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皇帝是个老色鬼
是个女孩儿？
张显正想叫高云德，那影子却又往左侧移了移，离了杨树阴影覆盖出来的部分，在月光下露出了一张朦胧清丽的侧脸，以及落在地面的影子。
张显摸了摸被吓的够呛的小心脏，下意识放慢了呼吸。
皇帝的后宫美人儿果然多。
这时高云德和高井一也瞧见了，正要说话却被张显拦住。
“你们在这儿别动，我去看看。”
张显对两人耳语一句，独自一人提着灯笼往前，但那女孩儿却发现了他，身子一动就要往旁边跑，张显一急就喊出了声。
“别走啊，我不是坏人。”
说完他自己就老脸一红，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奇怪。
高井一表情懵懂，高云德却是见怪不怪，显然，对于皇帝时不时脱口而出的“骚话”他已是司空见惯。
女孩儿真停了下来。
张显快走几步赶到女孩儿身边，女孩儿正仰着头，一脸好奇的盯着他。
张显则更好奇。
她身上穿的衣服竟与其他宫人都不同，没有露胸襦衣，也没有华丽长裙，倒像是现代的那种紧身的羊毛长衣，腰间扎着一根带子，下面是条灰色的窄裤脚的长裤，头顶则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发髻四周垂下几条彩线编制的长辫子，散乱的披在少女肩头。
还蛮可爱的，看上去十七八的样子，是皇帝的妃子吗？
两人相互打量了番，女孩儿先开了口，故作老成，“你是谁？是哪个宫的？怎么大半夜不守夜倒是四处转悠？”
张显愣了下，很快意识到女孩儿把他当成宦官了。
这倒省了心不用自己撒谎了。
“我在陛下身边伺候呢。”张显捏着嗓子，学着高云德平日的作态翘了个兰花指，微微晃着脑袋，“这两日陛下不许我们都在跟前候着，我闲得慌，就出来逛逛。”
女孩儿露出嫌弃的表情。
“你声音真难听，肯定是入宫入得晚吧。”
张显不知道入宫晚跟声音难听有什么关系，正想着该怎么回答，女孩儿忽然凑近了两步，眼睛亮亮的，脸上莫名现出一抹红晕，“听说你们宦官受宫刑太晚的话，嗓音就会难听，反之若是受刑很早的，声音就跟小娘子似的，是不是？”
张显一时没说话，思绪飘了飘。
按这么说，井一这孩子应该很早就被那啥了吧，那么小就得挨上一刀，真是可怜的哟，回去等好好疼疼他。
女孩儿见他不说话，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你是不是生气了啊，我不该问你这个的，那个，我先走了。”
“别啊。”
张显捏着嗓子又喊了句，那声音矫揉造作的，比高云德的还难听。
“陪我聊聊天呗，你不知道高内侍多凶，平日不许我们讲话，闷都闷死了。”
女孩儿闻言折返，在一块青石上坐下来后同情的看着他，“宫里面确实无聊得很，我才来五天呢，都快受不了了，你这样常年伺候在圣人身边的，还不知道多无聊。”
“你才来五天？”
“是啊。”不知想到了什么，女孩儿忽然嘴角一弯，笑的特别开心，“本来我是要侍寝的，可没想到前一天圣人竟在贵妃床上忽然没了气儿，还是玄灵真人用仙丹把人救了回来，那之后他就一直养着病，偏又矫情的要命，跟个小娘子似的要死要活的，这两天才没折腾，想必那位圣人早就忘了我吧。”
张显表情古怪，“不能侍寝为什么这么开心？”
“我才跟那些女人不一样呢！”
女孩儿抿了抿唇，神色有些不悦，“我东朝自两百多年前立朝，对外一直繁荣强盛，威震四海，百姓富足，更是使得万国来朝，万民崇拜，历朝先皇也个个勇武圣明，呕心沥血治理国家，偏偏如今这位圣人文不成武不就，身子弱的跟绵羊似的，只知道整日与贵妃寻欢作乐，家国百姓统统都不管了，这次出事不就是因为纵欲过度，身子不行了才出事吗？听说贵妃当时都被吓晕了，要是以后变得跟你一样不能碰女人才好呢！我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圣人？”
她说的咬牙切齿，显然对皇帝厌恶至极，说完又忽然像是泄了气，神色低落，“要不是阿爷非要送我进来，我才不会进宫呢，阿爷说圣人好色，以我的姿色肯定能入了圣人的眼，可我见过那位贵妃，这天下的女子都不可能有她美，我更是及不上了。”
“不过正好，我才不想伺候老色鬼呢。”女孩儿忽又粲然一笑，眼睛弯弯的特别好看，之前的气愤厌恶倒像不存曾有过。
张显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先皇帝竟然是……精尽而亡！说老色鬼都是便宜他了吧！那岂不是现在自己着身子已经虚的不能再虚了？怪不得走两步腿都软。
看着笑的古灵精怪的女孩儿，张显心中复杂，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干巴巴的来了句。
“其实你也漂亮。”
女孩儿没注意李显有些僵硬的表情，越说越欢，“本来我还挺同情圣人的，可是最近贵妃可惨了，全都是他害的，明明是他自己不注重身子突发急症，现在却冷落了贵妃，宫中都说贵妃失宠了，所以贵妃整日落泪，患了眼疾，而且平日那些不得宠的后妃都明着暗着嘲讽贵妃，那么漂亮的阿姊，真是可惜了。”
张显心里大呼冤枉，还得故作不知。
“陛下没有冷落贵妃啊。”
“还没有！”女孩儿瞪了他一眼，似是不喜他为皇帝说话，“之前贵妃从不离开陛下三丈范围，连看奏折都带着贵妃呢，现在贵妃都快哭瞎了也不见他心疼，所以啊，男人都没几个好东西。”
瞧着这十七八岁的姑娘一本正经的说出这几个字，张显忍不住笑了声，“你说得对。”
“对了，各宫不都有人守着吗？你怎么出来的？”他生硬的转了话题。
“我会武功啊！我师父可是剑圣！”女孩儿一脸骄傲的笑了笑，“我可不是圣人，跟个绵羊似的弱不禁风。”说到这里她又摸了摸肚子，有些委屈的瘪了瘪嘴，“唉，听说圣人的御膳特别好吃，本来是想找到光禄寺弄点吃的，但那边把守太严了，我转着转着就到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