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挑战(下)
龚太医听完,立即转身前往太后宫中。其余众人也跟随前往,苏辞月也跟随前去查看情况。
那蜀朝太后卧于床榻之上,发丝略微凌乱,面色泛白,呼吸急促,像是中气不足,气虚之状。
龚太医快步向前,把脉查探一番。
“太后乃是气虚体乏,这才招致呼吸困难之状,微臣即刻用针,替太后娘娘压制住这阴虚之气。”
说毕,龚太医唤人取来银针,刺于百会、刺定、安深几处穴位。
良久,太后面色开始回红,气息逐渐顺畅起来。
众人见状皆放下心来,夸赞龚太医医术高明之声不绝于耳。
忽地,太后情况急转直下,一口黑血喷出,染脏了床上的被褥。
“龚汝成!你干什么吃的?我皇祖母这是怎么了?”苏语凝见状,几乎是瞬间瞳孔中沾染怒色,勃然怒道。
“微臣惶恐!罪该万死!”龚太医闻言惶恐不已,急忙跪下。其身后众人也紧随着一同跪下。
“这是气虚之症不错,但已经深入骨髓,简单的针法压制无法解决,需得额部放血半碗,见其血液发红方可,实在耽搁不得。”苏辞月的话在此刻紧张压抑的太后宫殿内显得异常清晰,半晌都无人回应,突兀的可怕。
苏语凝最先反应过来,眉心微低,连连冷笑:“凭你也敢来瞎参合?真是什么人都敢这蜀朝皇宫之中胡言乱语。”
苏辞月不曾理会她,只道:“快去破额刀及瓷碗来。”
殿内依旧是无人回应。
“九公主,这可不是一般的病人,可是咱们大蜀朝的太后娘娘,其身体何等金尊玉贵?岂有破额放血之理?我劝别在此丢人现眼!”龚太医在一旁说道。其余众位太医也接连附和。
“苏辞月!你是不是想害死我皇祖母?快来人,将她拖出去!”苏语凝见苏辞月不以为意,盛怒之下,勃然大叫道。
身侧两名宫女说话间便要来拉扯苏辞月。
“本王看谁敢动她?”一阵具有压迫感的声音响起,连苏语凝也不禁踉跄了一下。
众人抬头,引入眼帘的是一个熟悉又另每一个人害怕的身影。
一身玄色的衣袍,领口处有些细细的精致花纹,其余地方并没有太多的点缀,却一点也没显得朴素,反而有一种不动声色的低调奢华。男子的颈间缀着一块白玉,手中还握着一串墨玉的珠子。
举手投足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势,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
“参见摄政王殿下。”殿内几乎所有人都跪伏而下,向楚凌渊行礼。
“渊哥哥,你来了。”苏语凝见到楚凌渊又是另一副面孔,盈然笑意若一朵娇艳玫瑰绽放双颊,曼妙眸光盈满笑意。
楚凌渊没有看她一眼,侧身长鞭一挥,站在苏辞月身侧的两个宫人被吓退开来。
“我说,是谁说要把月儿拖出去?”楚凌渊刹那间脸上冷意翻飞,提高声音,冷哼道。
顷刻间,殿内空气凝冻住了,人人自危,众人皆跪伏于地上,呼吸都显得谨小慎微。
龚太医此刻进退两难,若是将长宁公主供了出来,他往后在这宫中没有好日子过,而且这摄政王楚凌渊也不会放过他。他若是自己出来顶了这事,有长宁公主的庇护,此刻倒还有一线生机。
龚汝成思量再三,最后还是决定自己将这事揽了下来。
空气凝冻的大殿内发出了一声颤颤巍巍的声音。
“殿下,是微臣以为,九公主到底不是专业医者,这太后凤体,兹事体大,微臣怕九公主担待不起。”
楚凌渊横眉冷对,睥睨而下:“那本王也未曾见你们这些专业医者将太后医好了!小小一个太医,竟敢藐视公主,是当这蜀朝皇室无人了嘛?给本王把这个以下犯上的东西拖去刑狱司!”
此话一出,太医院众大人惊恐不已,却无一人敢出声。
终于,一个太医说道:“这龚太医到底是太医院院守,乃圣上亲命,还请摄政王殿下三思啊!”
“一个小小的见习太医也敢拿圣上压本王,龚太医,你当真是教导有方啊!”楚凌渊头也未抬,冷声说道。
龚汝成听到这话心里凉了半截,只投向祈求的目光看向苏语凝,希望这个长宁公主此刻能为自己说说话。苏语凝却好像未曾看见一般,只是时刻观察着楚凌渊的变化。
这龚汝成到底是单纯,她苏语凝身为大蜀朝长公主,心思何等狠毒,怎么可能因为他一个小小的太医去得罪当朝摄政王。
龚汝成更不知道的是,这苏语凝是倾慕楚凌渊已久的。
“怎么,这殿内是无人听到本王说话吗?”楚凌渊一声令下,立而就有几人将龚汝成带出殿内。
“殿下,还是先让我救太后娘娘为紧。”苏辞月对楚凌渊说道。
“还不快按九公主的指示行事!”楚凌渊对众人喝到。
几名宫女如惊宫之鸟,忙不迭去准备东西。
不久,苏辞月便取来小刀,在太后额处刺破开一个十字型的开口,接着,用双手挤出额间淤血,直至血色由黑变红,不再带有病色为止。
太后不久便苏醒过来,面色已然缓和了许多。
“太后已无大碍,我再开个方子,调养这阴虚之状便可万事无虞。”苏辞月将太后额间的伤口包扎好,便开始书写药方。
“月儿,辛苦了。”楚凌渊看着苏辞月从容不迫的模样,仿佛又忆起了那天她救自己的样子。
“无妨,多谢殿下替我解围。”
“母后,母后,您怎么样了?”苏靖安的声音响起,伴随着的是他匆匆的脚步声。
众人见是皇帝亲临,忙行礼高呼:“拜见圣上,圣上万岁。”
苏靖安匆匆摆手,示意众人起来,自己忙走向太后床前。
“太后已然无恙,调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楚凌渊说到
“凌渊,还是你让朕省心啊。”苏靖安见太后无恙,心下舒了一口气,称赞起楚凌渊来。
“君上过誉,不过此番实在乃九公主之功,我不过恰巧路过罢了。”楚凌渊有当今圣上特赦,见圣上之时不用以臣相称,平称即可。
苏靖安看了一眼立于一侧的苏辞月,心下对她亦有几分改观。
“辞月上次救了摄政王,此番又救了太后,倒算是有几分功夫,这医馆,朕就特许你开下去吧。”
“多谢圣上。”苏辞月说道。
一旁的苏语凝见打压苏辞月不成反而还让她出尽了风头,心下盛怒不已,此刻这圣上对苏辞月已然有了改观,摄政王又如此护着她,实在不好发作。只好暗暗压下这口恶气。
苏语凝在圣上面前敷衍了几句便压着怒气离开了太后宫中。
苏语凝的公主府还是一如既往的华贵逼人,房间四角立着汉白玉地柱子,四周地墙壁全是白色石砖雕砌而成,黄金雕成地兰花在白石之间妖艳地绽放,青色地纱帘随风而漾。
陈设之物也是少女闺房所用,极尽奢华,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
而此刻房中的人儿面目却阴沉的可怕。
“苏语妍!又是你给本宫出的好主意!”苏语凝张牙舞爪的叫骂着苏语妍,全然没有了平日大家闺秀的矜持。
“姐姐……这事…实在不是我的本意。”苏语妍也身为公主,此刻却卑微到了尘土之中,只跪在一边,不断低头哭诉,发丝凌乱,面色红肿,倒像是刚受过刑的宫人。
“你们这些下贱的东西,一个个都不想本宫好!骨子里透出来的奴气真真叫人恶心!”苏语凝眉骨上扬,面露青筋,眼眶猩红,已然失了理智。只得不断大声叫骂,来发泄心中对苏辞月的恨毒。
“啪嗒”几声,苏语凝将那白玉桌上的几个瓷瓶打破,吓得立于一边的几个宫女几个踉跄,又只得壮着胆子去清理。
一声声刺耳的叫骂混杂着瓷器破碎的声音,长宁公主府中的众人就在这样的环境下度过一整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