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我还非要&你不一样
《自赎》入围米兰国际电影节的最佳影片奖，杭煦和鞠喻捷也被提名最佳男女主角。
国内，微博如火如荼的讨论，有关词条高居不下，各怀鬼胎的都在翘首以待最终结果。
赵政渊历导的片子被整理成合集推了又推，营销号生怕标题不够劲爆导致公众关注度降低，‘最有才华的导演’、‘赵政渊手下无烂片’、‘赵政渊之后再无最佳导演’……
不管得罪人的、还是不得罪人的高帽子都敢往上扣，反正拿不出好成绩挨骂的也不是他们。
国外，米兰顶楼露天音乐酒吧，与最佳女主角失之交臂的鞠喻捷正跟斩获最佳男主角的杭煦拼酒。
顶楼光昏夜暗，星带与月矇昧，喧闹与拥杂映照远处的灯火阑珊，烛火点燃橙红aperolspritz，却映不清晰人脸。
服务生裹挟隐私游走于忙碌，两人一个比一个灌得狠。
鞠喻捷羡慕杭煦事业得意，杭煦羡慕鞠喻捷感情稳定，最后一齐转头羡慕事业爱情双丰收的姜亦。
【…makinglovewithyouisalliwannado,只想和你在爱的海洋中徜徉…】
姜亦红唇衔白烟，手拢乌黑齐腰卷发，凑头于圆杯蜡烛中引燃猩红，右手夹烟把白光明亮的手机屏朝他们晃了晃，呼出白雾无奈笑道，“那咱们换换，我替你们喝，你们替我挨骂。”
楼晋尘那前女友张曼雨不是个省油的灯。
大抵是本着‘既然你要毁我，那就鱼死网破，大家谁都别想好过’的同归于尽的想法，她直接在微博上发出超级模特大赛结束那晚姜亦和楼晋尘一帮人在卡座上玩的视频。
视频里是姜亦身披楼晋尘的红色棒球外套，慵懒却优雅的把指间快燃尽的烟头直接倒碾进满杯酒内。
指背托腮，眸波流转，举酒杯给身旁的楼晋尘，示意让他喝完。
楼晋尘没跟姜亦这么够劲儿的女生玩过，上头了，解下自己手腕上的百达翡丽搁桌面，说谁喝完那杯酒那块表就归谁。
同桌一个来蹭酒的女孩二话不说咕咚咕咚灌完，赢得卡座上一帮人‘哦吼’、‘牛逼’的起哄鼓掌。
明明没有暧昧、并不出格。
但评论区内不出意外是【现在的模特圈都这么乌烟瘴气了？抽烟纹身去夜店的小太妹也能成超模？】、【玩的这么开，这俩人背地里肯定早不知道睡多少次了。】、【楼晋尘能把她带到这种地方也就是玩玩而已，等玩腻了就扔了。】屡见不鲜的恶言相向。
虽然心知肚明大部分是买来的水军，但还是很刺眼。
毕竟字与字拼凑组合起来的语句，总是能恶心到没有下限。
“还是那句话，有人黑不代表你坏，只能证明你火。”鞠喻捷喝的不过瘾，随意揉两把韩系短发，温婉良淑的气质被绯红面颊挥发到最大，“你微博粉都快一千万了，不可能只有人夸没人骂。”
却伸直胳膊问她讨烟，要抽。
屠杳在一旁用小号替她俩冲锋陷阵，把对她家人不能表达的怨恨通通发泄到那群黑子身上，时不时还跟她们炫耀，“嗨呀，这群傻逼可真菜，还敢跟祖宗我骂？小样儿。”
姜亦倒扣手机，白烟叼回唇边，捞起桌角的烟盒于满桌餐食正上方递去。
在鞠喻捷的指尖即将碰触到黑盒边缘时，陡然松手，没让她抓到。
烟盒携带稀稀散散的余烟，一起被万有引力快速拽入餐桌上摆放的啤酒桶内，溅起层层白色泡沫的同时被黄色酒液洇湿。
烛台稳立明火摇晃，姜亦使坏使的明明白白的狐狸脸供鞠喻捷窥探两秒，掸掸烟灰，眯眸道，“共苦可不是这么个共法儿，你别想和我抢小太妹的头衔。”
杭煦满眸酒意，水蓝色的瞳雾蒙蒙一层，眉尾挑起沉醉，言语温柔而有后劲儿，“美女也会有烦恼，怎么能说是小太妹。”
“呵，我还非要。”鞠喻捷骨子里的倔劲儿上来，伸手进冰啤酒桶内捞烟盒，连大衣袖口都没免，湿漉漉一片。
“杭煦，就冲你这句话，回去我给你买个麻糍摊。”姜亦没管鞠喻捷，反正喝透了啤酒的烟她再怎么打都不可能打着。
两指拎杯跨越满桌佳肴，顺利抵达杭煦的杯壁，‘bin’一声，单方面达成某项约定。
【…lovingyouismorethanjustadreametrue,爱你超越了梦想实现(的愉悦)…】
杭煦再好的酒量都吃不消没垫任何餐饭就一个劲儿的往胃里灌混酒。
又碰上姜亦这个只要不把酒和雪碧混一起喝就没醉过的酒蒙子、和鞠喻捷这个常混迹于酒场的精明酒灌子。
微蹙眉心半吊着醉醺醺的眼皮儿，被酒精浸透的脑子只能接收到‘喝’和‘同意’两种指令，胳膊强撑将落不落的脑袋，努力喝完被姜亦碰过杯的酒。
玻璃杯没拿稳，自掌心跌摔到桌面，杭煦的脑袋终于支撑不住，掉进弓起的臂弯里，还在呢喃低语。
他喉咙沙哑，不肯让她们窥探情绪，声音断断续续却饱含不甘，“我不爱…吃麻糍，我在麻…麻糍摊认识他，我…爱他……”
“杭煦。”姜亦于烛火昏昧与白雾缭绕后喊他。
他反应了好久，才声若蚊蝇的应嗯。
“我是谁？”
“……”
“……”
“…你是，是，女超模，姜，姜亦。”
姜亦得到杭煦半醉半醒的回复，两指捻灭烟头给陈子羡发消息：【人倒了，但是还有意识。】
屠杳骂累了，边甩着手喊大拇指都僵了，刀叉都拿不动，边直接上手抓牛排吃。
时不时随酒馆蓝调哼出两句英歌。
【…andeverythingthatido,isoutoflovingyou,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爱你…】
鞠喻捷的小脾气彻底被姜亦激起，一把把湿透的烟盒拆了个稀巴烂，又将桌上调酒师刚调制好的cosmopolitan和caipiroska倒进啤酒桶。
还不够，grappa被暴力开盖，连瓶带酒整个倒扣进不锈钢桶内。
黑的、暗的、昏昏沉沉的杂糅纠缠，蔓越莓汁、伏特加、草莓果肉、柠檬汁和国际米兰啤酒充分混合，鞠喻捷用玻璃杯连冰块带混酒舀出一整杯。
还十分要样儿的给自己杯壁上嵌了片柠檬。
“我也要！我也要！”屠杳刚抓完牛排的手指还泛油，就不拘小节的端杯子往酒桶里舀，口中还在哼lovingyou。
姜亦被隐匿在暗色中的头一个顶四个大，烟烟没得抽，酒酒不能喝，披萨汉堡不想吃，有一口没一口的捏火腿和薯条吃。
旁观俩姑娘喝的热火朝天。
陈子羡来的异常快。
自她发去消息后不到十分钟就找到她们，与三人简单打了个招呼，就不容置喙的把喝的晕晕乎乎的杭煦架走。
身后还跟着一众身材魁梧的黑衣保镖和一位卓尔不群的律师，大大小小的文件夹、文件袋拿了不少。
阵仗大到差点被饭客们认为是黑手党来砸场子。
“米兰影帝，绑架了应该能索不少钱吧？”屠杳止不住回头望早已消失的众人身影，还没品味过来是个什么情况。
姜亦淡定自若的往嘴里叼了根1/2的牛排切薯条，正想捞手机给叶延坷发消息，猛然兜头罩下片暗影。
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瞳孔剧烈地震。
死盯着对面倾身挎桌、嘴对嘴从她口中抢走薯条、正一脸无理取闹得逞后的愉悦开怀的鞠喻捷。
姜亦舌尖狠舔后槽牙，字字从胸口往外蹦。
“鞠。”
“喻。”
“捷。”
鞠喻捷笑的大仇得报。
双肘支桌上半身斜倾，含着薯条的嘴噘起，舌尖把薯条往外送了送，又往她面前凑，意思明了：生什么气，再还给你就是了。
姜亦冲她翻白眼，食指和中指并拢，抵在她额头上朝对面回推。
“嚯，你俩可真够恶心的，我吐了。”屠杳从喉咙深处‘yue’出一声，回咽的时候顺便抢走姜亦重新从炸篮中捏出的薯条。
姜亦趁她不注意，反手从酒桶里捞出一片柠檬，环贴在一根薯条周围喂到她嘴边。
屠杳下意识张嘴吃掉的下一秒，正儿八经‘呕’了出来，偏头边咳边想呕，浓眉重眼被酸到眯在一起缓不过来。
鞠喻捷‘哧哧’的笑，andeverytimethatwe,imoreinlovewithyou的调子慵懒而柔情蜜意，姜亦手边被熄灭的屏幕下掩盖键盘侠的肆意狂欢。
屠杳缓过来些，气的一手环上她脖颈，跟她闹。
事业、亲情、友情、爱情皆埋藏在隐山暗水与秒针偏移中，无法预知最终的结局。
移山填海真的能把前路变平坦吗？
姜亦不知道。
她只知道把这两个女醉鬼弄回酒店真的很不容易，累的她都快要筋散骨断，大冬天的硬是出了一身汗。
叶延坷连熬三天通宵五天大夜，项目文书和学校课本混着摞了一桌，勾斗完外部的牛鬼蛇神回公司还得继续应付内部的魑魅魍魉。
学校里的课还不能落。
疲惫乏累没个尽头。
姜亦趴在酒店床上给他打视频的时候，他正顶着不淡的黑眼圈在畲山老宅的草坪里被姜可遛。
身后是白茫茫一片，枯树上结着霜，不见阳光，衬的他的冷白皮和薄唇尤其显眼，皮肤上没半点儿暇疵。
每次打视频都跟开了美颜似的，也不知道他一个不靠脸吃饭的男生被生的这么好看做什么。
“陈子羡真要拐杭煦去领证啊？国内认可同性在国外领的结婚证吗？”姜亦翘脚瞅他有点儿炸毛的侧背头，没被盖住的剑眉侵略性十足。
有点儿野，男人味满满。
“国内的婚姻法不承认，我和皇上就没拦他，”叶延坷眯眼挑高眉，眉钉一动一动的，皮囊外透着懒，骨子里却很精，“他迟早得明白，能留得住的人全都是自愿留下的，真要铁了心想走，强迫和法律都没用。”
“那你还着急把我绑你户口本上？”姜亦嗤他。
“你不一样，”他指骨分明的手揉揉眉钉，眼皮儿半撩不撩的喊姜可回来，“别人走都给理由，你不给，一言不合就判我死刑不说，还不让我死的瞑目，生怕作不死我。”
“我总得给自己找点儿安全感不是？”他又补上一句。
因为清晨鸟叫撒了欢儿的姜可听到叶延坷喊它，被蓝白撞色迷彩冲锋衣遮盖的长腿一迈就冲回来静坐在和它穿同款冲锋衣的叶延坷面前，乖乖吐舌头。
姜亦两腿翘的更勤，又细又白，嫩的发光，双手托腮顺势强词夺理：“可是你家里都有一个这么听话的了，我要是再不作不闹，那你的人生得多没劲儿啊叶延坷。”
他就笑，笑的轻世傲物。
把手机正面朝上搁草坪，蹲下身子拿脚边儿的气泡水倒在掌心里喂姜可，垂眼撂屏幕里的她，“想怎么作闹都随你，但有一条，不能踩我底线。”
“你的底线是什么？”
她在被子里翻了个身问，屏幕朝上正对天花板，不让他看。
“你不能跟其他男人在一起。”
他又给姜可倒了一掌心的气泡水，还是一偏不偏的看屏幕，混着气泡噼里啪啦的细微爆炸声说，“你跟男生交朋友我不会干涉你，你想吵架还是想闹分手我也都能依你，但是，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你男人这个位子都只能是我叶延坷的，这个底线不能踩。”
“那要是有人想踩呢？”姜亦故意跟他唱反调。
“那就看到底是他们的命硬，还是我的手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