是留，就该由你自己决定。”
“人生辽阔，我希望你别为爱恨而活，你要为自己而活。”
我语气郑重地说：“所以治君，请你务必自救。”
“我明白你的意思。”
太宰治透过走廊钢化玻璃窗看向外面。
“放心，我和那个太宰治也不同。”
川流不息的街景倒映在他的眼底，他带着笑意漫然说来。
和织田作的见面约在了一家名叫“lupin”的酒吧，太宰治非说什么“近乡情怯”，不敢直接约人出来，磨磨唧唧地找了个提供情报的中间人联系，最后再取代那个人出现。
咦等等，我怎么也开始叫他织田作了？
我和太宰治提前去了酒吧。
lupin酒吧是一家很有复古格调的小酒吧，店里只有一张长吧台，酒吧老板话很少，总是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我：“请给我来一杯可乐，放三粒枸杞，谢谢。”
太宰治举起手：“我要蒸馏酒加洗洁精。”
店长：“客人，本店不提供带洗洁精的饮品哦。”
“就知道您会这么说。”他敲了下手心：“那就来一杯普通的蒸馏酒好了。”
我歪过头看他：“你酒量怎么样？”
“还不错，这种蒸馏酒一口气喝几瓶都不会醉。”
我拖着长声：“那看来以后没办法把你灌醉了。”
太宰治单手拖着下颌，笑盈盈道：“由果需要我醉的话，我不喝都可以烂醉如泥。”
在织田作来之前，太宰治还小声跟我聊了其他世界关于这家酒吧的一些故事。
“其他世界的我一般是坐在这里，织田作在这里，坂口安吾坐在这里。”
他指着椅子，徐徐道来：“其实三个人没有约过酒，只是不约而同地下班后会来这里小酌一杯。”
我可乐差点喷出来：“白洲威士忌为什么也在？”
“这个啊……”太宰治露出微妙的表情：“其他世界的坂口安吾是在港口黑手党当卧底。”
“三个人的友谊里注定有一个人被遗忘。”我放下可乐杯，感慨道：“你对白洲就没那么大执念。”
他刚刚跟我说，他竟然伪装成木乃伊跟踪过织田作，这是什么私生饭行为？！
“织田作会死也有安吾的一部分原因。”太宰治两手一摊：“在我还分不清‘本我’和‘他我’的感情时，对安吾还是有怨恨的。”
我认真地问他：“那现在能分得清了吗？”
太宰治露出苦恼的表情：“还是没办法彻底分开呢。”
说完他瞥了眼一眼，笑了，游刃有余道：“你担心我会分不清你和其他世界的高穗由果？”
我眼神在飘，有些不自在却还是坦诚道：“确实有这个担心。”
听了我的话，太宰治露出有些高兴的表情：“不只我一个人有危机感，证明由果果确实很喜欢我吧？”
“对不起。”我叹了口气：“没让你感受到我的爱意，是我的问题。”
“把我的不安完全向你展开，我也很抱歉。”太宰治的目光十分专注，嗓音低沉仿若耳语：“不过因为跟你相处的时间更长，我反而能清晰地分开你和另一个高穗由果，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即使是另一个世界的太宰治，也能轻松将你们分辨出来。”
门口传来脚步声，我回过头看到了织田作之助，朝他挥了挥手。
他看到我们时显然愣了下。
“我记得我约的是一个提供情报的人。”
我看向太宰治，结果他反而看向了我。
为什么要看我？先提出见人家一面的不是你吗？
我想了想，先开腔：“织田作……织田先生，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要了个签名吗？就是帮他要的。”
织田作脸上露出了然：“我们在西餐馆见过。”
太宰治原本正沉默地喝着酒，这时抬起头，轻声说：“我叫太宰，太宰治。”
有了个良好的开端，接下来的话题就很顺利了，太宰治还关心了一下织田作近期的写作计划和未来的目标。
“我真正想写的东西只有一本，都收在这里。”织田作指着自己的脑袋，说：“不过我现在还没有将其投射到现实的工具和技术。”
“你已经有这个技术了。”太宰治目光澄澈：“如果连织田作你都没有的话，那么这世间就没有人可以写了。”
“我有一个疑问。”织田作问道：“你认识我很久了吗？感觉你的语气仿佛很了解我，而且织田作这个名字是在叫我？”
太宰治表情空白了一瞬。
随即他像是忍不住开口一般说道：“之前我终于处理了一个哑弹。”
织田作：“是吗。”
太宰治露出勉强算是有的、仿佛忍耐什么的笑容：“之前成功做出了硬豆腐，有机会的话也想请你尝一尝。”
织田作看向我：“上次你送到侦探社的豆腐就是他做的吧？”
我微微颔首，太宰治忽然睁大眼睛，随即带着几分期盼地看着我们：“豆腐的味道怎么样？”
织田作沉默几秒，道：“我们社的调查员国木田独步最先尝的，差点被崩了牙齿。”
太宰治若有所思：“看来下次要多加点水。”
我：“……”
就不能研究好再送人吗？！
两人再没开口，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沉闷，我刚想着要说两句什么调节一下，织田作忽然开口：“所以带走芥川妹妹的黑衣人就是你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说着，他将一件东西放在桌上。
那是一把□□。
因为这把□□，太宰治呼吸仿佛都停止了，脸上也出现了一丝裂缝，不过这个裂缝仅仅只存在一瞬间。
“这是什么？”
“如你所见。”织田作语气平静且严肃：“我会根据你的回答，决定是否对你开枪。”
“我是为了守护这个世界。”
太宰治看着那把枪，艰难地吐出每一个字：“这个世界只是无数世界中的一个。在其他世界里，我们是朋友，和另外一个朋友经常坐在这里喝着酒，说着无聊的话打发时间。”
他深吸一口气：“很辛苦啊，被迫接过森先生的位子。”
我觉得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有点不妙，太宰治的心情似乎因为那把枪down到井底了。
于是我忍不住开口：“对不起我能打断一下吗？根据我的调查，森鸥外是被你搞下去的。”
太宰治沉默片刻，再次说：“我好辛苦，在没有你的组织里和虚幻的敌人战斗。”
我扭头看向织田作：“但是他会cos成木乃伊偷偷去看你。”
织田作敲了下手心：“啊，那个偷偷跟踪我的木乃伊原来是你？”
他还露出不解的神情：“想要签名可以光明正大的要，就算你是臭名昭著的黑手党首领，但一码归一码，只要说你是我的书迷我就不会不给你。”
我点头表示赞同：“不可以做私生饭。”
太宰治不理睬我们，继续道：“很辛苦啊，与一切为敌扩大组织，全部是为了这个世界……”
我：“可是你的家产能买下半个日本哎，你忘了曾经暗戳戳跟我显示财力的时候了？”
太宰治默默捂住脸：“小由果，你这样说显得我一点都不可怜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