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花样寿尸（九）
今晚林若准备夜探2401室。
今晚沈崇准备夜探0701室。
于是两人同时开门后看见对方，表情都有一丝尴尬。
朝着对方点点头，错身而去，一个向上，一个往下。
林若知道沈崇是去找陈辉了，但是这一模一样的“做贼”手法，难道是尸范特有的？
放轻脚步，林若来到了24层。她先是去水房看了眼那黑色塑料袋还在不在，结果地上只有些干涸的深色痕迹，那几包袋子倒是没了踪迹。
她通过水房的门缝，观察着对面房间的动静。
没有脚步声，没有说话声，甚至她购买的红外线监测仪都没检查出活物的存在。
林若小心翼翼贴近门，轻轻撬开门锁，不留下外部损伤痕迹。
一进门，从门帘上就落下来一个巫蛊娃娃，黑色的嘴角绽得老大，一双眼睛被丝线勾出诡异的神采，腹部上扎着几根银针，明晃晃的泛着冷光。
林若将娃娃仔细地挂回原处，想了想，还是拿出一张粉红猪小妹的便利贴，将它贴在了娃娃的头上，挡住了那双奇怪的眼睛。
贴了一张还不够，林若又拿出粉红猪小妹一家人的便利贴纸，挨个撕了一张下来给这个娃娃贴上，直到看到粉色的贴纸给它围成了一条裙子才满意地收手。
“眼神太凶，我不喜欢。”
巫蛊娃娃：……
林若拍拍手继续往前走。巫蛊娃娃旁边的一只小阴尸悄悄收回了自己伸长的指甲，略带同情地看了眼被贴满丢人纸条的娃娃。
走过转角，林若来到房间里较为空旷的客厅。除了一地摆放的白烛火按着某种阵法图形幽幽燃起，时不时跟着风跳动几下，便没有其余的东西了。
林若围着墙壁转悠，没有发现什么机关暗道，倒是被墙角滚出来的酒瓶子惊了一下。
转头看去，只有一个瘦小青黑的影子一闪而过。
恐怖本里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追吗？
若姐告诉你，漏！
这纯纯钓鱼的钩子明晃晃摆在你面前呢，等着你送人头呢。
小鬼捏着衣角，暗搓搓瞪着屋子里的女人。看她毫不在意自己跑过的身影，反而蹲下来一个又一个挑着它们的饭碗，它的面容有一瞬扭曲。
林若低头查看着这墙壁边上摆成一排的白瓷碗，里面黑黢黢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糊成一坨，散发出某种不可名状的事物的味道。
这年头还有人收集这玩意摆在面上？是我孤陋寡闻还是时代进化了？
终于，在她拿出一双加长版的筷子（若姐奇奇怪怪的背包物品？）在里面搅动的时候，后方传来了一股邪风。
一只小鬼冒出来，面容狰狞，目光凶狠，獠牙漆黑尖锐，马上就要咬住了自己的手臂。
“咔。”
林若嫌弃地用筷子卡住它的嘴，一边扇扇自己面前的味儿。
“不跟你抢不跟你抢，你慢点吃。”
说完，她拿脚勾了一个碗到对方面前，“拿走不谢，不要浪费。”
“那你得烧啊！”小鬼咬牙切齿道。
“啊？不是从马桶里掏出来的啊？”林若挠挠头，“知道了知道了，下次给你带几个鸡腿子烧给你吃。”
小鬼的鼻腔里发出冷哼的声音，一口尖牙又不管不顾咬过来。
林若一边躲闪，一边问话：
“这么喜欢咬人啊，让姐姐猜猜，上辈子你属小狗的吧，泰迪还是吉娃娃？”
小鬼突然停了下来，扭捏道：
“喜欢狗狗——”声音微不可闻。
哦。
“你不会以为说了喜欢小狗，姐姐就会给你弄一只来吧？”
小鬼皱皱鼻头，突然“哇”一声哭了出来，声音如针刺耳，震得人耳蜗疼。
“打住，打住！”
林若捂着耳朵，拿手把小鬼的嘴合上，“姐姐到时候给你烧一只小狗的卡片过来，行了吧。”
真是没见过这么闹挺的鬼孩子。
小鬼这才噎噎哒哒地点头，停止了哭闹，“你可说好了的。”
“嗯嗯嗯，你快回你的骨灰坛子里去吧。”
林若早就发现柜子边上摆了一圈骨灰坛，像极了某国家邪术炼制的鬼尸盒子。
“不行，你不能过去！”
小鬼突然挡住林若的步伐，“阿婆交代我们要守好阵法。”
林若停下来，看向那一圈跳动的白烛火。
“哦，懂了，这就去再看看，差点错过了。”
小鬼听了这话，气得抓住林若的裤脚，拼命拖攥。
“不能去！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的！”
小鬼气鼓鼓嘟囔，“要不是薇薇打了招呼，我才懒得跟你说呢。”
林若无奈地蹲下来，看着自己被撕扯成一缕缕的裤脚，“那你告诉我那里有什么可怕的呀？”
“是、是爷爷——”
一股刺耳的尖鸣传来，无数的小鬼突然从四面八方出现。
它们的眼睛通红，面容干瘪，脑袋像是已经被人榨取了一样，小小一颗挂在脖子上，衬得身形比例格外畸形，手臂变得漆黑欣长，尖锐的指甲一下又一下挂着地板，发出厌恶心烦的声音。
它们将林若和那只跟她说话的小鬼围住，眼睛恶狠狠地在两人身上扫过。
突然，林若身边那个小鬼被它们拖走，随后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领头的一只小鬼头颅最大，看上去像是个八九岁的孩童，它看向林若的目光尤为阴冷。大口一张，里面的牙齿小而碎，密密麻麻得就像是鲨鱼的牙齿一样，连口腔上颚和舌头上都是牙。
看见小鬼头就要往自己的方向扑来，林若迅速给枪上膛，包裹着黑狗血的子弹准确射中对方的心口，引起了一声尖叫。其余的小鬼也顿了顿，没有第一时刻冲上来。
林若趁此时机，果断闪身退出包围圈，看见墙角瑟缩在一边的那个小鬼，一个提拎，就抱了起来。
她感受着口袋里发热的铜钱，是那晚鬼童子给她的。扫过一圈白烛，经过其中一根时，铜钱变得尤为炙热，隔着布料都能火辣辣烧着林若的皮肤。
她连忙把那根烛火踹开，一个偌大的洞口突然从地面出现。见此，林若抱着小鬼利落地跳了下去。
身后追赶的小鬼来不及抓住人，就看见他们进入了恐怖的洞口。而领头的那只笑容诡异，一行血泪从眼眶慢慢淌了下来，眼睛漆黑，从瞳孔扩散到整个眼球，里面缓缓浮现一座棺材的倒影……
林若抱着小鬼一路滑了下来，怀里小东西几乎没有重量，她只在落地那会儿震了震。
24楼挖地洞，果然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这洞里幽深黑暗，时不时有水滴的声音。林若拿出背包的便携照明灯照亮前方，果然看见了一条涉水的道路。
看着那浑浊脏污辨不清深度的水沟，和偶尔浮现的不明物体，林若似乎已经预见了似乎会发生什么——
“饱饱，我需要你。”
饱饱：？
几分钟后，林若端了个小马扎坐在水岸边，悠闲地把着一根木竿子。一只怪手被她吊在竿子尖，一点一点地戳着水面，看见一个头被勾引上来，林若就给它一枪爆头，百发百中，从未失手。
抛开那诡异的背景环境，她像极了一个来野钓的大爷，而且猎物还不少。
“饱，你坚持下，我看见水里只剩下几个人头了。”
怪手缠在竿子上瑟瑟发抖，几只手指紧紧抱着竿，像一只风雨中被人类辣手摧花的八爪鱼。
剩下的几个人头终于发现是林若在耍它们，于是一个一个骨碌碌浮出水面，惨白的面容扭曲地看着林若，眼里发着青光。
“嘿，反应过来啦？”
林若“友善”地对着那几颗头笑笑，手里的那把黑狗血子弹枪悄然换成了一把撒网枪，一发下去，这几个漏网之头还来不及挣扎，就被林·大力水手·若一把子拖上了岸。
发现自己被套上了岸，人头们面容狰狞，头发像水草一样疯长，从渔网的缝隙里穿出来，密不透风地包裹住林若。
它们没想到那女人居然还随身携带打火机和助燃液体，往它们头发上一撒就扳开打火机，一股大火瞬间席卷了自己的头发，连带着头颅都卷入火焰。
“真是可惜啊，这么好的秀发怎么就不能长到有需要的人头上呢？”
林若把手里还剩下几口的某锅头一饮而尽，看着面前烧得漆黑，像极了尸范的保安霉爷爷的头颅们。
“我读书少别骗我，你们水鬼一族怎么进化到只剩个头了？”阳界top学霸林若问道。
只剩个头的水鬼们并不搭理她，它们正艰难忍受着烈火的灼伤，每一层皮都被烧得漆黑火红，令它们痛不欲生。
林若看它们烧得话都说不出来这样，心底难得的升起了一丝丝愧疚（？）
她提起一个头，将它浸到水里，想要让它凉快下来。只见一层白烟从头颅表面袅袅升起，那头颅原本微张想要说什么的嘴已经永远地闭上了……
其余烧黑似炭的头颅惊恐地看着面前这个胜似魔鬼的女人，心底响起了一句话：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面前……
林若：怪我咯？
看见水里的东西收拾地差不多，林若才收回自己的“钓鱼”装备，嫌弃地淌过水路。