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赏你个大耳光
小钰额头上冷汗直下，手抖得都不像是自己的。
她反身关上了殿门，垂头站在了下面。
“站的那么远，朕都看不清楚你的脸了。来来来，离朕近一点。”
小钰脚下仿佛灌了铅一般，向着张显的方向一寸寸挪动，就是让她跳火坑，都不一定有这么费劲。
“还是太远了，再近一点，朕有重要的事要吩咐你，你近来照顾贵妃也辛苦了，朕有东西要赏你。”
小钰一听说皇帝要有赏赐，凝聚的眉心顿时舒展了很多，害，素日皇帝对贵妃无理由的纵容还不够多么，自己跟着也沾光了不少，其实根本没必要担心的。
就凭那个老色鬼，怎么可能发现下药的事，就算发现了，贵妃方才已经替她认罪，皇帝犯不上对一个小宫女做些什么吧。
想通了这个道理，小钰眉开眼笑，几步走上前来，给张显道了个万福，
“陛下洪福，娘娘洪福，小钰只是尽心尽力，不敢居尺寸功。”
“你自然是有功的 ，只是朕这赏赐，不比旁的，乃是你的福分。”
张显眼睛弯弯的，可是目光里却一点笑意也没有，
小钰未曾察觉，还仰着脸等着张显赏她。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了小钰的脸上，有眼可见白皙的面孔上掌痕凸显。
贵妃被吓得一僵，茫然抬头，只见张显冷着脸，甩了甩袖子，但他仍然没有放开贵妃，仍然维持着拥抱的姿势。
小宫女被打蒙了，愣愣的看着张显，她完全不理解皇帝的怒气从何而来。
“知道朕为什么要打你么？”
小钰摇头，哭声噎在喉咙里，她膝盖发抖，心中慌乱不堪，难道皇帝已经知道了她受杨光指使，安插在宫中帮助贵妃长处异己的事了么？
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最聪明的选择，就是装傻。
小钰嚎啕大哭，拼命摇头
“陛下，小人不知——小人是个蠢笨的人，究竟犯了什么过错，还请陛下看在小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了小人一命吧！”
“贵妃在外嚣张跋扈的名声，有你一半的功劳！若是你们这些侍奉的人能够尽心，宽以待人，贵妃的名声又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现在前朝和后宫，对她都颇有微词，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人狐假虎威，造成的结果！你不知错，还洋洋得意！你说，该不该打！”
小钰虽然被张显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但是心里却隐隐放心了许多。
还好，皇帝没有提起昨天晚上那碗羹汤的事。
“陛下，小人该打，小人——小人自己惩罚自己！”
保命要紧，既然皇帝想在自己身上撒气，最好将样子做足了，让皇帝消了气就好了。
小宫女咬了咬牙，左右开弓，在自己的脸上打了二十来个耳光。
门外的福安听得心惊，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着小钰的脸已经肿的跟猪头一般，张显眯着眼睛抬了抬手，
”看你现在这副德行，自然不能继续呆在凝露阁里当掌事的宫女了，否则你这副尊容，走出去也得给贵妃丢脸，来人，拿点伤药来！”
门外福安像一阵旋风一样的跑进来，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喜悦之情。
他低着头，捧上了一个小小的瓷瓶，
“陛下，这便是上好的伤药，专门管这跌打损伤，尤其适合治疗杖刑。”
“她是贵妃跟前的人，杖责到底不体面，这药膏，这耳光，都是朕赏给你的，你可有怨言？”
“不不不，小人没有！”
雷霆雨露都是天恩，一个奴仆自然没有反抗的机会和余地，况且张显对她的处罚已经是轻到了极处。
若是真的查出她胁迫怂恿贵妃在皇帝的饭食里面下药，那死的可就不止是她一个人了。
小钰心里明白，她能逃得一条命便已经是幸运了，哪里敢再顶撞天子，连同张显跟前的福安都怕了几分，她抖着手接过了药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回去好好养伤，伤好之前，就不要再凝露阁里丢人现眼了。回去吧！”
掌事的大宫女被打，贵妃一句话也不敢说，她现在自身难保，更可畏者，是不知道张显对于杨光是否有所怀疑。
张显微笑着安抚怀里的杨姝婳，
“你别怕，就算你跟前的人都不在了，朕还会派更好的去伺候你。”
“陛下，小钰纵然有错，但是她已经侍奉妾很久了，还请陛下手下留情。”
“你啊你，他们都说你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可是只有我知道，你对你的身边人和 家人，是一顶一的好。”
贵妃看着张显充满爱意的目光，终于破涕为笑，依偎在张显怀里。
“贵妃啊。”
“嗯？三郎？”
“你不会背叛我吧。”
贵妃愣了愣，随即斩钉截铁道，
“妾若是背叛陛下，全家都不得好——”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张显的手指堵住了嘴唇，
“好端端的怎么发这样的毒誓，你年轻，也没有忌讳，可是朕却不爱听。”
“陛下——”
这种情话张显不知道怎么今天晚上特别有灵感。一句句从嘴里蹦出来连他自己听着都奇怪。
果然这种舌灿莲花哄女人的能力，是原身自带的。在加以设身处地的发挥，竟然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毕竟，世界上没有比张显更懂女人的人了。
终于，贵妃在张显的低声的软语温声之中沉入了梦乡。
她一整天担惊受怕，此时终于可以睡个好觉。张显将她的头垫得更高了一些。让杨姝婳的呼吸顺畅。
可是自己却有些睡不着了，他信步走出寝殿，这夜是初一，月亮不见影子，四下里黑沉沉的。
福安正在外面守夜，贴着墙根站的笔直。
“我记得你以往都喜欢打瞌睡的，今天倒是精神的很。”
“圣人说笑了，臣哪里敢瞌睡，只不过今天——今天高兴。”
“高兴？有什么有趣的事说出来让我也高兴高兴。”
年轻的小太监眼睛亮晶晶的，他长长舒了口气，
“圣人，还记得高井一么？”
在黑暗之中，张显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当然记得，否则你以为，我今天罚小钰，是为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