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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黑冰双爆&没有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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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拎箱出酒店。

    跃动的喷泉台下方孤零零立着一个雪碧罐。

    易拉罐面堆积满被雨浇透的烟灰与烟蒂,摇摇欲坠却始终不坠,在脏乱差、随手扔垃圾习以为常的巴黎街头显的是那样有道德修养。

    令姜亦不由的多看了两眼。

    那男人品味不错。

    和她一样爱抽万宝路黑冰双爆。

    金芒耀辉的日光斜照在巴黎精雕细琢的巴洛克与哥特的风格杂融中,香榭丽舍大街永远不缺奢侈品与小情侣。

    姜亦随便找了家离拍摄场近的酒店。

    没告诉郜浩然在哪儿。

    鞠喻捷说她没疯,既然在国内搞不赢江欲铭,那就到国外发展,没了爱的禁锢,哪儿不是广阔天地?

    正好她早就烦了狗屁公主人设,想朝好莱坞实力派的方向发展。

    岑漾的消息给她本就杂乱不堪的心又上了把枷锁,圈禁的她难受极了。

    好几天都没能缓过来。

    《flamge》法国刊的金九单人封面都没能让她卸下沉重的内心包袱,徐宁意挺会做人,没真让她年后那次的封面白拍,终稿还是敲定双人封面。

    虽然姜亦始终觉得是杂志方知晓她迈进国际超模的行列,不想放过大好的挣钱机会。

    跟徐宁意没多大关系。

    屠杳知道后啃着哈密瓜说徐宁意那人狡猾的很,任何一个日后能利用的人和机会都不会放过。

    让她小心被盯上。

    时间一晃就到月底。

    再想躲也该回去了,《一间有故事的民宿》马上就要开始录制,她定了要去一周。

    姜亦给叶延坷发消息,告知他她4月1号下午5点半到江南国际机场。

    他秒回:好,他去接她。

    那时候是江南时间凌晨3点不到。

    飞机猛震一下减速滑行,姜亦踏着英勇就义的步子上了叶延坷的西尔贝ssc副驾。

    本该小别胜新婚的两人一个比一个沉默。

    姜亦觉得叶延坷那么聪明一个人,肯定已经提前感知到了离别预警。

    不然不会在她前天晚上打视频突然喊他名字时,他严肃又认真的凭空来一句:“有什么回来站我面前说,其他形式我一律不接受。”

    方才粉红与浅紫交迭出的深蓝天还引得无数人驻足拍照,此刻就毫无征兆跌起大雨。

    豆大的雨点噼啪噼啪砸在车前玻璃上,被雨刮抹出一条条深浅水线,勉强能看到两侧渐绿的杨柳有秩序的后退。

    车内气象电台报道江南受强降雨云团东移的影响,将出现大到暴雨,并伴随大风,请各位听众注意安全,并注意防范强降水引发的灾害。

    叶延坷撩眼皮瞥了眼她裸露在风衣外的双腿,抬手将暖风打高。

    姜亦踌躇半晌,目视前方隐约可见的红绿灯喊:“叶延坷——”

    “嘘,”他冷白爆青筋的指节不断敲打着方向盘,速度有些快,余光隐约能看到他因紧咬后槽牙儿绷紧的下颚线,“先吃饭,定了你最喜欢的餐厅。”

    她没再吭气,聆听暴雨如注。

    黑沉沉的天低的像是随时就要塌下来,一声清脆震耳的轰雷落下。

    雨急行人匆,夜寒氛围冷,开车门那一瞬间雨水斜斜混着凉风往车门里钻。

    叶延坷自主驾撑伞来接她,偏伞护她湿了半壁肩头。

    一路走进红玫瑰侵占遍布的清冷法餐厅,于浪漫与馥郁的环境中落座,聆听轻柔而舒缓的钢琴旋律,视野被暗灯昧影拉低五个度。

    她无法窥探清叶延坷的真实神情。

    服务生上菜很快。

    惠灵顿牛排酥皮脆,肉爆汁,蟹肉鱼子酱塔佐龙虾冻及椰菜口感丰富不失水准,油封土豆色拉配烟熏鹅肝细腻绵软。

    但姜亦感觉食不知味,唇舌都在发苦。

    连酸甜可口的柠檬挞都倍感苦涩。

    餐间无言。

    刀叉轻磕放于碟,像某种信号。

    先前较为温馨的气氛瞬间冷却。

    叶延坷没给姜亦先开口的机会,右手微抬打了个响指,悠扬婉转的钢琴曲戛然而止。

    改放成fallin’。

    古旧唱片机转响‘i""mfallin""for"withyou"’叶延坷接过服务生恭敬呈上的戒指盒,右腿后撤,弯曲,单膝下跪于姜亦身前。

    dr饱吸灯辉,在叶延坷指间闪烁星芒,夺取他如深渊般漆黑的眸中的所有光亮,“亦,我不逼你,但你至少得给我个遵守诺言的机会。”

    姜亦明白的。

    他说的是答应过她的那句,‘你不娶我就去死。’

    烛火摇曳,微小火星燃尽稀薄的空气。

    姜亦的视线偏开叶延坷泛红的眼眶,攫取鲜艳欲滴的玫瑰花,还是闭眼狠心道,“叶延坷,我们分手。”

    叶延坷频落两下眼皮,将dr阖盖强硬塞进她掌心,缓缓站起身,单臂支桌沿盖住她面前所有的光,“理由。”

    “没有理由。”她避重就轻道。

    “那我帮你说,”

    姜亦没忍住抖了抖睫毛。

    “初恋是助理,塞纳河畔喂飞鸥答应他要跟我分手,晚上喊他下楼买套,”下巴颏斜撂了撂餐桌上从始至终没被人动过的餐前面包篮,叶延坷双眸红似血,满身暴戾的笑道,“这就是原因,是吗?”

    猝然抬眼。

    不出意外的闯进叶延坷幽深复杂的眼中,是比黑更黑的凄色。

    姜亦被他眼底暗藏的受伤和自嘲灼痛。

    却敛眸。

    口不对心的应,是。

    叶延坷支桌的手握拳猛砸在餐台上,余震带动盘碟摇晃,叮叮当当的,左手手背上的青筋全爆,关节通红。

    没控制住倾泻而出的狠戾恣睢,飞速攥紧她脆弱的后脖颈,俯身一口狠狠咬上她的唇。

    软的唇与硬的齿交相纠缠,唾液交换中混合着血腥,她想躲,他不让,不死不休。

    姜亦疼落了泪,晶莹随侧脸弧度滑落,他在咬她的间歇失魂落魄的讥讽道,“老子被扣绿帽都没哭,你他妈委屈个什么?”

    拇指却由心的帮她温柔揩去眼角接二连三的泪,裹带血腥味在她眼皮落下轻轻一个吻。

    便挫败的撤离。

    沾染过她泪水的拇指蹭去她弥留在他薄唇上艳红的血迹,叶延坷跌坐回座椅,脖颈后仰,右臂遮眸,声音微哽,“我哪儿比他差?”

    明明不是服明软。

    但姜亦却明白,叶延坷已经把他在她面前的姿态坠到最低。

    他生来就是被人仰视的骄傲耀眼的天之骄子。

    何故有朝一日落得需要跟别人做比较的下场。

    姜亦鼻头刹那间酸涩。

    又想涌泪了。

    果然比美人迟暮,江郎才尽更让人心碎的,是骄傲之骨一寸寸坍塌。

    他又一次在向对她的爱妥协。

    “叶延坷——”

    “别他妈喊我,要滚趁早。”他语调哑的厉害,像用粉笔在黑板上画线,凄厉悲怆的刺耳。

    他没提她临走前那晚梦到她不要他,硬是睁眼描摹了她的脸一宿。

    也没提害怕她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出危险,推掉所有事情追她而去,却亲耳听到她对别人讲要跟他分手。

    更没提在她酒店下淋了一个晚上的雨,第二天在飞机上就烧到40度,差点命都没了。

    只有轻飘飘一句,却重比泰山,“只要九点整前你比我先走出这个店门,从今往后,我们就再无瓜葛。”

    话音落,墙壁挂钟连敲八声。

    这是他对她的第三次挽留。

    窗外的怒风狂啸,辣手摧花,压弯树脊,行人被骤雨浇透,脚踩泥滩,骂骂咧咧。

    塑料袋在半空飞,立牌被无形的手掷在外地上,裹布破,灯牌灭,像是世界末日。

    姜亦心间微窒,酸软的快要糜烂。

    没动,陪他干坐着。

    指针一秒一秒蹦,音乐重复循环着她最喜欢听的那一首,红玫瑰被空气侵蚀,餐前面包逐渐风干缩孔,烛火与昏灯摇摇晃晃。

    暴雨仍在下,大家各有各的事情做,唯独两个相对而坐的人,没有一点动作。

    分针缓慢却坚定的转到6。

    叶延坷握拳偏头咳嗽了两声。

    姜亦为他倒了杯温水,他没碰。

    “爱过我吗?”他忽然问,“哪怕就一秒钟。”

    “爱。”姜亦答的很快。

    是爱。

    不是爱过。

    他重回沉默。

    这次,狼眸一转不转的紧盯着她。

    秒针归正位,分针抵达9。

    叶延坷抽第一支烟。

    打火机蓝光簇燃,焰出他冷冽眉眼,极为优越的骨相贴覆着流畅紧绷的下颚弧度,修长脖颈裹带经络隐没于系扣一丝不苟的白衬中。

    白雾瞬间参入他周身倔强的颓唐。

    他就静静地看着她。

    任由眼皮睁阖。

    烟蒂尽燃,碾灭于指尖,分针到10。

    他说第二句话。

    “明天来老宅把东西收拾走。”

    姜亦心颤了颤,垂坠眼睫,“你都扔了吧。”

    叶延坷打燃第二支烟。

    他的手掌总是干燥而滚烫的,指节尽头略布薄茧,每次牵她的手,总能把她完完全全包裹在里头。

    他的怀抱总是温暖而安定的,长时间锻炼而成的胸肌壮而柔软,每次抱她,总让她十分有安全感。

    他的薄唇总是柔软而炙热的,唇角偶尔展露情绪,每次被她咬,总是好脾气的安抚她,从不喊疼。

    他的武器总是灼烫而坚硬的,只会因她一个人而情动,每次填满她,总让她觉得他是独属于她的。

    可从今往后,这个挑不出任何毛病的抢手男人就不再属于她了。

    姜亦越想,越不舍。

    分针跃至11。

    都说陪一个男孩长大是场豪赌,用青春与眼泪作筹码,以委屈和退让为底牌,稍有不慎,就满盘皆输。

    可在这场他蓄谋已久的情爱中,从头至尾,都是他独自肩负压力与责任,付出无限精力与爱教她成长。

    离开他,她就再也不会有爱情了。

    可她没办法。

    姜亦扶桌欲往起站。

    她想再趁这最后的三分钟抱抱他,或者亲亲他,反正无论什么都可以。

    只要是跟他。

    但叶延坷没给她机会。

    他在她完全站起来前,往她面前扔了把车钥匙。

    姜亦被他毫无征兆的动作和制造出的大动静吓到,行动僵了三秒。

    就在这三秒内。

    叶延坷推椅而起,转身大步流星朝店门口走。

    一步,两步,三步……

    始终没有回头。

    临推门前,他止步。

    仍旧没有回头,话语却掷地有声,比一门之隔的狂风暴雨更猛烈,“承诺我替你抹,愿望我帮你完,没有我叶延坷,你这辈子都不该幸福。”

    姜亦的泪砸在地板上。

    炸开透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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